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猫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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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临街处，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心里一动，四下望去，才发现街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家豆腐摊，摊边摆了几张简单桌椅。
“老板，来碗豆腐脑！”
“好嘞！哟，是展大人！”那店主受宠若惊地迎上来，扯下肩上的抹巾将桌椅擦了又擦，“展大人快请坐快请坐！”
“多谢老板！”展昭笑着坐定，看一碗冒着热气地豆腐脑端了上面，白嫩的豆腐脑上铺了一层橙红透亮的卤汁，还撒了一些香菜末，闻起来清香扑鼻，吃起来鲜嫩爽滑，像极了小时候娘亲亲手做的豆腐脑。
“老板你是哪里人？”
“我是常州人士。”
“哦，难怪。”难怪有家乡的味道。
一口气吃了两碗，还是意犹未尽，正要吃第三碗，旁边忽然伸过一只手来，夺过去吃了个精光。
展昭低声笑道：“你吃豆腐脑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白玉堂哪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放下碗不满道：“你以为那些婆娘那么好缠？下次喊我逮人抓人都行，这种事情可千万别找我！”
展昭不禁莞尔，别人眼里的温柔之乡反成了他眼里的龙潭虎穴。
“我以为这件事只有白兄能行。”他知道白玉堂最吃这一套。
白玉堂果然面有得色：“也亏得我出马，否则那小丫头……”他本来想说那小丫头现在指不定去伺候哪个客人，但看了看展昭又冷清下去的眸子，这话就吞回去了。
“哎，这豆腐脑不错啊，跟城北那一家有得一拼，要不再来一碗？”白玉堂又喊老板盛了两碗。想当年每次请他吃饭，展昭总是选择去城北那家店子，每一次都少不了点一碗豆腐脑，久而久之，白玉堂也跟着喜欢吃了。
“这一家味道更好！”展昭端起碗又吃了起来。
“是吗？”白玉堂咂咂嘴巴，嘀咕道，“我怎么感觉差不多啊！”
“这等寻常小吃，五爷你自然辨不出差别来，若是换了山珍海味就不一样了。”
这个理，白玉堂自然也认了，这种东西他吃过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若是品起酒来，那白玉堂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了。
“对了，那丫头虽然暂时没有赎出来，不过……”
白玉堂忽然停顿下来，张大嘴巴看着前方，丝毫没有留意到展昭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
“她怎么跟来了？”白玉堂指了指展昭身后不远处，笑道：“指不定是来感谢咱们的。”
展昭皱了皱眉，他知道他说是谁，可是这个时候，他并不想见到她。
“你刚才说什么？”展昭头也不抬地问，汤匙在碗里一下一下的搅动。
“哦！”白玉堂转过头来，又接上方才的话题，“和老板娘已经说定了，三个月后去领人。”
汤匙略微停顿了一下。
白玉堂又补充道：“老板娘已经保证了，三个月内不让她接客，定金我已付了，那老板娘不敢不作数。”
“三个月？为什么？”
“这个就得问问那丫头了，据说是她自己的意思，要不咱喊她过来问问。”
“不必了！”展昭放下汤匙：“时辰不早了，得去城门看看。”
“那我就不奉陪了！”白玉堂连忙起身离开。
见二人走远，七宝这才凑到豆腐摊前。
夜色说，要想让一个男人记住你，你就得像鬼魂一样跟着他，每天在他眼前晃，等到有一天，你不在他跟前晃他反而不自在的时候，目的也就达到了。不过夜色还说，晃归晃，不要去打扰他，更不能缠着他，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距离才能产生美。
