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色江湖-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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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艳的生死过程犹如一枚橄榄,其万千滋味足够他们在今后的漫漫岁月里咀嚼体会……
“那么,金霞呢?”苏玲玲心里又涌起一阵悲怆。当初,把所有的矛盾都推在米艳身上,现在米艳走了,她们真能从心理上复婚吗?她们的感情、感觉真能回复到恋爱时期吗?
“从你知道这事后,我就没有到金霞那里去过,没有回家的日子是住在学校宿舍里写书。”元辰若有所思地说。
元家的铁门缓缓关上。小水晶已在苏玲玲怀抱里睡了。元辰打开小床,苏玲玲轻轻地把她放进去。
然后两人沐浴上床熄灯解衣。元辰想起梅特林克的童话剧:几位可爱的孩子,他们各自远行,去寻找幸福,回来后两手空空目光也迷茫。然而在家中却听见了一只神奇青鸟的婉转歌声,这青鸟就是幸福鸟,他们发现幸福原来就在自己身边。元辰想把这段童话讲给苏玲玲听,他看苏玲玲拥紧过来,脑中丢下了这个童话。
苏玲玲依然穿着元辰婚前送给她的红内衣。这曾记录他对她爱情的红内衣,让他情不自禁地在她身上*着,他感到苏玲玲胖了一点,他闻到了她身上那熟悉的气味。可是当他想到苏玲玲身上的一切都被那个害死远方、砸死米艳的男人碰过,心中滚过一阵难过。
苏玲玲又何偿不是一浪又一浪的悲伤涌上心头!这曾经让她的情和性接近燃烧的红内衣中已没有了一丝欲望,只软塌塌地似一丝抹布贴在身上。
他们双方都试图拥有对方,可就是肉体激不起一点热情。最后终以失败告终。
原来伤口可以痊愈,但那些痛却永存。
在生命的沙滩上曾经有过的令人窒息的晕眩,在激情的夜里曾经怎样舒展转侧的灵魂就这样被时光世事慢慢冲涮了。
两人虽然还相拥着,却只是一种形式。元辰想讲的童话到此时已无法出口。苏玲玲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谈,生怕一不小心触到,相互的伤心处。夜真黑真长啊!
第二天一早,苏玲玲起来煮了一锅稀饭,接着为*水晶的口味做蛋丝饼。她有好长时间没自己下厨了,她家中也没有什么厨房用具。
平常早饭就是牛奶和蛋糕,午饭、晚饭在食堂吃。现在,她先揉好蜂蜜油面,切条扯成脐。接着搞好芝麻馅放入,封口按成饼坯,放入油锅中,同时利用油锅用铁细眼勺炸蛋松。饼炸成金黄色后捞起撒上蛋松端上了台。
元辰和小水晶起身后都吃得很多。小水晶连稀饭都没喝,专门吃蛋丝饼,苏玲玲怕她干着,连哄带骗地让她喝了一瓶牛奶。吃完早饭,三口人一起出游。两人沉默着走过小巷,元辰被小水晶一路往前拉,把苏玲玲抛开了一段距离。
正文 第六十九章
69。
苏玲玲望着父女俩的背影,第一次发现,父女俩真像。小水晶的头型及背影包括走相都跟元辰仿佛一个模子刻下来的。她将来又会有怎样的人生?十年结束一片洁净的童心。接下来的十年要和书本拚搏。其间,也许会欣赏一下蓝天、白云、花朵、大雁,尝试一下诗情、画意和爱情。再接下来的十年,是否也会像自己或者元辰一样被事业和家庭搞得晕头转向、痛苦不堪……
苏玲玲还理不清心头那错综复杂的情绪,就看到小水晶又走来拉她了:
“妈,快点走,跟上爸爸。”
走到车前,元辰开车,母女俩坐进去手拉手。
元辰将车滑向街心,然后以正常速度向前开去。经历过、感慨着的东西太多太多,生活送给他们的礼物究竟是开始,还是一种结束?没有人能给他们准确的回答。
冬天的太阳,似乎无视着人间的恩恩怨怨,一如既往地照耀着他们前进的路程。
金霞的月份到了,由花澜带着去医院产科作检查。花澜看着金霞跑路挺累的样子,说:“我们打车去吧!”
