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惊鸿照影来-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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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漫目四顾中回过神,瞥了他一眼又将视线移开。“那不关我的事吧。”
“难道你和昭羽不是朋友?”听他的语气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之势。
我只淡然道:“交友贵在乎诚,其他的并不重要。”何况我也不想知道,即使这或许对於别人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
昭炎像被我的话哽住,却依旧不死心地追问:“真的没什麽要问的了?”
我终於侧首正视他,面无表情。“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什麽?”昭炎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得意神色。
“我们为何在同一条街上整整走了三次?”
“……哈,哈哈,我这不是想带你多逛一下京城嘛。”伴随著心虚语气的,是四处游移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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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昭炎府上的管家带著家仆一脸无奈地找到昭炎时,我才知道被这样一个连在自己长大的地方都会迷路的人带路,实在是多麽大的错误。他老人家暖衣轻裘不打紧,可怜我衣衫单薄却也得跟著他在街上足足晃悠了半个时辰,直到我端坐在昭炎府上温暖的厅堂里啜著热茶承受著老管家同情的目光时,犹自有种恍如隔世的味道。
而此时我也才知道,眼前这个印象中依然停留在三年前无双楼上与绿绮斗嘴的人,居然已是北庭一朝的郡王爷,那门前高额的敕封珞郡王府六个大字,不容得我错认。
“贡茶竟然就被你这样牛饮,真是暴殄天物。”昭炎见我灌茶的架势,在一旁大惊小怪。
“你这叫贡茶?”我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地摇头。“还不如我自种自采的。”
“这是地方制茶名匠花了三年时间筛选出来的,会不如你自己种的?”
“好茶何必精挑细选,只在乎用不用心,日後有机会让你尝尝什麽是真正的好茶。”眉间浮现一丝傲色,我微微笑著,对於茶之一道,我向来不遑多让。说著这话时,眼前却不期然地闪过当年与慕容,留衣共游竹山桂泉的情景。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茶的配方。”
“我还以为你又被螃蟹咬了。”
“便叫清泉白石好了,我定会令它成为天下第一茶的。”
……而今,我真的将清泉白石藏於怀中,此时伊人嫋嫋,又在何方?
“你怎麽了?”
“没事。”拉回神游的思绪,我笑了笑,微带些迷惘。
“拜托你不要这样笑,让人看了揪心。”昭炎突然一本正经地皱眉,却让我真的笑了出来。什麽时候他这样的人也会说揪心两个字了。“这样就好多了,虽然脸上多了道疤痕,不过看起来还是蛮舒服的。”
见他索性对我品头论足起来,我斜瞥了他一眼。“你想让我见的人呢?”
“刚才已经让李伯去叫了。”他抬抬下巴,示意门口的方向。“喏,这不来了?”
话未落音,一个清脆激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公子!”
搭住茶盖的右手一顿,我愕然向门口望去。一袭湖绿宫裙娉婷生姿,来人站在门槛处,却因为背光而不太清晰,身影看来似曾相识,我却因无法置信而不敢轻易相认。“绿绮?”
“真的是你,公子,真的是你,呜呜……”来人三作两步一把抱住我,惊喜过度的声音夹杂著些许呜咽,不一会儿肩膀处便湿了一大片。
“小心,小心。”我无奈地任她搂著,一边小心地举高茶盅以免茶水洒到她身上。
“我们都好想你,呜呜……”
“我知道,我也一样。”竭力捺下激动的心情,强忍住眼眶泛起的酸涩,我笑著抚上那如云秀发。“云罗和苏行都还好吗,还有清影他们……”分别的时候不时思念,待到真的相见,反而恍若梦中。
“公子你反应那麽平静,是不是不高兴见到我?”小脸抬起,泪眼盈盈地控诉。
“不,我只是怀疑自己还在做梦。”我苦笑,看来这一趟苍澜是来对了,能够见到如同妹妹一般的绿绮,已足以令我由衷地高兴,千言万语,如哽在喉,更不知从何说起。
她这才破涕为笑,拉拉我的脸,忽而又大惊失色。“公子你的脸怎麽多了一道疤痕,你受伤了吗?”我阻止了她紧张地上下查看,笑著摇头。“没什麽,都过去了。”
她闻言还想再说什麽,一旁的昭炎已出声:“喂,你们抱得也够久了吧?”
转首望去,俊脸阴沈,瞪著绿绮浮现微微的恼意。我来不及惊奇,已见绿绮狠狠瞪了回去。“干嘛,我喜欢抱著公子,你嫉妒啊?”说罢还故意将我抱得更紧了些。
我被绿绮的动作搅得有些头痛,弄不清他们之间的波涛汹涌,这两人似乎从初识就不怎麽对眼了,我这才想起绿绮出现在这里的突兀,刚想问,昭炎已嗤笑道:“要是没有我,你怎会见得到你家公子?”
“公子不见得是你找来的,瞎猫碰上死老鼠也好在我面前邀功?”绿绮的伶牙俐齿向来少人能及,我叹息著昭炎的不自量力,一面啼笑皆非自己竟也成了她口中的死老鼠了。
在昭炎沈下脸欲再起风波之时,我连忙挣开绿绮的手阻止他们。“你们别吵,先让我明白这是怎麽回事。绿绮,你怎麽会在这里,云罗呢?”
