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仗剑逐天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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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晓得背叛我的下场么?断手断足,囚于万蛇洞,任毒蛇蚀心而死。”芸瑛娇躯微颤,怯声道:“属下万死不敢!”
灰袍人哼了一声,道:“你瞧这是什么。”手形一挥,一物落于芸瑛面前,正是那古筝。芸瑛看时,见古筝已被摔得粉碎,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手指深深嵌入了土里。灰袍人忽地狞笑道:“我就是要毁了它!毁了你的念想!”芸瑛默然无语,眼中布满了仇恨,狠狠地瞪着他。灰袍人敛去笑容,悠悠道:“琴声绵绵,筝意拳拳,琴筝相和,此情无变!”说着看了芸瑛一眼,又道:“多好啊!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是,他不会再要你了,你为何还不死心?”
芸瑛无动于衷,缓缓说道:“我不信他会弃我不顾,我一天是他的,一辈子都是他的。”语音听不出丝毫悲喜,平静得出奇。灰袍人一声怒吼,两手虚抓,凭空震断了两株大树。又厉声道:“你宁愿日日与那些市井愚民混在一起,也不愿跟我而去,是与不是?”芸瑛道:“是!”灰袍人怒极反笑,叫道:“好好!我今日就杀了你,我得不到,他也别想得到!”言毕,右手五指成爪,向芸瑛抓来。
芸瑛双目一闭,却不闪避。灰袍人一愕,右爪停在她面前,说道:“你当真不怕死么?”芸瑛冷声道:“要杀便杀,休要多言!”灰袍人道:“好得紧!”正要一爪抓下,忽觉脑后生起一股疾风,当下身形一侧,叫声:“鼠辈敢尔!”也不回头,左袖一卷,向身后拍去。来人招式一变,骈指点出,只听“嗤”的一声,灰袍人左袖破了个洞。灰袍人惊奇之下,左手自袖中倏地探出,扼住了来人手腕,不料来人手腕忽翻,挣脱了开去。灰袍人道声:“有些来路。”右手一沉,封住了芸瑛三处要穴。
来人突然道:“快放了她!”灰袍人缓缓回过身来,瞧了来人一眼,见是一个俊朗青年,不由淫邪一笑,说道:“好个*,竟还偷养着汉子!”来人闻言大怒,斥道:“休要恶语伤人!”灰袍人道:“倒要请教!”来人道:“区区王乏人,不知这位姑娘与阁下有何仇怨,竟要下此毒手?”原来王乏人夜里醒来时,烛已燃尽,屋内一片漆黑正不知是何时分,一阵箫声幽幽传来,满含肃杀,片刻又渐趋低微,直至了无声息。王乏人正自惊奇,忽听屋顶上几记“嗒嗒”声,似是有人行于上面。当下推门跃上屋顶,四下望时,只见一片绿影正消失在远处的林中。王乏人心想:“瞧这身影,不是芸瑛么?”想到芸瑛,禁不住追了上来。
灰袍人哈哈一笑,说道:“想要英雄救美,且看你有无本事胜得了我。”王乏人道:“打过再说。”双臂一张,掌心一吞一吐,催起两股旋风,蓦地两掌并在一起,往前送出,两股旋风顿时从两侧攻了上来。灰袍人右手一振,已将数枚石子吸到掌心,灰袖一抖,石子飞射出去。石子与旋风相撞,发出“啵啵”几声响,劲道激射开去,催落了无边树叶。
王乏人见他以有质破无形,端的高明之极,心想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须得夺取先机,当下跃到半空,双掌各画一个半圆,构成太极图形,一招“弥天式”就此绵绵使出。灰袍人仿佛置身风穴之中,脚下一虚,纸鸢般飞出老远,转眼看见身旁一株大树,粗壮无比,两腿一伸,足尖勾住树身,绕树转了三周,消解了风劲。突然自腰间掣出一杆长箫,朝空中一掷,十指横抹竖挑,长箫急速翻转,箫声呜呜而起。
