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枭雄录-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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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绝似其父,因此母子俱贵,炙手可热。明宗常言:“只这个儿子为宫中所生,大有贵气,朕千秋万岁之后,将传大位于他。”秦王李从荣闻言恐慌,兴兵犯阕,兵败被杀,明宗李嗣源气恨身亡。众大臣奉李从厚为帝,不想反了明宗义子李从珂,逼死李从厚,夺了天下。石敬瑭又反李从珂,建后晋。因他妻李皇后是明宗亲女,故此养了小舅李从益与王淑妃在宫中。晋灭,契丹主入汴梁,灭了后晋,封李从益为许王,兼领曹州节度使虚衔,封在洛阳。契丹主走后,汴州节度使萧翰心中惧怕,亦要北归,因恐中原大乱,逃不回去,便诈称契丹主有命,令李从益权为监国,使人到洛阳搜寻。李从益在宫中亦有耳目,早已知晓,对王淑妃言:“契丹欲走,儿做了监国,将那契丹守将一网打尽,复了我大晋基业,登了大统,便册母亲做太后。”王淑妃听了,浑身抖得有如筛糠捣蒜一般:“儿快收拾些个,我母子逃休。”李从益愕然道:“如何要逃?”王淑妃道:“天下已乱,辽人欲退出中原,四周尽是手握雄兵、封疆列土之人,我儿无军无将,做甚天子?我们休与他人争,只逃得两条性命出来,十分好了。”李从益听母亲说得有理,道:“如此,我与母亲逃罢。”二人搜罗些细软珍宝,打做五七担着心腹人挑了,却思无处可投,便藏身于明宗李嗣源徽陵,住在守陵村户家中,亦不敢说明底细,只说投亲不着,暂住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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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十四回许王归第服鸩酒(2)
萧翰闻军士回报寻李从益不着,大怒,亲自引军在洛阳左近备细搜查,张贴告示,搜寻李从益。那庄户见了,心下甚疑,又惧祸,首告道:“却在我庄居住。”萧翰问:“汝庄却是何处?”庄户据实告来。萧翰听罢,道:“既知下落,如何不早首告,可见奸猾畏罪,留着何用!”手起一刀,将那庄户挥为两段。命部下将士将徽陵包围得密不透风,排门搜查。李从益母子自知不免,将身绻在炕上,抖个不住。萧翰见他二人,道:“奉许王为监国,无边富贵,奈何走乎!来来,随我等入汴梁,享受那无边富贵。”许王母子不敢不从,进了汴梁。萧翰将李从益打扮一番,按在金銮宝座之上,自领百官罗拜大礼,匆忙登位,礼法杂乱,吹奏胡音,全不成个体统。萧翰做了此事,自北归,留下李从益权知南朝军事。各镇皆不宾服,无人上表,契丹节度使又多为驱逐,也只在汴梁一城做这假皇帝。
李从益得报刘知远南下,使史弘肇扫荡几镇契丹节度使,不日就要入洛阳、汴梁,心中恐惧,与母王淑妃商议。王淑妃道:“我儿不可与他争竞。刘知远野心颇大,手下良臣猛将极多,士卒精悍骁勇。我等只守住汴梁,等其自来,奉地献城耳。”李从益道:“话虽如此,历朝惯例,新天子登极,旧天子一门便要遭殃。我母子性命交关,不得不作些防备。”王淑妃闻言,垂下泪来:“乱世为王,不若盛世为狗!不想我母子如此凄惶!既如此,可致书高行周、符彦卿、李守贞、杜重威诸公,请看先帝面上,相护汴梁,与刘知远斡旋。”李从益听了,便下书与四镇,请其护持。书传出,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四镇皆不理睬,李从益母子无奈,只得与刘知远书,情愿归顺。自让出汴梁皇宫,在城内择一居所居住不提。
