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阳浅顾,青乔微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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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西济早有准备,顾将军一众立马被包围,顾将军与众人顽强抵抗,欲逃出营地,奈何西济兵众众多,顾将军一干人等终因寡不敌众被擒。慕将军怜其才,欲招安顾将军。无奈顾将军天生傲骨,不堪被擒,举剑长啸,拔剑自刎。
消息传到西济,满殿哗然。
顾将军身亡大大激励了西济的士气,这算是一次难得胜利。
为西济欢喜的官员大有人在,同样惜顾将军之才的人同样存在,皆为顾将军轻生之事叹息不止。
司空肃阳拿着手中的书信,着实大吃了一惊。不是不为西济感到高兴,但初初拿到书信的时候,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那便是不相信。
何人不知,东陌顾尚顾将军征战数场,从未战败,如今深入敌营,竟然轻易地被擒,更不堪忍受被俘,拔剑自刎。
自刎他能相信,顾将军一身傲骨,招安之事绝不可能。可是被擒之事着实透着蹊跷,让司空肃阳无法相信。
司空肃阳将信读给西济帝听,西济帝听罢难得地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近段日子以来,西济帝的身子越发的虚弱了,昏迷的时间越发的多了,清醒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走神。
今次难得的清醒,司空肃阳才将刚得到的捷报读给他听。西济帝听完之后只挥了挥手叫他离开,面色倒是红润不少。
延和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晚,伺候西济帝的宫人匆匆敲响了太子住的宫殿。一脸惊慌的对司空肃阳道:“皇上,皇上……”
司空肃阳立刻明白了,随便拽了件外袍穿上。
西济帝寝宫的宫人都一脸悲戚地站着,此时西济帝躺在床上,眼睛微阖着,呼吸几不可闻。
司空肃阳几步跨到西济帝身旁,握住他的手,低呼:“父皇……”
西济帝脸色祥和,缓缓睁开双眼,声音苍老而虚弱:“阳儿,你来了。”
“是,父皇,儿臣来了。”司空肃阳的眸中也染上了墨色。
“父皇今日就将这江山交给你了,你定要做个好皇帝,为西济百姓谋福。”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司空肃阳控制着情绪,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
“阳儿,太子妃之事,你愿意如何便如何罢,只是若唯有将此事公之于众才能解决两国边境战事,你当斩断私情。谨记!”看到司空肃阳艰难的点头,西济帝才算露出欣慰的笑,眼神逐渐变得虚空,看向某处,手缓缓的抬起,似乎想握住什么。
他眼中最后的景象是扑天盖地的红色桃花,桃花瓣缓缓落下。
他自桃林追逐,听见某个声音轻佻的问道:“姑娘莫不是桃花仙子,要不怎会入了这桃花林。”
女子掩着唇笑,嗤道:“呆子。”
他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再看那女子。
女子手执花枝,桃花竟似有生命一般簌簌落下,迷离了整个桃林。
那年桃花林,他遗失了自己的心。今日桃林梦,总算能和她重逢了。
他无憾了。
西济帝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下。
第50章 第五十章 恍然惊梦尤胜恐
延和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夜,西济帝驾崩。临行前西济帝传位于太子司空肃阳,太子遂为西济新帝。
司空肃阳自先帝薨后,忙得不可开交。除了要将先帝的丧事办得体面之外,还要准备接下来的新帝继位典礼。服饰礼仪皆是不可缺少,故而未注意到后宫众人皆在谈论东陌西济的战事,尤其是西济军队生擒东陌顾将军之事,而顾将军自刎之事更是被传得绘声绘色。
