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猫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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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眼睛亮晶晶的：“快回去吧，你娘在等你！”
展昭苦笑道：“我娘？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男孩眼睛眨了眨：“那还有别人呢？你都不管了吗？”
想起包拯，想起开封府等人，展昭心里一紧。
男孩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那还有一个人，她救了你两次，现在她要死了，你也不管吗？”
心像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疼得展昭大叫一声。
“展护卫——”
“展大人——”
“猫儿——”
睁开眼，是几张熟悉而焦急的脸，个个眼里都布满血丝。
“太好了，醒了！”公孙策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好！好！”包拯连说几个好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白玉堂眼眶忽然潮气上涌，却是一言不发，板着脸立在床头。
“大人，属下……”展昭欲挣扎起身，却被白玉堂按住手臂，生生地压了回去。
“别动别动，你身上的毒暂时无碍，但需要静养，你先歇着，其他事勿用操心！”公孙策忙道，眼神闪烁了一下。
“不，大人，公孙先生，展昭有事禀报！”展昭又挣扎起身。
包拯忙扶住展昭肩膀，缓声道：“展护卫不用担心，白少侠已将事情经过告知我等，嫌犯也已承认是她所为……”
“不，大人！”展昭急忙打断，“此案另有隐情，嫌犯所言也未必可信！”
“哦？”包拯和公孙策对望一眼，转头道：“莫非展护卫认为凶手另有其人？”
“属下虽不知凶手是谁，但此案太过蹊跷，属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展昭一脸坚决。
“哦？那你且说说，为何七宝不是凶手？为何嫌犯所言也不可信？”包拯道。
白玉堂忙抽了枕头垫在展昭背后，好让他坐起说话。
“大人。”展昭缓缓道，“若七宝有心杀人，她为何选择在青天白日，又为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包拯捻须道：“也许她突起杀心也说不定。”
展昭摇头道：“若突起杀心，必有其因，但七宝和小莲无冤无仇，何来杀心？况且，小荷证词中也说，七宝动手前一刻还与小莲谈笑风生，下一刻就动手杀人，这不合常理。”
“嗯。”包拯又与公孙策交换了一个眼神，转头道，“这也不能说明凶手另有其人，你可还有其他看法？”
展昭又道：“据证人口供，七宝行凶时坐在死者右侧，脸朝对方，试问，坐着杀人，这需要多少力气才能将刀柄没入对方胸口？七宝不会武功，更无内力，她根本不可能做到。”
包拯微微颔首：“那你的意思是，确实如七宝所说，背后有人推她？”
展昭皱了皱眉：“这一点属下也想不明白，按理说这种情况更不可能。”
“哦？”包拯挑了挑眉。公孙策则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死者与七宝身高相当，若是背后有人推七宝，根据常理，她的身子应该是向前扑，刀尖应该朝下，可事实上，那把刀直入心脏，分毫不差。这完全不合常理。”
“更何况。”展昭补充道，“七宝当时正在削梨，刀尖朝左，当她感觉背后有股大力推来，刀尖忽然转移方向，直刺死者心脏。”
“哦？有这等事？”包拯奇道，“是七宝所言？”。
展昭抬头正色道：“大人，我相信七宝没有说谎！”
白玉堂在一旁抽了抽眉，原来展昭拿他当试验是为了证明这个，不过猫儿今天的表现，很是异常啊，他果真只是因为七宝是他的救命恩人么？
包拯沉吟半响，道：“本府深知展护卫的心情，我等也是一样，但是要想证明七宝无罪，这些推测远远不够。但不知展护卫为何说今日抓来的嫌犯所言也不可信？”
