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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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护法说你一定会来的。”花火轮怯怯瞄她一眼,似有几分心虚,“你上回不告而别,他很是生气。司空师姐,你就别为难我了,跟我回长安一趟罢。”
他搓了搓手,面上笑意不止。司空镜沉吟不语,此行本就决定回长安向阁主询问关于司空世家的过往,然花火轮却在此刻现身,实在蹊跷至极。
思及此,她不觉望向凌舒,却见他仍是一副开怀模样,仿佛知道她即将要问什么,抓着脑袋笑道:“哈,我没意见。”
她略略怔然,不知他的洒脱是从何处而来,只觉内心好似一池深潭,而他却是一枚石子,仅仅是垂落而下,便能引起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停歇。
心中霎时乱作一团,她不由狠狠瞪他一眼,厉声叱道:“谁问你了。”
凌舒挠首笑笑,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在火光中显得娇艳欲滴。他登时一怔,复而笑开离去。花火轮幽幽望她,试探着问:“司空师姐,你这是……答应了?”
她轻轻应了声,却见对方眸子一沉,琢磨道:“师姐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她闻言一愣,不由警惕地回瞪着花火轮直勾勾的双眼。尽管年纪相仿,她与此人的交流却并不多,仅知其甚是仰慕司空离墨,又因处事过于圆滑,反而与阁中其他弟子相处不佳。心中难免疑虑,她沉声道:“你问这个作甚?”
花火轮倏地一惊,而后摊开双手,故作无辜道:“我不过是想问问,你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线索?”司空镜上下打量他一番,不由心生猜疑,“我问你,哥哥派你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方才就告诉你,是为了找你回长安啊。”
见他不肯说实话,司空镜沉默不语,少顷撇他而去,追至凌舒身侧。她一路随着他的步伐走回宅院,却许久未言,不知在思虑什么。凌舒瞧她片刻,忽然笑道:“你不信那个人?”
她一愣,“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耸肩笑笑,漫不经心道:“我起初见到你时,你也是这个样子。”
司空镜心上一顿,抿唇道:“什么样子?”
“老是猜疑别人啊。”
“有么?”她撇了撇嘴,似有几分不满,“那是因为你老不正经。”
凌舒面露讶然地注视着她的双眸,忽觉她除却脱去了帷帽,仿佛有什么更深层的东西在她心中起了变化,唇角不由一扬。
司空镜却未注意到他的变化,复而托着下巴思虑道:“我从未与哥哥提过会回到这里,当日孙庄主与江明澄的对话也只有我们二人知晓。花火轮出现在此,实在是让我想不通。”
“哈,上回在方石居,你哥哥不就找到你了么?也许他只是神机妙算罢了。”凌舒开怀一笑,神色却在不经意间露出几分落寞,“毕竟他是你的亲人,别乱猜了。”
司空镜顷刻怔住,眼前霎时闪现出他在回忆儿时村中时光的温暖模样,虽是目露苦涩,却蕴含着无限怀念,仿佛正是那段吃百家饭的日子,奠定了他心中最坚定的朴实。
抬头之时,前方之人早已离去,唯独那朗然之笑在她心中久久不去,好似那指路之灯,又如旭日东升,纵使是在黑夜之中,也能寻觅到他的背影。
***
在司空世家休息了一宿,三人在次日清晨向着长安出发。此时正值三月,恰是桃花明艳,清风拂暖。西行十日,穿林而过,终是到达长安近郊。
临近黄昏,三人正处东边树林,向北即是繁荣昌盛的长安城。天玄阁坐落于西郊之外的青璇山上,途径长安时,远远便望见在山的那一端,有一座镇天石门耸入云霄,宏伟壮观。
凌舒常年居于南方一带,纵使是在外闯荡之时,也从未来过此地,遂笑笑道:“我还是第一次来都城。”
司空镜耸了耸肩,“我们今日不进城,直接上山。”
他欣然点头,“还需多久才到?”
