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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哑巴-第30部分

小说: 哑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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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青侠一愣,借着月色才看清楚纸上的字,墨痕已经旧了,显然不是新写的,直到今日才拿来给他。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哥哥。』

  纸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你不是莫白?」燕青侠看看哑巴,又看看紧跟在他身后的谷少华,心里疑惑了片刻,从脖子解下那块石头,递给哑巴,「你看,这是莫家的传家宝,我有一块,我的弟弟也有一块,两块一模一样。」

  对了,这块石头,就是这块石头,那天夜里,燕青侠说过的,他竟然忘记了。

  哑巴瞬间就红了眼,双手颤颤地从脖子上解下那块一模一样的石头,突然往谷少华手上一扔,埋着头就往外跑。

  这石头不是他的,是谷少华给的,所以谷少华才是燕青侠的弟弟。哑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别人对他好,他就当宝一样收着,却原来不管是谷少华还是燕青侠,都是认错了人。不过是凭着一块石头而已,燕青侠说他是他的弟弟,可是这石头明明是谷少华的。

  所以,他不是莫白,他们也不是对他好,他们只是把他当成了莫白,才会对他好。认清这样的事实,哑巴伤心到了极点,竟忘记,谷少华可不是因为这块石头才认出他对他好的。

  「莫白……」燕青侠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地看向谷少华。

  谷少华抓着石头晃了晃,突然间若有所悟。这石头是他给哑巴的,原来被哑巴误会了,于是想通了的谷少华闷不吭声,向哑巴追去,只留下燕青侠在原地继续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十七章

  哑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只觉得伤心,跑出了客栈,举目四望,一片黑茫茫,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跑出来,他不想回客栈,那里不是他该待的地方,也不想回黄龙镇的面摊,那不属于他。

  他好想回到面条周留给他的那个面摊,虽然比黄龙镇的小、虽然那里吃面的人不多、虽然经常有人会借故欺负他,可那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他想回去,却不知道怎么回去。

  再也回不去了。

  永远也回不去了。

  哑巴跑着跑着,突然蹲了下来,张着嘴,无声的哭,眼泪顺着面颊流下去,一滴一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不哭。」谷少华在哑巴面前也蹲了下来,拿衣袖给他擦眼泪。

  哑巴抽泣几声,避过谷少华的手,自己把眼泪抹干了。谷少华身上的衣衫是他买的那件绸料,拿来擦眼泪,谷少华舍得他还不舍得。

  谷少华抓住哑巴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哑巴吃了一惊,也忘了刚才的事,掌心里感受到跳动的心脏,下意识想缩回手,可是却被按得死死的,收不回来。

  「这里疼……」谷少华垂下嘴角,哑巴的眼泪,让他觉得疼,心口一抽一抽的。

  疼?病了?

  哑巴惊上加惊,也不使劲缩手了,连忙在谷少华的胸前左按按右摸摸,体温……呃……好冰啊!虽然已经过了一年中最热的天气,但这样低的体温明显是不正常的,就算是大冬天也不该这么冰。

  显然,目前哑巴还没有意识到谷少华拥有夏凉冬暖的体质,一般来说,内力深厚到一定程度,冬不受寒夏不出汗才是正常的。

  病了,就要看大夫。哑巴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往谷少华的身上一披,拉着他就要去找医馆。

  谷少华被哑巴的举动给弄得一愣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身不由己的跟着哑巴跑。哑巴上半身完全赤裸的呈现在他面前,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黄龙镇上的那一夜。

  一样皎洁的月色,一样赤裸的人。

  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到哑巴的下半身,虽然有裤子挡着,但是那一夜,他瞧得一清二楚,那个垂在胯下的东西,明明是自己也有的,可是哑巴的却让他……热血沸腾!

  心口不疼了,可是却越跳越快。

  不好!

  他突然捂住鼻子,有什么……有什么东西从这里涌出来了……

  恰好哑巴回头,只见一缕红色液体从谷少华的指缝里渗出来,认出是血,顿时吓得半死,扑过来抓起衣袖就给他擦,擦来擦去总是擦不干净,哑巴挫败地松手,怔怔看着谷少华,眼泪又下来了。

  「不哭……不哭……」谷少华慌了手脚,两只手晃来晃去,不知道是为哑巴擦眼泪好,还是捂住自己的鼻子才对。

  正在兵荒马乱间,哑巴突然抱住谷少华,把脸深深地埋进他胸前,身体一抽一抽的,不一会儿,谷少华就觉得自己胸前湿了一片。仿佛福至心灵,他瞬间开了窍,双手紧紧地抱住哑巴,恨不能把哑巴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谷少华要死了,面条周的那只大黄狗,死的时候,就从口中吐出好多血,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哑巴就不禁悲从中来,他不想谷少华死啊。不……对,不会死的,谷少是仙人,仙人怎么会死呢?他还要给谷少华做面条吃,不收钱做一辈子他也愿意。

  谷少华哪儿知道哑巴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只是哑巴哭得越厉害,他越心疼,尤其哑巴还哭不出声来,只能时不时发出微弱的抽气声,比真的哭出声来还要让人心疼。

  他只能轻轻拍着哑巴的背,低声道:「不哭……我疼……」

  哑巴听到了,吸吸气,勉强压抑住哭泣,从谷少华怀里抬起头,一双雾蒙蒙、红通通的眼,看得谷少华继续热血沸腾,头脑一昏就对着那眼睛亲了亲,像羽毛扫过眼睑一样的轻柔。

  哑巴愣住了。

  谷少华也愣住了,忽然觉得这感觉很好,非常好,他忍不住又亲了亲,眉毛、眼睛、鼻梁、下巴,还有嘴唇,他小心翼翼着,一寸肌肤也没有放过。

  五年了,久别了五年的亲近,让他有种近乎贪婪的欲望,可是又怕吓着哑巴,只能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亲近,像一只刚刚睁开眼睛的小狗,先是怯怯地舔着主人的手指,再慢慢含住,紧紧不放。