展昭低头凝眉道：“其实，属下也只是推测，因为她根本就是有意送上门被抓。”
“哦？”包拯和公孙策吃了一惊。
“七宝案子看似证据确凿，毫无破绽，按理说她嫁祸成功，应该暂避风头，可她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现身，况且，她若想置我们于死地，就凭她用毒功夫，大可不必偷袭。所以属下推测，她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抓住她，好投案自首，好还七宝一个清白。”
“哦！竟是如此。”公孙策似有所悟。
“那依展护卫之见，她为何要这么做，为何甘领死罪！”包拯又问。
“这个……属下并不是很清楚，但看她的武功招数，尤其是那一招漫天飞雨，属下推断她应该是青城唐门传人。可是这门绝技听说五年前已经失传。”
“青城唐门！”公孙策眼睛倏然一亮，“大人，你可记得五年前唐天鹤投敌叛国一案？”
“本府当然记得，那唐将军英勇善战，战功赫赫，当今皇上十分赏识，只可惜……唉！”包拯摇头叹气。
“不错，尤其是他那一手暗器，在江湖上无人能出岂右，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可谁会料到，最后竟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公孙策也不禁叹气。
房内气氛沉重，提起五年前那场案子，众人皆唏嘘不已。
“公孙先生，展护卫身上的毒真的无碍？”自展昭房中出来，包拯便低声急问。
公孙策望了包拯一眼，叹气道：“学生知道瞒不过大人，学生这就去找那唐素云拿解药！”
恩仇
唐素云被带到书房内，她比展昭醒得早些，症状也没有那么严重。
包拯从来没有见过怨气这么重的人，她的眼神似乎要将自己吃掉。
唐素云看着眼前的包拯和公孙策等人，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做值不值得。
隐藏了五年，计划了五年，却因为突如其来的一个七宝而打乱了全盘计划。现在，能送去给唐家陪葬的就只有一个展昭而已，尽管看到展昭的时候，她有一刹那失神，可是这并不影响她同归于尽的决心。
只是，可惜了，如果能忍一忍，如果不为了夜色，如果不是为了报答当年的收留之恩，她还是宁愿跟眼前的这几个人同归于尽的。
包拯暗暗叹了口气，道：“唐姑娘，你是否还在为五年前的唐门一案怨恨本府。”
唐素云嗤笑一声，索性闭上眼睛，她实在见不得假仁假义的人，如果不是中毒后功力尽失，她一定会让眼前这几位尝尝唐门暗器的滋味。
“唐姑娘，你若是怨恨本府，本府无话可说，可展护卫何其无辜，当年他正和狄大将军在关外抗击辽兵，他与此案毫无瓜葛，为何你要取他性命？”包拯正色道，“若唐姑娘能赐予解药，本府愿任你处置！”
“大人。”一旁的张龙赵虎惊愕出声，却被公孙策的一个眼色给制止。
“无辜？哈哈哈～”唐素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什么是无辜？那我唐家几十条人命难道不无辜？我父亲忠君爱国，征战沙场，为那狗皇帝卖命，最后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他无辜？是谁无辜，到底谁才是无辜？”
“唐姑娘！”公孙策忽然道，“你父亲他的确战功赫赫，可他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若不是他通敌叛国，雁门关那一战如何能全军覆没，若是不将你父亲绳之以法，那二十万将士九泉之下如何能瞑目？”
“通敌叛国？我父亲死都不怕，难道还会为了荣华富贵通敌叛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些奸臣嫉妒我爹的功绩，那狗皇帝要我爹的命，你们就助纣为虐，你们开封府的全是帮凶，全是朝廷的走狗，什么包青天，我看你是包黑心，你的心跟你的脸一样黑！”唐素云终于找到机会破口大骂，这种机会也是她五年来日思夜想的。
包拯凝眉不语，眼里却是一片心疼和惋惜。唐家一案，一直以来都是开封府最忌讳的话题。尽管那件案子开封府问心无愧。
张龙和赵虎早已忍耐不住想要上前喝止，却被公孙策的眼神给拦了下去。
