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家欢-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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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传给他。”
杨老爷子的意思很清楚,估计也是当杨妈妈不能再生了,所以默许了清若和发策的婚事,那所谓留给长孙的份额便保留下来转赠给未来的曾长孙,也算是帮着长兄看顾后人。
“阿姆,阿公真的这么说?”清若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隐情。
杨妈妈说完才想起清若在场,顿了一下,又点点头,反正这事关乎她一生,就算被知道也无妨。孔老太太听了有些纳闷,“你大官能藏什么好东西,家都成这样了,那传家宝又是给了发策。”
“阿姆,策儿也不是外人了。”杨妈妈嗲了一声。
祖老太太瞄了媳妇一眼,冷笑道,“你真当杨家落魄的不成样?说到底杨家祖上是渔民转海商,好几代都是跑到南洋回来的。南洋啥样咱是不知道的,只听说去的是九死一生,但这一生就是荣华富贵,虽然折了好几代在这里头,谁知道有没有捞一笔回来。”祖老太太扫了在场三个目瞪口呆的中青幼三代祖孙,继续道:“从前朝起,南洋海商的事可从未断过,只是到了太宗驾崩海禁了好些年才渐渐没人跑外。”
孔老太太和杨妈妈都听了觉得杨老爷子那满满一架子的收藏应该都是南洋珍贵的宝贝,心里各种盘算能值多少钱。清若也为祖老太太的见识感到吃惊,虽然绵县距离江南一带也是逆水而上的,可到底还是偏远了许多。一个偏远略富庶的县城小老太太有这么深远的见识,让人不得不感到吃惊,就算是说书的也不一定知道那么多吧。
“老嬷,你怎么知道的?”清若忍不住问出声。
祖老太太原是沉醉在深虑中,忽然听到清若这么问,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幼时听人说书的,我也不顶准。”祖老太太顾左右而言他,杨妈妈并孔老太太二人对自家最高长辈的话从不抱怀疑,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活得这么高寿,听多一些故事也正常。清若可不这么认为,却见祖老太太根本不给她继续发问的机会,又道:“前些许日子,李家大姑爷说邻近几个城都查子母钱查得厉害,你们家也是行商的,平素注意些,别沾惹上这事。”
杨妈妈连忙接话,指了指清若,“这个我知道,先前这丫头遭人掳去时,听说就是那伙人走投无路绑了去。”
孔老太太依旧偏离主题,急忙把清若翻了身上下打量,“那没事吧,有没有被人打?”清若被孔老太太紧张兮兮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都已经过去多久了,再说当时那是一场乌龙,虽然她没敢对别人说过。“阿嬷,你放心,我偷偷跑回来,没伤着也没被打。”
“那就好,木云到底还是偏了些,要不你们上城里来住吧。”孔老太太插嘴。
“阿姆,我也想啊,可是……”杨妈妈欲言又止,孔老太太会意,只能跟着叹了气。“对了阿姆,尚武跟淑娘是怎么回事,我看刚刚气氛好似不对劲,跟洁娘又扯上什么了?”
