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园春来早-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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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胖子大口吃完盒子里的点心,抬头瞧得方杰沉默不语,心下就是一动,疑惑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有办法解了九叔的难题?那可是太好了,我瞧着九叔那头白发都是心疼。他平日可是最疼你,待你比我这侄儿还亲厚,你可不能坐着看热闹。”
方杰被他说得心烦,摆摆手敷衍道,“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还要再仔细谋划一番,到时候再跟你细说。”
在赵胖子心里,方杰可是从小到大从没说过假话的兄弟,什么事情只要他应了就保管万事无忧了。所以,听得这话他立时眉开眼笑,转而喊了坐在院门旁的蒋叔催促道,“蒋叔,快帮我看看饭菜怎么还没好,我这肚子要饿得贴上后背了。”
蒋叔憨憨一笑就要起身出门,不想蒲草却已带着山子和桃花端了大托盘远远走来。蒋叔赶忙上前帮忙接了过去,方杰也是起身帮忙撤了点心盒子。他眼见蒲草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子,于是心疼的埋怨道,“我说再买个丫鬟回来使唤,你总是不同意。这些琐碎活计也要自己动手,平白受累。”
蒲草扯了帕子抹去汗水,应道,“我自己动手已是习惯了,再说自家兄弟上门我亲手做些吃食也是应有的礼数。”
赵胖子这会儿已是对着那大瓷碗里的小鸡炖蘑菇口水横流,听得这话就笑嘻嘻行礼道谢,末了见到两个孩子依在蒲草身侧好奇的看着他,就又变戏法一般从腰侧的荷包里摸出两串金花生递给两个孩子做见面礼。
那金花生仿照着真花生的大小,用银线串成一串,在阳光照耀下金灿灿极晃眼。两个孩子倒是不知这东西多值钱,只是觉得新奇好玩,扭头瞧着姐姐的小脸上满是渴望之意。
蒲草有心拒绝,但是见得方杰微微点头,于是就替两个孩子接了,又让两个孩子行礼道谢。
两个孩子经过这一年的好吃好喝将养着实出息很多,山子已是满了七岁,穿了一套宝蓝色衣裤,衬得小脸小胳膊玉雕一般白皙可爱。桃花也是九岁年纪,一身嫩粉色衣裙,头上编了辫子盘在脑侧,发根儿缠了同色的绸带,怎么看怎么干净讨喜。
赵胖子看着心里喜爱,扶了他们就拉到身侧同他一起吃饭。两个孩子玩了一上午也是肚子空空,见得姐姐没有反对就同这第一次见面却异常大方的“哥哥”边吃边说着闲话。
蒲草原本还因为赵胖子方才见面之时的试探而心中有所不喜,但此时瞧得他同两个孩子说话不但不嫌烦,偶尔还笑得合不拢嘴,倒是开始对方杰这个兄弟有了三分改观。
方杰那般聪明的人,把一切看在眼里自然也喜在眉梢儿。但是想到那种稻一事,心头转而又仿似压上了千斤巨石一般沉重。
很快,众人就吃完了饭。酒足饭饱又得了方杰那颗“定心丸”的赵胖子,突然童心迸发,乐颠颠跟着山子桃花去河边看村里那帮小兵打水仗。留下方杰无奈摇头,动手帮着蒲草拾掇桌子。
蒋叔蒋婶子怎么会那般没眼色,让主子动手做杂活,慌忙上前抢了活计。蒲草和方杰对视一笑就端了一壶茶水去房后的荫凉之处纳凉闲话。
蒲草喝了两口茶,舒服的靠在方杰肩上吹了半晌凉风,这才柔声问道,“这会儿没有外人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方杰身子一僵,继而苦笑问道,“我的神色有这么明显吗?”
蒲草笑着伸手去揉他那聚拢在一处的眉峰,应道,“何止是明显,过一会儿你这眉头都快皱成铁疙瘩了。”
方杰摇头,伸手又把这知心解意的女子往怀里揽了揽,敷衍道,“你想多了,我哪里有什么心事。咱们还是说说那钓鱼山庄吧,胖子给了那么多本钱,足够折腾了。我记得你说要在院子后面盖个温室吗,我过几日就找人动工…”
可惜,方杰越是这般敷衍,蒲草越是好奇到底出了何事。这会儿再听得他明晃晃转移话题,心头懊恼就使出了看家本领,掐肉大@法。
果然,方杰腰侧的软@肉耐不得疼,无奈住了口转而求饶,“好,好,别掐了。我说真话!”
