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门徒-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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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因为这片枫林生长在最易令人伤感的秋天;如若它在灿烂的春天,那么人们的感受便完全不同了!”
江青似有所悟的向夏蕙瞥了一眼,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心中却奇异的想道:“这美丽的女孩子,怎么心中也有如此多的忧愁?难道说上天赋舆一个人秀美的容颜,也不能使她有着最根本的快乐么?”
他叹息了一声,又想道:“原来人生竟是如此苦痛的啊!”
一时之间,二人俱皆沉默起来。
蹄言清晰而单调的响着,两匹高大的骏马,已缓缓转过一片路旁的树林。
江青目光随意一瞥,却蓦然面色一怔。
疑惑的瞧着左侧田间,一座隆起的土坡之下。
这片土坡下面,有着一片不大的树林。
林外草地,却有点点血渍,断续的滴向林中。
江青这时,将坐骑缓缓停住,双目一直凝注那片树林不动。
夏蕙见状之下,亦奇异的将目光转过。
此刻,江青已低声说道:
“夏姑娘,那土坡下的林中,透着古怪,且请稍候,容在下前往一探。”
夏蕙檀口微张,似欲说什么。
江青微一摆手,双臂急振,人已飘然拔空。
他在空中略一盘迥,已直射向那土坡之下。
这点点殷红血渍,好似才滴在那草地之下,此刻犹自未干。
江青身形始落,已向四周仔细的察视了一遍。
但闻此刻风佛林梢,籁籁作响。此外四周一片寂静,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江青这时沉声开口道:“林中有人么?尚请现身一见!”
他一连说了两编,这片不大的树林里,却仍然寂静无声,渺无回声。
江青心中略一犹豫,已轻快的起步,向林内行去。
此刻,林中出来一片轻微的籁籁之声外,就只有江青脚步踏在草地上的沙沙之声。
这出奇的静寂,和着地下那宛然殷红的血渍,气氛中恍然有些沉闷与紧张。
江青行了数步,正待向一株大树之后察视,已骤然觉得背后有一股狂风袭到。来势之疾,有若电掣雷奔。
江青悚然一惊,身形半旋中,一招七旋斩手法里的“再起忽落”已倏然使出。
掌力涌出,“轰”然一声大响,江青身形已被震得一幌。
那袭来之物,亦被这股强劲掌风,激飞丈许之高。
江青双目怒睁,正待开口喝问。
那被震飞之物,又呜的一声厉响,疾然射向江青胸前。
此物来势其妙无伦,极快的轻闪着,令人不知它到底欲攻向何处,端的防不胜防。
江青骤然大怒,厉叱一声,身形已如飞燕般,飘然飞起。
迥旋中,劲力激荡如山崩地裂,慑人已极。
这乃是七旋掌中,最凌厉的一招“旋心动魄”。
但闻一声嘶哑的惊呼声,起自两丈之外,那袭来之物,已被这长离岛的绝学呼然震飞,带着尖厉的呼啸,嗤然深深插入一棵树干之中。
这时,江青始才看清,这袭来之物,竟然是个大若铁槌,前锐后阔的黑色飞槌。
槌后,尚拖着一条灰色的闪光长索。
他目光迅速的向那惊呼声传来之处望去,已赫然看见草丛之中,正平躺着一个蓬头垢面,满身邋遢的汉子。
这时,那大汉正睁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环眼,惊异的注视着江青。
双掌虎口,己津津冒出鲜血。
江青大步向前,冷然问道:“阁下何人?怎的不问青红皂白,便骤然下此毒手,今日若是换了别人,岂不早已丧在你这破槌之下了!”
那邋遢大汉蓦然大喝一声,破口骂道:“住口!老子的蛟索飞槌,两湖地面上的朋友,那个见了不让三分?你这小子却红口白牙的满嘴胡说,竟敢说它是柄破槌。”
江青不由心火上升,他又挪前一步,大声道:“不论阁下是飞槌也罢,破槌也罢!在下却要问明白,为何阁下与区区无怨无仇,却如此骤施偷袭?”