金霞犹豫了一下说:“我们乘公交车。”
花澜说:“公交车人那么多,你这么大的肚子不要被挤伤了。打车钱由我付。”
金霞自己舍不得花钱,也不愿意让花澜花钱。就说:“那就跑去吧,反正孕妇要多活动活动。”
花澜脑子中忽然想起那次金霞打车去猫头鹰店一次购买几万元衣服的牛气情景,感慨万千。
两人一路跑一路找地方歇,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跑到了医院。
妇产科医生在给金霞作了检查后说:
“这两天就要生产,最好现在就住院。”
金霞问:“在医院生一个孩子最便宜要花多少钱?”
女医生答:“首先交3000元押金住进来,到时根据使用情况多退少补。”
金霞愣了一下,说:“这么贵,真不想生孩子了。”
女医生听了这句话尖尖脆脆地笑了起来。说:“你说不生就不生啦,到这时候可是肚子说了算。”
金霞也很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那我回去准备准备吧!”
出门拉了花澜就走。
路上,金霞满脸忧郁:“阿澜,我不能去大医院了。我没有这么多钱。”
花澜劝道:“生头一胎孩子,容易难产,马虎不得。我再给你凑一点钱吧。”
“平时,你就很帮我了。现在又是这么一大笔钱,怎么能让你出?你靠写作挣钱也难啊。”
“现在不要考虑这么多,生命要紧。等你生下孩子,你就能挣钱了,就会过好日子了。”
金霞说:“我们宿舍前面那个私人诊所的医生接一个生只要几百元钱。”
那个诊所设在巷内,只有10平方面积,台上乱七八糟地堆着各种针剂,墙上挂满治愈患者的锦旗,只是谁也不知真假。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妻在坐诊。坐诊内容是人身的百病。但依花澜看,更多的是治性病。每到夜晚,那男的就拿了浆糊桶出门往电线杆及住宅墙上鬼鬼祟祟地贴包治性病的广告,他所过之处一路牛皮癣。
花澜担忧地说:“还不知道那女的会不会接生呢?”
金霞说:“会的,我问过了,她是从一家医院妇产科退休的医生。其实,在我们农村,那些妇女生孩子还不就是随便请个产婆,还不都母子平安。再说,我已破了难运。”
一路慢慢步行,金霞问:“你那小说稿给了那个人吗?”花澜后来曾将自己和高宇的一切讲给了她听。
她当时叹道:“你比我多识几个字,但你和我一样傻。我被人骗的是钱财,你被人骗的是心。”现在,经她一提,花澜才想起那小说稿还放在包里。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氛围递出这份稿,现在想来,高宇根本没有资格接受这份小说稿。一个被金钱和权欲薰透的人不配接受一份至真至纯的心。
金霞没听到花澜的回话,说:“鸟的,今天回去,我们一起把它烧掉吧,为我们的爱情送葬!”
回到宿舍,金霞把那一札带血情书放在废纸盆里,花澜也从包中拿出那本小说手稿和她与高宇之间交往的一堆明信片及几张合影照放进那个盆里,金霞还把那件新打的毛线衣甩了进去。
金霞准备点火时,忽然肚子疼,说是可能真要生了。
花澜立即回房间拿来钱拉她出门打的去医院。金霞说:“不能动了,赶快喊旁边的女医生过来。”
花澜坚持要出门喊出租车开进来送她去医院,金霞发急说:“阿澜,求你了,快喊那女医生过来。没事的。快点,我等不及了。”
花澜心存侥幸:也许真不要紧。就去那家私人诊所喊了女医生过来,讲定价格500元。
女医生带着一包裹手术器械进了屋,一看包浆水都破了,说是弄一点东西给金霞吃,等会儿要用力。
花澜揭开金霞的锅,是一锅能照得见人影的稀饭。问:“你有没有鸡蛋,我给你弄一下。”
金霞眼泪汪汪地说:“哪儿有鸡蛋,我已有一个月不买菜了。”
花澜立即到自己宿舍给她打了两个荷包蛋给她吃下去了。
一会儿,疼痛在加剧,金霞脸色霎白,满头汗水,嘴皮干燥。
女医生开始拿了剪刀铲钳接生。可是搞了好长时间小孩还是出不来。金霞哭声凄厉,*的血在汩汩往外流。
花澜担心地问医生:“你行不行?要不要送大医院?”
