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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镇魂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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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美人面

序:美人面

天武三十七年冬。天还未亮,细雪飘零,黑暗笼罩着帝都元明城。
两行由手捧栉洗打扫之物的太监宫女组成的队伍快捷地行进在前往甘露殿的宽阔甬道上,光从他们手上的玻璃宫灯扩散出去,映在墙头琉璃瓦和四色神兽云纹瓦当上反射出沉黯的晶光。雪已积了三指厚,看来竟是下了一夜,今年的雪来得可真早啊。说起来,今年的冬天似乎也来得比往年要早要冷,听从北海郡夔州来的人说,自入冬以来那里就飘起了鹅毛大雪,河里的冰已结了一尺多厚,策马在上面奔驰都没有问题。
可就是在这样严苛的早冬里,甘露殿前本该沉眠等待春天到来的玉兰树竟突然抽出细嫩的枝叶,七天前枝头打出了一个硕大的花苞,洁白晶莹,仿佛冰晶刻成的一般。皇宫里闹得沸沸扬扬,后来请掌管阴阳之事的国师来看,国师连连向皇帝致意:“枯木开花,这是大吉之兆啊,预示我大洛国运昌盛。”
这样的怪事真的是吉兆吗?宫里的人都半信半疑,然而谁也不敢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五天后从北海郡传来边关大捷的文书,大家才松了口气,露出欢喜的神色。
北海郡东临碧落海,南倚帝都郡,北面与北狄相交,是帝都在北方的一道屏障,更是帝都与北狄最重要的缓冲地带。就在今年秋天,乘着秋高马肥北狄又一次侵扰大洛边疆,北边着实打了一场硬仗,驿兵不断奔走于帝都和北海军之间,将战况的军报一重重递上去送到皇帝面前。虽说这仗三年两年就要打一次,打来打去也没见北狄人真的打进帝都元明城来,但一打起仗皇帝就晚睡早起批阅奏章、调派军资,宫里的人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地瞅着皇帝脸色,生怕一不下心惹烦了皇帝送掉小命,这下好了,仗打赢了,大家揪了一整个秋天的心可以放回肚子里去了。
低沉细腻的门轴转动声里,丈余高的朱红宫门打开,澄黄明亮的灯光下映出殿前那株笼罩在九重轻纱中的玉兰花树。他们不走中间的御道,而是由两旁的抄手游廊绕过去,在甘露殿门前停下。大太监率领八名宫女轻步走入殿中,余下的宫女与太监在殿前开始了紧张的打扫工作。皇帝栉洗完毕上朝之前这里必须打扫干净,异样紧张的缄默沉沉压在院子上空,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洒扫声音。
忽然有一缕极细的声音响起,像是孩子的哭声,仔细听时又找不到。宫女们纷纷抬头,眼光与同伴的一碰,知道别人也听到了,都露出惊异的神色。宫里本来就是出怪事的地方,谁也不敢说什么,正大眼瞪小眼,那哭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听得清清楚楚,原来是从被轻纱罩住的玉兰花树里传来的声音。
宫女太监们只觉毛骨悚然,面面相觑地呆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好大一会儿,一个胆子大点的太监提着宫灯走到树旁,伸手轻轻撩起一个缝隙。就在那孔缝打开的时候又是一声更响亮的啼哭,他吓得手一抖,勉强定住心神看向哭声的来处。