蒲草气哼哼停了手,一脸得意道,“下次再糊弄我,我就把你的肉掐下来炒菜吃。”
方杰爱极她这般嗔怒模样,心头一热抱了她吻了个痛快,末了眼见心爱女子脸色绯红伏在他怀里喘气,这一中午堆积的郁气居然好似也跑光了大半一般。
他轻轻叹气,手下顺着蒲草黑亮的长发,低声把康亲王的危难说了一遍。蒲草同方杰自从交心以后,两人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然康亲王对方杰的总总照顾,蒲草也极清楚,可以说康亲王在方杰的生命里担了半个父亲的角色。
如今,这位半父有难,方杰若是半点儿不担忧,那可是太过冷血无情、枉为男儿了。当然,方杰若是全力相帮,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根本入手,也就是要利用她会种稻一事。
雪国的土地上能够种出稻米,自然就不必采挖宝贵的铁矿去同南国交换,也就把一切矛盾和争端扼杀在源头。但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在某些人眼里就是断财路的祸事,于是危险必然就会随之而来…
一方是为国为百姓尽心尽力的半父限于危难,一边是心爱的女子的安危,方杰那高高皱起的眉头就是为了这般吧。
蒲草心下长长叹气,可是她再抬起头时脸上却依旧是笑意盈盈,“先前我要种稻,你还拦着不许。如今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冥冥中又安排这样的事发生。这下啊,稻米可是非种不可了。明年秋日稻米若是种成了,解了王爷的危难不说,我也混个诰命当当,到时候风风光光嫁给你,看谁还敢小瞧我。”
方杰眼见蒲草言笑晏晏把一件凶险之极的事说得仿似过家家一般轻松容易,自然知道她是为了宽他的心。毕竟种稻这事的凶险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瞧得清楚明白,更何况蒲草这样睿智的女子。可她不但不埋怨他为了报恩把她托进漩涡之中,开口就是这般替他着想。普天之下,待他如此真心真情的女子,怕是只有这一个了。
他是何其有幸,有她在身边…
“蒲草,蒲草…”
方杰心头仿似存了一团热火,烤得他眼睛都泛了红,手下紧紧抱了心爱的女子,一声声低喊她的名字。
蒲草心里也是高高悬着大石,若说原本她起意种稻不过是好奇和显摆,后来听得方杰说明厉害已是冒着冷汗歇了心思。如今为了报恩重新要卷入危险的漩涡,她如何不担忧。但是有些事必然要做,也必然躲不过。她也只能当做是重生这一辈子,上天给她的历练了…
“好了,好了,快松开我。若是把我闷死了,看明年春天谁给你种稻?”蒲草笑着拍了拍方杰的后背,待他拾掇好情绪,两人就低声商议起种稻的具体细节。
很快,夕阳西下,鸟雀归林。赵胖子带着两个浑身水淋淋的孩子悄悄摸进了院子,探头探脑正是四处张望的时候,恰好被端菜从灶间出来的蒲草抓个正着。
两个孩子极有经验,赶忙堆着一脸笑跑上前讨好的嚷道,“姐姐,姐姐,我们今日打水仗打胜了,敌人被赶跑了。”
赵胖子也是凑到跟前,甩甩尚在滴水的袖子嘿嘿笑道,“嫂子莫怪,我见得孩子们玩得欢喜,一时也忘记约束他们了。”
蒲草无奈,自家孩子拍打两巴掌也就是了,这个京都来的贵客,她可是打不得骂不得。于是只得指了指堂屋笑道,“进去找身干衣穿换吧,天黑之后很是寒凉,别惹了风寒。一会儿就要开饭了。”
“好,好,谢嫂子。”赵胖子笑嘻嘻大步进了屋子,留下两个“小战友”被蒲草毫不客气的每人赏了一个爆栗子也撵回家去换衣衫了。
