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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花未明-第70部分

小说: 花未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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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镜“噗嗤”笑了出来,竟一时有了回到初遇那时的错觉。
天下如此之大,相遇本就不易。倘若各自奔走,再见的机会怕是小到不能再小,唯有真真实实在一起才是真。
她终于反手一握,与他十指相扣,在哒哒的马蹄声中出了城去。

途径官道,问了路人才知,那座山谷名为紫竹断崖,坐落于苏州城的西北方,地形并不复杂。
虽然不知妙神通为何让她去那个地方,但她莫名感到此事与司空离墨有很大关联,但具体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二人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山脚下,又花了约莫半个时辰才上至山腰。

此地人迹罕至,道路回旋,路边的岩块大多风化。在半山腰处坐落着一片密林,但因山中弥漫着雾气,不知那一头有什么。
司空镜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却正巧看见一翩翩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欣喜地唤道:“姑姑?”

“……弘宇?”一见到来人,她不由吃惊道,“你们没有回天玄阁?”
“没有,这几日我时不时会来这里看看你有没有来,想不到真遇上你了。”弘宇腼腆地笑了笑,可看着她的眼神却有些愧疚,“爹和妙爷爷……都在等你。”

她并不知道这少年在苦恼着什么,只是问:“为什么要等我?”
“你进去看看便知了。”
心中怀着疑惑,她跟随弘宇的步伐进了密林之内,才发觉在那一头坐落着一间山中小屋,有几名天玄阁弟子守在门外。
司空镜慢慢地靠近那座小屋,可心中却突然开始不安,不由拽着凌舒的袖子,攥得手心也有些发疼。

妙神通与司空离墨的确在屋中静候着她,只是让她感到愕然的,是这二人正站在一副寒玉棺前,而棺材中的女子正是她的母亲。
注意到她进屋的声响,司空离墨慢慢地转过头,道:“你来了。”
他的声音不见起伏,仍如往常那般觉察不出情绪,令人感到无比冰冷。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安与困顿,问:“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司空离墨回答,妙神通开了口:“关于那个药方,我已经根据阿南的手记整理出来,并配出了解药。”
司空镜的心中咯噔一下。
“……一旦服下,你娘就会醒过来了。”

这时她终于明白为何他们一定要等待她来,因为这一决定必须由她来定夺。只是这本该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可妙神通却愈发愁眉苦脸。
“难道……”她颤抖着开口,“这个药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药的问题。”妙神通哀然摇头,叙说道,“阿南当年给你娘服下这药,就是因为她早已病入膏肓,否则也不会出此下策。”说完他取出一个药瓶来,塞到她手上,“这个药方虽然奇特,却并非能治百病之药,只是将人的身体维持在本来的状态。而一旦服下解药,原本是什么样子,还会变回什么样子。”

司空镜听罢,猛然意识到为何她的母亲会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她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艰涩地开口:“……也就是说,一旦将她唤醒,她便……活不了几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小江这里可能写的比较含糊,他是属于一个要做就得做的好的人,某种意义上活的比较累,既然有了责任就不会轻易把盟主之位交给不信任的人。而凌舒不会当盟主,他也不得不作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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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开云雾」

妙神通合上双眼;哀然点头。
“那她还能活几天?”
“我替她把过一次脉,若是服下解药;她醒来之后,大概……还能活三日。”他说着便看向了寒玉棺中的女子;又是叹了一声,“就算是我;也顶多只能给她续命一个月。”

司空镜张了张嘴;心中的无力感在那一刻让她几乎窒息。
生老病死;本就不是人为所能控制的。本以为早就不在人世的母亲,而今竟还有醒来的希望。只是……这样的抉择,却让她不知所措了起来。

她忽然抬起头望着对面同样神色黯然的司空离墨;苦笑道:“哥哥;也许这个药方,根本就没办法救你和弘宇。”
司空离墨并不作声,只是慢慢走向了门口。这阵沉默令人感到无比压抑,而凌舒忽然开了口:“妙前辈,就没有别的方法可以给伯母续命么?”

妙神通依然摇头,“白夫人自幼体弱多病,能撑到二十五岁已是不易。除非真的找了神仙来,不然连我也回天乏术。”
说完,他注意到身旁的司空镜一直在盯着那副寒玉棺出神,便道:“解药我方才已经给你了,要不要给她服下,就看你自己了。”
司空镜讷讷地点头,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药瓶,转身走向了门外。

屋外暮色渐浓,山中寂静无声,只剩下沉沉的雾霭与斑斓的晚霞。她静静地站在黄昏之中,望着不远处正在练剑的弘宇与铃兰,心绪却是越来越乱。
本以为这个药方可以治疗司空离墨与弘宇的病症,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或许这本就是在冥冥之中注定的,寻觅了多年的解救之方却终是无果。

沉吟之时,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凌舒跟着她走了出来,却不说话,只是站在她的身旁。
她情不自禁地抓起了他的袖子,将脸埋在他肩膀上,沉默了许久才道:“我们去外面走一走吧。”

***

徒步下山,沿着林荫之道向着苏州城的方向漫步,不知不觉已到了天黑之时。
许久都没有和凌舒一同散步了,一晃已经过去半年有余,而她也发现,每每在她不想说话时,他也会陪着她一同沉默着。

她转头看看他,他与她傻呵呵地笑笑。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那一夜,在梁州城的竹林外,与他依偎在一起,便就那样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呐……”她一边走一边喃喃开口,“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凌舒一愣,转而明白过来她所指的什么,反问道:“你希望伯母开心么?”
司空镜有些疑惑,点头道:“当然。”

