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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你在我的左手边-第18部分

小说: 你在我的左手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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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的梦魇,何尝不是张漆黑的网?那张网只轻轻一罩,就把我的安然一下子罩进去,永不见天日。
  其实我知道,紧张是因为太在乎。
  太在乎,所以放不下,所以才一次次纠缠着,好像束缚呼吸的绳。
  我迅速瘦下去,再不是那个胖乎乎的圆脸女孩子,体重先是跌破50公斤的大关,然后在164公分的身高映衬下按照每月1公斤的速度继续下跌;我的脸上长了很多小痘痘,每次照镜子时都会心有余悸,庆幸它们没有在我考专业的日子里冒出来;眼神当然清明很多,早已不是当初的混沌飘渺,感觉颇有一些神采的样子……尽管这看似神采奕奕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破坏健康的基础上,可是我无怨无悔。
  因为在通往梦想的路上我曾经落下了太多,所以注定在最后的行程中要成为苦行僧。
  
  高考那天居然是下雨的。
  我穿长及脚踝的裙子去看考场。艺术考点设在五中,我的考场在一楼,是极好找的位置。属于我的那张桌子在第三排,桌子右上角贴一张小小纸片,上面写着我的名字以及考号。
  我轻轻抚摸那张斑驳的桌子,凸起的纹理,很旧了,似乎见证了某些人某些事。有调皮的学生在上面留下了类似于“某某猪仔”之类的字样,手指碰触到的时候,如同掠过流年。
  出考场时我看见了张怿。他站在马路对面的十四中门口,那里是普文考生的考点。潮水般的人群中,他撑一把湖蓝色的雨伞安静地注视我,他的目光寂静安然,似乎唇角有微微的笑。
  那天,他穿一件白衬衣。许多年后,我还记得那个场景:18岁的末节,夏天细碎的雨里,我曾倾心喜欢过的少年,和我们那白衣飘飘的年代。
  我远远地冲他微笑。他挥挥手,淹没在了蜂拥而去的人潮中,再也看不见。
  
  一转眼,高考便结束了。
  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我准时在5点50分起床,慌忙冲向洗手间,可是冲到一半我突然意识到:高考结束了,我再也不用上早自习了。
  我怔怔地愣在客厅里,突然觉得手足无措起来。
  我看看四周,天已放亮,夏天的风清爽湿润,仍然安静的小院里没有多余的声响。只有我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屋子里。
  高考过去了,我突然觉得生活变得空荡而寂寞,似乎每迈一步都有寂寥的回声。
  我不自觉地苦笑——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一个如此热爱学习的学生?
  
  等成绩的日子,比高考还难熬。
  那是一种悬而未决的命运在头顶正上方悬挂,如斯芬克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斩落人的首级,然而,又因为剑后的绚烂前景而充满诱惑。
  关于高考,或许正是这样——不能拒绝,充满幻想,却又心生恐惧。
  常常焦躁不安。
  郑扬偶尔会打电话来,说话的语气一成不变,以近乎固执的坚持抵御恐惧的来袭。
  丫头,干吗呢——这是开头。
  别担心,开心点——这是时常出现的安慰。
  好了,早早睡吧——这是结尾。
  这些句子是那样的温暖,和他聊天时我似乎可以回到曾经那天真无邪的童年。
  其它的日子是陪田佳佳逛街。
  她是漂亮的女孩子,有白皙的皮肤、清晰的锁骨。她买许多色彩斑斓的小上衣、蕾丝裙子或者彩色小短裤,俏丽可爱。路过E-land,我们每人买一件有小熊图案的深蓝T恤,穿上了在街上走。莫名就是喜欢那些格子和熊的组合,清纯如天真肥皂泡的年代。
  我们手牵手在街上走,路过麦当劳的时候去买一人一支的甜筒,路过“和路雪”专柜去买一人一个小碗冰淇淋,要草莓味道。
  整个夏天,都洋溢着奶油香气,冲淡了紧张的气息。
  23号晚8点,高考成绩公布。我比预计成绩多考了57分,信心满满地报考了艺术学院。田佳佳报考四川大学心理学专业,尹国栋追随田佳佳的脚步报考该校法律系。
  而张怿,在高考考场上因病影响发挥,成绩并不理想,没有报北大,而是改报本省一所重点大学久负盛名的中文系。
  8月,录取通知书终于飞到我身边。EMS特快专递的工作人员来到37号院,递给我录取通知书,以及一枝红色康乃馨。邻居们的兴奋远在我想象之外,他们拖着外婆说些祝福的话。看着他们激动的脸,我却想哭。
  那天,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像个机器人一样一把一把地撕掉书架上的报纸,一下,又一下,直到阳光的瀑布中,碎片如花一样缤纷散落。
  “嗤啦”一声,刺破炎夏室内反凉的空气,空调的白汽似乎都凝结了。
  “嗤啦”再一声。
  “嗤啦、嗤啦……”在不断地重复声里,我的大脑中,快速闪过一些杂乱的图片:左手、右手、水晶小房子、大片的花与白皑皑的雪……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像疯了一样去撕那些糊在书架上的报纸,可是我真的很想在刺耳的声音里寻找某种解脱。那样的解脱,仿佛一点火星灼伤皮肤,微痒、刺痛,然而充满释放的快感!
  不知过了多久,我回头,看见满地都是报纸的碎片,白花花的,仿佛可以灼伤我的视网膜。
  然后,夏天的风里,我无力地坐到地板上,看着四周那些报纸的碎屑,突然间想哭。
  这时候收音机里传来广播的声音。
  是声音好听的女主持,温柔地、轻轻地说:六月,又是离别的季节了。可是你是否还记得那些爱你的人、那些沉淀的泪,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歌声渐渐响亮起来了,是女孩子们干净、透明的嗓音,穿透湿润而孤寂的空气,静静流淌:我们都曾有过一张天真而忧伤的脸/手握阳光我们望着遥远/轻轻的一天天一年又一年/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
  这首歌叫做《心愿》。
  少年的心愿、爱的心愿,总有一天要长大的啊。
  那么,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
  那么,长大间,我们的心愿会不会变?
  歌声里,我软绵绵地倚在桌子腿上,看满屋呼啦拉飘飞的碎纸片,机械地、僵滞地,发呆。
  那一排排整齐的书脊,它们见证了我的成长。
  明天早晨8点30分,我将乘坐西行的列车离开。
  我的18岁,欢乐的、忧伤的18岁,我就这样扔下了它……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晋江莫名奇妙地无法登陆,拖到今天更新,请亲们原谅。
今天多更一些,截至此处,上卷结束。
我们的高中时代,就这样画上句号。
下一段故事,从小桃的大二开始。
还记得楔子里说过的么:大二的秋天,我剪短了我的发。
新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11…1

