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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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了,一开始进这个家门的时候她还维持着友好的态度,虽然眼神过分疏离,但至少还是笑着的,没几个月后,就是冷淡,被当做空气一般的存在,出门的时候通常叔叔已经去上班了,没有人愿意与我说话,桌上丰盛早餐永远只有两个人,而属于我的只有冰箱里快要过期干瘪的面包。
最初觉得无法下咽,后来吃多了,也就不觉得有多难吃,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当初的味觉出了问题。默默地背起书包,上课,放学,回家,继续沉默,晚餐大概就是一天里最好的时光了,因为叔叔下班回家了,终于能说上几句话。虽然也只是惯例的那几句,在学校怎么样?好好学习,才有出息。
每次说到大学的时候,叔叔的妻子总是暗暗的踢他的脚,我知道我都知道,不是习惯,是一直都清楚,就如同插班生总是很难融入到原有的班级里,而被领养的孩子就只能是别人的孩子。
床下被称为弟弟,却从来没有承认过我存在的人愤怒的踢着床板。
“苏慕白,全是你的错,要是你没有来到这个家,我爸我妈怎么会闹成这样。”
我沉默着,任凭他在楼下用着刺耳的语句咒骂着,不想解释,无论如何辩白最后还是会牵扯到都是你带回了这个孩子,要是没有他,我怎么会心烦,要是没有他,我怎么会气你。要是没有他,我怎么会外遇。
真是牵强的理由。就算是做错了,一旦揪住了一点就极力撇清关系,忘记了自己的过错,甚至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起身,穿上衣服,离开这个屋子。出门的时候,看了眼客厅的挂钟,不过六点。
大街上很少有人,天灰蒙蒙的,黄色的路灯还没有关闭。
突然听到隐约的声音,我摘下耳机,左右都没有人,大概只是幻听吧,继续向前走,但这一次确实是听见了男生的呼喊。
回过头,男生皱着眉,颇为生气,“喂,我说你挡我路了。”
其实不想开口的,已经有多久没有说话了,想不起来了。
“我在和你说话,你这样很没礼貌。”
“路很宽,你可以走别条道路。”
“我就只认这一条,我要走直线。”
以前就听说每个人或多或少对于有些东西会有执念,但是对于走直线的偏好还是第一次听说。
好像太久没有说话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我只是点了点头,侧过身,让他继续直线的路程。
“谢了。”他走了几步,回过身,笑得满脸褶子,像学校食堂卖的包子。
如果说第一次相遇是偶然,那第二次相遇就能够得上缘分了吧。
学校1号实验室的天台是我的秘密领地,因为1号实验室是旧楼,自从新的楼盖起来,就很少会有人来,尤其是加上在学生中流传开来的鬼怪之谈后。
我喜欢纯粹因为这里很安静,离天空很近,有时候睁开眼,甚至会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触手就能摘到闪烁的星辰。
我总是思索,离开我的父母和弟弟,到底成了千万亿颗星星中的哪一颗,结果梦就醒了,伸手去抓只有一把空气。
那一天惯常地在下课后去了天台,却在开门的时候看到了角落里的身影,他闭着眼睛,一只脚已经跨上了栏杆。
“喂,你在干什么?”我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冲上去。
“你吓死我了。”他拍着胸,一脸受惊的模样。我很想提醒他,以他现在的姿态,被吓到的应该是我。
“是你啊。”他沉思了片刻,忽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挡着我路的那人。”
“还怀恨在心呢?”我又词穷了,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的散文作业总是被判定为不及格。
“没有。”他摸了摸头,笑着说。
“你在做什么?”我探头看了看楼下,四层楼有十多米的高度,跳下去大概不会粉身碎骨,若是运气不好脑袋先着了地,说不定也会死吧。
“是不是有想要试一试的冲动。”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仰头看着天际,神情很是落寞,“你说人如果死了,会去哪里,要是活在另一个世界,没有人作陪会很寂寞的吧?”
“我不知道。”我照实回答,也学着他跨上栏杆,再向外移动几米就是半空了。
“试一试。”我觉得他应该是在等这个答案,而正好我也想知道。
明明是第二次见面,为什么却能握紧了彼此的双手,尝试着有些人一辈子都不敢做的事。默数着一二三,向前走了一步。
耳际的风呼啸而过,明显感觉到了掌心里的温度渐渐凉去,那一刻脑子里闪现过无数的片段,喧嚣着好像拥挤的市区,但最后一切都暗了下去,归于荒芜。
预期的疼痛没有来,脚下是软绵绵的垫子,竟然能正好碰上搬运货物的货车,而我和他竟然就落在了席梦思上。
“呐,竟然活下来了,这算不算答案,还是说我们再去试一回?”我还没来得及扭过头,就感觉肩上一块湿热,余光瞟见他伏在我肩上,压低脑袋。
“别转过头,只要让我靠一会就好。”
我双手不知该往何处安放,只能任凭他低低啜泣着,那温热的液体通过棉布之间的缝隙,直接触到了肌肤上。
“哎,这种时刻一般人都会说些安慰的话吧。”他抬起头,两眼通红,吸了吸鼻子,眯着眼笑着抱怨。
“是吗?”我想了想最近看过的书籍,唯一能记起的大概就只有偶然瞟见的冷笑话。
“从前有一只北极熊它有点热,于是它开始拔自己的毛,一根,两根,三根,直到毛拔光了,最后它就冻死了。”
“很好笑。”他那么说着,眼角却落下泪来。
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很好笑是需要哭的,我想抓过他的手告诉他,其实我也有点想哭。因为那个唯一能和我说话的叔叔也走了,而我彻底从那个家出来了,其实是被赶还是自己出走有什么差别,除了一张能睡的床,那里没有让我留恋的地方。
但我还是什么也没说,我想没事我看到了他校服上的名牌,凌亦风,反正是一个学校的,想见面是那么容易的。
可是命运总是不喜欢顺着你的心意出牌,那一天后,他没有再出现,直到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似乎是搬家了。
因为遇上了某些人,生命的轨迹才会偏离,之所以能在接下来的生活和陌生人交谈,两年里从像空气一样存在的可有可无的人一跃成为学校优秀窗口的第一,都是那个少年的功劳。
两年后的傍晚,在摆脱一干人的追打下躲进了荒废许久的空院子,却偏巧遇上了消失了两年的身影,时间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清晨。
“喂,你还在走直线吗?”