一时,晚饭吃过,蒋婶子送了两个孩子回张家,顺便替蒲草看会儿院子,而蒲草则和方杰把中午商量好的大事仔细说与赵胖子听。
赵胖子虽说从小被心高气傲的母亲逼得走投无路,只得做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保全兄弟情分。但他毕竟生在皇家,这两年也没少帮着康亲王跑腿办事,对于政治的嗅觉和灵敏自然也非一般常人可比。
不等方杰把事情说完,他已是兴奋的只拍桌子,直说九叔这下可不用犯愁了。末了拉住蒲草的袖子千恩万谢,直气得方杰赏了他两巴掌才清醒过来,讪讪松开了蒲草。
建设忙
蒲草倒是越发喜爱他这样的真性情,说话也不再掖着藏着,开诚布公的请这位平易近人的“郡王”帮忙完善计划。
赵胖子果然不负蒲草所望,添加了许多细节,甚至连稻米种成之日往朝廷申报的周折都想好了。当然为了保护蒲草的安全,她的名字只以乡间善于种田的农妇代替。这样必然会使奖赏减半,但风险却变得极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
蒲草先前笑言要赚个诰命头衔,不过是替方杰宽心。与安全相比,这些虚名当然算不了什么。方杰更是恨不能揽下所有危险,只把蒲草严严实实藏在身后才好,所以,赵胖子的建议一出口就得到了两人的双手赞成。
得了这样的大喜事,赵胖子也是欢喜难耐。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第二日一早不等蒲草来送饭就匆匆辞别了方杰,快马赶回京都去了。倒让上门寻他继续玩耍的山子和桃花很是失望,蒲草看不得两个孩子皱着小脸儿,喊了东子套马车,又撵了方杰带他们进城去看热闹。
很快,村里的后生们吃了早饭也赶着五六辆牛车聚到了方家院子外。年轻人本就活泼不拘束,又都是爱热闹的性子,各个高声催促着方杰早些上路去买铁皮桶子和青砖。
方杰也知道这关系这全村人的致富希望,于是打叠起精神,辞别了蒲草,带着众人直奔翠峦城而去。
村里老少眼见牛车马车轰隆隆出了村子,那脸上笑得皱纹都堆叠在了一处,手下越加卖力气的打土坯挖地基,就是家里的大小娃娃们也被塞了一把柴刀撵去山上打柴了。
待得晚上后生门就拉了整车的青砖回来,至于铁皮筒子还要过个三两日才能交货,但村里还是因为这一车车方方正正的青砖更是热闹了三分。
众人都是心急于早些把温室建起来,纷纷嚷着要蒲草先去自家走动指导。蒲草笑眯眯望向里正,果然里正三两句就喝止了众人,按照各家打土坯的进度安排了顺序。
许是老天爷也希望南沟村众人过上富庶的好日子,一连五六日都是日阳高照,晴空万里。虽是晒得各家忙碌的男女老少挥汗如雨,但温室也渐渐有了模样。当然蒲草也更是忙碌了,常常连饭都没有空闲多吃一口,咬着个馒头就被村人请走了。
方杰心疼之极,从城里买了各色点心和诸多烧鸡等物喊了蒋婶子满村子寻到蒲草,送到她手边。蒲草心里自然感动又甜蜜,村里人见了也多是笑赞两句,反倒惹得蒲草又红了脸。
村里的二十栋温室中,董寡妇母女因为有蒲草相帮也独自占了一栋。董寡妇是个精明、心里有成算的女子,她眼见温室盖起来,青砖炉子和铁皮筒子也支起来,待得冬日碧绿的小青菜长得齐刷刷,卖得银钱可都是她们母女三个的。到时候给两个闺女备嫁妆,还有她的养老银子可都有着落了。
当然这一切都要感谢蒲草,她心里是一千一万个感激,日里带着闺女倾尽家里所有好吃食张罗了一顿饭菜,硬是拉着蒲草吃饱才送她出门,晚上又扯过满桌儿嘱咐了无数遍。将来若是进了张家门,不管蒲草出嫁与否都要待她同婆婆一般尊敬,满桌儿自是脸色通红的满口答应,末了又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