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邪恶追索(马修·斯卡德系列之十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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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听。”
“所以大家就等着看《世界报》如何反击。次日《世界报》的社论说,‘《纽约晚邮》说我们是黄狗,我们的反应就是任何狗对任何邮筒①的反应。’你懂了吧?或者这种代的机锋把你弄糊涂了?”
①此处为post一词的双关语,即指邮报,也指邮筒。
“我懂了。”
“换句话说,对着你小便。”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八十年前吧?说不定更久。现在的报纸可以直说‘去你妈的’,大家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以前的标准已经他妈的粉碎了。我怎么会扯到这里来的?”
“你提到《邮报》。”
“对,《纽约他妈的邮报》。他们对最近那封信有个评论,他们假设写信那家伙是个假货,只会吹牛不会实践。某些专家,那些大学教授,在擦屁股前应该先看看卷筒卫生纸上头的指示。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哪个怎么样?”
“你不觉得这样很不负责任吗?他们当着那家伙的面说他是骗子。”
“那也要他看《邮报》才行。”
他笑了。“然后去他妈的,嗯?可是你懂我的意思对不对?他们等于是在说,‘去呀,去杀人嘛,尽管去嘛。’这就是不负责任。”
“你说是就是吧。”
“怎么回事,你狗娘养的干吗一副施舍的样子?你现在是大人物,不屑跟我讲话了吗?”我忍住挂掉电话的冲动。“当然不是,”我好言好语地说,“我想你说得可能都没错,不过这些已经都跟我无关了,甚至一点边都沾不上。现在不管这件事我都已经够烦的了。”
“哦,是吗?烦什么?”
“一件其实跟我也没太大关系的案子,可是我好像已经接下这个案子了。有个家伙,我很确定他谋杀了人,可是我却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不是情杀就是谋财,”他说,“除非他像我这类人,是某个公共精神的象征。”
“是谋财害命,可是我找不出理由来。假设你保了险,我是受益人。你死掉我就有钱赚了。”
“干吗不反过来?”
“我们先——”
“不要,真的,”他说,声音抬高了,“我知道这是假设,可是我干吗要当倒霉鬼呢?我们来假设如果你死掉,我就赢了。”
“好。我死了你就赚到了。所以我跳出窗户,然后——”
“这是什么神经玩意儿啊?”
“结果你半路把我给射杀了,为什么?”
“你跳楼,我在中途射杀你。”
“没错。为什么?”
“练习瞄准?这是不是什么脑筋急转弯,比方你带着降落伞诸如此类的吗?”
“耶稣啊,”我说,“不,不是脑筋急转弯。这只是个类似的比喻罢了。”
“好吧,对不起。我在中途射杀你?”
“对。”
“然后你死了。”
“对。”
“可是反正你掉到地上都一定会死嘛。因为这只是个类似的比喻,不是脑筋急转弯,所以请告诉我,你不是从一楼窗户跳下去。”
“不是,我是从高楼上往下跳。”
“而且没有降落伞。”
“没有降落伞。”
“哦,妈的,”他说,“如果是自杀,我就拿不到保险理赔了,就这么简单吗?
“不适用。”
“不适用?他妈的这是什么意思?”
“即使是自杀,保单还是有效,”我说,“总之,我跳楼并不是自杀。”
“是哦,那是基督教徒的善行,是对大众强烈要求作出的反应。你跳楼为什么不是自杀?你又不是鸟或飞机,更不是超人。”
“这个类似的比喻不太完美,”我承认,“就姑且说,我从高楼上掉下来吧。”
“那是怎么回事,失去平衡吗?”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个。”
“哈!我就知道,所以是意外喽?你的意思是这样吗?……你跑去哪儿啦?嘿,地球呼叫马修,你还在吗?”
“我还在。”
“你让我紧张了一下。那是个意外,对吧?”