令我始料未及的是,接下来绿绮立时泪水盈眸,堪堪落下。“小姐,小姐她失踪了。”
我愣住,随即镇定下来,对抽泣著的绿绮柔声道:“别慌,先把前因後果告诉我。”
绿绮点点头,从前的古灵精怪全然不见,现在在我眼前的,只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女孩模样。昭炎默默不语,轻捏住她的手抚慰。我无暇对他们的亲昵表示诧异,一心只专注於绿绮将要说的事情上。
“江湖中人觊觎那本逍遥心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三年前有烧宫的前车之鉴在,小姐和其他三位殿主都不敢稍有懈怠。直到有一天,江湖上突然传出逍遥心经剑谱出世的消息,小姐他们虽然明知传闻不可尽信,却也还是去地道那间密室察看了一下,谁知道,”绿绮深吸了口气, “壁上所有的石画,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像是被人刮平一般,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即使有所准备的我闻言也不由心中一惊,因为我知道这意味著什麽,虽然怀璧其罪,失去这些绝世剑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然而以云罗四人虽然聪明顶,对逍遥宫却有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此事定然不肯轻易罢休,再者更可怕的是,来人能够进出逍遥宫最隐秘的地方如入无人之境,想必是极为熟悉那里环境的人,更进一步说,是有内应。我不敢随意揣测,然而这件事一旦传了出去,非但逍遥宫从此要改名,亦无法在江湖上立足,四大殿主岂愿看著外祖母的一生心血毁於一旦?思及此,我不由暗叹一声,只怕剑谱流传,江湖稍稍平衡的势力自此又要被打乱。
“所以小姐和苏殿主他们商议之後,决定分四个方向去追踪,约好了定期以逍遥宫独有的暗号联络,我是和小姐在一起的,一直来到苍澜附近,小姐好象突然发现了什麽线索,让我在客栈等,我等了许久也不见小姐来,从此就没了她的音讯。”说到这里,绿绮也平静了许多,不似之前般惊慌失措,也许是加上久别重逢的惊喜,因而分外脆弱。
昭炎苦笑著接道:“这丫头找到苍澜来,也幸好在街上遇到我,不然被谁拐去还不知道。”
“除了你还有谁?”绿绮又瞪了他一眼。
“哦,那是谁在大街上一见到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人家大哭不止,弄得旁人还以为我始乱终弃。”昭炎斜睨著她,凉凉道。
两人饶有趣味的斗嘴让我不禁笑了起来,也长舒了口气。绿绮自小没有离开过云罗半步,会这样担心也是不出奇的,但没有消息也许才不必担忧,云罗他们的能力和武功,我倒可以放心许多,只是心底有另一层忧虑隐隐浮现。以云罗玲珑剔透的心思,想必不会不知道剑谱被毁有可能出自自己人之手,那这样的话,她为何还要兵分四路去追踪,是不是她又另外发现了什麽。
当下便对绿绮安慰道:“没事的,你家小姐的能力你还不清楚麽,也许她临时发现了什麽线索来不及通知你,过一段时间会传来消息也说不定,”顿了一下,思及自己那时尚在曲水,便笑得有些歉意。“倒是我名为宫主,却未曾尽到责任,实在感到愧疚。”
绿绮点点头又摇摇头,认真地对我说道:“不是的,小姐他们是衷心地喜欢公子,只要你过得好,他们便也不会後悔了。”
昭炎在一旁嘲笑:“看吧,当初我跟你这样说你不信,偏是要你家公子说了同样的话,你才高兴得起来,你说这叫什麽来著?”
“公子的话跟你说的又怎麽会一样,”绿绮轻哼一声,终於回复些许原来的活泼。“公子,这三年你到哪里去了,擎天门到处找你,我们也几乎要以为你,你……”
“我?”淡淡一笑,一言带过。“游山玩水去了。”
她还想说什麽,管家已匆匆来报。“王爷,九皇子来访。”
昭炎点点头,“请他进来。”其实他不用说这句话,来人也已越过管家大步走了进来,昭炎似也已习惯,并无丝毫不满。
“父子久别重逢的滋味如何啊?”昭炎关切地问著,却掩不住眼底一抹幸灾乐祸。
昭羽哼笑:“还不是老把戏,先给一顿排头再给颗糖吃。说什麽让我闭门思过,好好反省,这次的事情就不追究了。”
昭炎闻言有些讶异:“不追究了?”
“你以为呢,父皇最喜爱玩弄的就是平衡之术,纵然对我不满,也不会杀了我来便宜其他人尤其是得意的二哥。”
昭炎点点头。“这倒像他的作风。”
昭羽显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转首向我:“我们回去吧。”
我一怔。“回去哪?”
“当然是我的府邸。”昭羽投来个你多此一问的眼神。
我笑著摇摇头。“不了,我还是自己找地方住吧,你那里我怕是住不惯的。”高门深宅必定规矩繁多,像我这种无拘无束的人怎麽受得了。
“你在说什麽话,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俊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之前尚不觉得,此刻看来皇家的贵气和威势便开始流露出来,浑然天成,然而他似乎又耐下了性子,让我颇感惊奇。“你先在我那里落脚不是很好吗,既省事又省银子,再说苍澜你也没来过,趁此机会可以好好游览一番,等过一阵子你待腻了,再走便是。”
我尚在思忖,一旁的绿绮已凑过来拽住我的袖子。 “公子,在这里陪我等小姐可好?”
我一看到她那可怜兮兮仿佛将要被抛弃的眼神便已软下不少,再者自己也想见见云罗,怎麽说剑谱被毁一事,自己亦有一份责任在。
见我点点头,她便欢呼起来,看著她像是节庆般兴高采烈的模样,心底某一角也蓦地温柔起来,不由微微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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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羽的府邸虽只是皇子府,比不得昭炎占地宽广,却也称得上富丽堂皇了,所幸他的眼光并不太差,厅堂各处都布置得恰到好处。在苍澜的这几天,正好赶上北庭的盛大日子──迎冬节。北庭人喜欢冬天,认为是上天给予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