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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部分

归离(转自半亩)-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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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子。

  当她一剑洞穿岄息咽喉的一刻,便为她自己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他的生死仇敌,她的父母血亲。他早便知道,早已不动声色,将她隔在了他的生命之外。

  他不要她,哪怕仅仅留她在身边,他也不要。

  他要的是王族尊荣,他要的是六宫粉黛,他要的是四海升平,他要的是江山万年。

  唯独不要她。

  她为他冲锋陷阵,漫天硝烟里他渐行渐远,他的世界原来容不下她分毫的影迹。他的军队将她挡在宫门之外,她用带着自己父亲鲜血的双手,杀开一条通向他身边的不归路。

  道路的尽头,是血脉相依的兄长?还是逼死凤后的东帝?亲人?仇人?是他?是谁?

  心如刀绞,说不出的痛,痛里生出的恨意,不知恨谁,却像热血浇灌的毒蔓,狰狞生长,催人欲狂。

  血流,拦路的禁军在狠戾的剑气之下溃散,那玄影掠向云烟,如一道淬满杀气的箭光绝决无回,在射向对手之时亦不给自己留下分毫的生机。

  一路踏血,一天杀戮。

  满朝惊哗声里,东帝目光微微一侧,左右卫将军墨烆与靳无余一愣之后双双跃起,剑出,截向半空中飘飞的玄衣。

  三人三剑在天阶上方迸射刺目的银光。

  墨烆在看清女子冷魅的双眼时竟然一剑不能劈下,生平首次生生被对手震飞出去。他从来没有见九公主这样的眼神,那片清幽无垠的世界此时仿佛冰雪成暗,纵然灼天的怒火亦无法融化那失去声光影色的绝域,那样冰封的死寂,令人触之寒意丛生。

  靳无余同样没能避免被剑气击退的结果,帝都两大战将一招之下双双败退,只在刹那之间。子娆唇畔一丝血迹绽现,点点丹珠飘入落花深处,而她绝不回顾,飞身向策天殿前落去。

  “大胆刺客!还不住手!”左右两声娇叱同时响起,殿前护卫王后的青冥、鸾瑛两名女将挺剑前刺,欲要阻下这破坏典礼的不速之客。

  “青冥退下!”

  子娆手底烈光一闪,且兰疾声呵斥,电念之间已是不及多想,一展云袖飞扫而出。

  “哧!”

  急速地破风之声,裂开彤云霞衣,青冥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且兰挥袖卷退,一只玉手闪电向前,堪堪击中夺命的长剑,鸾瑛耳畔青丝随风疾散,血痕飞绽。

  鸾瑛退,侥幸存命。花影里晶华四射,那予夺生杀的一剑无可避免地直奔且兰面门而去!

  剑色幽光,似自九天之夜飞坠的流星,似从银河尽头倾下的冰流。剑气寒气,直迫眉睫,且兰欲要躲闪已是不及,突然间身子一轻,一股沛然浩瀚的真力势如海浪,自她肩头一拂而过,将人及时向后甩去。

  那一点剑光不止,一人清冷的身影在几无可能的情况下出现在两人之间,玄袖飘逸,剑锋烈芒贴着他的面颊擦过,在电光火石之间被他双掌生生阻住。

  血痕,沿着苍白的手掌宛然而下,灵石之光刹那灿亮。

  且兰疾退数步稳住身形,惊道:“王上!”

  丝丝微雪拂卷,子昊静静地站着,静静看向剑锋对面的女子。她亦看着他,剑光上些微的颤抖随着一滴晶莹的泪珠,蓦然坠落,溅碎在浸染他鲜血的玉石之上。

  “你护着她,不顾自己性命。”

  子昊眉梢微微一蹙,慢慢松手,也不看满殿上下被这场面惊住的群臣,淡声下令,“所有人,退下。”


  第二十四章


  满天喧哗,满殿臣民在尘寰之下渐渐退去,当所有人的身影消失,所有荣光安静,漠漠微雪中只余了二人,他与她,历经了一朝铁血烽烟,无数生死牵念之后,在王域神殿高处,相对,相望。

