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一锅端-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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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旧时相约景(8)
话未完,翎城侧身一闪,二人便躲避去了密密树叶间。他将她放下,捏捏她的嫩脸,道:“等我。”他正待跃出,袖子一紧,被南思抓住了。
南思葱白的指尖纠结,眉头紧蹙,道:“还是算了,我不……”
就这么片刻耽搁间,有一白色身影瞬间闪身上了高树,直向长生果而去。
南思惊讶地趴去翎城的肩头,将将看见肖冉云面上的纱丽被枝丫勾去,现出来了一张斑驳的脸。
南思不由轻声一“呀”。
凌空而跃的肖冉云猛抬头。
受到干扰的她动作一滞。为平衡身体,她的双足就猛地在粗大树干上一踢。
这一踢就踢醒了沉寂的古木。
肖冉云面前的那一截长生树,粗大的枝丫陡然张开,尖锐的树枝齐齐朝她戳去。
肖冉云一个翻身闪开。无处借力,她手中长鞭一挥,狠狠抽向树干。
“啪——”的一声脆响,树干被抽破了皮,有猩红的汁液流出。
整棵古木开始抖动,似抽痛。
望着肖冉云在半空当中如行云流水一般翻腾的身形,她心中就生出了一股不安。
不好,肖冉云的长鞭卷向长生果了!
然而,白胖的果子往下一钻,没了。
长鞭落空,又一鞭子打在了树身上。这一回,猩红的带着腥臭气息的液体飞溅。
白胖的果子转瞬又出现,这一回,它长在了两树杈之间的隐蔽位置。
肖冉云目中现出贪婪之色,她足下在树干上重重一点,整个人直扑果子而去。
朝外的树杈被她一鞭子挥断,古木的簌簌抖动声里,肖冉云暂停在了树杈间。她伸手,只一瞬,白胖果子就能入她的手。
观战的南思:“原来她想长生不老。”
翎城的瞳孔却是陡然一缩,“不好!”他一声喝出,变故也陡然生。
肖冉云的指尖一触上白胖果子,白胖果子就自行爆裂开来,猩红的黏稠液体将将喷了肖冉云满脸。
“啊!”肖冉云一声痛呼,整个人就往外摔去!
长生树庞大的树枝伸展开来,彻底埋住了上首二人身体的同时,重重击向半空当中吃痛的肖冉云。
南思觉得只一呼一吸间,底下的液体潭中便“噗通”一声响,肖冉云掉了下去。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直到树底的下方悲怆的一把男声响:“娘——”
是肖澈!
肖澈狂乱奔去潭边,捡了地上长鞭就去卷肖冉云。
“娘——”
肖澈卷上来了一个肖冉云的头。
“咣当——”一声,长鞭落地,肖澈整个人软倒在潭边。
半响,肖澈伸手,似要去触摸那颗被腐蚀得面目全非的头。却在那一瞬,头颅的嘴猛地张开,一口就咬上了肖澈的虎口。
“啊——”
摄政王府。
肖澈躺在病床上,他一身雪白里衣,却远及不上他的白色来得死白。他闭着眼,已睡了许久。
太医在一旁斟酌了言辞对女皇道:“摄政王殿下无大碍,只是……受刺激过度,加之回来的路上受了风寒,所以……这病急不得。”
南思一摆手:“下去吧。”
肖冉云的死对肖澈的打击很大。
虽然肖冉云该死的,但就这么死了,且是以那样的方式死去,南思觉得挺无奈的。
南思在肖澈的床边坐下来:“你怪我吗?怪我害死了你的母亲?”