其实夜色还教了她很多方法，比如“围胃救赵、鸿雁传情、苦肉计……”什么的，只是那些方法操作起来比较费事，而七宝又急于见到他，所以自动忽略了其他方法，反倒觉得这个方法是最可行的。
“老板，来碗这个。”她指了指旁边客人的豆腐脑。刚才看展昭他们吃得欢，七宝不知咽了多少口水，可就是不敢凑上前来，怕他厌烦。
她虽然不谙世事，可是别人对她的喜恶她还是感觉得到的。
“好嘞，姑娘，你稍等，咱这豆腐脑啊，不是吹啊，绝对是全京城最好吃的，你再也找不到第二家，开封府的展大人可是咱这里的老主顾，刚在这里一口气吃了八碗。”
“好，那我也来八碗。”七宝还就信以为真。
只不过，吃到最后，她有些站不起来了，撑的！
“姑娘，这豆腐脑味道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老板笑眯眯地走过来收账。
“好，很好！”七宝站起来就走，丝毫没有要付账的意思，出门前喝了那么多燕窝粥，这会子又喝了这么多豆腐脑，她有些难受了，得赶紧找个地方小解才好。
“哎，姑娘，你还没结账呢！”摊点老板急忙喊道，这姑娘看起来清清秀秀的，衣着也很讲究，怎么看都不像个赖账的主儿啊！
“什么？结账？结什么账？”七宝一脸的茫然。
“你，你不会想赖账吧？”虽然只是几碗豆腐脑，可他这是小本生意，哪能这么亏了去。
七宝看了看旁边的客人，刚好有两位客人起身离开，顺便丢了两个铜板在桌上。她方才想起来，刚才展昭他们离开时好像也放了什么东西在桌上，难道这黑黑的小方块儿就是用来结账的东西？
“我现在没有，我待会儿给你送过来好吗？我一定会给你送过来的！”七宝边说边往后跑，她实在是急了，快憋不住了。
还别说，七宝别的本事没有，跑起来可是极快的。
“你……哎，你别跑，我告诉你，展大人就在附近巡街，你跑不了，你等着！”
可惜这句话七宝没听见，因为她跑得实在太快了。
七宝跑到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地方可以小解，急得小脸通红。正好旁边有一家“云天药铺”，见一位姑娘在柜前忙碌，七宝连忙钻了进去。
“请问这里……”话没说完停住了，因为七宝忽然发现，柜台里边还坐着两个人，一老一少，那老者手持墨笔在一本册子上写写画画，那少年身着雪青长衫，正聚精会神地翻阅着手里的册子，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七宝的到来。
尽管如此，七宝还是有些难为情，忙跟姑娘招手，那姑娘到底是个做生意的，大大方方过来，听七宝在她耳边说明来意后，笑着将七宝引至药铺附近的茅厕。
七宝出来后，才看清那姑娘的长相，她的五官倒也齐整，只是右边脸上有一块红色胎记，虽然不是很大，虽然多留些刘海便可以遮住，但是风吹起来的时候，还是清晰可见的。
“谢谢你，我叫七宝，住在不远处的醉花楼。”七宝朋友甚少，遇上有些好感的同性朋友便忍不住自报家门。
“不客气，我叫陆珠。”姑娘笑道，丝毫没有因为七宝是醉花楼的人而面露鄙夷。
离开药铺后，七宝正寻思着是先回去拿钱还是先去找展昭，忽然看见对面跑来两个人，其中一位便是刚才那位豆腐摊的老板，另一个打扮得有点儿像官差，怎么还有点儿眼熟？
“就是她，就是她吃了我的豆腐脑没付钱就跑了！”
“八碗啊！”那老板用手比划了一个八字，一脸的悲愤，“要是一碗两碗酒算了，吃了八碗还不给钱，人家做的可是小本生意啊，大人你要给我做主啊！”
“就是你吃了他的豆腐脑不给钱？”那官差一脸怀疑地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七宝。
“是啊！”七宝倒是供认不讳，“我现在就去拿给你好吗？我马上回去拿。”她有些奇怪，这老板怎么这么急，不就几个铜板嘛，看上去黑不拉几的，又不能看又不能吃。
“先别回去了，跟我们走一趟吧！”那官差摇摇头，上来就拉人，心里直叹，这小丫头果然是个骗子，上次还说自己是展大人的表妹，这次又骗吃骗喝，真是可惜了，多么清爽的一个小丫头。
