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我共战袍-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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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了几句话,苏忌便出了房间。商霖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夜里,薄唇紧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都走了就别看了。”易扬拖长了声音道,“再看别人还当你舍不得。”
“别胡说八道。”商霖低声道。
易扬斜睨她一会儿,慢悠悠上前从身后搂住她,下巴搁上她的肩窝。这个姿势很微妙,他的头这样放着,薄唇恰恰贴上她的脸颊,十分亲昵,“是我在胡说八道?你这么聪明,他对你什么心思你会不知道?”
“易扬。”商霖蹙眉,“别说了。”
苏忌对她的心思么?她当然看出来了。
她又不是从前那个情商低到谷底的易扬,她有着丰富的暗恋经验。暗恋中的人见到心上人是什么眼神、什么反应,她再清楚不过。更何况就算她看不出苏忌的异样,光从他拼着性命不要给她解了毒这件事,也能看出他对她的心意来。
从前跟易扬开玩笑时,她曾说过每个穿越女都会有一个深爱她的男配。那时候她还没喜欢上易扬,也曾揣测过自己是不是会和一个古代帅哥谈一场穿越时空的爱恋。如今戏言成真,真的有古代帅哥爱上了她,却是她怎么也没料到的人选。
苏忌,居然是苏忌,原本那么讨厌她的苏忌。
商霖惊愕之下,不得不感叹穿越之神真是酷爱神展开的剧情啊。
易扬沉默一瞬,再开口时语气里添了几分温柔,“好,不说了。”
商霖转身环抱住易扬,脸颊贴在他胸口,“我就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别人再如何的好,我也只能辜负了。”
这还是两人在一起之后,易扬第一次听到商霖的表白,直接无比、真挚动人,让他一时都有点愣了。
反应过来之后他微微一笑,语气戏谑,“我刚刚还在吃他的醋,你转头就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看来我不仅不能怪公孙还得谢谢他了。”
“你吃醋还把我托付给他?”商霖道,“你不是说会保护好我么?刚刚又为何说可能顾及不到?”
“行军打仗的事情说不准,我多做一手准备心里也踏实一些。苏忌身手好,所以我找他帮忙。”易扬摸摸她缎子似的缎子,轻嗅乌发散发出的茉莉清香,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宁静下来。
他没有说实话。嘱托苏忌保护商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觉得,既然苏忌对她有意,自然会比旁人更尽一分心。
他固然不喜欢别人思慕着自己的女人,但他也不会因为这点嫉妒耽误更要紧的事情,也不会疑神疑鬼去怀疑商霖。
她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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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拥而立,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气氛十分和谐。
过了好一会儿,商霖才慢慢抬起头,“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苏忌的身世的?”
易扬见她那点小感性消失无踪,回到了谈正事的模式,淡淡一笑,“这件事虽然被藏得很好,却也不是无从查起,只是多费点功夫而已,不算多难。”口气十分嚣张。
商霖撇撇嘴,“好吧,就当苏忌的身世被你查到没什么好惊讶的。但是……你怎么知道张将军和贺兰睿的恩怨?”
这样的重大机密,苏忌身为当事人都被瞒了十来年,居然被易扬给查出来了,不能不说一声神奇。
仿佛知道她的想法,易扬笑笑,“有些事情本来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苏忌感念贺兰睿的恩情,自然不会去怀疑他。而我作为贺兰睿的对手,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思路便宽多了。”
“哦?”
“贺兰睿这个人,身居高位却不贪图富贵,在煜都的府邸修得还不如一个三品官员,委实是燕国宗亲里勤俭节约的典范。皇帝身体不好,他便总揽了朝政,每天从早忙到晚,一年到头都休不了一个假。你觉得他这么折腾,是为了什么?”易扬语气嘲讽,“让男人疯狂的无非是那么几样东西,他不图钱财、不图女人,又不像是心存理想、要治国平天下的大义之士,就只能是为了权力了。”
“所以这个贺兰睿和霍弘一样,奔着造反去的。”商霖总结,“难怪他们能当小伙伴呢,合着是窃国二人组。”
“魏国的骠骑将军李兴许多年前曾和张彬张将军打过交道。两人在战场上虽然是对手,李兴却对张彬十分赞赏,说那是他生平最敬仰的人、一生难及的目标。也因为有这点情分在,李兴一直不相信张彬会背叛自己的国家,坚信他是被人陷害了。而与这个截然不同的是,他一直觉得齐王贺兰睿心思不简单,需要提防。”易扬握住商霖的手,只觉触手温软滑腻,让他解释起这些复杂问题的心情都好了许多,“我与李兴喝了几次酒,借醉套到了他这些看法。他说贺兰睿佛口蛇心,无情起来搞不好连亲儿子都能不要。我得了这个情报,回忆起张彬这一段便生出了困惑。忠肝义胆的人成了叛国贼子,奸诈狡猾、背信弃义的人却为了他多方周旋,看起来实在可疑。”
“所以,你怀疑贺兰睿是在装样子?”
“恩。”易扬点头,“贺兰睿和张彬从前十分交好,张彬下狱之后贺兰睿为了让他在监狱里过得好一些多方打点,其尽心尽力的程度连我看了都不得不说一声服。也因为这个,即使张彬后来还是以叛国罪被处死,贺兰睿却还是得了个重情重义的名声。燕国的百姓都说他仁慈宽厚,是一顶一的好人。”
“倒是玩得一手好阴谋。”商霖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贬损。
“我抱着‘贺兰睿在演戏’的假设去查,之后的事情便简单了。”
商霖眼珠一转,忽然反应过来,“等等,苏忌这次回北燕不是听了你的吩咐,去帮你取什么东西么?怎么东西没取来,反倒把人送上门了?”