迷迷蒙蒙里,小太监只见黯绿的枝叶间冰晶般的玉兰花瓣尽数打开,中间捧出一张异样华贵艳丽的女子面庞。灯光射到脸上,那女子蓦地睁开眼,黝黑的眼眶中空荡荡的却没有眼珠子。小太监惊惧到极点,胸中都要爆炸开了,偏发不出呼声。他的眼睛牢牢盯在那女子没有眼珠子的眼睛里抽不出来,看着看着,只觉整副心神都要被吸进去了,他再也忍耐不住,牙齿一合,血腥味涌起,一股力道从胸口涌上来,冲开□的喉管,一声尖叫蓦地就在他嘴里炸开了。
就在小太监惊怖欲绝的尖叫声里,玉兰花瓣间的女子面庞忽然启开丰润娇艳的朱唇大笑起来,那笑声凄厉绝伦,哪里像是笑,分明在哭,
小太监腿肚子直打颤,忽然蹬蹬蹬往后退去,手一松,宫灯落在脚边着地翻滚出去。宫里的灯以轻薄的云纱糊制,云纱质地细密,风吹不透,透光极好,却极易点燃。翻滚中那宫灯就烧了起来,骤然腾起的火光将院中照得通明透亮,片刻之间云纱燃尽,火光熄灭下去,院中又恢复了沉黯,只有尖叫声不绝于耳,将笼罩皇宫的沉寂撕裂成碎片。





、第一章 雪与血

一夜飞雪,大地皆白,茫茫古道上只有一行载满货物的车队缓慢挪动。
尽管是严冬,又是清晨,这条连接北海郡首府夔州与帝都元明城的宽阔驿道上已然留下交织的车辙与马蹄印。车轮辗过的地方形成冻雪,雪厚地滑,马车的轮子一不小心就会陷进雪窝里,马匹小心翼翼的前行,仍然不时有马匹足下打滑摔倒在地。车队前方忽然传来吆喝惊叫声,后面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望去,只见一匹驮满了货物的马匹正“嘘溜溜”叫着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一道黑影闪电般掠过去。
“喝哈!”马上骑士伸手往马腹下托去,喉间发出一声低喝。马匹加上货物怕不有六七百斤,被他这么一托竟奇迹般地稳住重新获得平衡。
众人好奇地朝那名骑士看去。那是个模样俊秀的年轻人,穿着一件翻羊皮领子的皮袍,腰间束了条寸宽质地奇特的腰带,腰间左侧挂一条流苏嵌玉宝饰,右侧悬一柄弯月形佩刀。他们走南闯北还没见过这么俊秀精神的年轻人,若不是悬在他腰间的佩刀和刚才他展露的神力准会以为他是个平凡的读书人。
年轻人向拱手称谢的马匹主人淡淡一笑,打马越过车队远远地奔了出去。
马队中响起轻声的议论,带队老者哼了一声,往靴子上磕了磕烟筒,翻起黄浊的眼睛望着年轻人的背影摇头轻叹:“御门右军卫的人出动了,能有什么好事?”
旁边的中年汉子悚然一惊:“他是御门右军卫的人?”
“没错的。”老者颔首道,“你没瞧见他腰里挂的那块豹纹玉?左军虎,右军豹,御门双军虎豹师,他不是御门右军卫的人又会是谁?”
“这才刚刚打完仗,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中年汉子叹了口气,看看四周没人,忽然压低声音道,“黄爷,我听说宫里……”
老者面色微变,手掌往虚空中一按,冷然道:“你嫌命长么?这条道你好歹走了这么些年,怎么越走越回去了。我们跑儿腿做生意的不过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赚个辛苦钱,皇城里的事儿,宫里的事儿,是咱们说得的么!”
中年汉子心里搔痒,看看老者冷肃的面容终于没敢说出来。他举头前望,年轻人马蹄轻捷,早已去得远了,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倒是古朴巍峨的夔州城在晨光中渐渐显现出它的粗旷轮廓。他心里欢喜,将心里那一点疑窦抛开,大笑道:“兄弟们抓紧点儿赶路哪,夔州城里有漂亮娘们儿和热炕头等着咱咧!”