那位发髯绕结成一片的邋遢汉子,艰辛的支撑起身躯来,怒道:“老夫怎知你不是与那白马红绫是一路的?你小子如此鬼鬼祟祟的入林中,老夫自然要加意提防,先下手为强!”
江青一见这位面前看不清确实年龄的汉子,如此蛮不讲理,他气得只是咬牙切齿,却一直不肯出手。
因为,他这时已看出,敢情这混身污秽的汉子,一条右腿,早已皮肉翻卷,鲜血直滴,那创疤之深,竟可隐约见着腿骨。
江青为人,甚是光明敦厚,他决不愿在别人有难之时,再乘人于危。
这时,江青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在下不愿与你多费唇舌,今日看在阁下身负重伤的份上,暂不与你计较。”
说罢,已返身大步行去。
蓦的。
那汉子“哇哇”一阵怪叫道:“你回来,小子,你给我回来,老子今天便是周身刀洞,也不用你可怜!”
江青霍然转身,冷冷的看着这人。
那位邋遢汉子想是说话过急,这时,已经喘得面红耳赤。
他略一定神,又大叫道:“来啊!有种的就过来与老夫对上三百招!”
江青轻蔑的一笑,讽道:“阁下用什么与小可相斗呢?用掌?还是用腿?”
他这时,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但同时又对这粗犷而倔强的大汉兴起了一丝好感。
此际,那大汉闻言之下,微微一怔。
他这时才记起,自己手中飞槌,早已于适才,被面前这位青年,以一招极其诡异而凌厉的招朮震飞,这时尚深深的嵌在那树干之内。
此刻,他的右腿,早已疼痛得丝毫不能移动,连站立都不容易,不要说纵跃对掌了。
他楞了好一会,始气虎虎的又道:“好!好!小子,算你嘴利,我蛟索飞槌岳扬,纵横江湖二十年;先栽在白马红绫那两个小杂种手中,再折于你这……这小子掌下,好,好……”
他说到后来,已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好”个不停。
江青以前,亦依稀记得听过蛟索飞槌之名,但印象极为模糊。
他这时暗暗一哂,说道:“阁下既然已经栽了,还好个什么劲!”
那邋遢汉子双目一瞪,随即又叹了口气,沉声道:“小子,你认识那白马红绫么?”
江青微微摇头道:“在下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自称岳扬的汉子又唉了一声,随即凝注在江青面上,细细打量起来。
江青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嗤然一笑道:“阁下怎的会与那白马红绫二人拼斗呢?而且,看阁下伤势不轻,想那白马红绫二人,手段定然甚是毒辣?”
岳扬浓眉一轩,用手抹去嘴角白沫,大声道:“小子,那白马红绫乃是近两年来,始在江湖上崛起的一对青年男女,那男的叫白马冰心司徒宫,女的叫金发红绫赵莹,乃是那司徒官的浑家……”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面上已露出一丝尴尬之色,道:“老夫行事,自来不打诳语,一便是一,二便是二,老夫久闻手下孩儿传报,说这白马红绫二人,身上有着一柄家传的‘紫玉’宝剑,故而……嘿嘿,老夫便缀了上去,想下手劫夺……”
他说到这里,已有些窘态,那污秽油泥的面孔上,竟也泛出一片红光。
不过,这并非是喝多了老酒,而是有些内愧之故。
江青见面前这怪汉,竟如此率直,自己与他,只不过初次见面,他已毫无隐瞒的将自己那些不好出口的话说出,心中亦不由对这怪汉的坦诚性格倾倒。
他微微一笑,又问道:“于是,阁下便与那白马红绫打了起来?”
这岳扬点了点头,沉声又道:“唉!那知老夫这几手自认已经相当高明的把式,却敌不住那白马冰心司徒官的一双肉掌,在三百招上,便吃他一掌震翻。”
江青又问道:;“这也不会将阁下的那条尊腿伤成这样啊!”
