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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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外面将士的粗鲁消散无影,马车的帘子我还没掀开,已闻外面鸦雀无声,仅存这一队的将士头领作揖:“咱们奉命搜查来往的车辆人马,请姑娘行个方便。”
嗯,那将士的措辞已极客气。
帘子已掀开,外面的将士似被无形的气息所迫,竟径自随那作揖的将士埋首,不敢抬眼瞧我的面容。我方自银铃般地一笑后,也不说话。许久,将士汗颜,随那将领抬首看向我。
于是惊怔,呆愣再无声息。
也不知他们其中有无人识得我,想了想应该是没人的。我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护国寺那次还是小时候,与龙天诔出宫和去花灯节见太子的那次,皆是乔装打扮的,当无人识得才是。
将士们果然无人认的我,回过神来后也不知是哪家的官家小姐,因不知身份,见礼不得,怠慢更是不得,竟有些无措。
“姑娘是?”那将领颇有些涔汗。
我方想到了该昭示身份才是,取出昭示自己身份的令牌,将士们瞥过一眼,此次不是作揖,已是齐齐单膝跪地,给帝姬请安。
免礼后,那年轻的将领谢罪道:“不知帝姬驾临,适才多有冒犯和唐突,望帝姬恕罪。”
并不答他的话,只莞尔笑道:“我要出城,也不放行么?”笑容却有几分的尔雅。
没有自恃身份在将士们面前自称‘本宫’那些字眼,一半是体衅与由衷地敬重这些守卫国家的将士,另一半,自然是拢和关系了。虽然料定他们即使是搜我的马车,也未必搜的出个所以然,却是能免则免,懒得让他们搜。
见我不刻意抬高身份,那将领果然有些动容,却依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帝姬要出城,自然是放行的。不过……属下奉命行事,不得不严谨地搜查一番,望帝姬行个方便。”
无趣地轻叹了一声,那将领听到我的轻叹却有些自责。我顿觉有趣,促狭道:“既要搜我的马车,扶我下车吧。”
那将领看我一眼,目光落到我的手上,却有些迟疑。
“怎么,不愿么?”我笑道:“不是要搜车么,我不下车来,你们怎么搜?”
那侍卫颔首道:“既如此,属下唐突了。”他走了过来,果然来扶我下车。
暗暗瞧那侍卫,一表人才,年轻俊朗。这倒不是我在意的,我留意的只是他的气度与胆识,他并没因美色在前而有一丝的迷乱和懈怠。显然的,他算是龙天浚的得力属下。算是明白了,龙天浚的稳重与成熟,并非是虚有其名的。实力派的他,不是在一朝一夕赢得美誉的。连他座下都人才济济,可见他也不是二世祖,怪不得龙御夜虽胜券在握,也不敢小瞧龙天浚一分。
那将领扶我下车后,向后一打手势,已有将士去搜我的马车了。半刻后,并无所获。那将领于是向我赔罪,护送我出城。
对上进稳重的人,我潜意识里是有好感的,见那将领如此谨慎,随口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无名小卒,有辱帝姬耳听。”他只一颔首,并没答我。
我却并没失望,反倒笑了。
还有一丈之远,马车便过城门,我松了心。却在此时,身后马蹄踏起漫天尘灰,蹄声震耳。凭空带来熟悉,而又冷沉的声音。
“慢着!”
……
我回头,是龙天浚。
数十轻骑驰骋而来,龙天浚绣着藩龙的黑色玄袍在尘灰中翻飞。我的脸色蓦地煞白,强作镇定后,飞快地按捺住了焦急,在龙天浚凝眉看我时,我已用被轻骑狂奔吓到的惊慌失措来掩饰刚才的失态。
那一瞬煞白的面色,龙天浚是没看到,那护送我出城,适才与我周旋的那将领却捕捉到了。
他会不会起疑?然后向龙天浚进言几句?我暗自心惊。
嗯,用龙天浚虽然冷漠,却对我的关爱为依仗,我先下手为强,诋毁几句那将领再说。说真的,虽明白那将领或许不会害我,但是……但是那个年轻的将领,他太过铁面无私呀!我不能因我,而误了龙御夜。
故作不明事理,龙天浚才刚一勒马,我已以罕见的热情飞奔下马车,到了龙天浚的轻骑下,笑道:“浚哥哥!”