“哎，别拉我。”七宝可不喜欢被人拉着，况且那个人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手劲儿还挺大，可惜七宝除了会跑步还有一个特长就是力气大，要不当初也背不动展昭，她手臂一甩，那官差竟仰面摔在地上。
这还了得，不但拒捕还公然袭警！豆腐摊老板急了，连忙朝四周大喊：“抓骗子啊，大家一起帮忙抓骗子啊！”
周围人本来在看热闹，见官差倒在地上，而且是开封府的人，顿时义愤填膺，都冲过来帮忙。
七宝一看情势不对，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我会还你钱的，我这就回去拿。”
只可惜没人听她的，任凭七宝跑得多快，后面的人穷追不舍，竟然从街头一直追到城门口，一帮子人你追我赶的还挺壮观，老远都能看见。
正在这紧要关头，忽然从城门口跑过来一护卫，不是冲着七宝去的，而是冲着刚才那名官差和老板去的。但不知他跟他们说了什么，只见那位老板忙不迭的点头，后面的百姓也连忙散去。
七宝见他们停下，自己也连忙停下，回过头看见护卫好像递给老板什么东西，那老板起初说什么也不收，但最后还是收下了，临走的时候还一脸歉然地向七宝作了个揖。
神马意思？七宝大惑不解，正要上去找那护卫问个究竟，忽然城门大开，在几名护卫的指挥下，人群迅速向道路两旁分散开来。
七宝被挤到人群后面，远远地看见城门口人影晃动，其中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尤其扎眼。
紧接着，一行队伍由城外而入，当中是一顶华丽的轿子。七宝跳了几下也只能看见轿子的上半截，索性懒得凑这个热闹，直接回醉花楼了。
第二天早晨，七宝照例来城南蹲点儿，因为素云告诉她，展昭今天还会来城南巡街。
她也没忘记昨天的糗事，回去后跟夜色一说，夜色笑得差点直不起腰来，并吩咐素云给了她一包碎银。
当她来到豆腐摊的时候，那老板一见她，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冲上来要钱，反而红着脸跑过来：“姑娘快请坐快请坐。”
七宝从包里抓出一把碎银，往桌上一放，十分豪气地说：“老板，来八碗豆腐脑！”
老板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豆腐脑不值这么多钱。”说着连忙端上一碗热气腾腾地豆腐脑来。
“跟昨天的一并给你。”七宝将银子一推，大有你不收我就不罢休之势。
“不不不，昨天的已经给了，今天的……今天的不用给了，请你吃，请你吃！”那老板涨红了脸，一个劲儿的摇头又摆手。
“昨天的给了？”七宝睁大眼睛，她怀疑老板的脑子坏掉了，“我啥时候给过你啊，给过了你还会追着我跑几条街吗？还有，你干嘛要请我吃？”
“哎哟，姑奶奶，你就原谅小的吧！”老板一副快哭的样子，“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你是展大人的朋友，要是知道你是展大人的朋友，小的打死也不会要你的钱啊！”
七宝听这话一愣，一口豆腐脑没吞下去，顿时狂咳不止，白皙的脸儿立马通红通红的，她还以为她跟展昭的那点事儿已人尽皆知了。
正在此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她怎么听怎么耳熟。
“老板你这是什么话，就算是展大人的朋友也不能白吃白喝啊！你说对不，小石头？”
小石头？七宝听得浑身一抖，回过头一看，一身白衣翩然而至，两只桃花眼正对着自己眨呀眨，可不就是前天送自己回去的白玉堂吗？
“是你啊！”见白玉堂后面没跟着什么人，七宝有一点儿小小的失落。
“你以为呢？”白玉堂笑嘻嘻地在七宝对面坐下，顺手抄过七宝面前的碗就吃。
七宝连忙用手护住剩下的几碗：“这是我的！”
“你一个人吃得了吗？我帮你吃你还不感谢我！”
七宝小声地哼了哼。昨天她一口气吃了八碗，说实话还真有点儿吃不消，今天只不过是想来挣回昨天的面子，现在白玉堂来吃她哪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