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仙踪-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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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长庚苦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青姑娘,林灵素在我手中,你以为道门各派还会听我号令么?即便峨眉七十二寺未曾勒令我们三日内离开峨眉,魔门前脚下山,候守在山外的道门各派也必定后脚上山。我们若不立刻离开,只怕又会有一场生死之战。”
众人有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激动喜悦顿时消了大半。
白衣女子道:“既是如此,等葛仙人回归真身,我们即刻从北峰下山。那儿有一处隐秘的山洞,可直达山下,除了我们姐妹,无人知晓。”
葛长庚道:“大道轮回,万物皆有始终。我油尽灯枯,适才这三战又已耗尽真炁,就算回归真身,经脉俱复,也不过是日薄西山,回光返照。况且……”顿了顿,沉声道:“如无意外,道门各派此刻已经开始入山了,魔门则守候在山外。以我真身突围,必遭重重围狙,下得了山,也出不了山门。若因此引起道、佛、魔各派的血战,给川蜀百姓带来灭顶之灾,葛某就更难释怀了。”
话音未落,极远处传来“轰”的一声闷响,群山回荡,隐隐夹杂着啸吼厮杀之声。
众人一凛,纷纷朝“三才照神剑”的影象望去。
光波摇晃,隐约可见北边、东面与西侧的山谷中,刀光剑影,缤纷闪耀,到处都是穿梭交错的人影,和纵横飞舞的法宝。应是道门各派入山后遭遇妖魔,交相激战。
小青拍手笑道:“狗咬狗,一嘴毛。趁着他们两相撕咬,我们赶紧从南面下山……”
忽地眉尖一蹙,冷笑道:“是了!哪有没见到骨头,就先咬到一起的道理?说不定这只是道门各派的障眼法,骗我们从南边下山,自投罗网呢。”
众人一想,均觉大有可能。
葛长庚沉吟道:“如果真是道门设计布阵,诱我们下山,我们正好将计就计,按照原定的计划,来个金蝉脱壳,瞒天过海。”当下又将他的计划仔细讲述了一遍。
他以“离魂尸遁法”遥控真身,冲出南面山谷,作为引开魔门与道门各派的诱饵,而后再以“血遁消影**”带领众人隐匿身形,从白娘子所说的隐秘山洞逃出峨眉。
李秋晴脸色苍白,如此一来,葛长庚的真身注定要被群魔荡灭,永无恢复之机了!此外,“离魂尸遁法”与“血遁消影**”都是极伤真元的两伤法术,即便他们能借此逃脱,葛长庚残存的神识必受重创,甚至灰飞湮灭。但知外公决心已定,再难阻止,惟有咬唇噙泪,强忍悲痛。
白衣女子与小青对望一眼,也颇觉不安,然而除此之外,实无良策,一时黯然无语。
葛长庚道:“事不宜迟,等到魔门在山外布置停当,想要脱身就更加难了。开始吧。”
许宣右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举剑在左手上划了一道血痕,蘸着血珠,低声念道:“魄在魂离,身随心转,疾!”剑尖飞舞,在葛长庚真身的胸口画了一串难以辨认的血符。
“嗤嗤”激响,金光闪烁,葛长庚的肉身竟突然眨了一下眼,站起身来,众人又惊又奇。
许宣接着又不由自主地念了一串口诀,山顶很快传来一阵清亮的鹤鸣,一只丹顶白鹤翩然落在洞口,亲昵地往葛长庚的肉身上靠去,长喙轻啄,显然并未认出真假。
葛长庚的肉身跃上鹤背,环绕着湖面飞了几圈,骑鹤朝南掠去。
“各位手牵着手,万万不可松开。”葛长庚语声未落,许宣左手指尖又是一阵刺痛,血珠随着剑锋箭破空飞扬,轻纱薄雾似化散开来,洒落在四人身上。