“没错,”我说,“那是个意外。”
第21章
我悠闲地度过那个周末。参加了两次匿名戒酒聚会,星期六下午,埃莱娜和我乘七号地铁去皇后区的法拉盛逛新的唐人街。她抱怨说这里一点都不像曼哈顿的唐人街,完全没有古老或不祥的气氛,只不过是个令人不安的郊区。我们最后在一家台湾素食餐厅吃饭,吃了两口,她放下筷子说:“我收回之前的所有话。”
“不错,嗯?”
“简直是天堂。”她说。
几个星期来我第一次在星期天和吉姆·费伯吃晚餐,我们每次聚餐都吃中国菜,不过这回就在曼哈顿,不是皇后区。我们谈了很多不同的话题,包括马蒂·麦格劳当天早上登在《每日新闻》的专栏,专栏里面他指控威尔二号耍了我们大家。
“我不懂,”我说,“前两天我才刚跟他谈过,他很不满意《纽约邮报》写了一篇报导,说这个威尔只有帽子没有牛。现在他自己——”
“只有帽子没有牛?”
“就是光说不练。”
“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你这个纽约佬嘴里会冒出这种字眼。”
“最近我跟很多得州佬通过电话,”我说,“也许被传染了。问题是他前几天说《邮报》挑衅威尔是不负责任,现在他自己却故意去刺激他,说那个家伙是吹牛或脑袋有问题。”
“也许是警方叫他写的。”
“也许。”
“可是你不这么想。”
“我想他们比较可能让睡着的狗安眠。这比利用马蒂去当猫爪子①要更像他们的作风。”
①意为被利用的人。
“一堆阿猫阿狗,”他说,“听起来像下雨①。麦格劳是个酒鬼,对吧?你没告诉过我吗?”
①cats and dogs,英文中为“倾盆大雨”之意。
“我可不想揭他的老底。”
“哎,揭吧。‘人非圣贤’,记得吗?”
“那我想他是个酒鬼。”
“所以他出尔反尔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或许他不记得自己反对过《邮报》那篇报导。或许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看过呢。”
星期一吃过早餐后,我立刻开始打电话,打了六个,有些讲了很久。我是在公寓里打的,而不是对街的旅馆房间,这表示我得付钱。此举让我觉得自己高尚而愚蠢,而非卑鄙而聪明。
星期二早上马蒂·麦格劳的专栏里有一封威尔寄来的信。头版还有个戏弄式的标题,不过头条大新闻是发生在布鲁克林布什威克区一个与贩毒有关的大屠杀。我连报纸都还没看到,早餐时门房就打电话上来,说有联邦快递。我说我下去拿,而且急得连第二杯咖啡都没喝。
快递来的东西正是我在等的。是昨天寄出的三张照片。全是同一个人的四乘五彩色快照,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白种男人,体格不错,胡子刮得很干净,眼睛和一小部分脸被金属边眼镜遮着。
我呼叫TJ,然后跟他在长途汽车总站的一个午餐小店碰面。那儿挤满了神情戒备的人,眼睛不时环视整个房间。我想他们这么提防不无道理。不过很难猜出他们到底是怕被攻击,还是怕被逮捕。
TJ对甜甜圈大感兴趣,要了两个。我点了一个烤犹太圈饼,吃掉半个。咖啡就省了,我知道这儿的咖啡没法喝。
TJ斜睨了那些照片一眼,然后宣布说他的目标看起来像克拉克·肯特①。“只不过他如果想变成超人的话,该换的不只是衣服而已。就是这小子毙了麦伦吗?”
①Cark Kent,超人的掩护身份,为《芝加哥地球报》的记者,个性害羞而笨拙。
“拜伦。”
“对,我指的就是他。是这家伙干的吗?”