肖澈静静躺着,不动亦不言语。
南思抬头望天花板:“说实话,你母亲还真的是……自己害了自己。我不觉得我与翎城需要在这件事情里负任何责任。相反,我觉得……算了,死者已矣,多说无意。”其实,她是想说,相反,她觉得反是肖冉云欠了翎城许多。
南思将肖澈露在外头的手臂放入了被子内,隔着被子拍拍他的肩膀,“既然脱离了你的母亲,你就该开始新开始。我相信你的心是好的,而且,南国也需要你这个人才。”
帝陵一役,肖家的私军被悉数剿灭。此行有惊,好在无险。基本上除了肖澈家损失惨重外,其他人都得到了预期想要的,或许比那更多。
南思一声叹息,拂袖,走了。然,在路过窗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窗外,有两个小厮叽叽喳喳在聊八卦。
小厮甲:“听说咱们殿下被女皇陛下抛弃了……”
小厮乙:“是啊是啊!听说女皇陛下有新欢了两人整日里出双入对什么的……”
小厮甲:“那孩子怎么办?”
小厮乙:“估计是女皇陛下对咱们殿下喜新厌旧,然后连带着孩子也……咔嚓……”
南思愤而甩袖,甩袖的动作惊动了俩小厮。俩小厮被抓来了房门口,南思的面前。
南思看也不看那二人,径自负手往前走。只在路过他二人身边时,她丢下一句:“乱嚼舌根者,杖毙。”
“陛下饶命!!!”
一片呼天抢地。
在一片呼天抢地声里,房内的肖澈陡然张开了眼睛。他面无表情看着头顶上方,眼内闪着不自然的猩红的光。
月上中天,女皇寝宫内,南思在作画。
她画了一个人,一个男人。画中的男人着黑袍,长身玉立着一副身子,却无脸。
南思在怔忡。
喵大人在南思脚边歪了歪猫头,而后,一跃便上了桌案。在南思赶它前,喵大人打翻了墨汁,把自己整成了一只墨迹满满的黑喵的同时,拿爪子在画中男人空白的面庞上踩出了几多梅花印。
南思气得要打它。
喵大人一声喵叫,瞬间跳脱,三两下就逃到了殿门口。
殿门口出现了一双男人的修长腿,视线往上,男人的脸好可怕。喵大人一声炸毛,跑没影了。
门口的男人在淡笑:“你不该这样惯着它。”
南思怒:“我有惯着它吗?有吗?好,我决定饿它三天!”
对上男人带笑的眼,南思有片刻的愣神,愣神过后她更怒了:“谁准你又擅长朕的寝宫了?”
男人就亮了亮手中墨绿色的牌子,“陛下亲准的,忘了吗?”
南思暗道一声“好奸诈”。
“在画什么?”出神间,此男竟以走到了桌案前,黑亮双目正瞬也不瞬盯着她的拙作。
南思赶紧捂住了不给他看。
他:“在画我。”
当时南思就震惊了,“你怎么知道?”
对上他含笑的眼,南思当即脑子一轰,尼玛,又上当了!
南思恨恨瞪了他一眼,于这个话题上,他明显占了上风。觉得再立在此处有些丢面子,她所幸站去了窗边。
徐徐冷风吹进来,驱散了南思面上的热意。回头间,她看见那个男人已站去了桌案后,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他一手提笔,一手挽袖,正于纸上画着什么。
南思:“你干嘛?”
翎城头也不抬:“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神迹。”
南思:“……”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百战死(1)
无人再说话,空气里只余他笔下极细微的沙沙作画声。
南思不由望向了灯火下,他形容美好的侧脸。他微低着头,身姿笔挺,硬朗如松柏。
随着他的动作,他肩上的发滑落下来,在灯火边一蹭,差点给烧着了。
南思就小小一声惊呼。
他抬眼,二人的视线将将就对上了。
南思立时感觉到空气里有噼里啪啦火花四溅的声音。她感觉自己的脸又热了,任由冷风如何吹也不能抚平。
烛火轻微的一声爆响,却吓了南思一跳。
抬眼,又对上了他专注的眉眼。他不知何时早已停下了手上动作,只专注看她。
“南思。”他又唤了她一声。
南思只觉周遭的空气浓稠得化不开。她不由退步,让自己倚上窗框,仿佛这样便能支撑着给她力量。
“做、做什么?”
翎城在向她走来,在她警惕的目光下,又停住。此刻,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二人相望着:“你觉得我如何?”