一旁的花火轮算了算,笑道:“过了这片树林,再往西边上山,大概傍晚就能到。”
他听后摸了摸腹间,又道:“正好我也饿了,去天玄阁蹭饭吃也不错。”言罢他朗声笑笑,“倘若此行能找到线索,赶在武林大会之前抓到真凶,那就太好了。”
司空镜幽幽一顿,“你总说武林大会,那是什么时候?”
“大约是在六月中吧。”凌舒方一答完,才想起她曾提过从未去过武林大会,遂乐呵呵地笑道,“你若是想见识见识,今年的武林大会我带你去,怎样?”
她微微一怔,目光落定在他明亮的眸子中,暗自摇头道:“话别说的太早。”
诚然她所言不假,而今一切尚未落定,豪杰山庄之案连嫌犯也不曾确定,偏偏在这时得知司空世家的过往。他只约莫记得师父曾提过邺城的司空世家在二十年前销声匿迹,然对于具体情形却是不甚了解,亦不曾想过其背后秘密。
他抓了抓脑袋,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其实像现在这样到处闯荡也没什么不好。”
这句话不知是说给谁听的,他面色如旧,仍是一副傻笑模样。司空镜眸子一滞,竟恍然有几分安心之感,瞄了瞄他,低头喃喃道:“的确挺好。”
凌舒并未听清她所言,遂回过头来问:“你说什么?”
她略有紧张,撇撇嘴道:“我什么都没说。”
言毕她不忘棱他一眼,而后扭过头去不说话。凌舒不知哪里又惹了她,正觉好笑,只听领在前方的花火轮抬手指着前方,高声道:“师姐,我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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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始动」
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在半里开外的山林之边,赫然有一座恢弘气派的楼阁现出,环山而立,层台累榭,绵延至山的另一侧,瑰丽庄严,开阔深远。
司空镜心中一沉,本是平静如常,却在临近之时霎起回避之意。五年未归,此地却不见一丝变化,正如她离开时一般,庄严清净。她不觉勒紧缰绳,下意识地停下慢行的马儿,垂睫不言。
花火轮注意到她的异常,怯怯出声道:“师姐,你怎么不进去啊?”
她顿了顿,“我一会儿就进去。”
得到这个保证,前方的青年欣然一笑,随即扬鞭向前,不过片刻便行至天玄阁外。她仍是不动,好似在隐隐抗拒着什么,在一个长久的默然之后,忽闻凌舒笑道:“听说你五年没回去了。”
她淡淡应了声,忽而想起什么,眸中凝了几分厉色,叮嘱道:“司空世家的事我会去问义父和哥哥,你到时不许说话。”她伸手指了指他的唇边,“记得管好你的碎嘴巴。”
这样一句话,在初见时她也曾与他说过,但与那时截然不同的是,此时此刻,她恬静的面容上闪烁着如玉的清华,全无那时的愠怒与狠厉。凌舒一怔,竟恍然间有了错觉,只觉她嗓音不再如当初嘶哑低沉,遂抓抓脑袋乐道:“你放心罢,我这人嘴巴最严了。”
司空镜冷不防扫他一眼,“我还真没看出来。”
他笑而耸肩,又顿片刻,默默道:“哈,我倒是有点想听听你本来的嗓音啊。”
她听后一愣,淡淡垂眸不语,又闻对方续道:“我虽不知你为何离家,但既然现在回来见你义父与堂兄,好歹开心点罢。”
她依旧颔首,良久才点了点头,驾马慢行至石门之外。此时花火轮早已通报归来,与那守门弟子说了什么,即刻领着他们进入阁中。方一动身,便听不远处传来一声低唤,听来莫名有几分熟悉:“……阿镜?”
抬头一看,只见一手握折扇的栗衣青年正讶然立于石门一侧,满目不可思议,正是李孟泽。
司空镜显然一怔,当即冷下眸子,蹙眉道:“阁主呢?”