骂是让人发泄愤怒的最好方式，包拯和公孙策深谙此道，所以一直等到唐素云骂累了，公孙策才递过去一张纸。
那纸上的字化成灰她也认得，那是父亲的笔迹。
没想到五年后，她还能看到父亲的手迹，可是父亲他写了什么？
他居然认罪了，居然是认罪书！
“不，不可能，我父亲不会通敌，绝对不会，你们在骗我，这是伪造的！”唐素云将认罪书撕了个粉碎。
“唐姑娘！”包拯沉声道，“你父亲的确有通敌行为，可是他却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仍然是你的好父亲！”
苦衷？唐素云猛然抬头：“你们别想骗我，他绝对不可能通敌，我爹多少回死里逃生，出生入死，他不爱钱财，不爱功名，他只爱我们家人，他为什么要通敌？”
“不错，他就是太爱你们家人！”包拯叹了口气，“你可记得你还有一个妹妹？”
“妹妹？”她是记得的，五年前她妹妹唐晓芸才十二岁，美丽得像个小精灵，家人视若珍宝，正因如此，小妹十分淘气，顽劣无比，从小便被人称作“小魔女”，只是那么可爱的小妹也逃不过灭门之祸。
“当时朝中有奸人以你母亲和你妹妹性命做要挟，逼你父亲写通敌信，你父亲是迫不得已。”包拯扼腕叹息道。
这件事唐素云毫无印象，那一年她因为一场大病被外公带去云南求医，两年之后才回到青城，回来的时候唐家已不复存在。
见唐素云震愣，公孙策又道：“你母亲和你妹妹当时并没有死，后来奸人伏法后，她们被放了出来，包大人向皇上极力求情才保得她们的性命。”
“什么？你说什么？她们还活着？”唐素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包拯叹了口气：“你母亲听说家中事后，誓要追随你父亲而去，只留下你的妹妹，如今她已长大成人，在公孙先生的老家宣城。”
唐素云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公孙策和包拯，说不出话来。
她不敢相信，她恨了五年的仇人，居然是自己的恩人。这是真的吗？
可是父亲的认罪书……的确是真的。
可是面前这个被人们称为包青天的人，虽然皮肤黑了点，可眼里的确看不出一丝虚伪。
还有妹妹，那个淘气的妹妹，她长大了吗？
“唐姑娘，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本府可以马上派人去把你的妹妹接来，若是你能够帮展护卫解毒，本府保证既往不咎。”
“解药，解药……”唐素云喃喃自语，脸色煞白。
包拯和公孙策对望一眼，心同时沉到海底。
“难道……”
“解药，解药……”如果包拯说的话都是真的，唐素云觉得自己害死那样一个神仙般的人，简直死不足惜了，“这个毒，没有解药……我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这毒，无药可解。”
展昭在床上歇了一会儿，感觉精神好了些。正要起床，被白玉堂一只手按了下去。
“你就不能老实点儿吗？”白玉堂依旧板着一张脸，好像展昭欠他几百斤肉似的。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展昭又试图起床，又被白玉堂按了下去。
“有本事你起床看看？”
“你！”
“你什么你！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你不是喜欢逞能吗？你不是喜欢给人挡刀子挡暗器吗？有本事你起来跟我打一架啊！”
“你！”展昭大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俩人正吵着，门外忽然有人低声急呼“白五爷”。是刘丰，昨夜他该在牢房当值。
两人在外面窃窃私语之际，展昭如一道残影般冲出房门。
“糟了，展大人是不是听见了！”刘丰急了，公孙先生可是特别嘱咐他千万不能让展昭知晓。
此时天色未明。
空空如也的监牢里，只有一件蓝色外衣静静地躺在地上。
草席上还残留着余温。
展昭步履艰难地走过去，拾起地上的衣服，紧紧地握在胸前。
血顺着嘴角缓缓滴下。
七宝失踪了三天，展昭也昏迷了三天。
公孙策说他是急火攻心，毒气发作，本来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