殊不知,我这在龙天浚面前从未有过的娇憨之态更让龙天浚起疑呀!
一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衰过,一连施了两次美人计,都没让男子迷乱了方寸。
唉。
甫时连带那将领,所有的将士都单膝侧跪道:“给浚亲王请安!”
所以龙天浚的目光只在我的笑靥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已看向众将士们,挥手让他们免礼了。
我方才呻怪道:“幸好浚哥哥来了,方才我可让他们为难了一阵呢。”
那年轻的将领显然没料到我恶人先告状,抬首看了我一眼,又认命地在龙天浚面前埋首。他倒并没因此而有丝毫得罪我的慌张,看来他这人实在是正直的紧。不过,就算是我也料定了,龙天浚多么地有判断力,岂会因我的挑拨而随便地责怪部下?再说了,为难我,严谨地查探,这正是龙天浚希望看到的。他只会更加地信任与赏识那年轻的将领。所以说,其实我也不是泯灭良心故意陷害那侍卫了。不过料定他不会受半分的责罚罢了。
果然,龙天浚下了马来,向我解释道:“查守严密,是我的意思。”
他当然也不是在真的和我解释,就像我故作不知他为何要搜查我的马车一样。他是知道我是故意不知的。也很显然的,他的解释不过是走过场。
他走向了我的马车,撩帘看了看,对那将领说道:“展翼,再搜搜这马车!”
“是。”那将领会意。
原来这年轻的将领名叫展翼噢!
展翼搜查马车的期间,龙天浚回了我身边,并没亲身去搜车,只是负手看着展翼。
很显然,展翼深得龙天浚的信任。
适才搜查马车的并不是将领展翼,只是其他的普通将士。普通将士没发现马车里的璇玑,展翼会不会发现呢?毕竟,能让龙天浚如此信任的人,绝非没有眼力之辈。
一面为分散龙天浚的注意力,一面又想通过了解展翼来判断他有没探出马车端倪的能力,于是问龙天浚,“他和其他的将士有不同寻常之处,不会是毫无背景和身份的人吧?”
“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龙天浚不冷不热地问我。
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呵,却是说不上来,只轻笑道:“他相貌堂堂啊。”睨了眼龙天浚,我补充道:“并不比浚哥哥差多少呢。”
见我提及他的容貌,龙天浚微一尴尬,不经意间已答了我的话,“展翼与我是表兄弟。”
“啊?”这回轮到我哑然了。想想?表兄弟,那展翼是贵妃娘家的人了?贵妃的娘家……贵妃乃右相的胞妹,展翼当是右相的公子了?
右相权倾朝野,右相家的公子啊!展翼他的身份该是何等的显赫,想做什么将军做什么官员不能够,却跑来戍守城关,参军,从将士做起!细想他的为人,嗯嗯,无可挑剔。他的身份也与我匹配,我倒是宁愿嫁他也不愿嫁龙煌灼啊!
唉,右相和贵妃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样的目中无人,心狠手辣又飞扬跋扈,偏偏……偏偏,乌龟王八还生了龙出来了。龙天浚和展翼,一个比一个上进良好。
右相自是全力拥戴龙天浚即位了,展翼是右相之子,怪不得,龙天浚如信任自己亲身检查那马车的端倪一样,信任展翼了。他们既是表兄弟,展翼还能做到在军中恪守职责,对龙天浚敬重有加,难得!
细想我适才还在龙天浚面前陷害展翼……真是丢脸!龙天浚岂会见怪自家兄弟,展翼又岂会惧我的谗言呢?