李孟泽却不望她,好似在遮掩什么,许久才道:“阁主现在不在阁中。你先进去吧。”
她闻而不应,续问:“那右护法呢?”
“司空护法尚在闭关,明日才会出来。”
“闭关?”她忽一凝眉,揣测道,“可是他的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
他摊开双手,徐徐摇头,示意并不知晓。司空镜听后未再多言,径直走向阁中。凌舒正欲跟上,却忽见眼前现出一把折扇,是李孟泽出手阻拦,冷冷道:“——等等,你不可以进去。”
他怒然开口,似是极为不满,却惊然发觉手中力道在不知何时已被削去几分,慌忙退开一步,毫不客气道:“天玄阁不欢迎外人。”
后方的红衣弟子闻言,皆神色一栗,警惕地望向凌舒,却见其不动声色地将掌势收回,挠着头笑笑,与司空镜道:“哈,若这是规矩,那我就不进去了。”
言毕他转身欲走,却被她沉声叫住:“——你进来。”
这一声虽轻,却是不容置疑。守卫的红衣弟子面色窘迫,正当踌躇之际,只见远处徐徐走来一披着帽子的年迈老妇,约莫六十来岁,虽头发花白,但目光炯炯有神。她快步走至司空镜面前,细细打量一番,几乎颤抖着唤道:“……是阿镜回来了?”
司空镜讶然抬头,目光之中难得露出几分慌意,甚至还夹杂着些歉疚。凌舒心有不解,只见她夺步而去,一把握住老妇的双手,抿抿唇道:“青蝉婆婆,我回来了。”
“你……”老妇浑浊的双目紧锁在她的面容之上,竟已然哽咽,“你可算回来了……”
“……”她默然不语,只是神色复杂地停顿片刻,才道:“婆婆,义父他……不在阁中?”
青蝉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阁主近来行踪不定,离墨说他去了南方。”提到这个名字,她目光中闪过一抹哀然,“前几天离墨的病又复发了,他说去江南时正巧遇见了你,你却不肯与他回来。”
司空镜沉吟不语,良久才讷讷道:“……我会去看看他的。”
青蝉满意地点头,重又握紧她的手,方才注意到身后之人,不由疑惑地望着凌舒,问道:“他是……?”
“他叫凌舒。”
青蝉诧异地看向司空镜,“他是来入我天玄阁的?”
司空镜淡淡摇头,“他不过与我同路,给他随便安排间房就好。”
青蝉听罢,一时竟有些难以置信,而后吩咐其中一个弟子前去打理。因她是阁中长老之一,此言一出,方才还犹豫不决的红衣弟子纷纷不敢再言,退至原地。李孟泽眉头一凝,却在顷刻露出笑意:“阿镜,这几年阁中有了不少变化,你可要去看看?”
“不了。”她扬了扬手,冷冷道,“你走开罢。”
他笑容一僵,顿时说不出话来,少顷忿忿而走。凌舒甚觉奇怪,早知司空镜待人漠然,可纵使是初见之时,她也从未展露过如此生厌的态度,不由好奇道:“你与他……有何过节?”
司空镜张了张嘴,又看了青蝉一眼,暗暗道:“我以后再告诉你。”
他笑而点头,抬头之时,瞧见青蝉正在上下打量着他,遂望向司空镜:“我留在这里总归不妥,若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她不假思索地摇头,话毕才意识到什么,连忙别过脸去,补充道:“你若要走,我不拦你。”
她话声轻急,显然有些局促。凌舒哈哈一笑,朗声道:“你放心罢,我不走。”
青蝉闻言一愣,又见司空镜咬着嘴唇瞪他,顷刻明白了什么,转而笑意盈盈道:“别站在外面了,快随我进去吧。”
她轻轻应了声,转身与青蝉离去,却不经意地回头瞥了他一眼,唇边挂着抹淡淡笑意,胜似星华。
***
次日清晨,山中难得落下大雨,天玄阁内弥漫着淡淡轻雾,朦朦胧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