王乏人听那箫声,初时像漆黑的夜晚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夹杂着阵阵萧飒的秋风,忽然又变得汹涌澎湃,像是江河夜间波涛突起,风雨骤然而至,碰到物体上发出铿锵之声,好像金属相互撞击;进而又像奔赴战场的军队正衔枚疾进,听不到任何号令声,只有人马行进的声音;后来又掀起一阵“咚咚”声,像是万户捣衣,接着悲歌四起,似有不尽的怨妇争相哭诉;再后来哭声渐逝,一派鸾凤和鸣,分明男婚女嫁,喜事不断。王乏人听到这里,只觉身体内部有股气力,随着那箫声起伏,忽强忽弱,有时布满四肢百骸,顿生压迫之感,有时了无踪迹,犹被挖空了一切。头脑猛地一惊,暗叫了声不好,迅速收回心神,抱元守一,聚敛内力去压制那股气力。
灰袍人诡秘一笑,十指挥得更急,更无任何节奏,箫声及处,野草由绿变黄,木叶哗哗飘落,一群林鸟唧唧惨叫,纷纷坠地,顷刻即死。 王乏人额头已渗出汗来,只感到那股气力遇强则强,渐渐将自己迫得喘不过气来,再也压制不住。灰袍人蓦地一声尖笑,十指一按,箫声戛然而止。王乏人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两腿忽软,栽倒在地上。
灰袍人悠悠道:“你可服了么?”王乏人忍住剧痛,冷笑道:“要杀要刮,尽皆由你。服与不服有何分别?”灰袍人道:“你我武功本在伯仲,若要分出胜负,非得百招之上。我这曲子有个名目,你可知晓么?”王乏人道:“休兜圈子,今日落于你手,但凭处置,王某若有一丝胆怯,算不得好汉!”灰袍人抚掌赞道:“好胆识!今日便让你死得明白。”王乏人瞧他得意之情,重重哼了一声。
灰袍人不以为忤,说道:“这曲子叫做‘秋声曲’,乃是我从前人所作文章中参悟出来的。夫天地之义气,常以肃杀而为心,物既老而悲伤,物过盛而当杀。你催发内力与我相斗,然而你强我更强,始终都在你之上,最终你的内力便会达到极处,所谓物极必反,反过来便会同我一道,将你逼成内伤。也可谓你在和自己斗,哈哈……你如何赢我?”
王乏人叹了口气,说道:“似你这般奇才,举世少有。不过多行不义必自毙,终有人会索你性命。”灰袍人道:“我看你也堪当人才,奈何如此迂腐?倘若你肯屈服于我,自此对我唯命是从,我便饶你不死。”王乏人笑道:“人谁无死,但叫得其所哉,死则死矣,无须留恋。”灰袍人道:“这么说来,你倒是慨然赴死,我便成全你!”芸瑛突然道:“你放过他,我跟你走。”
两人听到芸瑛所言,都是一惊,见她正慢慢朝这面走近,嘴角溢出一片鲜血。王乏人急急道:“芸瑛不可!王某无需你为我做什么。”芸瑛道:“是芸瑛承受不起,怎可因贱躯而害了先生?”王乏人道:“但叫王某有一口气在,决不让这厮动你分毫!”说着竟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挥拳向灰袍人打去。灰袍人轻轻一避,顺势一带,将王乏人掼出老远,重重摔在小土丘上。王乏人挣扎欲起,才爬起来,腿上一麻,又跌倒下去。
芸瑛狠狠瞪了灰袍人一眼,切齿道:“卑鄙!”灰袍人嘿笑道:“多感人的一幕啊!你竟为了这人强行冲开三处穴道,于自己性命而不顾。可是,你们越是痛苦,我便越是高兴。哈哈……”芸瑛淡然道:“你放了他,我即刻随你走。”灰袍人道:“你要我如何信得过你?我若放他之后,你却要寻死,我岂非上了大当?”芸瑛道:“我在此立誓,若他日有违,万死不得超生。”