孔老太太望了大家一眼,杨妈妈立刻明了,寻了个借口把清若打发出去。剩下是大人之间的话题,不好在后辈面前数落其他长辈。清若乖巧地给三个长辈行了礼,悄悄退出门去,孔老太太这才不满地嗤道:“也不知道她娘家什么人挑的唆,前些日子一直嚷着要理帐,说她是长媳却拿不到家里的账本,尚武就跟她闹起来了。”
“就是这样吗?淑娘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块什么料,斗大的字她认识了多少,看什么账呢?”杨妈妈皱了眉。
孔家长媳康淑娘是城里康家的庶长女,当姑娘那会儿,性子敦厚为人亲和,但不免有些傻大姐嫌疑。只因为家中只她一个庶女,之后连生了三个嫡子,所以她在家中的地位倒不比另外两个嫡妹低。可到底嫡庶有别,尊你长女,供你吃穿便有,但是说到读书识字算账理家,就不说康淑娘本身也不是那块料,即便她聪慧乖巧嫡母也不会让她越过两个嫡妹上去。
但祖老太太也是看在她这敦厚憨实能带子运的份上,娶了她当长媳。而蔡洁娘跟康淑娘的处境却全然相反,她是正室生的幼女,上头有三个哥哥,姨娘却生了两个女儿,所以她虽然也是被捧着长大,受得教育却跟几个嫡兄一致。早早就跟在父兄身边打算盘,以致到后来媒姨上门提亲,连一件绣品都拿不出手,被好几家嫌弃。
可祖老太太不嫌弃,她自家就有三个心灵手巧的女儿,长媳又是憨厚直率,她要的只是一个能帮助长媳理家,又能低调乖巧的,总之家和万事兴。
说起来,孔尚文年轻时也是城里不少人家惦记的好儿郎,给杨妈妈送嫁时,木云好些人家也都看上了。可他性子是拘不住的野马,到了二十都不肯成亲,是孔大姨和杨妈妈亲自回来撂话,若他再不肯成亲就当孔家没他这个子孙。后来娶了蔡洁娘时,他学着孔老爷子竟然跑到外面混了好些天不肯回来。带到他花光身上的银两,落魄归家时,蔡洁娘毫无怨言温声细语的关怀让他终于软了性子,决定好好共她过一辈子。
“康家最后还是落了,亲家母跟着两个嫡姑娘转。”
祖老太太只说了这一句,杨妈妈恍然大悟。
孔尚武娶妻时康家已经大不如前,正室生了两个女儿,两个侧室分别生了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嫡母、庶子、财产之间不可调和的结果就是一个家被四分五裂。虽然他们不提,但康淑娘自己还是有芥蒂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连襟
难得李添今日休沐,杨茂礼决定全家亲自去拜访一趟。
一则是两家关系自来亲密,常年都有书信来往却鲜少亲自拜访,二则杨茂礼也打算借李添公务之便,帮他打听一下关于调官配职的事。在孔老太太反复叮嘱不许被留饭和杨妈妈的再三保证下,一家四口终于才出了门。
“阿嬷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不让咱们去别人家吃饭。”清如扁嘴道。
“阿嬷是怕麻烦别人。”清若接口,大概习惯了杨茂礼一家每逢进城都回娘家小住一宿,回回都要叮嘱他们走访亲友时必须回家吃饭。
“大姨又不是外人,上回去大姑姑家也是。”方才和两个表妹刚闹起来,清如有些不乐意回孔家。
杨妈妈回头瞄了清如一眼,斥责道:“不管是你大姑姑还是你大姨,都是嫁出去的女儿,别人家的媳妇,再怎么亲能跟自家舅舅比吗?”杨妈妈又偷偷望了丈夫一眼,“咱们孔家不管是兄弟还是姐妹,关系都是最最亲的,但凡哪家有困难都是争先出手帮助,不想别的家里出个鸡毛蒜皮小事也都要互相推卸责任。”
清若和清如都极有默契地低头不答腔,杨茂礼也装傻打不着走在前头。杨妈妈这种间歇性不定时的含沙射影人生攻击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唯一能对付的办法就是谁都不要搭腔,让她一个人说够了也就停了,但凡有谁多说一句,便是没完没了的数落。杨茂礼自知理亏,自然不会回答,而清如是听得烦了,清若却是深深地对杨举人表示同情,纵使他读万卷书在嘴皮功夫上还是输给只会一点皮毛文墨的杨妈妈。
果然杨妈妈说了几句,见没人搭腔,也就没了兴趣,好在李家就在前头。
对于清若来说,李家是她心底的刺,每每走到门口都会想起第一次来李家却落逃的事,就因为这次落逃,她陪孔安宁结结实实挨了顿板子。孔安宁还算赚了一些,至少若不是那日跑出去,也许就跟卫濛擦肩而过了。