却说刘知远见史弘肇已将南路扫平,志得意满,提兵南下,留刘崇将着杨业、张元徽等,带同本部人马留守太原,安定北方。刘崇开府,周遭多有人来投靠,其中亦不乏才能之士,只有高怀德不肯归顺。
刘知远领着郭威、苏逢吉、杨邠诸人,提了大军,一路南下。路上所到之处,百姓纷纷前来朝礼犒军,要看新天子。刘知远命撩开车驾,由百姓观看,一众皆惊叹:“真圣主也!辽人一去,中原有福了!”远近各镇纷纷上表,并地归附。白延遇亲身来觐见,刘知远勉励一番,加封检校太保,命行复州防御使,领汾州刺史。武行德引张晖携劲军来觐见,请任为翼军,拱卫至京师。刘知远命武行德为翼军同行。
大军入得洛阳,刘知远见洛阳屋室坏朽,街道荒凉,叹道:“则为天下纷争,连带着偌大一座旧都洛阳城如此惨淡!”发下令去,使重修洛阳。于是万民感德,皆大呼圣主不提。
刘知远领众文武巡视旧宫,见一屋所紧闭大门,门上贴了封条,问从人:“此是什么所在?”从人道:“启禀万岁,此屋中所置乃是契丹入洛阳之时,百官上表,奉耶律德光为中原天子,愿表忠心之书简。一向锁于此处,不曾开启。”白延遇闻言大怒:“胡人入中原,生灵涂炭,身为官长更应率众死战报国,怎能屈身事辽,行此狗彘之事!臣请我主将屋打开,照名抄录,将他们杀得一个不留,也为后世做个榜样。”刘知远思忖片刻,道:“天下无主,八方震恐,顾及不得。忠臣孝子世间本少,怪不得他们。目下中原重归一统,只要勤勉奉公,便撇过了不寻也罢。”因令:“将这屋子与俺烧了,不得令人看。”从人得令,烧起火来,须臾,将那房屋烧作瓦砾场,其中书简亦皆付之一炬。消息传至天下,百官藩镇闻得,感激涕零,由是心安,不再奉契丹,安心等刘知远进汴梁不提。
刘知远在洛阳安了百官,问郭威等:“未知汴梁李从益怎生应对?”言未了,有使者到,言从汴梁送书。刘知远接书看,原是李从益愿回洛阳看守明宗陵墓,恭请刘知远入汴梁。刘知远道:“李从益倒识得时务。如此,我等入汴梁罢了。”苏逢吉急道:“不可。故唐虽亡,多有遗泽留下,现放着四镇诸侯不肯归附,便是明证。李从益乃明宗子,又是故晋高祖内弟,承着两朝遗脉,如不除根,恐有人借机生变。”刘知远道:“如之奈何?”苏逢吉道:“万岁可命人带了鸩酒到彼,就言李太后于契丹驾崩,思念幼帝,着王淑妃、许王母子相陪,自然万事大吉。”刘知远道:“好则好,只是忒歹毒了些个。”苏逢吉道:“行大事者,不可拘泥于小节,是他一门性命要紧,还是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要紧?我主点一点头儿,微臣自去办理。”刘知远神色黯然,半晌,点头道:“却要下手干净,莫教他多受苦楚。”苏逢吉道:“领圣旨。”说罢退下。郭威虽心内不忍,见圣意已决,亦不便多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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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第十四回许王归第服鸩酒(3)
苏逢吉令弟苏禹珪与先锋郭从义领人马,携了鸩酒,来至汴梁,先把守了四门,聚集守军道:“目下换了天子,尔等从龙,可得富贵。如不愿,则是死罪。”守军如何敢不从,当下换了旗号。复入许王府,李从益、王淑妃跪迎。苏禹珪将出鸩酒,道:“数日之前,契丹传来信,故朝李太后病重身亡。因思念幼弟,汝可于地下与她团聚。”话音落,李从益与王淑妃抖得只如筛糠一般,李从益说话不出,王淑妃见事紧急,哭道:“我母子为契丹所立,事不由己,非敢与人争国。今上既然成其大统,亦早已上表归服,虚位相迎,恭谨端正,何罪之有?愿贤使明察。”苏禹珪怒道:“赞成伪制,已是不忠;推诿恋生,更是不孝。快些服了鸩酒,免得下官多费周章。”王淑妃又道:“告天使,老身非是惜命,则看他父戎马一生,只留得这根独苗,何不使他守徽陵,每年寒食,也可供献一钵之饭,不使香烟断绝,老身虽死无恨。”苏禹珪不耐烦,令军士们灌鸩酒。军士们扯着王淑妃与李从益头发,灌了两杯,片刻,只见脸色乌青,七窍流血而亡。苏禹珪令人草草安葬,上书与苏逢吉道:“大事定矣。”