司空肃阳本不以为意,西济也算是取得了这一阶段的胜利,毕竟东陌的大将军身死,对西济来说也算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后宫众人欢喜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然而,他骤然醒悟,那位顾将军正是青乔的父亲,他无法想象青乔得知此事之后的反应。而且此时他也没有精力来应对此事,故而勒令后宫禁止谈论此事,这才恢复了后宫的安宁。
后又庆幸青乔还囚禁在某座宫殿当中,无人传递消息,自然不会得知此事,心才算是安定下来。
青乔坐在梳妆台旁梳理着长发,眨了眨仍旧睡意浓浓的双眼,近来越来越爱睡了,都日晒三竿了,她才起床。不过好在不是在太子府,虽然也可以睡到午时,可作为一个太子妃,嗜睡成这般模样也是不像话的。
自从司空肃阳来见过她之后,也不知是因为放下了心中所有的包袱,还是因为他一直相信她,这段时日她睡得是越发的好了,常常睡到太阳都悬在头顶了才醒,开始总觉得好笑,怕有人笑话自己。后来见反正没人管,也就放心了。
除却睡意浓了些,青乔吃得也越发的多了,捏了捏明显丰腴了的脸颊,青乔笑了笑,约莫是心安万事皆顺,虽然平日里见不着人,但总的来说还是有种静谧的安详感,倒叫她越发的喜欢这儿了。
才戴上白玉耳坠,殿门就被人从外向里推开了,青乔奇怪,还未到用膳时间,怎就有人来了呢?于是回头一看,绿落亭亭地立在殿门,遥遥地看着她。
不知是被突然而来的阳光迷了眼,还是耳坠未戴好,青乔手一松,白玉耳坠就滴溜溜地落到了地上,深褐色的木质地板上衬得白玉耳坠愈发的玲珑剔透。
青乔抬手举在眼前遮住浓烈的阳光。
绿落缓缓地走到青乔身前,捡起掉在地上的白玉耳坠,递还给青乔。又微微躬身,恭谨地行礼,道:“娘娘,陛下吩咐奴婢接娘娘出去。”
青乔微愣,良久方接过绿落手中的耳坠搁在梳妆桌上。她如何也想不到来接她出去的人是绿落。若是西济帝被司空肃阳说动,不再囚禁她,允许她离开,派人来接自己出去,定会是宫里的宫人,这人如何也轮不到绿落身上。
然而,像西济帝那样的帝王,谁能知晓他的心思呢?
青乔款款地起身,碧色的罗裙迤逦出一圈绚丽的色泽。她缓步走到门口,闭上双眼,微仰着头,感受着不同于以往的滋味。阳光似乎都在皮肤上跳舞,空气中有种自由的味道在释放。
绿落,西济帝,司空肃阳,娘娘……虽然自己是太子妃,绿落也时常叫自己娘娘,可是她突然有了一种特别的想法。
“绿落。”
“奴婢在!”绿落的声音在青乔身后响起。
“如今在位的皇上可是太子?”虽是问句,可青乔倒是有八分肯定这个问句定能得到肯定的回答。
绿落未料到青乔会问她这个问题,思索了一会,谨慎地回答:“回娘娘,确是如此,虽然太子现在还未登基,尚不能称之为皇上,但大家伙都已经这般称呼了。要奴婢接娘娘出去也是陛下的意思。虽不知娘娘为何会在此地,但奴婢看得出来,陛下是疼惜娘娘的……”
果然如此,即便是九五之尊的帝王也是逃不过生老病死。西济帝的病终于不能再折磨他了,逝去也未尝不是好事。
“先帝……先帝是何日驾崩的?”
“延和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绿落的声音柔柔的。
十二月二十六日,今日已经是延和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了,原来离先帝驾崩已经有两日了。
勤政殿里折子堆得老高,司空肃阳端起书案上的茶杯,一口饮尽,水已经凉了,但也无损于他想保持清醒的状态。他已经两日未睡了,那么多的事压在一起,虽然对先帝病逝之事早有预料,可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么多的政务要处理,确实累得慌。
他揉了揉微酸的鼻梁,借此保持清醒。“来人!换茶!”他放下茶杯,继续批阅奏折。
小半晌的功夫,司空肃阳就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传来,还有茶杯碰撞桌面的声音。他伸出左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右手仍不忘批阅奏折。
好半天也没听见宫人离开的声音,司空肃阳抬头向身侧望去。待看见是慕霏时,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慕霏不管他话语中的冷意,深吸了口气,道:“我想问,陛下打算怎么处理太子妃的事情?”
