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色江湖-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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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你这是做什么?”施弛瞪大眼睛,准备看好戏了。
“哦,可能是奶奶累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这儿不是买得有吗!”客鸾呵斥住儿子,赶紧把卤菜装上盘子。
“我还擀了一锅汤面条呢!”
“妈,您是不是没有找到市场?今天没有您喜欢买的菜?”
施母摇着头,直摆手:“菜场我找到了,一问那菜价,没把我给吓死,我拿了二毛钱买香菜,菜农直盯着我看:老人家,两块钱一两,二十块一斤!一斤香菜抵上咱们哪儿的三斤肉价了!再问那莴笋,白菜,莲藕贵得更蝎虎,哎呀,我给吓回来了。”
“扑哧”一声施弛差点把嘴里的烧鹅喷出来。
“这儿的物价就是比内地高,你过惯了就不奇怪了!”客鸾安慰显得很沮丧的婆婆,“刚来的时候,我也是这样!”
施母赶紧凑到客鸾跟前:“那你们挣的钱不全给菜场了?”
“奶奶,这才能用几个钱哪,把你吓得不吃了,上酒店吃一顿就是你全年的工资也!”
“妈,我们是这里的‘贫下中农’,有钱的主儿多的是啊,我们挣不了大钱,买菜的钱还是能挣回来的,你拿上钱尽管踏实地上菜场买菜,过日子要过好日子,可不能委屈自己啊!”
“我怎么觉得心里边儿忽忽悠悠的一点儿都不踏实呢?”施母看着儿媳说。
客鸾给施母夹菜的时候,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找到施子航,让他回家。
开门的就是施子航。胡子拉碴的,头发很长,吃惊的嘴巴半张着还粘着饭粒。他手里还端着饭,米饭上放着几片冬瓜,菜叶……房间里的东西,除了床是架起来的,所有的东西都在地上摆着。
客鸾一脚跨进门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她简直想象不到自己的丈夫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
“你,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客鸾开口时,眼泪就涌了出来:“你,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施子航看见她的泪水,心里也有股热流在涌动:“你还好吧?”
客鸾马上哭喊出声来:“施子航,你好有志气啊,你情愿这样混成乞丐,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也不愿意回家见我吗……”
施子航蹲在地上,继续扒拉着他的剩饭。
“你,你,你在外面乱搞女人,我还没有给你论真呢,你倒好,倒打了我一耙,好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似的,你倒是个无辜了啊!你算什么呀你!你一个大男人,说走,起身就走了,那个家呢,你儿子呢,你老婆呢,你都不要了,准备扔给谁呢?你就不怕我带着儿子改嫁呀你,啊!”
施子航摔了饭碗,嘴里还塞着饭:“我混蛋,我不是个人。你不知道吗……我不离家,你还能容我吗?”他很激动,嘴里的饭粒喷得四下都是。
“我哪儿有容不下你了?没有我,你能撑到今天吗?”
“你说得太对了,没有你,我根本用不着撑了,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早就结束了,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啊,拜托了,你把我折腾得够了吧!”
客鸾的脸上鼻涕泪水画成花了:“你今天可说句真心话了,你怎么没早说啊,我折腾你?我为什么折腾你啊?我告诉你,你是我男人,你是我孩子的爸,你有权利跟我睡觉,你有资格叫我折腾你,你听好了,我折腾得你还像个人样儿站在人前,你还能混口饭吃,现在怎么样了,我不折腾你了吧,你看看你啊,都快混*渣了你呀……”
施子航抱着头哭着。
“你这个无用的猪,笨蛋,你敢离家出走啊你,真是把你惯野了啊……你被开除不回家跟我说,跑到马路上找个野女人说个什么劲儿啊,就凭她的*儿是能给你再找个工作还是能当饭吃啊……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的心呢……”
施子航站起来,什么也不说,抓着客鸾往外推出去,把门给关上了。客鸾把门快踢烂了,他也没有开门。
门虚掩着,一位年轻女子摸黑进来,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见施子航仰面躺着,他喝得烂醉,嘴里难受得直哼哼。
“哎呀,施大哥,你怎么喝成这样呢,就是你心里难受不好过,你也不能作践自个儿的身子么!”