“我想是。”
“看起来不像冷面杀手。倒像是踩蟑螂之前都还要先通知一下那种人。”
“你上次找到的那个目击证人,”我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到。”
“贩毒的那家伙。”
“就是那个。”
“应该还能找到。既然他要卖东西,就不能把自己弄得太难找。不然大家就会去找其他人买货了。”他敲敲那些照片,“大哥,那家伙只见过凶手的背影。”
“开枪后他也没瞥见那个人的脸吗?”他头歪向一边,努力回想,“他说凶手是白人,”他回忆着,“还说长相很普通。那一定是看到了一眼,可是难道没有其他目击者比他看得更清楚吗?”
“应该有几个,”我同意。
“所以我们该怎么做,拿照片去给他们看看?”
我摇摇头。“其他证人可能必须上法庭作证。这表示要指认哈夫迈耶的话,就得由警方安排一队人给他们指认。如果他的律师发现哪个私家侦探之前拿过照片给他们看,他们的指认就有瑕疵,法官会判定指认无效。”
“我发现的那个家伙不会去作证的,”他说,“所以有瑕疵也无所谓。”
“没错。”
“瑕疵,”他重复道,玩味着这个字眼,“唯一的问题是,我今天应该去替埃莱娜工作,她要去某个人告诉她的一个救世军商店寻宝,我得替她看店。”
“我去替你的班。”
“不知道行不行呢,”他说,“大哥,你得先学会很多玩意儿。写售货资料、准备收费条,还要懂得怎么讨价还价。不光是进去坐在那里就成了。”
我一掌拍过去,他笑着躲掉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说,“你得好好练练刺拳。”
然后抓起那些照片走向店门。
那些照片是克利夫兰一名西储大学的三年级学生拍的。一开始我找威利·唐介绍一个人给我,可是我打电话过去,那个人很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抽出空来。他又介绍我另外两个人,结果打电话过去都是应答机,于是我翻了电话本,打电话给俄亥俄州马西隆市的一个熟人。马西隆离克利夫兰有段距离,不过我认识的人里头,没有人住得更近了。
我是在六七年前认识汤姆·哈夫利切克的,当时有个人曾被我逮捕送进牢里,出狱后杀了一个埃莱娜的老朋友,还有这老友的老公和孩子。负责办这个案子的警察就是哈夫利切克,他是个热爱自己工作而且办案精明的刑警队长。我们很合得来,一直保持联络。他每隔一阵子就会邀请我去俄亥俄州猎鹿,我都婉拒了,但我和他在纽约见过两次面。第一次他一个人来,参加杰维兹中心的一个警察商品展,我跟他碰面吃中饭,带他在市内逛了逛。他很喜欢纽约,于是一年多后又跟老婆一起来,埃莱娜和我带他们出去吃晚餐,而且替他们买歌舞剧门票。我们跟他们一起去看林肯中心重演的《旋转木马》,不过让他们自己去看了《猫》。埃莱娜解释说,友谊顶多只能做到这一步。
他联络克利夫兰市警局的熟人,很快就查出威廉·哈夫迈耶一生中从没惹过麻烦。“他没有黄色表格,”哈夫利切克解释,“表示他没有被逮捕过。至少没在库亚荷加郡、没用这个名字。”
我谢了他,然后跟他要了克利夫兰警局熟人的名字和电话。
“既然他从没被逮捕过,”他继续说,“他们那儿肯定没有他的照片,加文——”就是他在克利夫兰警局的朋友——“给我一个刚退休的警察的电话,但结果这家伙正在佛罗里达度假。所以我就想到我妹妹的儿子。”
“他是警官?”
“是大学生。毕业后就是律师了。刚好是我们这个世界正需要的。”
“律师也不能太多。”
“这应该由老天爷决定,他好像一直在制造更多律师。要不了多久,他们就没人可告,只好互相打官司了。这个年轻人很聪明,别管他舅舅是什么德行,摄影是他的专长。”
“那他盯梢的本事怎么样?”
“盯梢?哦,躲起来拍照片。我看这小鬼不爱走正路。刚好对他选择的职业来说很管用。要不要我打电话给他?”我说好,“什么时候我们去猎鹿,能不能告诉我呢?”
“可能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