女医生白了她一眼说:“你以为你是谁啊,在这儿发号施令!我接的生比你吃的盐还多。你吵什么吵?这小孩是臀位,我在助产。”
正文 第七十章
70。
金霞的哭叫越发凄惨,吃的蛋全都吐了出来,黄黄白白的流了一地。
慢慢地看到了婴儿的脚,然后是两条腿,再接着看到了婴儿的大腿。
“用劲!用劲!”女医生挥着血淋淋的手跺脚大叫。
金霞使劲后,没有任何进展。
“用劲啊!”女医生的声音更高了。
毫无反应。
女医生抓住婴儿的两条腿往外拉没拉动。她从婴儿的旁边,通过狭窄的缝隙,把手伸进产妇的子?宫,开始探测,她摸到了脐带被婴儿的身体和产妇的骨盆挤压着,切断了对空气的供给她就把婴儿往里推,企图变换一下婴儿的姿势让其出来,可没用。
她站起身来,喘了口气,然后咬紧牙关在金霞撕心裂肺的叫声中用力将婴儿强行拉出子?宫。
这是一个胖胖的男孩,但是头部变形脸色灰暗,一动也不动。那女医生拍着小孩的背,小孩依然紧闭双眼,一声不吭。
花澜叫着:“顺顺!顺顺!”,希望这个吉利的名字能够挽回他的生命,能够破了金霞的生育难运。
女医生将他摔在一边的桌上说:“这是一个死胎。”
花澜看金霞却发现她已昏迷了过去,床上流满了鲜血,脸白如纸。她盯着医生问:“金霞怎么啦?是睡着了,还是昏死过去啦?这么多血会不会是大出血?”
女医生这才慌了,说:“我去打120送大医院。”
很快地救护车一路呜叫着开来了。
一位医生下车摸摸金霞的鼻子,看看瞳孔,又听了听她的心脏,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别送了,产妇大出血死亡了。”
花澜一听就哭了起来,她不相信刚才还跟她说话的金霞就这样永远地去了。
男女房主也下了楼,
银花眼眶红红地说:“作孽!作孽!”
金根说:“应该将金霞母子送医院去拿张死亡鉴定书好搞赔偿啊!”
花澜便哭着让救护车将金霞母子带往医院。
花澜在医院弄了三天,拿到了金霞大出血死亡和小孩窒息死亡的鉴定书。
花澜带着鉴定书找这家私人诊所时,发现医院已经关了门,人也不知了去向。
花澜又到卫生部门查询,得知这是一个没领行医执照的黑诊所,无法追查责任。
金霞住在山区,至于哪个山区,花澜也不知道。
花澜对金霞家乡的印象只有那首山歌所描述的情景——唱歌的阿哥、采花的阿妹、遍地是花的山坡。还有就是那“鸟的,鸟的”的脱口骂。在这个城市,她也没听金霞说过有什么亲戚。
花澜打开金霞的抽屉里看到了一盒名片,猜想这都是嫖者给的。金霞艰难的时候都没有找过他们,金霞死后更没必要通知他们。
花澜掏尽了自己的积蓄为她们母子付了救护车费和死亡鉴定费,付了火化所用的一切费用。看着那一捧骨灰,她悲从心来。
金霞看透人世,吃尽千辛万苦一直要养下一个孩子来为她养老送终,而这个孩子却只是送了她的终,无法为她养老。
年轻的金霞和那个叫顺顺的孩子,这两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这个城市这个人间。
后来,花澜把那一盆金霞死前没来得及烧的信物和她的那些遗留下来的被子、衣服和几百元钱,统统投进了火焰中。
在熊熊的火焰前,花澜泪流满面。
没有金霞的日子仿佛特别寒冷,城市是一幅风的线条、冷的色调、雪的主题构成的图画。
花澜买了一本丰子凯的画册坐在藤椅里翻阅着,她现在喜欢看他的画,他画的女人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