眼前一花,白娘子三女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低头望去,自己的身体也凭空消失,就连影子也瞧不见半点。又奇又喜,明白这便是“以血消形,无声无影”的“血遁消影**”。
四人再不迟疑,牵手冲天飞起,很快便越过了北边的山崖。
月光雪亮,狂风鼓舞。
许宣衣裳猎猎,低头望去,峡谷幽深,山溪蜿蜒如带,闪烁着潋滟的水光。两侧层峦叠嶂,连绵起伏,仿佛凝固的碧绿海浪。几只仙鹤欢鸣展翅,盘旋着从他下边飞过,没入崖顶呼啸的松林之中。
同样是逃出生天,高翔于空,比起此前被提在小青的丝袋内,却又有如天壤之别,心中的惊喜激动,难以笔墨形容。
被月光照耀,手中的“三才照神剑”不断地幻化出各种光波、景象。只见葛长庚的“真身”骑着仙鹤越过群峰,朝南飞掠,到了壑谷中,突然冲起一道剑光,继而银光乱舞,数以百计的飞剑朝“他”凌空射去。
果然如小青所言,先前东、西、北三个方向的混战,只是诱使他们逃向南边的疑阵。
从“三才照神剑”荡漾的幻光中望去,只见葛长庚的“真身”骑鹤飞掠,道门各派争先恐后地围追堵截,法宝、飞剑漫空怒射,在夜空中划过道道霓光异彩,将群山映照得光怪陆离。“葛长庚”很快连中数剑,当空直坠而下,消失在茫茫的山林之中。
许宣等人心中揪紧,不忍目睹。
李秋晴更是心痛如绞,珠泪滚滚而下。葛长庚却泰然自若,借许宣之手,将“三才照神剑”收入袖中,道:“他们用不着多久就会发现中计了,时不我待,快走吧!”
四人全速御风飞掠,穿过山壑,朝北边连绵不断的青山奔去。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个妖媚阴柔的笑声,遥遥传来:“这么多年未见,葛仙人何时返老还童,变成了黄毛小子?你我还未好好叙旧,又匆匆忙忙,想要赶到哪里去?”声音悠忽飘荡,似乎近在耳畔,又似远在天边。
妖后!
众人心中大骇,想不到竟还是让这妖女发现了。
左前方突然闪起一道夺目的金光,刺得许宣泪水迷蒙,酸痛难忍,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三才照神剑”纵横飞舞,气浪迸爆,化为凌厉无匹的银光气剑,朝那光源怒斩而去。
那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柔声笑道:“葛仙人老眼昏花了么?我在这儿呢。”不等“三才元炁剑”劈到,又以转到了右前方。忽此忽彼,飘忽不定,根本辨别不出真正的方位。
第一卷人间世 第二十六章绝情
葛长庚沉声道:“大家小心,这是‘幻镜魔音’,声音在左,则人……”话音未落,“哧”地一声,许宣两眼金星乱舞,后脑如撞,仿佛一柄利刃当头刺入,将他劈裂两半!
剧痛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头顶喷薄而出。许宣蓦地闪过一个惊怖的念头:“难道这是我的脑浆么?”身子朝前一扑,急速坠落。几在同时,他的右臂不由自主地回舞挥扫,气浪怒卷,呼啸如雷。
“砰!”闷声裂响,也不知击中了什么,那娇媚低柔的女子声音忽地变调,朝后退去。
既而耳边接连响起李秋晴的尖叫,与白衣女子、小青的齐声娇叱。腰上一紧,许宣已被两条丝带紧紧缠住,高弹回抛,朝上拉去。脖颈一阵冰凉,幽香扑鼻,也不知被哪个女子提在了手中。
又听见远处传来葛长庚猛烈的咳嗽,喘息着说道:“庐山一战,迄今已有十六年,你修为突飞猛进,却在魔道上越行越远。再不醒悟,悔之晚矣。”
许宣迷迷糊糊地心中一凛:“为什么葛仙人的声音不是从我脑中传出,而是从远处传来?”灵光霍闪,突然明白方才头顶爆裂喷出的,不是迸飞的脑浆,而是葛长庚的元神被妖后震出了自己体外!