她说着,手还不停地收拾着。她接了一盆水,给施子航擦洗脸和手。那女人很利索地把施子航的上衣脱掉,裤子脱掉,又把鞋袜扒掉,手不停地给他擦着。
“这是何苦来着,看你也是四派大脸的一副吉人天相的,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啊?”
女人怔怔地看着施子航光溜溜的身子,“多宽的肩膀呀,还有这结实的*子,他女人也真是的,把这么好个男人放跑喽,太可惜了!”女人手里的毛巾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的。
女人慢慢地解开了上衣,俯*子……
门虚掩着,客鸾走进屋里,看见施子航*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是她非常熟悉的男人,熟悉他身上的每个部位,了解他身上每块儿疤痕的来历……那曾是她最温暖的港湾,他让她无忧无虑地打发着日子,在阳光照耀下的晨风中轻松地梳理着美丽的羽毛。
施子航也曾是客鸾最心醉的乐土,他让她成为最快乐的女人,给了她一个连接着他和她血脉的孩子。那还曾是她的最牵挂的心痛,他让她感到了自己应该付出的责任,她在一次次彼此的伤害和痛心疾首中成熟着……
她每向前走一步都要回头看着他,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从什么时候拉开了距离。明明知道他已经离她很远了,在她的意识中,他还是她的那个港湾,那片乐土,那个牵挂……他是她的丈夫,一直都是牵着她的手的情人,不是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
就在那一瞬间,客鸾发现自己对他的咒骂,憎恨,蔑视都是为了那割舍不下的牵挂,那牵挂正是爱。
她找到条湿毛巾,刚要给他擦去额头上的汗,被施子航一挥手打掉了毛巾,他不断地打着酒嗝,嘴里喷着难闻的酒气,
“我不是叫你滚远点儿吗,你以为我会要你这个*女人吗,啊,我*的是栽了我……咯,咯……当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你们知道吗,啊?你想顶着我老婆吗,哎,你们知道我老婆是谁呀,她呀……哈哈,咯……”他的两只手在空中乱比划着,满屋子都是难闻的酒酸臭味。客鸾站起来就呕。
“你又是谁呀……你们女人真麻烦啊,找,找你们吧是祸,避开你们还是祸啊……”他变得很烦躁不安,不断地用手揪着头发,拍打着自己的脸,“小鸾,小鸾……我对不起……对不起……”他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拼命地撕拽着,挣扎着。
客鸾的泪水顺着脸流下,她把毛巾拾回来洗干净,又给施子航敷在额头上。施子航扯毛巾的时候,抓住了客鸾的手,他突然停住不动了。
两人僵持了片刻。就在那一刻,施子航好像清醒了。
那是他的小鸾,娇滴滴的,会向他撒娇卖乖的小女人……他得重感冒,发烧说胡话,她守着他几天几夜,吓得哭成了个泪人……医生告诉他,你好了,不是吃我的药好的,是吃你老婆的眼泪好的……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离他那么遥远……
他一直都很怕她,从心里深处怕她。
年轻的时候,怕她从自己身边溜走,他会因此死掉。
来W市 后,怕自己会从她身边走开,他会因此发疯。
“我现在已经疯掉了么?她骂得没错,我现在是人渣,垃圾,废物……连儿子都看不起我!”
一行浑浊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流下来。
“你给我滚远点儿,我不想看见你了!”他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喊着。客鸾觉得自己脑子里面一团乱麻,身体就像一具空壳,只剩下了一丝气力。
“子航,我们回家吧,啊!”客鸾拉着哭腔。
“你是谁呀,你干什么来烦我?”
