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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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馗低声道:“只怕那吉大郎中担心咱们扰他清梦,故意着下人如此说罢。”
赵守诚苦笑道:“人家说吉大人即将外出,就算是借口也给足面子了。不然他只消说声‘大人不在’多好?或许是真个有事外出呢。吉大人想必此刻也忙得紧罢。”
严武转头看吉府大门,吉府的家丁正盯着他们。他耸肩道:“此处不是说话的所在。回去,午时之后再来。”
※※※
吉府和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一样,乃是由一条夹道由正门通往外边(严府也是如此,不过在严府的那条道上还有先皇所赐的牌楼),道上不会有百姓居住。现在,严武一行人正沿这条路去往市街。
身后一阵铃声响过,三人侧身立于道旁,让身后的马车通过。
吉郎中毕竟还是出门了。严武扭头,正要和旁边的赵守诚,钟馗说这句话,就在马车驶过他面前时,他忽地瞥见初升的斜阳将对面房上一个淡淡的影子映在地上。
“房上有人!”听到严武的示警,身边的两人第一时间作出了反映:钟馗将巨剑斩铁从肩扛变为双手紧握,赵守诚的精钢长剑也掣了出来。
只听一声轻嘶,那架马车上的良驹首当其冲地遭受了攻击。
※※※
正如赵守诚在严府中所推断的那样,不差分毫,那马儿朝前走了几步,蹄下一软,就往他们这边倾倒,靠近车头的钟馗当机立断,双手上搠,以斩铁巨大的威力切断缰绳,只瞧见马儿由于惯性在地面滑出近一丈远,而马车则被一身怪力的钟馗抵住,辙印居然没有一点滑动的擦痕。而车夫的身体自马车上滚下,显是已为暗器击毙。
自严武叫出房上偶人的那刻起,三人都各凭所想占据位置,至于其他人的能力,三人相知相惜,对彼此的手段早不做怀疑。奇变陡生,所作出的反应无不现三人的默契。钟馗出手之前,赵守诚便好似不惧马车将倾,反倒极力上越,而严武径自向车尾绕去。
钟馗呼出口气,抬头看上在空中的赵守诚,不由变色大叫道:“当心。”
赵守诚的视线所未及处随车顶之高对比他的腾越高度的不断减小而显现,他不由得被迎面射来的阳光弄得眼睛稍眨,钟馗的叫声入耳,他自己亦心道不好。
朦胧中,一个黑影背着阳光凌空下击。赵守诚咬咬牙,朝着那带笠的影子一剑刺出。这并不是一般武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的举动,通常的作法是闪躲之后伺机反击,或者是贯注内力于手臂之上,硬接下来。那人出着太快,避无可避,赵守诚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以攻制攻,这实际上是由于他虽然头脑极佳,实际的死斗经验比之严武和钟馗却少得可怜,倘若换一个武师,即便是镖头护院一类,也知道此时敌人借助重力下落之威非同小可,不是可以硬碰硬的。但在这种情况下,赵守诚的反应反倒是最佳的,因为此刻他尚在空中,无法借力,抵挡的结果就是被直接打回地面。
