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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部分

烟雨楼-第151部分

小说: 烟雨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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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一阵,便有另一个青衣女子,背上背一把剑,手里却捧着个盘子,在围观的人群中走一圈,一面点头说着“多谢”,一面只听到众人叮叮当当地往里面扔铜钱的声音。
这苦命的女子,自然便是我,而那卖艺驭蛇的,便是婉心了。
说起来我就觉得后悔,真是想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她辛苦来这么一遭。自从到了这古都长安,虽然跟我名字重了,可是我却觉得是倒霉了。来了长安之后,婉心便说要找一位故人,说是有人要托她带封信给那人,只是不知那故人是谁。我原想着,找就找呗,大不了陪着找一下,然后就在长安好好玩一玩。谁想到这位“故人”却是个真人不露相的角色,初时,婉心只往药铺走,将这长安城东市西市二九一十八个坊,全部逛了个遍,逢到药铺便进,却只是盘问那店家,有没有治蛇毒很灵的人。
治蛇毒的人倒是有,虽然不是很精,秦岭上下来的老头子、猎户之类都很懂这个。婉心又和我去见了,可是都不是。我便以为她要找的是一个大夫。难道她中蛇毒了?可是也不像啊,婉心这么会解毒,蛇毒根本难为不了她。
后来她又不找了,忽然间就卖起艺来。那便是驭蛇。这自然是她的拿手好戏,谁想到她一吹笛子,那长安城里城外,所有的蛇全都聚拢了来,她那背后的竹篓里,更还装着一条更大的蛇,那东西一爬出来,吓了我一跳,谁想到她一路上背着的,居然是这么个东西?只怕是蛇王蛇后之类的也说不定。
我们在西市上找了个客栈,一住就住下来。从此婉心每日和我晨上起来,就跑到这西市里,捡了个鱼铺对面的空地,每日卖艺驭蛇。长安这里有驭蛇的西域人,可是老百姓谁都没见过这样子弄的,当然很新奇,每天看的人很多,我则被她央求着帮忙收银子,时不时地配合一下,跟那蛇王亲密接触一番。我每日累死累活,连剑法都荒废了,可是她的那位“故人”却迟迟不出现。
此刻,我走到洪小武面前,对他一笑,催促道:“臭小子,今日还想赖账?快快拿来!”
这洪小武,便是对面洪记鱼店老板一家的独生子。从我们在这儿卖艺开始,每天都见这个小子来我们这里看,我都认得他了。跟着他要了好几天铜钱,他却只是推说没有。
此刻小武嘻嘻一笑,道:“我……我有事,先行一步了!”说罢,转身欲走。
我哈哈笑了出来,伸脚一别,正好将他别住,然后问道:“走哪儿啊?回去卖你的咸鱼么?”
“谁……谁说的?最近东市那边……那边来了个投飞镖的,特别神,一家四口儿子女儿都神人一般,人都说好!我正要去看看!”小武嘴硬着道。
我啐了一口:“骗谁?就是个飞镖,有什么好看的!又在扯谎……”
小武将脚拿出来,站住,道:“这次真个没骗你,大娘,我先去了!”
“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叫我大娘!”我骂了一句,他早已经飞一般跑了,真是快当。
关中这边人,喊我这样岁数的人,居然叫“大娘”,真是怎么想都想不通!我有那么老吗?只不过才二十五而已!后来我跟婉心说时,她却只是笑个不停,只说“你如今确乎是老了!”
小武已经跑得没影了,从东市到西市,还要跨很多坊,而且我从来都没去过那里。我们一直在西市这边活动,长安实在太大了,仅仅这小小的西市,九个坊,就挤挤挨挨道路纵横,逛好几天都逛不完。那日我从皇城那边逛的时候,走到朱雀门那里,见到那荒废的古都城墙,险些吓了一跳——虽然城门都残破了,可是那高度,比金陵的紫禁城还要高得多。
我在人群里走了一圈,算是捡钱捡完了,回头看一眼婉心,她也停了下来,那蛇还在她身上盘绕着,人群慢慢散开来。可是婉心却站在那里,两眼将人群来回地望——她每天都是如此,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我猜想她肯定是在找那个所谓的“故人”,她这么做,一定是在引那人前来,可是那人怎么还没出现呢?
