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阳浅顾,青乔微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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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乔越听越不对劲,猛地站起来,谁知身子软软地靠在了妹妹身上,她无力地唤道:“阿乔,你对我做了什么?”
青乔轻轻地将她扶到床上,笑着说道:“阿姊,众人皆知顾家只有一女,定不会怀疑我不是你,以后你也要深居浅出,我在你荷包里面放了些药,都是从师父那里偷偷拿来的,用法我也写明了,你以后出门可以涂点在脸上,面貌就会改变,别人定是认不出你来。”
见躺在床上的卿乔眼睛一点点垂下来,她蹭了蹭阿姊的脸颊,轻声道:“阿姊,睡一觉罢,一觉醒来,世界就会不同的。阿姊可以为阿乔学那些枯燥的琴棋书画,阿乔也可以为阿姊放弃自由。”
凤冠霞帔加身,绣金大红罗裙着身,银丝牡丹宽带系腰。发髻全挽,轻描眉眼,精点妆容。环佩叮当,耳饰微摆,步曳轻摇。
盖头一遮,所有表情皆不见,青乔停在轿前,透过盖头,仔细地看着站在身前的爹娘,柔柔唤道:“爹娘,女儿不孝,不能在爹娘身侧服侍,如今还远嫁西济,所有种种都是女儿的错,希望爹娘原谅女儿。”
说完,当众跪下,在爹娘身前扣了三个响头。一步一回头地上了轿子。
爹,娘,女儿不孝,以后就让阿姊照顾你们了,原谅阿乔的自作主张。
爹,娘,不用担心阿乔的身子。阿乔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么多年的精心调理,阿乔如今能蹦能跳,比阿姊强多了,你们不相信阿乔,也要相信师父,若是阿乔身子不好,师父怎会让阿乔下山归家呢?
阿姊柔柔弱弱的,一点武艺也不通,定是比不上阿乔的。阿乔从师父那里学了不少技艺,只是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们,阿乔还懂点武艺,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在西济人生地不熟,阿乔也不会被别人欺负。
若是阿姊去的话,定会被别人欺负的。何况,阿姊有了孙大哥,二人更是在商量婚期,怎能让这和亲毁了阿姊的一生。你们定是不忍阿姊为情所累,这世上阿乔还未懂情,但也知,情之一字,最难割舍。你们又怎会想让阿姊以泪洗面。
爹,娘,阿姊,阿乔不在你们身边,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阿乔在西济也会日日为爹娘祈祷,祈祷爹娘身体康健,阿姊和孙大哥白头偕老。
不孝女阿乔留。
青乔端坐在轿中,马车颠簸,她还要端坐,的确难熬。可是京都之人皆知顾家小姐是大家闺秀,看样子自己要装贤淑装一路了。
偷偷拨开马车的帘子,送亲的队伍极长,最前头骑马的人应是西济的使臣,这几日在家她就打探到,虽说是西济太子殿下求娶,可是毕竟西济国务繁忙,太子殿下派了一位官阶较高的使臣来提亲的。
爹娘担心阿姊嫁到西济还有一个原因。
东陌与西济十年前曾经交过战,那时西济惨败,东陌与西济订立条约,东陌还提出要将西济帝最宠爱的幼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殿下送到东陌做质子,西济帝本不愿答应,奈何东陌帝态度强硬,西济帝迫于无奈才答应。
两年前太子殿下的母妃病入膏肓,西济帝派遣使臣,准备了众多金银财宝,恳请东陌交还皇子。东陌帝见西济这些年并无异动,遂将质子遣送回西济。
然而终是回天乏术,太子殿下的母妃薨逝,西济帝因宠妃身亡,心中感怀,生了一场重病,如今还卧床不起。西济帝对幼儿心生愧疚,遂封为太子。
听闻此次求亲之举也是西济帝的意思,只是为了幼子能在自己百年之后坐稳江山。
而太子殿下也非等闲之辈,自西济帝卧床之后,处理国家政务,干净利落,应是将那些反对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听闻太子殿下还有两位兄长,朝堂之中尽是兄长的势力,他竟能在此夹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不可不让人钦佩。
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已经有一位侧妃,原就是异国他乡,若是被人欺负,连诉苦的对象也找不到。
……
青乔叹了一口气,突然眼角似乎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怎会是他?
