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魂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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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姑娘好像遇到了麻烦事?”真不愧是宫沿,我都不曾说话,光看我那几下摇头晃脑就知道了我的处境。
于是我不吝啬唇舌地将一切说与他听,他看起来听得认真,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既然容姑娘不认得路,就由在下送姑娘进城吧。”他说。
“真的?”我不可置信,笑问,“那就有劳宫上将我送回府中,可好?”
“也好。”
宫沿在洞内升起了一堆火,他自己却离火堆很远。看着近在眼前的烈火,又望了一眼闭眼暂歇的宫沿,我简直不敢相信,十日前离开的他,在十日后的今日相逢。记得上次见面,也是一个雨夜。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开口说话。洞内本就安静,如今也只剩下雨滴滑落与柴火迸裂之声。或许他与我同是喜静之人,因此在如此气氛下依旧不觉尴尬。
我随手抓了根柴挑动着火堆,本想专注地看着脚丫发呆,可余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右边。当发现我专注着脚丫,宫沿专注着我的时候,我想我的脸,一定比曲灵嫂嫂新婚时的衣裳还要红艳。
然而正当我想入非非的时候,三颗石粒如暗器般向我驶来,轻巧地擦过我的右颊,没有撞击到任何东西却纷纷坠地。
宫沿站了起来,我知道那是他投的石子。我还知道,他专注得不是我,而是我的身后。
渐渐地,我的脖子上浮现出一只红指甲的纤手,巧妙地掐住了我的脖颈。身后多了位红衣妖娆的女子,她的睫毛足有她的指甲那么长。她的红毛羽衣贴近了我。她隐藏得很好,却还是挨了宫沿的三粒石头,也因此,她乖乖地现出了真身。
“宫掌门,或许你还没有听懂我们魔君十日前的衷告。那就让小女子,再为你提个醒!”话罢,脖上之手加了几分劲道,我不顾形象地摊露了舌头,丢掉手中的木柴,开始使劲掰起她的手指。别看是只细皮嫩肉的素手,竟比我两只手的力气还大!
宫沿将左掌摊开,蓝光渐汇,凝聚成若隐若现的强弓。他说:“我与魔君的恩怨,何必牵连第三人?”
红衣女子妩媚笑声在山洞之中回旋:“宫上杀了公主,魔君自会让整个天下为她陪葬。这杀戮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分别?”
“确实没有差别。”宫沿张开弓弦,松手之际一支蓝光利箭射出。那是宫家的驱魔弓,宫家的驱魔箭。
就像我的破魔鞭一样,都是猎妖师用自己的灵力汇集而出的武器。武器拥有者的灵力越强,威力也就越大。这些猎妖世家的秘门法术专为除妖去魔所创,因此对人类而言,只是皮肉之伤,而对妖魔鬼怪来说,却是魂飞魄散的前兆。
宫沿认为我是人类,所以他射出了这样一支夺命的箭。当我这个不用呼吸的人惊弓之鸟似的吐露舌头时我是糊涂的,但现在必须要清醒,因为我挨不了他这一箭,我不是人,不是他的同类。
我一把抓住掐着脖子的那只手,趁她分心时旋转起身体,试图与她换个方位。只要她在我的前方,驱魔箭穿透了她便不会再穿透我。
驱魔箭将至,红衣女子想要躲开,奈何她的手被我紧紧抓牢。她脚尖用力一转,我又回到了她的前方做她预备的肉垫。眼看情况不妙,我松了双手,一头栽倒在地上。箭光自她的右手掌心穿过,飞溅一缕血丝。顷刻,她的艳红衣袖,加深了大片颜色。
右手已残,她却毫不在意:“今日一箭,令红艳大开眼界。”
宫沿没有多言,又举起弓弦,似要射出第二箭。为小命着想,我跑到了他的身后。
红艳姑娘不甘示弱,自墟鼎里幻化出梅花折扇,折扇开启,半遮了她的容颜。她轻摇纸扇,一道红光突袭而至,如贯日长虹,震荡洞岩。第二支驱魔箭也争分夺秒地脱离了宫沿的手,两色光芒交锋难下。不时,驱魔之箭穿透色层,直逼红艳双目,而她向空一跃,轻巧躲过,脚底触及壁石,停立在空中。她右臂一扬,左手折扇遮面,全然不顾断手之痛。
“敢问宫上,躲过宫上驱魔之箭者,红艳可是第一人?”
“可算是,也可算不是。”宫沿目光上仰,准备他的第三箭,“如果你躲过在下的第三箭,前无古人便再没有异议。”
“哦?”红艳不惧,似欲迎箭。
一阵噪笛声响起,我连忙捂了耳朵。才顷刻,又没了声迹。红艳眼角挂不住笑意,缓缓将折扇收起。她说:“今日红艳不得空,改日再向宫上讨教。当然,日后的筹码,可不止这位小姑娘……”
她遁身作一缕红烟,窜入雨中。我且认为她是逃之夭夭。
可宫沿说,红艳是因为那阵刺耳的笛声才走的,而那笛声之主,便是魔君。
“你不追吗?”我问。
“追不到的。”他说,“但她自己会来。”
我不懂装懂地点点头,怀疑自己一不小心踩入了别人的深仇大恨之中。即便逝者已矣,但总有那么些人,会因为那么些事情选择杀戮。比如宫沿,又比如魔君。
第四章 缘见尘蹄
宫沿如约做我的领路人,不过对于回城的路他也不甚熟悉,所以至今为止我们还是没能离开这片荒郊野外。
其实我对他从商丘大老远跑到洛阳这件事很是好奇,却又不敢发问与他,毕竟这是他的私事,对于我这逝世已久且没在他脑子里留个名字的挂名未婚妻而言,实在不适合问这种问题。
于是我长吸了一口气,问了另一个问题:“宫上此番来洛阳,不会是来找媳妇儿的吧?”
