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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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烟自然的去推顾言默的轮椅,动作娴熟如同做过无数次般。
“去哪里?”羽烟问。
“静雪山庄。”顾言默答。
两人一路上基本都在沉默,却丝毫都不尴尬,就好像很多年的患难夫妻,妻子静静的推着腿脚不便的丈夫踩着黄昏的余辉准备回家。
到了门口时,顾言默突然说:“上官姑娘,你先住在静雪山庄,你父亲毕竟不是一般人,以你现在的身份要见他有些难,你可愿听我安排?”
“我听你的!”羽烟不假思索的回道。
连她自己都奇怪,为什么这么信任顾言默。
在静雪山庄安顿下来,这里的人都对羽烟格外的恭敬,即使是走出了静雪山庄,在大街上除了一些百姓仍会躲着她之外,基本没人敢对她恶语相向。
凡是有天一阁的人都对她非常的好,只要是天一阁的产业,羽烟去消费全部不用自掏腰包,而她如果需要去其它地方消费,都可以到天一阁旗下的店子里拿银子,无论多少,那怕他们砸锅卖铁都要给羽烟凑齐。
天一阁将羽烟掩护的很好很好,除了这一头招摇的白发之外,没有人知道她是谁,轩辕启的人每日都要搜遍月落,却始终没有羽烟的踪迹,即便有人认出了羽烟,却也不能将消息传到轩辕启的耳中,因为天一阁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切摆平,或杀,或软禁,或者用钱堵了嘴。
简直比她在护国将军府做小姐时还要风光,顾言默把一切都给她安排的妥妥贴贴,让她几乎以为曾经,曾经的一切,那些心痛和伤害都是假的,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或者是个很长很长的梦。
一月恍忽,顾言默每每都是坐在暗处看着她笑,或者发呆,她笑,他也笑,她发呆,他便沉思。
终于有一日顾言默来找她,他说:“上官姑娘,三日后护国将军凯旋还朝,在下邀他来静雪山庄作客,到时安排你们父女相认,只是、、、、、、”
听到可以见父亲,羽烟一阵雀跃,听到那个‘只是’时愣了一下问:“只是什么?”
顾言默微微一笑:“只是姑娘若想留在静雪山庄,言默定当好好款待。”
羽烟很好奇为什么顾言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却也没深想,挥了挥手道:“我觉得我还是回家的好,如果以后有空,我会常来静雪山庄坐坐的,我们还是朋友啊!”
顾言默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他早知道羽烟会这样回答,却还抱了一丝希望,希望她能留下来,希望她三日后不要见她的父亲,以她现在的状况,他相信没有什么人愿意跟她扯上什么关系,即使她的父亲也不会愿意跟她扯上关系。
事实上在魔宫被灭当日,护国将军得知羽烟怀了南宫珏的孩子,已公布天下与羽烟断绝父女关系,他答应让他们父女相见,不过,不过是给她多一个选择,让她不要觉得自己无家可归。
可是事实呢?
事实上除了顾言默这里,她已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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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静雪山庄大摆延席,名义上是为犒劳三军,为国立下战功,实际上却只是给羽烟见自己父亲一个理由。
却因为这一次的大摆延席,让朝中众多大臣对天一阁有所猜测,传言很快便传的满天下,当然也传到了轩辕启的耳中,很多传言都说顾家要造反,一千年前顾家与轩辕家共打天下,却让轩辕家独占鳌头,顾家当然不服气,现在利用这一次犒劳三军的机会,想要收买人心。
在席间顾言默请护国将军上官金鸿到内室叙话,更回落实了众人的猜测,轩辕启本就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这次更是信以为真,便命人备了马,准备来靖安城看个究竟。
顾言默推着轮椅请上官金鸿到后花园,这里花团锦簇,树影绰绰,倒比前面大厅要凉上许多,也很安静。
上官金鸿已年逾四十,却依旧保养的很好,因为常年习武,身体也硬朗,他扯了一片树叶下来,捏在指间,然后微笑着,语气略带调侃的问坐在他背后轮椅上的顾言默:“顾阁主让本将到这后花园来所谓何事?不会真的像外界传言一般,来商量什么谋反大计吧?”
