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云海玉弓缘续)-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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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过?你看不见吗,他刚才,有多喜欢我。”
“他是可怜你。”
香无似乎愣了下,转身过去。
“我,一定把他弄疼了。”扯了被盖在惩我身上,出奇的,有些温柔。
“他只是疼而已。你以为还有什么?”
“只要他还知道疼就行了。厉胜男,你又知道多少?”他不看我,一心扑在塌上的男人那儿。
“青尚,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突然变了口气,仿佛熟人间的招呼。
“他说,他师兄心里苦。他说,叫我不要怪那个男人。”
“是吗,他,是这么说的。”香无耸耸肩,像是笑了。
“我还以为,他会说他恨我。”
“他不恨你。”
“那你呢?你恨我吗?”他放下帘帐,隔断我注视惩我的视线。悠哉悠哉的走到桌边坐下,举茶吹了吹。
我看着他的手,那是唯一露在月色下的地方,修长,白得有点惊心。
仔细考虑了下他的问题。
“不恨。”
他停了动作,抬头凝视我。
“不恨?刚才不是咬牙切齿的想杀了我吗?这会儿怎么又不恨了?”
“我觉得你可怜。”
他点头。“可怜。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
长衫落下,他走到窗前深吸一口气。
“你们,都没有资格可怜我。”
话语间人影忽闪,很快的从那翻出遁走了。
一句话飘来,还是曾经被囚时听过的那句
流转千年 ,为君一笑。
一件衣抛了过来,夹了些风,穴道冲破。
“你没睡?”
“若不睡,师兄是不会走的。”
惩我清亮着身子下床,对我一笑,伸手招了招。
我顺从的过去,把手放在他手心里,互相感觉着对方的温度。
我冷,他比我更冷。
“这些天师兄不会再来,你放心好了。”
他坐下,另一只手斟了碗茶给我。态度自然得,好象我方才只看见他们在谈笑风月。
皱眉接了,气氛尴尬得有些窒息。
“不会,又有什么东西吧?”
“你说呢?”挑一半眉看我,眼神深邃。
“兵不厌诈,招不嫌旧,骗你喝了就行。”说着,一笑,“姑娘,不会是怕了吧?”
哼了声,吹开水上的茶沫,低头颔首。不想和他直视。这人的眼睛怪得很,看一下就会被栓住。
我总是讨厌这般不自由的感觉。
“姑娘——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
手上的力倏的变大,我一颤,洒出些水。
他的话撞击着耳膜,生疼。
“你不说话。”他陈述着,像与己无关。
“可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自己都觉得可笑,别人,又怎么会不这么看。”
他松开我,走到窗前。皮肤上欢爱后的淤伤已经转了色,变得黯淡了。
“最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却一夜间看了个够,师兄,果然就是师兄。”
他对着那天深深的吸气,夜色如漆,黑得有些沉默。
“厉胜男,我说想娶你,是真的。可惜,现在不行了。”
他的发纠缠而下,斜斜的搭在腰上。烛火晃过去,隐约的颓废。
“为什么不行?”
问出来,自己也吓了一跳。只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只是不忍心再看见他皱眉的样子。
过了很久,他才完全酝酿下我的话。
回头过来坐着,捧了我的手贴在脸上,双肩微微的抽动了下。
“厉胜男,你果然还是你,这么喜欢让人难堪。”
我怔愣的盯着他,他的眼由下而上,干净的看我。
“你,难道愿意要个有断袖之癖的男子?龙阳好,好龙阳,为什么,不晚点进来?为什么就偏偏要这么的——恰倒好处?”
我语塞。
有些嗫嚅的开口:“不怪你,又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怎么不是了?”他放开我,坐直了身子。
“你真就以为,我是被迫的吗?我惩我再如何逊色,也不至于会如此沦落。你太小看我了。”
“那你爱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了,那方才的淡漠表情,你又是做给谁看的?
他不答我的话,脸色阴晴轮转,最后归于平静。
从衣柜里拉了两件衣服出来,一件素白,一件艳红。
白的给我,红的自己穿上。
“走吧,再不走,你相公又该来找我麻烦了。依我现下的情景,可是打不过他的。
他背过身,我看见他手里拿了个什么。
犹豫的抬脚离开,复又止住。
我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所以,不得不问。
“那药,香无给你的?”
他不置可否。
“就是我上次吃的那种?”
“就是我吃了以后会昏睡三天的那个?”
“就是昏睡起来,身体会好很多的那种?”
“这药,就是我救命的药,是不是?”
“你就因为这样,才如此委屈自己的,是不是?”
“也就是说——”我咬紧了牙,冷冷的笑道,“也就是说,我厉胜男欠你的,今生今世,也还不了了,是不是?”
他低头。
“你做人,何必事事都那么清楚?吃了,好了,不就行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路是你自己的,你知道要怎么走。”
“你的意思,是一生一世都不要我知道?是让我一生都背着你的债来做人?你以为,不告诉我,就是对我好吗?”
一股血气上涌,我禁不住猛咳起来。
惩我转身,复杂的看着我,手抬到半空,又悄悄放下。
急步上去,一把抢了那药瓶,诡异的馨香四溢。
“他就是拿这破药来威胁你的?很好。”
举手用力,那瓶划了条好看的弧线,碰到墙上,砰然碎裂。
“你做什么!”他想出手,为时已晚。
“看,他没什么好威胁你的了。”淡然笑笑,“而我,也不用再欠你什么。”
不想看他,他此刻的脸色定然很坏。
踏出房门,趁着微亮的天色想要回去。
头绪太乱,我必须静下来理理。
或者,该找香无?那个神秘的——有些让人无措的男人。
我想,他是很爱惩我的吧,可惜,他更爱自己。
回了房,丫头送上一杯茶来,热气缭绕。
“小姐,方才金大侠来找你,你不在——”欲言又止。
不用你说我也明白,他定是发了好大的脾气,扬言要杀人放火。
这也难怪,在他心里,他欠我的,还没有还干净。
其实,就算你真的要还,你拿什么还我?你的命还是你的人?