蛟索飞槌岳扬双目一瞪,怒道:“这一掌虽然够狠,老夫却挺得住,可是,正当老夫见事不妙,要施展三十六着中,那所谓最上一招时,可恨那金发红绫却冷笑一声,扬手发出一件精光闪闪的物体来,打在老夫腿上。”
江青面上一动,急问道:“那物体是件什么东西?”
岳扬摇头道。“老夫那时腿上,宛如火炙一般疼痛,那还顾得去看是什么东西!乃急忙施展身法,勿勿逃逸……”
江青听到这里,已微微一笑,说道:“尊驽心性坦率,甚令在下钦服,尊驾腿上创伤,便由在下代为包扎,如何?”
这蛟索飞槌闻言之下,哈哈一笑,道:“好小子,看你一表堂堂,颇似一白道中人,难得竟如此推重老夫,不但未对老夫所行所为不齿,反而肯代为疗伤,哈哈!够劲,够劲,咱们真是识英雄,重英雄。”
江青深然一笑,已摸出怀中金创药,为其敷药包扎。
正在他将手中丝巾撕成细条,为岳扬包里之时,林外人影一幌,已掠入那面色急焦的云山孤雁夏蕙来蛟索飞槌岳扬目光一瞥之下,大喝一声道:“兀那妮子!给老夫站住。”
夏蕙闻声之下,骇得全身一震,唰地一声,将江青为她新近制就的青锋剑,自背后拔出。
这时,江青已微微一笑,大声道:“夏姑娘,请别动手!”
夏蕙这时才看见那蹲在草地上,为岳扬扎伤的江青。
她面色一松,娇声道:“江少侠,你……你没有事么?”
原来,夏蕙久候江青不同,焦虑之下,已纵身往林内扑来,其实,这段时间并不太长,但在夏蕙心中,自然是觉得够长的。
江青这时已给岳扬包扎完竣,他霍然站起,望着夏蕙那清丽的面宠,微微摇头。
蛟索飞槌又哈哈一笑道:“小子,这也是你的浑家么?嗯!不错,不错,你们小俩口,决不比白马红绫那一对稍差。”
江青闻言之下,不由急得双手连摇道:“岳……岳兄,请别误会,这位夏姑娘,只是在下的好友……”
夏蕙面孔正自泛起丝丝红晕,但她一闻得“白马红绫”四字时,却显然吃了一惊,抬头望着岳扬。
蛟索飞槌岳扬惊诧的望着二人,大叫道:“什么?你们不是夫妻?啊,我岳扬这双老眼可真的昏花了!”
夏蕙一听这老人说出自己的名字,面上已微微一动,她轻声的道:“这位前辈可是两湖地面上,‘蓝翼铁骑会’的瓢把子,蛟索飞槌岳老前辈么?”
岳扬哈哈一笑,得意的道:“不敢!不敢!老夫正是,姑娘如何知得老夫?”
夏蕙正是昔日与那天缘洞主同行江湖时,与这蛟索飞槌曾有过一面之缘,但岳扬却已记不得她了。
夏蕙这时经岳扬一问,却讷讷说不出来。
因为,她此刻已不愿意提起天缘洞主之事。
江青聪慧无伦,他见状之下,已约略猜到夏蕙的心思。
此刻他上前一步,笑道:“岳兄威震两湖,江湖上谁人不知,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蛟索飞槌闻言哈哈一笑,其状得意之极。
这时,江青已站到夏蕙身侧,又向岳扬道:“岳兄,那‘蓝翼铁骑会’,想是名声甚着,但是此刻岳兄已受伤至此,为何却不见一人前来?”
岳扬有些窘迫的道:“这次下手,只有老夫单独一人出马,唉!本来老夫尚以为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哩!目前,只怕那些孩儿们尚在为老失准备庆功宴呢?”
江青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在江湖上,那能说从来不栽跟头呢?而且岳兄伤后体虚,既摆了庆功宴,正可借此进补一番!”
江青后面的那句话,纯是诚意而发,并没有含着调侃之意。
蛟索飞槌也是毫不在意,哈哈大笑。
这时,江青一看天色,剑眉一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