“上官将军说笑了!”顾言默浅言道。
“当然是说笑,若顾阁主要造反还用等到现在,若真要商量什么某反大计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啊,说吧,什么事?”上官金鸿略有些不耐。
“稍等!”顾言默挥了挥手,身后的夜朗返身出去,不一会又进来,向顾言默点了点头。
羽烟被夜朗带到一棵大树下,透过扶疏树影看到父亲的身影,一年未见,父亲依旧那般模样,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的眼里氤氲了水雾,缓缓的走了出去,声音沙哑的唤道:“爹!”
顾言默与夜朗赶紧回避。
听到这一声‘爹’,上官金鸿身形一滞,然后慢半拍的转了过来,看到他这个历尽苍桑的女儿,眸色一冷:“你居然在这儿,难怪陛下找你不得。”
羽烟一愣,用手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泪珠,然后哽着声音道:“爹,是女儿啊,女儿回来了。”
说着向上官金鸿跟前走了两步,想去扶上他的臂,上官金鸿向后退了两退,然后道:“你这妖女,我不是你爹,以后不要以我上官家的后人自居,居然,居然怀了那魔头的孽种。”
“爹,爹,为什么连您都这样误会女儿,女儿不是妖女啊!我是您最疼爱的烟儿啊!”
“烟儿?”上官金鸿笑了一笑,然后凑近羽烟道:“你错了,我的烟儿,爹从来没把你当作过女儿,你可知,你在上官家的价值就是入魔宫,让爹加官进爵,你以为我为什么当初没将你们母女赶出上官家?就因为那时你还有价值。”
羽烟向后退了一退,不能置信,这些话是一向疼爱她的爹爹说出来的。
上官金鸿又笑:“你娘那个贱人,敢去告密,当初就因为她说我造反,害得佩怡,肖家一门为我灭门,你可知佩怡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子,你可知我们,我们就快成亲了。”
“佩怡?”羽烟咬牙切齿:“你为了佩怡,为了肖家,故作疼爱我,让我入魔宫,你利用我加官进爵,你一切都是为了肖家,可肖家的后人却恨你,他们将他们的恨也报复在我身上,我何错之有?这不过是你们的爱恨情仇,与我何干啊?”
“因为我恨你娘,你要母债女还。”
“你恨我娘,要我母债女还,肖倚红恨您,要我父债女还,我,我这都是什么父母啊?我恨我生在上官家,我如您所愿不以上官家人自居,然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还您!”
说着羽烟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匕首从肩头顺着臂膀,一路向下,厚厚的一条皮肉被割下,血流如注,上次被狼咬的是右臂,这次割了左臂,她这双臂膀算是不能再见人了。
她的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却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道:“我割肉还您,以后,以后我与上官家毫无关系。”
“你要还,也得把命还我吧?”上官金鸿只怕羽烟将当年自己造反之事,后又由肖氏一门顶罪之事泄漏,一心置她于死地。
话音甫落,长剑出鞘,直刺羽烟心窝。
羽烟早已无力,软软的向后倒去,却跌进一个硬硬的怀里,努力睁眼却看到顾言默坐在轮椅上,右手紧紧的握住那柄刺向她的剑刃,血顺着剑身滴答滴答,一滴又一滴,落在青石地面上,红红的汇了一滩。
而她却是倒在夜朗的怀里,顾言默眸中无波,脸上还含着淡笑,仿佛那纂着剑刃的手不是自己的一般,他淡淡道:“上官将军,既然此女并非您的女儿,那就当认错了,何苦赶尽杀绝呢?”