才走近李家大门就听到屋里一片欢声笑语,清如好奇跑快了几步,却发现屋里坐满了人。不但李添夫妇在场,连卫濛夫妇也到了,门口站着的卫家丫鬟并不认识杨茂礼一家,急急回去禀报。孔安宁听了立刻就跳起来,想出门迎接被卫濛按住了,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旁站着的李璘也捂嘴偷笑,孔大姨才起身,杨妈妈已经买不进来。
“哟,原来你们都在呐?这可好我倒省了一趟脚皮子。”杨妈妈笑道。
杨茂礼上前跟两位连襟拱手行揖,“卫郎弟,幸会幸会,早听说卫家才子名贯容绵一带,又是新科进士,不想最后与我成了连襟,真是十分荣幸。”
卫濛虽然年纪比两位连襟小了许多,但是客套起来也一点不输给杨茂礼。“杨郎兄才是学富五车,听闻饶南不少秀才都是出自郎兄门下,这般桃李遍地的才学岂是我侥幸得中能比的。”
“哪里哪里。”
“客气客气。”
两个新任的孔家姑爷一个劲地互相吹捧,把清如给逗笑了,却见李添淡定地看着,两撇小胡子被鼻息搅得微微晃动,他清了清喉咙,冷冷地道:“你们一个举人,一个进士,在我这般不入流的秀才面前互相吹捧,可是不把我放眼里了。”
杨茂礼和卫濛互望了一眼,默契地起身,弯腰给李添作揖,齐声道:“岂敢岂敢,李郎兄的胸襟学问(气量见识)岂是我等能比拟。”两人说完,互对一眼,都忍不住失笑。李添也被他们一本正经诚惶诚恐的样子给逗乐了,他与杨茂礼素来交好,不想这新任的连襟虽年纪小,但谈吐见识倒也不弱,这才故意激他们一激。
“噗。”清若连忙捂着嘴,肩膀一个劲地颤抖,清如早已趴在杨妈妈身上笑得前俯后仰。
“正经点,我们在谢罪!”卫濛回头看着她们,又看了看孔安宁,露出无辜纳闷的表情更是把清如给笑坏了。“小姨,小姨丈往常也这么好玩嘛?”
“小如,不得放肆。”杨妈妈拿着绢子揩去眼角的泪水,出口的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以往都是他跟茂礼二人一唱一和,如今可好了,三人成一台戏了。”孔大姨也笑得眉眼成花。面对比杨茂礼更少出现的二姑爷毛三竹,不管是杨茂礼还是李添都是客客气气地喊着二姑爷,如今三个臭味相投的读书人,一见对头便各种套近乎地改口称郎兄郎弟。往常在家都是正经严肃的一家之主,忽然凑到一起耍宝可把一屋子女人都给乐坏了。“瞧瞧咱家四姑爷,年轻俊秀,可让你们两个老男人给占了便宜。”
“大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是托了两位郎兄的福,生生地给自己长了辈分。走在路上说起衙门最尽职犀利的师爷和木云最孝顺正直的举人都是我连襟,甭提我脸上多得意。”卫濛模样是白面书生,杨茂礼和李天或多或少都比他黝黑老气,可他这么往他们之间一站,还骄傲地扬起下巴,这下可把孔大姨也给笑坏了。
“你还不赶紧给我住嘴,把大姐都给笑坏肚子,看你怎么办!”孔安宁被丈夫的耍宝逗得无可奈何,知他平日为人并不是这么花腔,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才故意扯下面子跟娘家姐妹耍宝,心里还是挺感激的。
孔大姨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摆手,“够了够了,咱们还是到屋里说话好了,要不,非得让这三位姑爷给乐死。”
李璘忙上前扶着母亲,清若则搀着身怀六甲的孔安宁,清如也有样学样,挽着杨妈妈的手臂跟着后面。李家是二进的小院,后头的大厅通常是集会客、用餐、工作、休闲为一体的多功能空间。
扶着母亲坐定后,李璘就去煮茶,清如则好奇地凑到孔安宁身边,看着她圆滚滚的肚皮,十分新奇。
“好久没这么乐过了,淑节,你就该平时多来走动。”孔大姨接过茶水,喝了好几口,才顺过气。因笑得欢畅,脸上还浮着浅浅的红晕。
孔安宁也忙不迭地点头,“就是,三姐,你干脆搬来城里住吧,咱们姐妹几个也好照应。再过不久,这两个丫头也大了,找姑爷还得是城里的好,木云才多大一块地呢。”杨妈妈笑着有些勉强,欲言又止,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孔大姨嗅出一些端倪,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