  大二那年的秋天,我剪短了我的头发。
  剪短的发令我看上去精明而干练,或许还带来一些好运气——10月,省电视台举办主持人大赛,我是唯一短发的女候选人。仍然算不上漂亮,更不可能令人惊艳,却在一路迷迷糊糊与跌跌撞撞中进入“十佳”,并拿到一个“最智慧奖”的称号!
  那天,灯光明亮的舞台上,我看不清台下人的表情,只能听到如雷的掌声,我甚至有些恍惚了,我看着主持人、颁奖嘉宾的笑容,心里在想——这个,是我么?
  我一低头,还可以看见手中水晶样的奖杯,在灯光辉映下,闪烁若隐若现的光芒,这光芒灼痛了我的眼,令我失神。
  其实我之所以能来参加这场主持人大赛,根本就是阴差阳错——我本来是陪我的舍友林卡来报名的,只不过在报名现场她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求我:“陶滢,一起去嘛,闲着也是闲着啊!”
  我想想自己确实很闲,就这样来了。
  没有强烈的欲望,故而从容得体。
  从“海选”到40进30,再到30进20,然后是20进10,直至“十佳决赛”,似乎时光只是一闪,唇枪舌剑中,命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我还没有从激烈的比赛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当我的大脑中还时刻充满计时器的回声时,当我还在睡梦中都想着要如何现场组织主持词的时候,比赛却悄无声息落幕,而我,成为舞台上被人铭记的那一个。
  这个城市的报纸上一夜之间堆满了关于我的报道,其中许多处这样说:陶滢,她没有令人惊艳的脸蛋,却有让人过目不忘的亲切。
  我为这个评语受宠若惊,甚至导致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有些迷惑: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我一闭眼,似乎仍然可以记起高中时代那个相貌平平的左撇子小姑娘,站在寂静教室中孤独无助的模样,她有多少次想号啕大哭,可是总没有哭出来。那个寂寞而胆怯的孩子,是我么?
  我记忆里所反复呈现的,似乎还是大一那年的苦不堪言:对于像我这样起步有些晚的学生而言,学声乐、学舞蹈、练发音、练咬字,哪一项都不能疏忽不能少;每天早晨6点40分全校学生做早操,我们播音专业的学生却要提前20分钟到练功房练习绕口令;站立坐走的姿势和礼仪要从头学起,形体老师随时都会出现在校园中,任何一个散漫的动作都可能被抓获归案,进而导致期末考试不及格……这一级播音班共有16个学生,8男8女,我不是天资聪颖的那一个,亦不是漂亮脱俗的那一个,若说优势,恐怕只有我的高考成绩算得上惊世骇俗——可是进了大学,我知道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所以,我从不旷课迟到早退,甚至没有请过假;我坚持每天都上晚自习,学专业学英语,温习文学和美学方面的公共课;我每周都会去阅览室看艺术杂志,从《国际广告》、《艺术界》到英文的《Apollo》……当我沉浸在我所热爱的艺术当中时,我居然自动自发地就变成了一个勤奋上进的学生!
  所以,今天,当我走在校园里的时候,那些好奇的指指点点、那些轻声地议论、那些艳羡的目光,应该都是真的吧?
  我终于抛下了自闭的枷锁,终于渐渐打开了自己的世界,这些,都是真的吧?
  
  直到我走进省电视台演播厅的时候,我终于相信一切都是真的——按照参赛之前的合同规定,我将为省电视台服务5年。运气很好的我甫一上阵便要担纲主持生活频道的一档新节目《青春纪事》。
  我有点手忙脚乱。
  新节目、新主持、新班底——电视台花了大力气投入宣传与制作,我兢兢业业、无限勤勉,唯恐我的不力造成节目的失败。
  第一期节目是在在元旦之后播出,为了找选题,我们一班人通宵达旦、夜以继日,三个小组分头做了三份策划,开选题会时常常吵到面红耳赤。我们每个人都在电视台的走廊里行色匆匆,工作压力和学习压力令我几乎要崩溃。可是我得承认,这样有目标、有奔头的生活令我感到欢悦——我是说,我真的感谢命运,感谢曾经的一切,因为这一切让我知道一些生活的生龙活虎,或者是朝气四溢。
  第一期节目的主题最终定为“艺术招生考试”,是我的提议,经过激烈的争吵,居然得到主任拍板:“就这个吧!”
  他看我一眼,虽然表情淡淡的,声音却很温和:“陶滢,不错,好好干!”
  我如释重负。
  那一刻,我回头,看见同事们的笑脸,我知道自己终于融入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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