“如何处理,朕只有决断,还由不得你来操心!”司空肃阳语气不善。青乔之事,定是慕霏告知了慕将军,才有了慕将军上奏之事,后来引得先帝震怒,导致青乔被囚禁,皆因此而产生。
“陛下!”慕霏的手紧紧地捏着衣袖,“太子妃不是东陌的安顺郡主,她这是欺君,即便是万死也难以洗脱她的罪过。”
“住嘴!朕说她是安顺郡主,那她便不会再是任何人!”司空肃阳扔了笔,双眸森寒。
“哈哈哈哈……”,慕霏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就这么维护她,维护到不顾你的子民。我的父亲还在为你征战,而你却为了你的私情,让你的百姓陷入战火……我定要将顾卿乔之事告知天下……”
“慕霏!”司空肃阳叹了口气,“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我已经找到了主使之人,慕将军很快就会回来,慕将军答应过我不会将此事说出去,至于你,我会封你为慕妃……”
“父亲……”父亲怎么会同意?慕霏觉得不可思议,又听闻他后面的话,苦笑道:“你以为我稀罕慕妃么?我现在才发现我错得多么离谱……”
“我所有的真心,就换来了一个妃位。罢了,罢了,你既然要护她,我便随了你的心……”可笑可笑,我便如你的心,不再对她纠缠。
慕霏转身,闭上双眼,任泪水流下,从此之后君心再勿扰我心,我心自随水流之……
黑暗渐渐笼罩着整个皇宫,青乔睡得并不安生,约莫是认床,司空肃阳早就托人来告知青乔他会晚点回来,要她早点睡,可是她的心一直找不到着落,故而睡得极浅。
到后半夜身侧一沉,她心一惊,立马坐了起来,透过黑沉沉的暮色,看清了身侧那人的脸。
司空肃阳也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惊,轻声笑道:“你还未睡?”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缓了缓跳得急促的心,慢慢地靠近他,低喃道:“睡着了,又醒了。”
司空肃阳摸了摸她的长发,咳嗽了一声,“倒是我的不适了,害你惊醒。”
“无,本就睡得不安生。”青乔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垂着头,不敢看他,道:“我如今是不是该叫你皇上?”
司空肃阳抚发的手顿了顿,将她的身子挪开了些,直视她的双眸,虽然夜色中两人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但漆黑的瞳仁却似点亮的星光。他叹息道:“青乔,旁人都可以称呼我为皇上,唯独你不能。旁人都可以惧怕我,而你也不能,你知道么?”
青乔自那双墨色的眸子中看出了他那日的承诺,也看到了在他心中她的特别,弯下双眼,莞尔道:“我,知道了。那我该唤你什么?”
“你么?”司空肃阳坏意地笑,“你可以唤我肃阳,又或者是,夫君?”
青乔忍着笑,故意地掐着声音唤,“是,夫君……”
那声音异常怪异,让司空肃阳忍俊不禁。
躺在他的身侧,听着他的呼吸,青乔觉得异常安心,也不知哪儿就来了困意,她打了个哈欠,垂下了睡意浓浓的双眼。
第二日晨起,果然未瞧见司空肃阳的身影,他即将登基,定是繁忙无比,连睡觉的时间估计都是挤出来的,青乔突然觉得心疼,以后定要好好调理他的身子,让他强健无比。
算算日子,当日处在囚禁中托司空肃阳送给严承逸的信估计已经到了,若是严承逸速度够快的话,师父也应该收到信了,说不定师父正在往西济赶的途中。
再过几日,定能到西济了,那时候司空肃阳定能健健康康的。
心里毫无负担,心情就轻松了许多,青乔一个人散步似地到处走走,觉得惬意无比。
叫人在亭中安了张躺椅,青乔就卧了上去,闭着眼睛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