这样不甘不愿的把自己绑在我身边,说些委屈自己的话,你能快活吗?我又能快活吗?
实在太不值当了。
摩挲着惩我的衣,上等丝绸与我的皮肤暧昧的相依。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奴婢——”她身子一颤,差点跪了下去,“奴婢说——不知道。”
我轻轻一笑,“不知道?恐怕是知道的。”
“小姐恕罪!”她这次是真跪下了,瑟缩得像一片秋叶。
惩我,你还真是什么也不避讳的人,连这么个丫鬟也清楚了。
或许,你把屋弄大庭院的背后,也只是方便那个男人的到来吧?
“你有什么罪?你回答得很好。”
不知道,一句堵死全部。
“记住,我若不在,他问起你就这么说,说你不知道。”
“是的,小姐。”
“还有,我不爱听别人这么称呼我,你叫我厉胜男就好。”
“奴婢不敢。”
“奴婢来奴婢去的,很习惯吗?”
“本是不习惯的,来得久了,自然就习惯了。”
笑了笑。是啊,习惯。
金世遗,我尚且习惯了,难道现在竟换了你,不习惯么?
“你叫什么?”
“奴婢小名一个嫣字。”
“你会梳头吗?”
“以前在家学过。”
“我也曾经有两个家,一个给人灭了,另一个,只有三个月。所以现在还是没有学会。你说,我的发是不是很乱?”
坐到桌前,惨着一张脸,自己看了都不忍心,何况是你。
“小姐……其实很好看。”
我笑笑,“你不用那么怕我,我又不是你的主子。”
对她招招手,“来,你帮我梳个好看点的发式。”
巧手挽发,果然胜过我这笨拙的人。随便弄一下,整个人精神百倍。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话可一点不假。
点了些胭脂,用细色的眉笔淡淡勾勒,从嫣儿眼里我轻易读懂两个字:惊艳。
“小——不,厉姑娘,您真好看。”
“是吗?”我笑了笑,拉紧惩我的衣裳,突然觉得很冷。
“嫣儿,有颜色艳一些的衣服吗?我可不喜欢这白色。”
“可是,自从您来了,都穿的是素色的衣裳,我们都还以为是您喜欢呢。”
“喜欢?我可不喜欢。”
仰头看着她,粉雕玉琢的,不像市井里那些庸脂俗粉,看得人闹心。
“哪个女子不喜欢自己美艳的样子?我着素,只因为我找不到愿意看的人。”
“可是——”她吞吞吐吐的看了我一眼,急快的低头。
“什么?”
“可是——奴婢们都看得出来,那金大侠和主子——都很喜欢厉姑娘呢。”
我脸色沉下去。
“厉姑娘——是不是我——说错了?”
“是啊,你错了,一直在错,错得相当严重。”
她突的跪下去。
绕过她的身子,我缓步出门。
说不欠你,其实还是欠的。喝了你一颗药,这辈子就算纠缠上了。
我是清白着一条命来,自然要清白着一条命走。
惩我,你以为用这样的方法,就能留住我的命吗?
是否一直,太小看我了?
“胜男!”
听见他的声音,不想看,转身要跑。
“胜男!”
还是给追上了,堵在门边,进不得退不去。
要是原来,你想追我恐怕还要废些周折。若不是我伤病缠身,你哪那么容易逮住我。真是。
自顾自的安慰,镇定,镇定。
“你去哪了?”
“不知道。”嫣儿好象是这么说的。
“别耍小孩子脾气。我找了你一晚上,知不知道?”
“你找我干什么?”你撒谎的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明明是在谷之华的房里守了一晚上,却还能瞪着眼在我面前瞎说。
也好,至少,你现在愿意拿这话来骗骗我了,放在原来,你可是连谎都懒得对我说一个的。
“干什么?”他眼睛眯起,像是在生气。
好笑了,我都没说什么,你生什么气?
“丈夫找妻子,需要理由吗?”
我愣住。
丈夫?妻子?是——说你我吗?
记得原来,第一次拜堂,你拼命要我别当真。第二次拜堂,你扬言要我以命抵命。
现在,怎么说起这词,如此顺口了?
其实,我已经听过很多次这两个词。只是没想到,从你嘴里说出来,竟是这般好听的。
“胜男。”他再上一步,口眼相对,我顿时呼吸困难,不甘愿的别开头。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又走了——不辞而别,连个追悔的机会——都不给我。”
他说得认真,我听的认真。
他说——追悔。
你为什么,非要用这样的话呢?
一再的强调,你在追悔。
是要我别想太多,你只是补偿吗?我一直,可都是没想什么的。
用手抵着他的胸膛,微微远离。
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再近我可没办法想象自己会如何,然后你又该如何了。
“金世遗,你要追悔什么?你,又欠我什么?”
索性大家摊开来说吧,公平合理,说完各奔东西。
“我不会再让你从我眼前走掉。”他聪明的绕开,可惜,我也不笨。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欠我什么?”
他有些无奈的盯着我,大手伸来,轻柔的抚上我的发。
“家。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