灰袍人道:“我终是信你不过。除非我先将这人囚禁起来,等到你我大婚之后,再还他自由。”芸瑛胸前起伏,气得又溢出血来,片刻才道:“你又如何要我信你呢?”灰袍人嘻嘻笑道:“你有的选择么?”王乏人听他将芸瑛逼得退到极处,竭力道:“芸瑛,我王乏人死不足惜,你万不可应了他!”芸瑛朝他勉力一笑,转而向灰袍人说道:“好,我答应你。”灰袍人志得意满,放声一阵狂笑,说道:“这便随我去吧。”一手拉了芸瑛,一手把王乏人负在肩上,展开轻身术,须臾隐遁在远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 落魄返乡(1)
王府门前整整齐齐地站了两队元兵,一人骑在马上,鞭子一指,厉声喝道:“还不封了!”立时跑过去两名兵丁,用封条将王府大门封得紧紧实实。
那骑在马上的嗯了一声,转头说道:“乏巨兄,你莫怪小弟!这都是圣上的旨意,小弟不过照办罢了。”王乏巨双手一拱,说道:“晁指挥使严重了,在下得一家人平安无恙,对圣上已是感激不尽,不敢有何怨言。”那晁指挥使笑道:“乏巨兄一路顺风,小弟尚有公务在身,不便相送了。”王乏巨道:“请!”那晁指挥使马鞭一挥,两腿一夹马腹,当先远去了。
王乏巨叹了口气,走向一辆马车,掀起车帏,说道:“走吧!”车内坐了一个妇人和一个熟睡的小女孩,那妇人兀自泪痕未干,听了这句话,禁不住又哭出声来,说道:“连见父亲一面都不准么?”王乏巨眉头一皱,叹道:“我是带罪之人,任何人都不可以私自见的。况且岳丈年纪已迈,见了只会更加伤怀,倒不如不见。”那妇人道:“你为圣上征战沙场,几次死里逃生,也算立下了汗马功劳,就不顾念一点昔日君臣之谊么?仅凭你替冯怀志说了三两句话,便要将你罢官,遣回老家,这,这未免太……”王乏巨低声道:“要换做别人,说不准已经被杀头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万幸了。你呀,别再发牢骚了。”那妇人便不再言语,一手轻拍怀中的女儿,一手用手帕拭去眼泪。
王乏巨坐上马车,一家人便在辘辘声中离开了京城。王乏巨回想往事,虽说官居显位,手握一方兵权,但从来都是依命行事,很少自由。和家人也是聚少离多,错失了不少家的温馨。女儿已经十二岁了,若不是妻子提醒,他甚至忘了女儿的生辰。王乏巨边想边唏嘘不已,不由得向往陕西老家的田园生活了。
出得京城西门十余里,远远看见前方道上停了一匹马。马上那人见马车行近,立刻迎了过来,口中说道:“将军,田某随你同归故里。”王乏巨见是田伟,说道:“你还是来了,也罢,你随我征战数年,早已是情同手足,今后你我二人便以兄弟相称,如何?”田伟大喜,当即叫了声“大哥”。王乏巨拍拍他肩膀,笑道:“好兄弟!”
突然车里钻出了一个头来,拍手道:“好啊好啊,晚晴又多了一个叔叔!”说着咯咯笑个不停。
王夫人也探出身来,说道:“田兄弟,你辞了官位,便是丢了大好前程,这又何必呢?”
田伟笑道:“我一个粗人,能有什么前程不前程的,大哥对我向来照顾,我是打心眼里感激的,况且官场的日子也不好过,整日提心吊胆,我早就想不干了。嫂子,再甭说见外的话了。”
王夫人抿嘴一笑,说道:“若真如此,便再好不过了。”晚晴跳下车来,拉住田伟的手,笑道:“田叔叔,你教我功夫好不好?”田伟呵呵笑道:“你爹爹还有叔叔不知比我要厉害多少倍,怎么不求他们?偏来找我这个三脚猫功夫的人。”
晚晴嘴一撅,嗔道:“爹爹忙得紧,叔叔又一天一天见不到人,只好来求你了,你就应了晚晴吧!”王乏人突然道:“晴儿,我们这次回陕西老家,是去种田,学了功夫有什么用?再说,你田叔叔哪有闲空?”晚晴听了,心里老大不高兴,兀自不肯放弃,央浼道:“爹爹,你不教,还不允田叔叔教么?未免太霸道了吧!”
三人纷纷大笑起来。田伟道:“呦,好凌厉的一张小嘴!看来田叔叔不答应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