然而空中那人似乎颇感意外,“噫”地一声,居然回刀自保,赵守诚此招虽然不成章法,但去势甚快,空中黑影回刀堪堪抵了一下剑尖,赵守诚此刻已可开眼,而且一脚已踏上车顶,于是星目一瞪,手腕施力将剑向前送。只见刀剑相交,数道火花迸出,那一剑眼看要从刀上直接滑进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头向后仰,居然是极平常的铁板桥架式,赵守诚再待进击,黑衣人却抓着马车的边沿翻了下去。赵守诚只觉得手腕一麻,精钢长剑掉落在地。却是黑衣人后翻时用脚准确地踢到了他的持剑之手。那黑衣人单手悬着车沿,另一只手却在车的侧壁一拍,借力向上弹,严武正在其斜下方,右手一伸,银链作响,连鞘的血咆如流星锤一般疾射而出。去势只快,比只赵守诚的剑势更甚几分。黑衣人避无可避,只得收回挂在马车沿上的那只手,双手合十,恰好夹住那刀,刀上的劲力却丝毫不减,黑衣人被逼得“啪”的一声撞在马车上,而后又是“扑”的一下,口中喷出血雾来。钟馗不等那人落地,斩铁横向斩出,势必要将那人腰斩在空中。
那黑衣人却也非泛泛之辈,居然拿着尚夹在手中的宝刀血咆挡下斩铁,然而钟馗那较之严武更甚的腕力却不那么容易被挡下来的。这一次,那黑衣人连同一堆木屑被整个地打进了马车里。严武神色一变,钟馗也是哭笑不得。
然而那黑衣人在车内却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吉温吉大郎中,起身吐了口带血唾沫,深深地吸了口气,马上用左手从身侧掣出一把只有尺余长的狭小短刀,而以右手那刀向上划了两下,车顶立刻被开了个天窗。他便从中跳上车顶。
赵守诚平举长剑,正对着跳上来的黑衣人,却见黑衣人手执一长一短两把刀,不由得微微一怔(别怪我滥用二刀流,我不清楚小日本的剑道历史)。但马上恢复平静。
马车下,钟馗和严武车前车后分头站立。
僻巷之中,一架几乎散架的马车,四个或健硕,或颀长,或英挺,或诡异的身影在这旭日的斜射下静静地对峙着。
严武突然道:“为什么不用居合?以为器件一多就可以多些胜算吗?”
那黑衣人闻言一震,然而很快一抹邪邪的微笑出现在被毡笠掩盖的面目中唯一露于人前的嘴角。
赵守诚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果然,黑衣人瞬间激进,右手长刀当头斩来,赵守成将长剑用力上扬,荡开当头的一刀,既而前进一小步,腕关节巧妙地转圜,长剑侧锋向黑衣人身体斩去。那黑衣人丝毫不惧,右手长刀居然不回掣自保,赵守诚心中暗道得矣,然而只听当地一声,那一剑撞上一硬物,仔细一瞧,原来黑衣人左手短刀反握,正贴着身体,架住了这一剑。车下的钟馗和严武瞧在眼内,不由得面面相觑。这非正是钟馗引以为豪,攻守兼备的御龙诀的翻版么?赵守诚也省起了这点,当日竹林一战,钟馗以类似的战法令严武陷入苦战,端得是非同小可。那黑衣人的招式却更现狠辣,他以迅疾灵巧左手短刀缠住赵守诚的长剑,而右手长刀却截断了赵守诚的退路,甚至不时左右二刀同时出击。而赵守诚的攻击却全被那短刀一一架开,再加上随后补上的一记长刀,赵守诚不免左支右绌。
车下的严武正要跳上去相助赵守诚,忽然听得细微的破空之声,暗道不好,手下却不含糊,右手银链一甩,血咆在身体周围绕了数圈。叮叮地几声轻响,几枚钢质小钉落在地面。他被逼回地面,不由得抬头细看,房上哪还有半个影子?钟馗也察觉到异样,但是叫他们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施放暗器的高手不对车顶的赵守诚下手?