“我根本不是想让他去取什么东西,只是借这个由头让他见了一个人。”易扬道,“燕国的聚城向西有一个小山谷,里面住着一位隐士,这回苏忌正是去见他了。”
“我知道,你说过嘛。”商霖眨眨眼睛,“莫非,那个隐士和贺兰睿有什么关系?”
“不是有什么关系,而是大大的有关系。”易扬一笑,“那隐士从前也是在朝为官的,官位还不低,一度做到了丞相。可后来却不知为何,居然致仕回乡,皇帝拦都拦不住。我翻看北燕的资料,发现这位隐士当丞相时和张彬关系很好,和贺兰睿关系却不大好。我有理由怀疑,他辞官这件事上贺兰睿也起了点作用。”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让苏忌去找那隐士取一幅画,是什么画?”
“那是当年隐士和张彬两人一起作的画,在煜都名噪一时,所以就连魏国的史书也记了一笔。我让苏忌去找那隐士要这幅画,同时提前几天给里面传消息,说有故人之子即将拜访,之后的事情便水到渠成了。”
商霖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易扬这一系列行为的目的是什么。
苏忌去找隐士要那幅画,隐士自然觉得不对劲,再加上易扬的消息,立刻就能想到张彬的儿子身上。辞官多年,陡然得见故人之子,却发现对方居然在为贺兰睿效命,隐士一定觉得十分震怒,继而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苏忌吧。
只要苏忌知道宽厚重情的齐王其实是个小人,发现别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商霖深吸口气,再抬头时就连眼睛里都闪烁着小星星,“你怎么这么聪明啊你!玩得一手好阴谋!”
就在片刻前,她才用同样的话形容了贺兰睿。不同的是那时她的语气里满是鄙夷,可是转头对着易扬却换成了钦佩和赞赏,双重标准不要更明显哦!
易扬明显被她讨好了,心情愉悦地掐掐她的脸,“别废话了,陪我睡觉。”
“睡……睡觉?”方才在水里的耳鬓厮磨涌入脑海,她一瞬间想岔了,以为易扬还未尽心,要再来一次……
易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听皇后的口气,是在期待着什么啊?虽然我本来是打算睡了,不过您要是有要求,我怎么也得打起精神伺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商霖知道自己被耍了,眼睛一横凶巴巴道:“再胡说我咬死你。”
易扬轻笑一声,揽住美人的腰肢便入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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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傍晚,大军如期抵达下汀城。
这是睢江南线最大的城池,有魏国最大的码头,与北部的传睢城一起承担着沟通两国关系的职责。商霖想起自己上次被高沉掳到这里之后,还曾在城中当过一段时期的乞丐,不免觉得好笑。
易扬转头看到她的神情,悠然道:“马上就要入城了,严肃一点。”
商霖立刻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道:“诺。”
两人原本都策马徐行在队伍的中部,易扬想了想忽然道:“我去前面,你和他们一起,当心点。”
商霖点头,“明白。”
易扬策马行至队伍前段,商霖仍然留在原地,身边是易扬派来保护她的亲卫,还有……苏忌。
她低着头控制缰绳,不去看身侧,苏忌也没有说话,只是在她的马稍微走快了一点时低声说了句:“当心一点,不要摔了。”
“哦。”她点头,终于回过头,眼神坦荡、神态自若地朝他笑了笑,“有劳阁下了。“
她看他的眼神一如看一个普通的朋友,没有丝毫的杂念。苏忌在这样的眼神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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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弘已经早一步来到下汀,此刻与下汀太守一起在城外跪迎,君臣相见,自然又说了不少客套话,商霖跪在人群之中,听着那两个男人在那里你来我往,颇为无趣的耸耸鼻子。苏忌在一旁看到了她这个小动作,唇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等到终于周旋完了,众人终于可以入城,商霖骑在马上,看着下汀城内熟悉的街道,眉头微蹙。
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热闹非凡,街头巷尾都是摊贩,处处都显示着蓬勃的生机。可是如今这里已经变成一座标准的军事重镇,每条街道都驻扎着兵卒,估计百姓们连街都不爱上了,更不消说做生意了。
这便是战争,这个世界上阻碍人们享受欢乐的最大祸首,真不应该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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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住处之后她就把自己的想法给易扬说了,对方撑着头笑了一会儿,“恩,确实。打仗是挺烦的。”
“所以啊,现在越来越觉得贺兰睿和霍弘讨厌了,俩野心膨胀的坏蛋,专会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
“贺兰睿……你过几日多半就能见到他了。”
“恩?”商霖惊讶,“他也来了前线?”
“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北燕齐王任主帅,讨伐南魏,人已到了传睢城。”
“这可赶巧了,都不用我们上门他就自己送上来了。既然来了前线,想办法杀他应该容易许多了吧?”
“大概。”易扬淡淡道。
商霖见他心情似乎不太好,主动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没什么。”易扬拍拍她的手背,“只是最近又重新过上了打打杀杀的生活,让我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情。”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和现代应该不一样吧?”商霖笑,“没有枪支弹药,也没有直升飞机,一点都不高端。”
“确实是不高端,不过这里玩心眼的累心程度比现代有过之而无不及。”易扬,“想想也挺烦的。”
他很少说这样的话,商霖此刻听到就格外心疼,觉得这男人平时跟铁打的一样,但其实也还是有自己的承受底线啊。
好好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有为青年,突然跑到古代当了皇帝,还是处于前有狼后有虎的环境里,真是难为他撑了这么久,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里。
“其实,我有时候会想,要是我们能回去就好了。”她挽着他胳膊,靠上他的肩头,“咱们俩在真正属于我们的时代谈恋爱,一定比在这里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