  他的掌心血滴成泉,她的手中剑寒如霜。

  丝丝鲜血沿着她的剑锋徐徐流淌,一直流进眸底心海,火焰样地烧,微雪轻轻覆上海面,在那血染的焰尖瞬间成冰。

  一滴冰泪,刹那清华。

  子昊抬手,蹙眉问道:“子娆,发生了什么事?”子娆身子一侧避开他的指尖,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掌心剑痕泛出一丝细微的痛楚。

  他凝视她片刻,放手,转身,语气似乎也带上一层淡淡的冷漠,“下雪了,先进殿吧。”

  子娆看着雪幕中他飘摇的衣袍,他脚下的从容从未因谁而改变,有多少次他独自转身,留给她的,只是一个静冷如澌的背影。漫天雪落,在身边织出无尽的囚网,而她心中便似冰窟一般的冷,像被什么戳穿了无底的深洞,一直一直坠下去,坠到不绝的深渊中。

  大殿内万籁俱寂,唯有近百盏夔龙鎏金长明灯照亮漠漠穹宇,在一殿朱红焕彩中无声无息地燃烧。

  殿门在子娆身后徐徐关闭,彻底隔绝了一切声息光影。子昊衣袖轻轻地飘扬,一直向殿上王座走去,他清冷的背影没入灯辉深处,淡淡传来一句问话,“谁准你回帝都来的?”

  身后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子娆的声音幽幽响起,穿透寂静的大殿,像是闪过黑暗的箭光。

  “我杀了他。”

  子昊脚步一顿,侧首回眸。

  “我杀了岄息,长襄侯岄息。”

  子娆一瞬不瞬盯着殿前的君王,他的一个眼神,一丝情绪。他眼底蓦然震动,仿佛石块投进湖心惊起的波澜,在她唇边渐渐泛开凄艳而冷嘲的笑,“你果然知道,王兄,果然没有什么事能瞒过你,你一直清楚我的身世,对吗?我根本不是什么王族公主,也根本不是你的王妹。”

  子昊转身与她对视了片刻,眸光略深,“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你就是因为这个回来,当着满朝文武在大典之上胡闹?”

  “王兄原来是恼我扰乱了册后大典。”子娆冷笑,笑中却是哀凉,“放心,我不会耽搁王兄太长时间,不过几句话,问清楚了一了百了。王兄大婚,我本也没资格参加,话说完了我自然会走。”

  子昊眉心微微一蹙,“子娆,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的都是事实,王兄一直不许我回帝都,不就是不想看到我这个不该出现,甚至根本不该存在的人吗?真正的九公主二十年前便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子娆不过是别人算计王族的阴谋,从一开始便也该死。”子娆一瞬不瞬地凝视面前熟悉的面容,一直看进他深海般的眸。

  子昊站在策天殿王座之前,迎视着她锋利的姿态。满殿灯火映入他漆黑的眼底,一片明明暗暗,似乎是深海里洒下了一天幽静的星辰,无论隔了多近的距离,永远叫人看不清晰,永远那样变幻莫测。良久凝视,他最后轻轻敛去了深邃的目光,只有声音中一如既往的清冷令人感到那种属于君王的漠然,“你已接任王族宗主,亦是雍朝王位的继承人,在策天殿前说出这样没有分寸的话,太不应该。”

  “事到如今,王兄还要对我隐瞒吗?”子娆蓦地打断了他的话,“岄息没有死,我的母妃也没有死,我究竟是什么人,王兄心里一清二楚。若非如此,你为何要杀歧师,要除掉商容,要贬黜昭公?”

  子昊扶在座案上的手微微一紧,削薄的唇角隐约透出几分锋利,她的眼中流露嘲讽的滋味,向着这深深大殿,座上君王,继续道:“如果不是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你怎会借刀杀人除去追随十余年的老臣?又怎会将三世功勋的宰辅逐出帝都?王兄向来行事干脆,这时候如何却敢做不敢当了?是不是怕这见不得人的秘密传出了去,有损王族颜面,遭尽天下之人耻笑?”