“我是小鸾啊……”他觉得到她的脸贴着自己很近,“子航哥……”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他的小鸾在呼唤他,就像那年哭着喊着守在他的病床前的小鸾……
“你,你走吧……医生说我得的是癌症,传染病……要死了,你,你别管我啊……”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101。
施子航觉得胸口压着很重,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是她吧……她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他的脸上被沾了许多泪水口水。
“我是人渣,我是垃圾,我不是人!”
“对不起,对不起。”
她拥抱着他,边哭边诉说着,只觉得对他充满了愧疚和心痛。
她醒过来了。听见他熟睡的鼾声,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呆呆地坐在他身边,看了他好一会儿。临走时,她留下个纸条:对不起,请原谅我好吗?你妈到了W市 ,有空回家看看她吧!鸾。
施子航在楼下徘徊了很长时间。他看见施母走到了凉台,把洗好的塑料袋一个个地晾起来,挂了好多。客鸾出来,对她说,这种袋子买东西都给带,用不着重复使用。
施母说,我知道,就是觉得扔掉挺可惜的!接着,又唠叨着说,你们这里太浪费了,什么东西都扔了,就是有家产万贯,也不能浪费!
客鸾说不过她,转身走开了。施弛过来对她说,奶奶,这里有很多人是靠拣菜过日子的,那是一个阶层,不是阶级。施母说,我不懂什么阶层不阶层,我按照我的方式生活!
“老妈,你见老了!”施子航看见多年不见的老母亲,不觉一阵,心酸。
兄妹四个,施母最偏爱他,因为他的性格最像她。她最早学过服装设计,在本市一家规模很大的国营服装厂的设计室担任设计人员。施母是江南女子,是工厂里的一朵最鲜艳的带刺“玫瑰”。这朵玫瑰的刺是很厉害的!有几个不知深浅的年轻人曾经跃跃欲试,大概是领教了被刺的滋味儿吧,个个不敢轻举妄动。她可是一般工人可望不可及的。
当时一位姓施的工程师对她死死抓住不放,宁愿背上“喜新厌旧”的不誉之名,丢下相处了多年的女友,对这朵带刺的“玫瑰”展开了绝对的攻势。
几经周折,他的爱终于感动了她。她自拔刺针,吐出芬芳,嫁给了他。以后,她为他在十五年内生了七个孩子,平均隔年生一个孩子。她的才能,她的美丽,她的青春,都淹没在做了母亲的艰辛之中。昔日的那朵*的带刺“玫瑰”,变成子摇摇摆摆的永无休止的抱窝“鸡婆”。
由于生育多,她的身体很虚弱。她的七个孩子先后天折了三个,为了那些失去的,和这些活下来的孩子,她饱尝了女人所有的伤痛和艰辛的滋味儿。为了再生一个死去的孩子,自己为自己愈合那心头上永远的伤痛,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她经过了怎样痛苦的挣扎。
她被人爱的岁月就像过眼烟云,短暂而仓促,就像她的美丽。她爱的人,都会来亲近她,她柔弱的肩膀上永远都承受着沉甸甸的担子,没有时间停下来喘口气,想想自己。她的大半生是给予别人爱。
爱丈夫,爱孩子,爱家人,爱媳妇,爱女婿,爱亲家,爱孙子。只有翻开那些旧照片时,所有她爱的人才会惊讶地喊道:这是你吗?他们想起来了当年的那个带刺的“玫瑰”是何等的美艳,风华正茂过,是生活掠去了她的娇美,淹没了她的才能,磨光了她的美丽的“刺”。
难道她就不曾有过后悔,哪怕是一丝丝的遗憾?
客鸾决定独自闯W市 的事,是施母为她下了最后的决心,她说,去吧,别让你的这辈子留下遗憾!客鸾明白她是想让她带走她当年的梦和遗憾!
她爱施子航是因为他最聪明,最听她的话。他从小就是她的骄傲,他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全省都没有几个孩子能够考上名牌大学的,她的儿子竟然以全省“状元”考上了北京的清华大学。她觉得整个人生的价值正是有了这么个儿子变得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