南思:“?”
翎城:“配你如何?”
南思:“……”
冷风吹打得窗门啪啪作响。
南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翎城:“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南思:“……”
“啪”的一声大响,南思把作乱的窗给关上了。周遭的气氛一瞬间便静谧了下来。
“你是我的四皇叔!”南思冷笑提醒他。
翎城丝毫不被激怒:“若无这个身份限制呢?”
南思眯了双目,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他。这人的眉目确实是英俊的,身姿挺拔,能力也是没的盖的,可是……
南思:“容我提醒你,你快五十了,亲。”
翎城:“……”
翎城走了,室内空寂,燥热却仿佛仍在。
方才他是怎么拆她招来着的?
哦,他说:“我乃得长生树续命,以前的那一段可以直接忽略。这么算起来,我不过区区二十。将将比你大三岁,这是最佳夫妻年龄差。”
南思的眼睛瞪得滚圆滚圆:“夫什么……”
翎城:“原来你忧心的是这个。原先的翎城确是死在了二十年前,如今,我受长生树所供养,早已脱胎换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我并无近亲关系。”
南思:“你够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怔忡着一张俊脸,不说话了。
“喂。”南思唤他,是怕他老人家受了刺激,“你在想什么?”
翎城:“突然觉得有些事情,其实已无需执着。”
南思:“?”
翎城:“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南思:“……”
翎城:“可是生气了?”
南思不理他。
翎城:“其实方才我在想,你生辰的时候,我该送你什么礼物。”
南思狐疑将他望住,同时,她掐指一算,自己的生辰还有四月有余。心中有些小窃喜,但她仍旧不想理他。
翎城继续自言自语:“我已想到了,想不想提前知道?”
南思:“什么?”
翎城一扶额:“算了,还是那日再告诉你比较有惊喜。”
南思:“……”
南思两手捧腮,胡乱就在桌案后坐了,“惊喜?什么惊喜啊?”嘴里喃喃着不屑,心中却是欢喜的。她想到了他的一番言辞,虽然大胆,但是也并非是什么可取之处的。他们真的……
南思双手捂脸,脸蛋滚烫,不想再想下去。
她随意一个低头,就看见了桌案上她所作的画。哦,如今,那已不是她的画了。
画上男子面庞上的小梅花被人妙笔几下一勾勒,竟成了一个朦胧的面部轮廓。神似中又有一种莫测的感觉在弥漫。男子身后多了一片竹林,林中寥寥数笔便描绘出了一个女子的娇俏模样。
女子在将男子偷看,二人间眉目传情的情态跃然纸上。
南思的脸又红了,“真是个混蛋……”她叽叽咕咕。
是夜,古老的城王府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中。
书房内,翎城静静坐在桌案后,提笔许久,却终究未落下最后的那个署名。
门口传来微不可闻的一声响,翎城的眉头一皱,放下了笔。
“进来吧。”
推门进来的是哑仆,哑仆手中托盘上的是茶水。
翎城的眉头一松,“眼睛可大好了?”
哑仆一愣,狭小的右眼一红,就浮现出了点点水光。他悄悄揩了揩泪,支支吾吾一番比划,开始给翎城沏茶。
伤了哑仆的眼,翎城也是一时冲动。如今幸而寻到名医,至少也令哑仆的右眼复原。
“你可怨我?”翎城出声,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寻了这哑仆说话,许是这夜太静谧,对着活人说话,总比对着幽冷空气吞吐要好过一些。
哑仆摇头,支支吾吾说话,奉上了茶。
哑仆的比划翎城看懂了,他说他只看眼前,只想过后眼下的日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且当初也是他犯了错,主公能不计前嫌原谅他,哑仆很感恩。
翎城眉头一挑,他倒是意外哑仆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火光“啪”的一声爆响,倒是愈发映亮了哑仆的脸。梳洗整洁后,哑仆有一张清秀的脸。只可惜面上添了些刀疤,看不出他本来面目了。
倒是小看这哑仆了。翎城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