  子昊修眸一抬,脸色瞬间比方才苍白了几分。

  王族二十年来最深的秘辛,东帝一朝最惊人的阴谋,自她口中揭开□裸的真相。他做任何事从来没有后悔,却在这一刻,后悔让她留在穆国。

  派出的影奴没有传回消息,他终究还是迟了一步,没能及时阻止事情的发生。她亲手杀了岄息,无论那人是谁,如何该杀,那毕竟算是她的父亲,这一手弑亲之罪,她要如何承受?

  大殿中心灯火影重,将伫立在那片无垠黑暗中的女子映照分明。那样熟悉的眉目,曾经多少次微笑相对,每一次深夜回眸,他与她,都能在彼此的目光中汲取温暖,走过血腥杀伐,踏过红尘生死。

  然而她说得没错,他真正的王妹,雍朝的九公主二十年前便已经死了,现在这个陪伴他多年的女子,与他容颜相似,宿命相连的女子,原本是他最痛恨之人的女儿,亦是巫族与凰族精心的阴谋,子氏王族最大的威胁。如同昔年九华殿上那抹朱红的身影,她的美丽与放肆,会像烈火一样焚毁整个王朝。宿命冷酷,哪怕他贵为天子,也无法改变这场荒谬的恩怨。

  一股血腥味,自喉中直冲入口,昨夜反复不休的药毒险些便要发作,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口中血,徐徐咽回,胸口一阵阵的闷痛却暗潮般袭来。他原以为即便如此,他仍旧可以护着她,在有限的时间里除去一切知情之人,亲手布下一颗颗棋子,推动那场牵动九域的大战。她终将沿着既定的道路,平平安安登上王位,拥有最强的依恃和整个王朝的力量。没有人会质疑她的身份,即便有人无意窥知真相,在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亦无法对他所要保护的人造成任何伤害。

  直到现在,这仍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好的安排。就连这场大婚典礼也一样,他会给她一切,绝对的安全。至于她是谁,谁的身体谁的灵魂,是妖是仙,是亲是仇,是劫数还是宿缘,那又有什么关系?放不下,舍不开,看不破,何必放,何必舍,何必破?是缘是债都是她,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一世的牵绊。

  子昊依稀笑了一笑,扶案落座,调息片刻之后,方才缓缓开口,“不错,你说的这些的确没错。二十年前发生的事对于王族来说是不该出现的隐秘,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知道真相。歧师偷天换日犯下重罪,死有余辜,商容与伯成商也是我亲手安排,不过那又如何?这些本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他唇角的笑痕透露着漠然,仿佛这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为道,就像是一局棋,一曲词,一瓣花那样简单,轻描淡写,无关紧要。子娆死死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脱口便道:“那又如何?杀父弑母不共戴天,王兄是何等人物,除去一切知情之人,自然也不会这么痛快放过我,想必是要让我受尽折磨,偿尽孽债才肯罢休。”她看着金座之上熟悉的容颜,两行晶泪,划落清颜,“其实我早该知道,王兄心中没有什么比这雍朝天下更重,我这副皮相,总还有些利用的价值对吗?现在穆国诸事皆了,王兄已经不需要再拿什么王位来哄我了。”

  子昊眸色微微一沉,“子娆,你心里便是这么想的?你我之间当真是仇人,我利用你控制穆国,传位与你,也不过是虚与委蛇的手段?”

  高高在上的王座中,他云墨般的王服被朱红的龙纹衬得雍容高贵,满殿灯火灿烂,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他在光明之下,她在黑暗之中。

  子娆微微仰头,泪水溅落在冰冷的玄石地面上,晶莹破碎,点点成伤。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穿上吉服的样子,那金色光海中喜庆的颜色让他清冷容颜也带了几分暖意,如玉出尘,不胜风流。然而那温暖不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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