想到这层,再想到以展翼的眼力,定是知道马车里的璇玑了,我再顾不得崇拜展翼,见展翼搜查马车完毕,龙天浚问展翼可搜出什么时,展翼作揖回禀的那刻,我的心差点没从嗓子里跳出来。
只听展翼埋首回禀道:“马车一切正常,并无异样。”
龙天浚舒了口气。
我也放松了身心。
龙天浚看着我,依有几丝狐疑,“你出城做什么?”
只要没搜出龙御夜,我已完全省心了,龙天浚的语气不善,我依然好心情地应道:“我出城么?自然是去见煌灼了。”
想那龙煌灼英武不凡,是众女人的梦中情人。闻得龙煌灼回京,我迫不及待想去见未婚夫,这回答倒是合情合理,龙天浚这才打消了疑虑关问我:“不是感染风寒了么,怎么不好好地待在宫里,还要一个人出城?你出城,怎么也不带些护卫,万一遇上恶人怎么办?我遣人护送你出城。其他的人我不放心,让展翼护送你罢。”
他的关心倒是出自真心,我应道:“嗯,本来还病着,一听煌灼回京了,我是什么病都好了。所以也顾不得张罗人护卫我,已自己赶了马车出了皇宫。”
汗,自从被父皇许嫁于龙煌灼,自从我的人生被迫与他接上轨,从护国寺见到那心上人起,说自己是龙煌灼的女儿起,我说谎的本事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绝不脸红一下。
一想龙煌灼待我的薄情,我此刻还如此亲昵地唤龙煌灼的名,龙天浚一向如别人欠了他银子的面容也被我逗笑了,牵扯起一丝笑容,“去见他罢,别哭哭涕涕地回来就是。”
“我才不会呢。”
龙天浚开过玩笑了,面色转为了先前的幽深,他轻吁了一声,看着我道:“你未婚夫,他是大哥的人啊。”
我心里一紧,我知道龙煌灼与龙御夜感情深厚不错,可是,龙御夜也和我说过,龙煌灼与龙天浚等人的交情也并不浅。难不成龙御夜七年之后回京前与龙煌灼见过面的事……连这等事,龙天浚也知道了?不然,龙天浚怎可以判断出龙煌灼就是龙御夜可以利用的人呢?
像是知道我的疑惑,龙天浚问我:“你可知,我半年前向齐国借过兵,且齐国的皇帝也是应允了的?”
我摇头不知。这和龙天浚知道龙煌灼会在夺嫡时支持哪一方有什么联系么?
龙天浚道:“三个月前,龙煌灼击溃了赵国,理应班师回朝的。可他转而又向齐国开战,一举战败齐国。齐国惨败,又怎能兑现与我的诺言,借兵于我呢?”
龙御夜是一个月前回大周京城的,三个月前,是他在大周边关与龙煌灼见面的时候。龙天浚确实分析的有理,龙煌灼本该归朝,特别是在接到了父皇急召他回京来拥戴齐宕的密函的时候,他本该回京的!
只因龙御夜的请求襄助,所以他不但不归京来理会齐宕,还断了龙天浚的后援,将齐国重伤!
龙天浚在龙煌灼与齐国开战的时候,就已明了龙煌灼的属意,怪不得,龙煌灼的大军驻扎在京外,龙天浚不愿对龙煌灼放行。
龙煌灼,你自找的!
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马车那方向,都怪龙御夜三月前向龙煌灼请援!气死了气死了,真想马上告诉龙天浚,那杀千刀的龙御夜就在我马车里!
龙天浚虽然没再怀疑龙御夜在我的马车里,却料定我知道龙御夜的下落。我抬眼对上龙天浚的眼,他正别有深意地看着我。显然,龙天浚正在等我告诉他龙御夜的下落。
毫无疑问,龙天浚刻意对我说龙煌灼与齐国开战的原因,正是在告诉我真相,引导我,激我在对龙御夜动怒后,‘迷途知返’、‘悬崖勒马’、‘将功补过’投入他的麾下。
我一时茫茫然。
龙御夜,任凭他怎么趾高气扬、颐指气使地将我踩在脚下,我知道,他或许在初见我时,试探我考验我,对我确实存了份杀心。而通过这几日的接触,他色厉内荏,对我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