众人哈哈大笑,车队前进的速度果然加快了不少。
看山跑死马,中午时分车队才终于走到夔州城下。
经历了整个秋天的战乱,无数人流血、哀嚎、死去,终于换来了短暂的安稳。然而无论是冰寒还是战乱仿佛都不能影响距离狮关、威虎关仅数百里之遥的夔州,这里依旧是醉生梦死般的繁华。
黄仲远是平安客栈的老主顾,先行的伙计早在店中预备下热水酒菜。待他们一到,热水端上来洗了手脸,伙计们安置好货物聚在房中搂着女人喝烈酒。自帝都元明城到北海郡的首府夔州,没有雪雨时快马加鞭不分昼夜也要七天,这样的雪天一般车队要走上两个月,他们走了一个半月,已算是快的。知道这种苦寒天气长途跋涉的辛苦,黄仲远也不去约束伙计,吃罢饭只带了两个心腹坐上马车去了夔州府的驿站。
他不是正经商人,除了贩卖货物还做贩卖人口的买卖。战乱时人命不值钱,在别处这单生意不好做,但北海郡不同。北海郡西北接北狄,东北方接壤的却是辽阔的黑森林。在洛人口里黑森林还有个别名:黑金。那里的雪灵狐皮毛凑成一件大衣卖到元明城去价值万金,犬戎人机灵敏捷,若是能捕获回来驯服卖作奴隶,亦是获利不菲。战乱中难免有北上黑森林意欲淘取黑金的商客死于乱军中,他们所带的皮草捕获的奴隶便会落入军中成为战利品运往夔州。按规矩这些东西都要收官,但只要打通关系,总能弄出来一些好货色。有钱能使鬼推磨,黄仲远有的是钱,要打通这层关系不是难事。因此,他来夔州时带的是四面八方汇聚到元明城的珍奇货物,从夔州出发,带的往往是一车车的优质皮草和奴隶。
坐在马车上,黄仲远心想:刚刚打过仗,驿站里只怕存了不少好货。马车在驿站门口停下,黄仲远跳下马车,将几片金叶子放到卫兵手里,含笑道:“兄弟们辛苦了,拿去喝茶。哟,这才几天不见,刘老弟越发的英俊了。”正寒喧着,忽见驿丞从里面往外走,便含笑道:“孙大人,别来无恙?”
那姓孙的驿丞见了他,笑着走过来:“这不是黄老板吗?您老当益壮,还这么结实哪!”
黄仲远一努嘴,身后的心腹已将小匣子捧了过来。其中一个要掀匣子,黄仲远笑骂,“小兔崽子没一点儿眼色,这是掀盖子的地方吗?”
“东西不忙着看,我也不怕你跑了不回来。”孙驿丞迎住黄仲往里走,“不过这一回有个规矩,十五岁以下的孩子不能动。”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黄仲远笑道,“却不知谁这么大面子,把我的生意抢走了?”
“黄老板走南闯北的人怎么忽然不懂规矩了,祸从口出,有些事可是问不得的。”孙驿丞看着黄仲远微笑,神色间颇为神秘。
贩卖奴隶,尢以孩子最值钱,黄仲远不死心,低声道:“孙大人最明白不过,这桩生意不好做,赚的是个辛苦钱。听说孙大人新纳了个小妾,我另加十两金子,算是给大人纳宠之喜的贺礼……”
这时已走进驿馆中,黄仲远看看左右无人,将心腹手里捧的小匣子打开,另从怀中取出十片金叶子放进去。
那是裕隆商会奉官命打制的金叶子,分大小片,大金叶每片二两,小金叶每片一两。一盒子纯金的叶子映着积雪熠熠闪光,耀人眼目。孙驿丞看了良久,苦笑一声将黄仲远加进去的金叶子捡出来仍放回黄仲远手里,拉他远远站开,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那些孩子是要送进帝都元明城去的,谁要这些孩子,要去干什么,谁也不知道,也不敢问。这事儿古怪着呢,别说是十两金子,你就是把千两黄金堆到这儿我也不敢接。这可是大机秘,我只说给你听,万万不能再传到第二个人耳中,保不准要惹来杀头之祸。”
黄仲远听他说得凝重,里面似是有大机关,不由得大吃一惊,不敢再往底下问,将那十片金叶子强塞进孙驿丞手里,陪笑道:“生意不在人情在。黄某送出去的东西绝无收回来的道理。”
话说到一半,远远传来呼喝声。“我去看一看,你是熟地头,先去我房中坐着。”孙驿丞交待了一句话急匆匆地赶过去。
黄仲远扫了两名心腹一眼,“小李去孙大人房中坐着,小赵跟我去看看。”
驿站由前后两进院子组成。进了驿站大门是一块极大的空地,往左是驿馆,供过往驿兵歇息,往右是牢室,供暂时关押囚犯。里面的一进院落是高级驿馆,铺设精致,招待来往官员及别国使节时使用。
黄仲远站在廊下远远望去,见一大群士兵形成一道人流正涌出大门去,人流中央传来稚嫩悲愤的呼喝声,口音竟然是黑森林里的犬戎人。黄仲远和犬戎人打过交道,听得出那孩子是在骂:“狗崽子!狗崽子!禽兽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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