如此日复一日,婉心和我每天都在这个固定的地方卖艺,日子久了,传得远了,每天都有从长安城不同地方的人跑来这里看。我们每天就是从客栈里出来,然后站在这里,把那些蛇弄出来,然后戏耍一番。婉心真是很厉害,因为她每隔一段时间总能想出新的花样,让人看得不厌烦。我想,这大概就是他们五仙教的独门绝活吧。
可是虽然说是如此,那蛇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奉陪到底的。天一冷了,蛇就不出来了。我们从八月呆到十月,又从十月熬到十一月、十二月。终于再也找不到蛇了。也没有人看驭蛇表演了。可是婉心却迟迟不肯走。
我却在想:十一月都来了,北国的冬天也快到了。就要下雪了。我想到了燕京,想到了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我们住的客栈,就在这鱼铺附近,所以每天卖艺完了之后,就从客栈里吃一顿饭,然后跑到这鱼铺里去说一番话。
十二月的长安,天气终于一日一日地冷了下来。鱼铺里生着火,将门板高高的放起来,挡住外面的寒风,只在中午的时候,有了太阳照进来,方才开了大门。可是这阵子,洪记鱼铺的咸鱼卖得正好。如今门口没有我们耍蛇抢生意了,洪老板娘的脸上也开始春风满面起来。
这阵子,洪大娘正一个人坐在柜台边,在那儿编一个篓子,我则跟婉心百无聊赖地坐在店里,跟老板娘学着关中的剪纸。婉心剪了一个又一个,很快就学得很好了。我却笨笨的,拿着那剪刀,怎么剪都剪不像。
“哟哟,你这是剪的个什么啊?”洪大娘回身走过来时候,偶然看见我那桌上,拿起我面前那几张小片片,叫道。
我脸一红,讪讪地道:“喜鹊啊,不是……喜上眉梢么?”
我刚说完,婉心朝这边看过来,一见了我那杰作,顿时先就笑出来。
洪大娘在旁摇头苦笑:“你这是什么‘喜上眉梢’?这明明是个老鸹!扑草窝嘛!”
她这么一说,婉心笑得更加厉害,连手上的活计也放下了,捂着嘴直笑个不停。我将剪刀甩到桌上,气道:“谁知道这玩意这么难弄?真是烦死了!一刀一刀的没完没了,还老是转圈儿拐弯!”
“我看你啊,还是莫剪了,你看看人家婉心弄得,再看看你……”洪大娘叹道。
我歪头看看婉心那手上,正有一个精致的“囍”字,周围梅花缠绕,喜上眉梢。我撇撇嘴,酸酸地道:“哎呀,反正咱们这些人,从小就是笨手笨脚的,哪里有人家心灵手巧?而且还是双喜临门,心里也不知道正盘算着什么事情哪!”
婉心听了我这么一说,脸上就是一红,啐道:“剪不出来,却反而怪别人!”
我微微一笑,没有答话。我这几个月来其实早就想通了: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一个女子守在一个地方三四个月,不离不弃,非要把那个人揪出来不可呢?
还不是只有那女子的心上人,才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这样想着,看看外面太阳大了,就起身将门打开来,问洪大娘道:“小武怎的还不回来?莫不是又跟着大哥去渭河边凿冰捕鱼去了吧?”
“捕鱼?你可高看那娃了!那娃这会子不用说,定是跑到东市去了!”
“东市?去那儿干什么?”
“还不是看飞镖的去!每日回来,嘴里嘟囔着除了飞镖,就是飞镖,还说什么金大哥银大哥的,真是没完没了!”
我知道小武从数月之前,就爱跑到东市那边,去看一个耍飞镖的,连声称赞。那什么“金大哥”,八成就是那耍飞镖的了。可是飞镖又有什么好看的呢?左右不过就是那些罢了,我很多年前就知道了。而且东市那么远,小武几次说要拉我去看,我都懒得去。
我笑道:“是啊,就是知道玩,也不知道帮帮他娘,让他娘一个人在这儿编篓子。”
洪大娘正叹息着,只听婉心忽然问道:“大娘,你这篓子怎的编得不如夏天时候,怎么越来越难看了?”