葛长庚接连施放“尸遁”、“血遁”两**术之后,元神耗损极大。妖后以“幻镜魔音”声东击西,迷惑他判断失误,再趁隙偷袭许宣的“髓海”,将葛长庚的元神震出寄体。
所幸葛长庚及时醒觉反击,否则许宣早已头颅飞炸,救无可救。
那妖后远远地柔声笑道:“已经有十六年了么?可怜我度日如年,还以为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啦。倒是葛仙人修为炉火纯青,以残留的脱窍元神,发出的‘元婴一炁斩’竟仍然一点也不输于‘三才元炁剑’,难怪林灵素会被你镇伏,二十年不得逃脱。”
小青又惊又怒,格格笑道:“想不到你身为魔门妖后,竟如此食言而肥,无耻无信。你说过三战若败了两局,就立即下山,三百年不上峨眉,说过的话当是放屁么?”
妖后的笑声又从左后方传了过来:“第一,我说神门三百年不上峨眉,可没说什么时候算起;第二,我们约好的三战,是由这位虚玄子与我神门比试,可不是由附体的葛仙人代劳。你们使诈在先,却怪别人耍赖,难道这就是葛仙人的‘正道’与‘侠义’么?”
众人一凛,才知早已被她看出了马脚。
葛长庚淡淡道:“你以那首笛曲撩乱我心神时,我便已料到你已看出蹊跷了。你故作不知,认输下山,又悄悄折回这里,是想瞒过魔门众人,独自夺走‘乾坤元炁壶’么?”
妖后柔声道:“葛仙人,你若找一个与你五行同属白金的寄体之身,或许还能瞒我一阵。这位‘虚玄子’五行属土,发出的真炁却偏偏属金,已让我起疑了,所以我才让楚柏元以九鼎离火来试探真假。我吹的那支曲子,是当年你亲手所作的悼亡之曲,普天之下,除了你我,再无人知道。这‘虚玄子’听了心神大乱,角声受控,却还能以鼓点突施反击,除了说明他体内寄存着你的元神,还能有别的解释么?”
顿了顿,又道:“我与林灵素的恩仇,你最是了解不过。你若将他双手奉上,念往日旧情,我可以放你们一马,否则,就别怪本宫无情了。”语气平淡,却掩抑不住森冷杀气。
许宣一凛,听葛长庚与妖后的对话,这妖女对林灵素似乎满怀仇恨,矢志夺回“乾坤元炁壶”,想必也不是为了解救魔帝,奉迎为主。
小青笑道:“我知道啦,你想杀了林灵素,独霸魔门是不是?既然这样,姐姐,我们索性将林灵素放出来,让这妖女亲手杀了他,岂不省事?”
白衣女子淡淡地回了一句:“好啊。”声音清柔冰冷,从许宣头顶传出。
许宣这才知道是她接住了自己,迷糊之中感到一阵欢喜。强忍剧痛,睁眼望去,只见白衣鼓舞,月光镀照在她脸上,焕发出柔和的光晕,心中怦然一跳,疼痛竟象是减轻了几分。
右后方又响起妖后格格的笑声:“小丫头,你以为拿这话便能吓唬住本宫么?帝尊陛下,你众叛亲离,树敌无数,想杀你的何独我一人?道佛也好,神门也罢,全天下的每一个人,都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柔媚的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怨毒与仇恨,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许宣忍痛抖擞精神,循声望去,前方险崖夹立,右侧的岩松上翩然站着一个黑袍女子,戴着天蚕丝斗笠,面纱飘舞,只露出一双澄澈妩媚的眼睛,闪耀着阴冷的杀机。
李秋晴和小青就站在她对面的山崖上,上方摇曳着一簇闪烁不定的白光,时而变幻出模糊的人影,想必就是葛长庚的元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