苏逢吉得着信,上复刘知远。刘知远嗟叹一回,自引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往汴梁而来。几处藩镇听得,纷纷上表归顺。高行周听得,致书符彦卿:“向日许王求兵之时,行周与令公道‘衰世难辅’,今圣朝已立,我等当归阕候之。”符彦卿见了书,与高行周亲身来到汴梁,等候御驾。李守贞上表将藩地入国,求移封。杜重威亦自忖不敌,上表请迁镇。刘知远迁杜重威为归德节度使,命李守贞为河中节度使。符彦卿、高行周俱加太傅,封高行周中书令,代李守贞为天平军节度使,符彦卿封侍中,改镇兖州。定都汴梁,大封文武。因苏逢吉药死李从益,功劳为大,封为宰相,将晋宰相李崧府第家财皆赐予他。
史弘肇闻报,大怒道:“俺亲提重兵,不避矢石,为天子扫清南路,功高盖世,不想却屈居在小人之下!苏逢吉那人,扯不开软弓,抡不动短剑,马也多骑不好,如何敢居吾上!”李崇炬道:“将军切不可高声。朝中之事,不是如此说。今上武艺去将军远矣,但他是主,你是臣。圣朝既立,富贵在手,须自谦谨,若如此想,不免为众人之的。”一席话说得史弘肇目瞪口呆,半晌方道:“苏逢吉与俺俱是人臣,怎可与今上比较。”李崇炬复苦劝:“总是小心为上。”又劝了半晌,史弘肇方怒气稍平,从此深恨苏逢吉,为后汉文武不合之源。
刘知远既入了汴梁,将旧晋王公贵胄府第皆赐予心腹居住。郭威自柴氏丧后,又续弦杨氏。这杨氏有皇妃之命,无皇妃之福,不日亦病故。郭威恐家中无人照管,密托人去访寻好女子。有人道:“真定张氏女,美而贤。丈夫早亡,寡居在家,大人可礼聘之。”郭威从其言,下了文定。他乃是当朝枢密使,位高权重,换作别人,自是无有不允。那张氏却有主张,道:“我须得亲身观察,若果是良人,自然应允。”郭威听了,打扮停当,走马在张氏门前两个来回,张氏偷眼观看,见郭威威风凛凛,虎体龙颜,不由得一见倾心,允了亲事。郭威告假完婚,刘知远笑道:“原是人之常情。”就封张氏为吴国夫人,一品诰命。唐宋之时,秉性自由,女子不必勉强守志,郭威一后三妃,皆为再嫁,个个贤淑,为史书称颂,是其证也。
郭威完了婚,满面春光,说不尽温柔乡,绡金帐。张氏夫人道:“丈夫虽能治国,于这治家之道却不甚了了。”郭威急问:“如何?”张夫人道:“儿子二十有余,正值青春,须要讨一房媳妇与他,莫在这京师烟花之地浪荡了。”郭威叹服:“夫人说的正是。”第二日多方询问有无合适之人。史弘肇夫人阎氏听说,一道烟走来,道:“叔叔,奴有个主张。奴的同乡刘指挥有一女,容貌甚美,知书达理,可为侄儿良配。”郭威谢道:“大嫂所荐,必是好的,自然无不从命。”使人求刘氏女,择了吉日,嫁与柴荣,即后来的贞惠刘皇后也。刘知远闻讯,下诏封刘氏为彭城县君,郭威惶恐,拜谢曰:“小儿辈成家,劳动陛下挂心,死罪死罪。”刘知远笑道:“莫小觑小儿辈,将来社稷之才,皆出他们,我等托福。”一殿之臣,皆来道贺。数内有国舅李业,本名李洪业,因避其姐讳,改名业。于兄弟间最小,最得李皇后宠爱,仗国舅之势,拉帮结党,胡作非为,横行不法。闻得郭威与儿子成亲,也来道贺。贵客在内室吃酒,李业见他的座位不在首位,放起刁来,对做礼官的史弘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