“那你觉得,她会想要那样一直沉睡着么?”
她并没有摇头,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如果你不给她吃解药,她的确能够长生不老。可是你却会老会死,而她也许总有一天会醒过来,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他的神色是从容而平静的,笑容朴实明朗,“既然你两岁时就已经家破人亡,何不去陪陪你娘?就算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好歹让她看看自己的女儿长成了什么模样。”

诚然,她并不想让母亲永远做一个活死人。可是一旦将其唤醒,那便是生离死别。
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还记得为什么我们找不到原本的药方么,就是因为伯父早在二十年前就将这药方销毁。我想,他一定很后悔将伯母变成这般样子。”凌舒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微笑道,“不过究竟如何,还是要看你怎么想。”
她点了点头,却仍是不作声,又行片刻之后,终于出了竹林。

因二人一路向着苏州城的方向走,此时已离城郊不远。司空镜正欲返回,却忽然听见对面的某处传来一阵舞剑之声,似乎有什么人在附近。
戌时已至,按理来说周围应当不会有人。凌舒与她对视一眼,皆是忍不住好奇,凑近一看,只见在林荫小道的那一端,竟有一身材婀娜的青衫女子在林中练剑,出招干脆利落,似乎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借着夕阳的最后一点光芒,司空镜认出那女子正是寂风堡的袁采薇,而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脚步声,飞快地收起了剑,面露警惕地注视着他们。
“……凌公子?”袁采薇有些讶然,徐徐向二人走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哈,说来话长。”凌舒抓着脑袋笑道,“我和阿镜在散步。”

“……散步?”这时她才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司空镜,似乎想起什么来,挣扎了半天才道,“司空姑娘,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尽管早已知晓对方的名字,司空镜却几乎没有与她说过话,不由疑惑道:“何事?”
袁采薇叹了口气,神色中却明显夹杂着不满,“我爹他……想要见一见那名叫弘宇的孩子。”

司空镜听后一愣,方才意识到面前的女子正是弘宇的姨妈,而寂风堡堡主袁鑫,便是弘宇的外公。
她一直知道司空离墨与寂风堡的关系极为不好,若非袁鑫当年狠下心来与嫂嫂断绝父女关系,嫂嫂也不会在辞世之时还带着遗憾。尽管后来袁鑫追悔莫及,可终究人已经不在了。

“这件事……我怕是做不了主。”她黯然摇头,“不过,我可以替你们去问一问。”
也许是理解了她的难处,袁采薇只是无力地笑笑,“到头来,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只能听爹的安排。”
觉出她有些异常,不似平时的恬静,司空镜追问道:“袁堡主又想逼你做什么?”
袁采薇闻言看了她一眼,眸子中带着讶异,摇着手指道:“不用你同情我,不用你管。”

她虽是在笑,神情却甚是可悲,眼里还噙着泪水。司空镜心头一震,却不知该说什么,而凌舒在这时道:“袁姑娘,你虽是女子,但武功出色,也有侠义心肠,为何不试着努力一番?”
听这一言,不止是司空镜,连袁采薇都愣了,不解道:“努力?呵,我能努力什么?”

凌舒哈哈一笑,复而正色道:“世人对于男女的态度的确不一,但我认为女子也并非担不了大事。你的侠义心肠难能可贵,为何不想想,也许自己也是能独当一面之人?”
袁采薇怔了怔,眸子里闪过一抹亮色。

司空镜大概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亦点头道:“袁堡主的行为虽是不对,不过也无可厚非。你既然有如此本领,又何必牺牲自己幸福换得门派繁荣?你若能以一己之力撑起寂风堡,相信袁堡主也不会再有说辞。”
袁采薇怔然凝视着面前的二人,苦笑着摇头:“我一个弱女子,要重振寂风堡,谈何容易?”

“事在人为嘛。”凌舒笑声朗朗,“你看看我,前不久还在被整个武林通缉,现在居然还有人想请我当武林盟主。这等变化,谁又想得到?”
见他笑得开怀,袁采薇也不由舒展了眉容,沉默良久,忽然像放松似的叹了口气,揖了下手道:“多谢了。这几年来,数落我的鼓励我的都不少,唯独你这句话听得舒坦。”
“哈,我不过随便说说。”

见她不再如方才那般神色紧张,司空镜低声提醒道:“我们该回去了。”
凌舒点点头,正欲与她一同往回走,谁知身后的袁采薇却出了声:“凌公子,采薇有一事想要问你。”
他转过身来,“何事?”

“……”袁采薇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是何时认识司空姑娘的?”
有些不理解她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来,凌舒答道:“年初。”
“这样么……”不知为何,她竟忽然露出了笑容,边走边点头,“我明白了。”

她说着便与二人道别,仿佛释怀了什么,本是凄哀的双目开始有了神采,向着树林的另一头走去。
凌舒完全摸不着头脑,转头问司空镜道:“为什么她要这么问?”

司空镜细细瞧了他片刻,“噗嗤”一笑,挑眉问:“你是何时认识袁姑娘的?”
他想想后道:“六年前的武林大会。”
“那你还不明白?”

凌舒摇摇头。他的确是不明白这其中意思,又追问了许久,可司空镜仍是不答,只是莞尔笑着,明净而又可爱。
他又挠了挠头,遂不再追问,只是与她牵着手,一同向着紫竹断崖走去。

回到断崖之时,天色已晚,二人还未穿过密林,便瞧见弘宇急急忙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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