  哑巴迟迟没反应。他本来就反应迟钝,在突然被谷少华亲到之后,大脑转动的速度就更慢了,只有那双红通通的眼睛,颤动得比平时快了好几倍。

  这种被碰触,被呵护的感觉好熟悉,似乎在记忆深处,也曾有过这样的画面,可是却怎么也不回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又是谁,也曾这样拥抱过自己?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哑巴脑海里,轻轻地拨弄了一下,下一刻,哑巴突然抱着头,痛苦地在谷少华怀里抽搐。

  谷少华顿时大惊,满脑子的粉色欲望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连忙按住哑巴背后,催动内力帮助他减轻痛苦。

  半个时辰之后,哑巴平静下来,脑袋不痛了,人虽然还有点萎靡不振,但还是伸手在谷少华胸口轻轻地揉了揉。

  我不疼了,你还疼吗?

  哑巴的意思,谷少华清楚领会了,忍不住收紧抱住哑巴的手,低低道:「不疼……」

  哑巴松了一口气,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从谷少华怀里退出来,低着头,眼神慌乱得不知道往哪儿看好。

  谷少华也没在意,拿出那块石头,准备重新给哑巴戴上,谁料到哑巴看到石头,脸色就又变了,退后一步,连连摇头不肯戴。

  「你的。」谷少华解释道。

  哑巴拼命摇头,眼圈更红了。

  谷少华想了想,又具体解释了一下:「你的,给我,再给你。」

  这也叫具体解释?若是换了别人,怕是早给你你我我的给搞糊涂了,可是哑巴偏偏听得懂,谷少华的意思是,这块石头原本是他的,后来他给了谷少华,现在谷少华又准备还给他。

  但谷少华口中的他,不是自己,而是那个莫白。

  想到这里,哑巴又有哭泣的冲动。他不是莫白,不是。

  谷少华这时又摸了摸他的脸,道:「是你,我认得的,烧成灰我也认得。」

  哑巴原本想哭,却在谷少华这一句极其认真的话语之下,哭不出来了。他呆呆看着谷少华、看着那张像仙人一样美丽的面容、看着那双像寒潭水一样清澈冷然的眼睛,突然间,哑巴相信了。

  他是莫白。

  因为谷少华认得他。

  哑巴相信,谷少华没有必要欺骗他。是了,他想起来了,谷少华对他好的时候,还没有这块石头。那一天,谷少华的马车从他面摊前经过,风吹起了帘子,他看到了谷少华的侧脸,谷少华也用眼角余光看到了他。打那以后,谷少华就每天夜里来吃面。

  那时候,谷少华就认出了他吧。

  一定是的。

  哑巴突然莫名地高兴起来,慢慢从牛角尖里又钻了出来。他是莫白,他就是莫白,五年前遗失的身分回来了,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充实了,不再空荡荡的。虽然他自己不记得了,但是有人记得,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惦记着他,一直惦记了五年。

  这种被惦记的感觉……哑巴又想哭了,这种感觉太美好,让他的心里暖暖的,眼睛也暖暖的,忍不住就想要流泪。

  怎么还哭呢?看着不停抹眼泪的哑巴,谷少华郁闷了,却哪里猜得出哑巴这会儿完全是因为高兴才哭的。

  哑巴哭了一会儿,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擦干眼睛,又羞涩的笑起来,抓着谷少华的手,在他的掌心轻轻划了一个「谢」字。

  谷少华禁不住翘起嘴角,只觉得掌心痒痒的,像羽毛在挠,忍不住将哑巴的手握在掌心里,道:「我喜欢你……」

  哑巴怔了怔,然后在谷少华的掌心里写道:「我也是。」

  刹那间,谷少华眉眼俱弯,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仿佛脚不沾地一般,倒真比做仙人还要快活百倍了。

  所谓乐极生悲,他刚快活了不到片刻,就觉得丹田处突然一缩,而后全身内力像爆炸一般的以丹田为中心四散冲击,谷少华正在快活中,猝不及防,五脏六腑在震动之下,猛地喷出一口血来,正溅在哑巴的肩膀处。

  哑巴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一丝丝声响,只能吓得脸色发白,扶着谷少华不知如何是好。

  「不怕……扶我回……客栈……」

  谷少华勉强说出这句话,就软软地倒在哑巴怀里。他知道,因为刚才情绪起伏过大,一时疏忽,导致内力爆发,而且平时压制太过,这一次爆发,分外厉害,不要说走路,连说话也不行了,只能咬紧牙关,拼命保持神智清醒,努力控制体内失控的内力。

  哑巴背起谷少华,慌不择路就向前方冲了过去。月光虽然皎洁明亮,但到底不是日光,照在青石地上,朦朦胧胧,前方是一片黑暗,哑巴东拐西弯,没过多久,他就彻底迷失了方向。

  他找不到客栈了。

  哑巴急得都快哭了,掌心里全都是汗,只觉得自己背上的人,身体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突然,远处一点火光一闪,哑巴就像一只飞蛾般,迈开双腿飞快地扑过去。走近了,才发现火光是从一个桥洞下发出来的。

  桥是石桥,桥洞不大,而发出光亮的则是一个火堆,上头还架着一只剥了毛的鸡,有人正跷着二郎腿,靠在桥梁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时不时抬起腿丫子夹住叉着鸡的树枝翻个面。

  哑巴的出现吓了那人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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