“哈哈,你也要笑人家弄得难看了么?”我调侃婉心道。
谁知洪大娘却并不生气,想了想,道:“那些一开始又不是我编的……”
我正要问是谁编出来的,忽然就听见门外,有个小孩的声音,一边哼着歌,一边蹦蹦跳跳地往这边来了。
我往外门外看去,只见小武头上顶着个棉帽子,一步一步往这儿走过来了。那棉帽子大概是洪大哥的,很大,小武头又小,是以戴在头上,竟将大半个头都遮了去,只露出眉毛下那一双眼,后面的脖子却敞了出来。
他一径唱着,一径就踏了进来,进门先叫声“大娘好”,我如今对他这称呼早习惯了,于是只得“恩”了一声,看他往里去,里面洪大娘就先骂了出来:“你就野去吧!鱼也不去腌,篓子也不编,倒叫老娘我在这儿忙活!”
洪大娘看到儿子戴帽子又这个样子,很快就又骂了出来:“作死哟!这么冷的天露着个脖子是要作甚!”说着用手摸了摸小武的后脑,使劲捶了捶。
“娘啊,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老摁我后脑勺!人家都说老是摁就不长了!”小武埋怨道。
我跟婉心对望一眼,都觉得好笑。
小武走到我这边来时,又再次地对比了我跟婉心的手艺成果,不过这次没有像他娘那样直接说出来,而是用那一种充满不屑的眼神把我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了。
洪大娘一面嘴里骂着,一面跑到屋里去,给儿子拿厚衣服去。这里小武往条形柜上一瞥,忽然叫道:“娘啊!”
“又做什么嚎啊!”洪大娘在那边屋里回道。
“我那蜈蚣呢?蛇呢?”小武跺着脚,望着空空如也的柜台叫道。
“什么?啥玩意?”洪大娘从那边屋里露出头来,手里不停忙活,问道。
“我的蛇啊,还有蜈蚣!吴大哥给我编的那个!”小武比划着。
洪大娘想了想,道:“哦,你说那个苇子编的小玩意?我今天收拾的时候给扔了,反正……”她还没说完,那边儿子已经又急得跺了跺脚。
“你……你怎的给扔了呢!”小武指着她娘,气愤愤地道。
洪大娘走出来,看儿子那样子,不以为然地道:“都已经烂成那样子了,我看也不顶用了,就给扔了……”
“我今天还要拿去给金大哥看呢!娘啊……”
洪大娘把脸一沉,骂道:“什么金大哥吴大哥的!你老娘我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兔崽子,哪里来的这么多哥!”
这里小武又气又急,大喊了一声,跺一跺脚,坐到桌上不理人了。
我赶忙劝道:“别生气啊!来,跟大娘说说丢哪儿了,大娘给你找找去,看看是什么稀罕玩意!”
“长安,你可别去,惯坏了这牛犊子,装不下他了!就是糊弄小孩的玩意,苇子草编的蜈蚣,他都摆弄了好几日了……”洪大娘拿着衣服,放在小武旁边,只把眼来瞅他。
婉心道:“让那个……那个什么吴大哥再给编一个不就可以了?”
洪大娘正要说,小武忽然捶了一下桌子,怨道:“吴大哥不来做工了!我咋个能天天去找!”
我跟婉心对望一眼,没想到这小家伙眉毛皱着,嘴撅着,竟然真的生气了一般。
“大娘,让那个吴大哥再过来呗……”婉心提议道。
我在一旁问:“什么吴大哥啊?”
洪大娘道:“就是以前常常来这里的那个小吴兄弟,住在东市后颠呢。从前在我这里扎了几个月的苇子,呶,就这些篓子……”她说着,指了指墙边搁着的那篓子道,“你们不是刚才还夸他编的好!不过你们不卖艺了之后,他也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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