他究竟是何人?怎会混到送亲的队伍中来,而且似乎官位不低,否则也不会骑马。本以为无人认识自己,这下好了,要是被他发现,戳穿自己不是顾卿乔,这可怎么办?
见那人正要转过脸来,她马上发下了车帘。拍拍胸口,好险。
躲着不是个办法,要是被他发现,告诉西济帝,又或者是东陌帝,皆是欺君的死罪。与他相处几日,他应不是那般爱嚼舌根的人,若是和他好生商量,说不定他能帮助自己。
不管了,赌一赌,找个时间和他谈谈。
严承逸懒洋洋地坐在马上,他本不是个爱做官的人,这次父亲求了个闲职,硬逼着自己进入送亲队伍,只说让自己去西济见识一番,打探打探西济的形式,他嘴里应好,心中倒是抵触得厉害,然毕竟是老人家,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好同意。
也罢,左右是无事,也顺顺那个老头的意思,别让他老骂自己不孝。
他扫了扫马车,顾家千金,京都第一才女,也不知是何等的样貌。那小丫头说的半真半假,他才不信。
不过若是说那天和她二人见着的白衣女子是顾小姐,也不枉了这才名。那白衣女子样貌不差,脾性瞧着也甚是温和,才学什么的,既然是众人认同的,也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那个丫头在京都会做些什么?估摸着是到处整人找乐子。严承逸微皱眉头,怎么又想起那个丫头来了。
摇摇脑袋,她说她姓顾,这京都姓顾的人家倒是挺多,不过有头有脸的大概就是将军府那家了。可后来她又矢口否认自己姓顾,弄得自己好生糊涂。不管了,从西济回来也能找着她,到时候再去问清楚。
想到她气闷的模样,他倒是笑起来了。那丫头就生气时才好看,本就不是什么温婉的淑女,学来学去也不像,倒是原本她那副灵动的模样是任何温婉的女子也比不上的。
东陌与西济相隔甚远,青乔本就不是好静的人,呆在马车中早就厌烦了,然而又要躲着严承逸,更是难熬得不得了。
一日,队伍停下来休息,青乔见严承逸一个人靠在树下,心想这也许是个好机会。掀开车帘,见众人都是各自休息,于是偷偷跑出马车,挪到严承逸的身边。轻声喊道:“喂!”
严承逸眉头一挑,眼前突然冒出个身穿红装,还盖着红盖头的人,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不过这身打扮也只有和亲的郡主了,他再是不羁,也懂得规矩。躬身道:“末将见过郡主!”
青乔虽然被红盖头蒙了脸,也知他此时肯定是懒懒的,一个一向不遵守规矩的人,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变得收礼,莫说自己不信,别人也定是不信的。她偷偷地掀开盖头的一角,正对上严承逸探究的眼神。
严承逸被这乍然看到的面容惊着了,大喝一声:“你是……”,青乔赶紧掩了他的唇,一手抵在自己唇边,轻声“嘘”道,示意他安静下来,又看看四周,见无人注意这边,才放下了掩住他唇的手。
严承逸此时已经明了,见她的手放下来了,忙问:“你怎么会在此?”