赵守诚十分艰难地抵御着黑衣人的攻击,黑衣人的经验十分老到,他把赵守诚逼在这并不宽绰的马车顶上,再也容不下他人,而赵守诚也不得不分心防止掉下马车,以黑衣人的功力,只怕赵守诚落下马车之时,在严武和钟馗接应之前就会抓住那一瞬间的空隙一举将之格杀,正如击杀严平一般。而对于严武和钟馗来说,他们更了解事件的紧迫程度。因为他们已然了解,那负责施放暗器的并不是面前的这个神秘杀手。况且方才射向严武的那几枚钢钉,虽然劲力不强,但角度与手法却十分巧妙,在严武的眼中,这显然代表着一种警示。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赵守诚咬牙接下黑衣人的又一轮攻势,在他看来,面前手持双刀的黑衣人实在有不下于钟馗和严武的强大实力,招式的诡异,出手速度的高超掌控,劲道的强横以及还没有现于他们眼前的那恐怖的居合之道,况且在钟馗和严武的联手夹击之下,显然这黑衣人受了不轻内伤,但似乎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他已经遇上了自习武来最大的危机。钟馗和严武为什么不出手?他不知道,但是他更情愿自己击败面前这个可能是杀害丽娘父亲的凶手。这些念头在他的脑海间一瞬即逝,再看他的身上,已经添了不少的刀痕,幸而刀上显然没有淬毒。纯粹的疼痛感觉更加刺激着赵守诚的斗志,他的眼神较之平时也有了变化。那不是国子监中的赵守诚的表情,更象是原野中受伤的幼狮。
黑衣人藏在笠沿下的目光捕捉到这样的变化,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难道我会怕了这个小子吗?还有,那个人呢?为什么不现身?他心中突然莫名地烦躁起来。
赵守诚察觉到压力似乎减轻了,他随即抖腕刺出一剑,却似乎瞧见了黑衣人嘴角的阴笑。忽然觉得剑的去势凝滞了,然后肋下一痛,人就向后飞了出去,自一丈多高的马车顶上摔下。
黑衣人露出空门,引赵守诚出剑,再合刀夹住赵守诚的长剑,既而一个膝撞顶上了他。正要前进补上一刀时,听见两声大喝,却是钟馗和严武同时出手。他不必回头,也知道自己可以击杀面前的小子,但结果很可能是在身后的两大高手的合击下同样毙命于此,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能运劲于双足,急速下坠,然后轻点地面,一个空翻落在赵守诚身后。
严武和钟馗走到半跪于地面的赵守诚身边。赵守诚一手抚胸,一手持剑撑着身体,大口喘着气,额前的刘海散乱,怒目斜视着黑衣人。严武查看赵守诚的伤势,发觉他有两根肋骨被硬生生踢断,不知道有没有插在肺脏里。钟馗盯着黑衣人,也注意者那个没有露面的放暗器的杀手。
赵守诚的嘴角渗出黑血来,这显然是受了内伤的标志,严武正要开口问他,却见他猛的站立起来,持剑向那杀手冲了过去,严武伸手拉他,却只扯下一块衣角,心道不好,也跟着上去,钟馗也举剑上前。
然而这条巷的宽度陡然减小,根本就不容三人并行,离赵守诚最近的严武也被他奋力舞出的剑光排斥在身后。那黑衣杀手故技重施,以短刀架住那赵守诚的剑势,右手刀正要下劈,却见赵守诚的剑法起了变化,不,确切地说是身法,只见赵守诚的步履踉跄,脚尖触地即转动,使重心前移,然后扭动身躯,整个人转动起来,手中长剑也不断地变换出招角度。
这是??
“‘月华’?!”
“‘花间步法’?!”
钟馗和严武面面相觑,心中有些惊讶,亦有些惊喜。果然,那黑衣人被这陡然施展出来的招式的气势所摄,不得不退后。而旋转中的赵守诚去势较黑衣人更快。初晨阳光缕缕射在赵守诚手中的长剑上,再由之反射而出,形成道道绵密的剑光。
钟馗喝道:“好一招‘日轮’!”他擅自给这招脱胎于李白的“花间步法”以及“月华”的招式起了个名字。但是赵守诚似如未闻,转动的身体忽然停下,手肘带同腕关节疾速转圜,“斑斓”的剑意喷涌而出。
黑衣人目光被这绚丽的剑芒所迷,不自觉地闭上眼。但是他知道不妙,拼命后跃,并凭着本能调整身躯在空中的角度。可是突然感到肩头一凉,赵守诚的长剑透体穿出。
严武和钟馗暗道可惜,同时又有些震动于那黑衣人的感识,居然凭本能躲开了应当刺在心口上的一剑仅仅刺在左胸。赵守诚欲向前送入长剑,那黑衣人闷哼一声,突然伸出右手抓住剑刃,然后身子和右手一同用力,竟然将长剑拗作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