他毫无隐瞒之意地回答:“姑娘神通,确是如此。”
开玩笑的,这绝对是开玩笑的!但这一点也不好笑!看在宫上大人难得开开玩笑的份上我且认为这是真的。艰难地提了提唇角,问:“是……哪家的姑娘?”
“她叫赫彩,洛阳城里最美的姑娘就是她。”
他的一言一句如道闷雷打中我的额穴,却连喊疼的勇气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我坚持认为他在继续方才的玩笑。我不情愿的笑说:“你才见过洛阳几个姑娘?就说她是最美的一个。”
“我也没见过她。”他说,“却是听人提过。”
我焦急的反驳:“没见过就认她做你的媳妇,会不会太草率了些?这可是终身大事,宫上还需慎重!”
“终身大事吗?”他轻轻吐露着我难以理解的字句,“可是我们约好了。”
我们也有过约呀!可是你记住了她的名字却没记住我的。既然有两个约定,是不是该讲究讲究先来后到呢?我始终不相信有比襁褓之中更早的约。可是当我尚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宫沿又是什么年纪?
“回城的路……我现在记得了。洛阳城很大,我们走的一定不是同一条路。所以……所以还是不劳烦宫上了。”我看着脚下的枯草落叶,不知该找哪个方向动步。
宫沿沉声很久,方才言语:“路上小心。”
随意择了一个方向,我以最快的速度前行。在第一百六十三步的时候,我试着停下脚步,回顾身后的起点,荒野果然是荒野,声静,人稀。
“阿容,可找到你了。”十九不时出现在视线。
“嗯。”
“我觉得你不对劲。”
“嗯。”
“发生什么事了,阿容?”
“闭嘴,带路。”
一路上我将极其复杂的情绪都发泄在了十九身上,难得他知道尊敬长辈并没有向我顶嘴,但也因他乖孩子的摸样,使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胡乱地怨骂一通。
直到第二日煦阳东升,我依旧对宫沿走的比我潇洒利落难以释怀。他至少也该看看我负气离去的背影呀!
赫彩姑娘的出现,使我对找魂魄一事有了极大的动力。再不早些做回人,心上人就该作别人的新郎了。于是我将拨弄着断弦旧筝的十九揪了出来,让他跟我一道找找散落的魂魄。
准备了足够的干粮、碎银和几件衣物,当然这些都是为十九准备的。他还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批马,他本想坐上去,却一把被我扯了下来,我左脚一蹬上了马鞍,他便只有帮我牵马的份。
马蹄将走时,我总觉得缺了什么东西或少了什么人。但的确不多不少只有我与十九二人,也没有细想,抽动了马鞭,竟忘了牵马的十九。马儿应鞭狂奔,十九抓着缰绳不肯松手,就有了马拖踉跄十九的一幕。
路过人多的市集之时,我们谁也不敢骑马,十九是忌惮着我,我则是顾忌自己的马术不精,所以由十九牵马我俩步行是最明智的选择。
“让开!让开!”命令无理的喊声在身后回响,我稍稍一转身就见几个官役拿着板棍驱散着人群,中间是一辆珠贝成帘的马车,车夫无视一切阻碍,只顾挥动手上的长鞭,马儿受惊驶速疾风。
“不长眼的,见了王爷的御驾还不让开!”官役一脚踹上金陵朱钗摊位老板的小铺,半真半假的钗子飞落一地,那铺老板不改造次,咬着牙,捡着与破鸡蛋混合的朱钗,不时又加了些豆腐和厚重的布匹下来,他捡得实在吃力。
马车在我眼前擦过,又加了速度。我追随马车的方向望去,又见着了另一幕。一个矮小的跛子走至一位姑娘的身后,扒了她的钱袋正巧被她瞧见,于是小跛子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那姑娘推向马车。
车夫见状立马拉了缰绳,马蹄突得跳起,车夫身形不稳翻跟坠地。马儿呼啸一声就要落蹄,眼瞧着那可怜的姑娘定是没救了,却在马蹄回地之前被一个不要命的英雄冲到身边,一个打滚翻了出去。马儿适时停步,车身摇摆方定,门帘便已掀开。
我簇拥着人群涌动,去看那对美女英雄受伤了没有。
由于门帘被车中之人掀开的缘故,车中情形也能瞧得清楚。掀帘之人衣着华丽,紫色长袍双袖上的金丝绣格外耀目,黑靴子上镶着菲珠。再看那人神情,很是严肃。他的怀中有位脱俗清丽的女子,病态愁容,奄奄一息。
“又因何事?”车中男子眉目紧锁,焦急万分。
“回爷,是马车差点儿撞着人了。”车夫恭敬回禀。
男子只瞧了死里逃生的姑娘一眼,对车夫道:“驾车。”
车夫揉了揉开花的屁股,嘴里怨念着什么,乖乖应声上车,继续挥鞭。很快,王爷的御驾不在了视线,众人纷纷离去。
待众人离去,奋不顾身的英雄温言细语地问那姑娘:“伤着没有?”
那姑娘好像这才仔细注意起救她的男子,惊语:“是你?”
见那姑娘如此吃惊的语气,我竟发现她就是前日受采花贼跟踪的绿衣姑娘。而我方才认为的英雄,就是害我迷路荒野的采花贼!
“赫彩小姐上哪儿?”采花贼问。
“城外普罗村。”她答。
“我送你。”
赫彩,她就是赫彩?洛阳最美的女子,宫沿要娶的姑娘?那么采花贼呢?采花贼又是谁?
“阿容,我们跟紧他。”十九在一旁催促。
我即刻点头:“是该跟紧她!”
我们跟着他们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