“哎?”他转过身愣了一下,然后一如初见的笑着,“都说了我只喜欢走直线。”
“很久不见了。”
“嗯。”
从来没有觉得太阳躲到海平面下,天际残留着余光的景色有多美丽,只是那一刹那,周围自行车的铃声,放学少年的欢笑,小卖部里传来的叫卖,一切喧哗都慢慢的消失了,留在耳膜里的,只剩下那一次分别时候没有说出口的话。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如果从十多米的高楼跳下,还是有很大机会告别这个世界吧,可是,最终没有死。而且,那一瞬间,不是失望,是松了口气,原来对于这个世界还是会有眷恋的,即便明明是一个人。
所以,不如我们换一换,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看看人生最远的尽头都有些什么。
☆、二十六章
换了一身装扮,戴上假面,行走在校园里,面前走来的身穿长裙外罩着白色研究服的女人正是他今日的目标。
凌亦风深吸了口气,自然地迎着女人走来的方向而去,耳机里其实什么声音也没有,他眼瞟着远方,不小心撞上了女人抱着资料的右臂,文件夹掉落,白色的纸张散落一地。
“哎”在女人的惊呼中,凌亦风蹲□子帮着一张一张地捡起,递给女人,带着歉意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
女人本有一肚子的怨气,这个文件很重要,是教授花了两个月才总结的成果,若是被弄丢了,她的助理工作也就保不住了。可是当她抬起头,早就没有了少女情怀的心突然像是小鹿乱撞,不争气红了脸。
眼前的男人穿着浅绿色的格子衬衫,米白色的针织外套,细碎的刘海遮住额头。笑起来正好不多不少露出八颗牙,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四年前。
“仁国。”不由自主地念出了试图忘掉的名字。
“哎?”凌亦风摸了摸脑袋,睁大眼,细心凑上去,晃了晃手,问道,“你没事吧?”
“没有。”女人向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带着些抵触但更多的是眷恋。
“那个。”凌亦风抿了抿嘴,思想了片刻道,“请你吃饭吧,算是道歉。”
整暇以待地捉住到了女人闪烁的眼睛,凌亦风在心中默念三秒,果不其然女人点了头。
“莉莉小姐是学校老师吗?”凌亦风歪着脑袋,“怎么没有在课上见过呢。”
“嘴角有饭粒。”女人盯着他的脸,淡淡地扯起了笑,连迷糊的样子都好像,若是那个人没有走,若是没有发生药品测试的事故。
“莉莉小姐。”凌亦风撇了撇嘴,再次唤道。
女人回过神,尴尬地咳了几声,“我不是学校的老师,我是李源教授的助理。”
“那就是在CEA实验室工作的人员了。”凌亦风两眼放光,脸上难掩兴奋之色,“等毕业了以后,我也想要进入实验室呢。”
“你是医药学的学生?”女人晃了晃神,眉微微皱起。
“不是呢。”凌亦风两手托着腮,喃喃道,“我是编程学的学生,早就听说实验室的防备很是严密。”
“原来是这样。”女人松了口气。
“不如莉莉小姐和我说说实验室的几道保密防备吧,我现在正在做防盗方面的研究呢。”凌亦风放下勺子抬头看着女人,眨巴着眼。
等到了九点,实验室所在楼大门紧缩后,凌亦风悄悄溜进了楼里。
实验室除了巡逻的监控人员总共有三道防盗系统,第一道是只有拥有实验室的证件扫描才能通过,而这张证件眼下就在凌亦风的手中。过了第一道防盗系统就是实验一室,通常助手的工作都是在这间房中完成。而要想进入核心试验厅还需通过第二道的指纹检测系统,最难的就是第三道的红外线。
凌亦风勾了勾唇,颇为得意的扬起下巴,六个人行动了那么多次,于他而言这三道系统里最简单的就属红外线了。
他掏出暗兜里的证件放在扫描界面上,滴地一声,玻璃门自动打开,环顾四围,巡逻的老头还在随着录音机晃着脑袋,他放下心快步走进实验外室,没有逗留片刻,李源研究的CEA的实验鼠绝对不会放在轻易就能触碰到的外室。
第二道指纹系统前,凌亦风戴上手套,塑料手套上沾着印有李源指纹,屏幕上跳出绿色的吻合标志。顺利来到第三道系统时,凌亦风戴上红外线眼镜,一个跨步迈过及膝的第一条红线,然后弯下腰横着穿过与胸口齐高的第二条线。只是等他抬头之时,才发现自己低估了所谓的防盗系统,原来最后的红外线系统美国十秒就会变换位置,而凌亦风此刻的屁股离那条红线不过一厘米的距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