上官金鸿看着顾言默的神色,再四下打量一下周围,看起来平平静静,可依他多年的经验,他知道这里到处都有机关,而且遍布整个院落都是暗卫,以他一人之力若杀人潜逃,绝不可能,于是只能作罢。
他笑了笑道:“在下失礼。”
然后缓缓收起剑,向前厅走去,顾言默抬手看了一眼那伤口,因为上官金鸿是想取人性命,而顾言默也是全力一握,所以伤口很深,几乎割断了他手上所有的筋脉,他却只是甩了甩浮着的血迹,又将手掩在袖子里,看了羽烟一眼,神色慌张道:“夜朗,点了她的穴道止血,再去找大夫,把迷谷爷爷也请来。”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可能是最后一虐了
后面,直至第三卷结束都会是温馨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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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和我成亲
夏季的天气就是这样变幻莫测,刚刚还艳阳高照,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乌云密布,眼见着就是倾盆大雨了。
街上行人形色匆匆,纷纷快步往家里赶,争取在雨落下之前回到家里,免得变成落汤鸡,就连街上摆摊的大爷们都开始收拾摊位了。
羽烟站在大街中央抬头望天,她已经在此站了一个时辰了,从刚刚的艳阳高照到现在的乌云密布,她一直站着,甚至连一个动作都没变过,街上人来人往,看见她满头白发纷纷避让,生怕沾惹了什么不祥的东西回家。
突然一声雷鸣,闪电划破天际,雨滴如断线的珠子砸在身上,却如同砸进了心里一般,痛到让人窒息。
离见父亲已过去月余,可那一幕却依旧如同梦魇一般,如影随行。
街上早已没有了人,羽烟仰起脸,任雨水洗刷着自己,耳边犹自响起爹爹慈爱的声音:“烟儿,怎么淋得这般湿漉漉的,快去洗个热水澡换件干衣服,小心着凉。”
一年,仅仅一年,却已物是人非。人世间的一切就如这天气,变幻莫测。
刚刚火辣辣的阳光那般炙热,片刻工夫,迎头便浇下冰冷的雨水。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假的,爹爹的疼爱是假,爱人的宠爱是假,朋友的信任是假,亲人的爱怜是假。
在这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权势?利益?抑或是金钱?
在大街的尽头,一家小小的茶楼里顾言默安静的坐在里面,静静的凝望着远处那个白发白衣的少女。
她向前走了两步,却无力的坐在地上,白衣瞬间染上了泥泞。
夜朗起身便要冲出去扶她,顾言默抬了抬手,声音浅浅的道:“这茶不错,夜朗你也试试。”
依旧如从前那般温润如玉。
夜朗躬身又稳稳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站在顾言默背后忍不住想擦汗的动作,自家主子明明就是关心这个叫作羽烟的姑娘,却又故作冷淡。
刚才在庄中议事,听说羽烟跑到大街上,又说庄里闷的很,非要到外面透透气,又巴巴的来到这个可以看到这姑娘身影的小茶楼。
其实庄里的空气比这个大街上可好多了,分明是担心人家,哎,这些男女之间的爱情,真让人搞不懂。
羽烟一直爬在地上没有动,顾言默端着手中的茶盏,却只是端着,并未喝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街上那个白色的身影上,直到热茶全部变凉,心也如同这碗凉茶,涩涩的苦,这个雨中的女子永远都会是他心中的痛,她那满头白发,时时提醒着自己,她当初受到了怎样的非人虐待,而他却没及时阻止,他皱了皱眉头,放下茶杯,从袖中抽出笛子,缓缓放在唇边。
笛音瞬间从唇齿间传出,低缓婉约,却听不出是什么曲子,不似从前的乐曲,高低急缓,它仿佛只有一个音节,像摇蓝曲又如同情人间的低声轻喃,让人无比混浊的心灵如沐春风,瞬间洗净烟尘,如同远山的清泉泻入久枯的石涯,给人注入新的灵魂。
就连夜朗都沉浸其中,缓缓合目,享受着心灵的慰籍。
一曲方罢,夜朗慢慢睁开眼睛,轻轻说道:“清心咒!”
顾言默微垂眼睫,将那原本带着点碧色的琥珀冰晴掩在睫下,清清浅浅的说:“你,把她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