青乔小声答道:“我是皇上册封的安顺郡主,要和亲西济,自然在此。”
“你是顾家千金?京都第一才女?”严承逸一脸狐疑。
青乔想点头,可又着实不想撒谎,只得转移话题:“反正是我和亲西济,我见你在送亲队伍,想着此去路途漫长,有个人说话也是好的,遂找你说说话,以后两人也可有个伴,我有事也可以找你……”
严承逸是何等精明人,平日虽然万事不放在心上,可在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脑子一转就知道了,又联想到她话语中的躲闪,以及在京都见到的那个面貌和面前之人一模一样的人,脑中顿时闪现了一个念头。
“你冒名顶替!”话语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辗转二人终相识
“你冒名顶替!”话语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青乔立马捂住严承逸的嘴,也不管四周有没有听见,当务之急需要将他搞定,她怒瞪着同样大睁着眼的严承逸,说道:“不准这么大声说话,否则我就下药,让你不能开口说话,听到了没有?”
严承逸点点头,倒不是怕她下药,只是她死命的捂着自己的嘴,有些透不过气,估计她也不用下药了,直接捂都能捂死自己。待她松了手,严承逸揉了揉有些酸的脖子,方才一时不察,她就这么直接撞过来,脑袋正好撞到了树上,差点扭到脖子。
青乔一动不动的注视他,只等他有什么异动,就干脆毒哑他。
严承逸在她这样的注视下,不由地认真起来,也是自己欠考虑,贸贸然讲了那句话,幸好周边没人注意到这边,要是有心人听到这句话,上奏东陌帝,估计又是一场混乱。
清清嗓子,严承逸小声说道:“方才确实是我疏忽了,这种话本不该说,然而,”他正视她,“不管你是不是顾家千金,若想我不将此事说出来,那么这件事你必须说实话!”
青乔也有些忐忑,本来也是为了和他商量此事而来的,也不再犹豫,遂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严承逸越听脸色越黑,沉声问道:“你也是顾家小姐,顾府的二小姐?”
青乔点点头。
“你和你姐姐生的一模一样?”
“是!”
“你代替姐姐和亲西济?”越说到后面,严承逸心中越发的恼火。
青乔咽咽口水,虽然对前路的未知,让她也有所恐惧,但她必须这么做,想及此痛快地点点头。
“荒唐!”严承逸一把站起来,将她拉到更僻静的地方,“你知不知道即使你也是顾家千金,可圣旨中指明道姓说和亲的是顾氏卿乔,你这是欺君之罪!若是被别人知晓,可能会满门抄斩!”
青乔咬着下唇,“我明白欺君是重罪,但我必须这么做,圣旨说的是顾氏卿乔,我就是顾青乔!世人皆知将军府只有一女,即使见过阿姊也没关系,我和阿姊长得一模一样,根本无人能辨。”
严承逸紧抿着唇,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即使样貌一致,那才情呢?你如何瞒过众人!”
“西济无人识得顾卿乔,诗文什么的我都可以学,任何东西总是要学才能精通,不是么?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顾卿乔。你就当做不认识我,把我送到西济后,你就直截了当回东陌,好不好?”
她如此的低声下气倒叫自己不忍,虽然他俩相识不久,可她向来都是无知无畏,带着不属于寻常闺阁女子的灵动,这般无助的模样着实没见过。
严承逸无奈地叹气,好生规劝:“和亲之事并非寻常的游戏。寻常你整了人,为避免麻烦还可以偷偷溜走,可是这和亲之事,即便你到时后悔了,然一切已成定局,我们都无能为力。你想清楚了没有?”
“我知道。”青乔拉着他的衣袖,喃喃道:“我虽然有时无理取闹,可也懂得分寸,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我便不会后悔。”
严承逸一时没了言语,怔怔地看着她,和她初识,互相逗趣都尽在眼前闪现,她该是一个极度向往自由的女子,可如今,为了别人,她要放弃她想要的一切,掉进西济的那个牢笼,他心中微堵。良久,他道:“你真的愿意放弃你向往的自由,永不后悔?”
青乔微微抬起双眸,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中尽是坚定,“青乔,不悔!”
似乎能听见四周微风敲击树叶的声音,一片落叶随风而起,又随风而落。
总有些人带着与生俱来的执拗,别人无法撼动一分,空气中久久没了声音,良久,传来一声喟叹,“承逸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