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老天荒寂寞刀-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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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横冲直撞,上卷下扑,狂暴异常。形成龙卷态势的气旋,更会裹挟漫天的飞雪直拔九霄,犹如飞起玉龙三百万,横扫穹宇,狂歌狂舞,蔚为壮观。
待到雪霁天晴之日,塞外长白又仿如处子般文静典雅,至美至柔至纯。
第五十五章(109——110页)
当一轮旭日火球般滚上坡顶,把万缕金辉洒向大地时,塞外长白立刻就变成了梦幻般的童话世界。美人松枝头堆银砌玉,巍巍群山尽披银装,常绿乔木碧装素裹,千树万树梨花盛开,放眼望去,真乃好一派壮丽的北国风光。等到日上三竿,气温回升,大地渐暖之时,小松鼠便会从树洞中跳出来,与在雪地间觅食的七彩山鸡逗闹嬉戏。而梅花鹿则徘徊在疏密相间的白桦林中,一边不时地用白唇嘬雪觅食,一边又不住抬头四处观望,一派优哉游哉。只有胆小的狍子成全结对往来,不时从一个山坡跃上另一个山坡,从一处林间奔向另一处林间,惊得七彩山鸡等禽鸟倏忽间不断飞起又落下,在天地间留下阵阵回鸣。当然,这林中的霸主非东北虎莫属,在它出游之时,一干闲散众兽皆概以避之,即使是凶恶贪婪的群狼,也不得不远走高山峻岭,在暗窥中为这林中之王行注目礼。
这就是塞外长白。
这就是塞外长白的最是一年冬好处。
当然,像这样美好的冬日,绝不会缺少人类的欣赏目光。
人有。
人也来。
人是策马而来。
来人身披白色披风,猿臂蜂腰,长眉斜飞入鬓,俊逸无匹。马是大宛良种汗血宝马,扬鬃奋蹄,嘶鸣声声,神骏如龙。
在一望无际的雪野尽头天地间,最初只是猩红一点。眨眼间,便如疾箭般劲射而来。稍一错愕,眼角红光一闪,已如一团烈火般飞腾而去。人无双,马如龙,人马合一,穿林海,跨雪原,英气冲霄汉,直让人觉得一股英雄气纵横在天地间。
当然,马上骑士就是从绿水江南回转塞外北国的七情剑林丹枫。
仲夏之日,他还远在江南黄花镇西山的栖霞寺祭坛广场追凶屠狼。千年古松下一别后,弹指间百日有余。今天,已是农历腊月二十三,在这个塞外人家称作“小年”的日子里,他从千里之外的江南赶回,跃马扬鞭驰骋在塞外长白的冰川雪野上。
过小年,是塞外人家的古老习俗。因与农历大年初一只相隔六七天,所以被称其为小年。对于塞外人家来说,过小年就如同是过大年之前的一次预演,虽然是只属于正剧前的序幕,但是人们在演绎传统习俗的过程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清早,热气腾腾蒸年糕;白天,杀鸡宰鹅做美食;晚间,磕头跪烧灶王爷。在平常的日子里,塞外人家都要在灶间墙壁上供奉一张灶王爷的五彩画像。待到农历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晚上,一家人则跪拜在灶坑前,焚烧已经供奉了一年之久的灶王爷画像,目的是恭送灶王爷返回天庭,向玉皇大帝汇报已经过去的三百六十多个日日夜夜的人间凡事。当然,人们为了不让灶王爷说出不利于自己的坏话,便提前用过小年那天早晨蒸出的粘糕,把灶王爷的嘴给粘上,让他想说坏话也不能,然后人们便可以安心地把灶王爷送走,一家人无忧无虑地过大年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塞外人家农历二十三过小年时,家家户户清早起来蒸年糕的缘由。
蒸年糕?杀鸡宰羊?送灶王?
七情剑林丹枫快马加鞭地从江南返回,难道就是为了这些吗?
当然不是。
因为他自己知道,长白山鹿鸣谷红叶山庄,于十年前就已经在冲天烈焰中变成瓦砾焦土了,他曾对天发誓,只有在灭家凶徒全部伏诛后,他才会重建家园,否则,他还有什么面目独活于世?
人不在,家何在?更何谈过小年?
虽然当前血海深仇已报,誓愿得偿,但眼下正是数九隆冬,天寒地冻,重建红叶山庄,也只有等待明年春暖花开时方可进行。不用亲自去看,七情剑林丹枫也知道,现在的鹿鸣谷红叶山庄,只能是废墟一片,杂草丛生,并且被皑皑白雪所覆盖。那么,他之所以在小年日急急赶回,是专门为了祭拜九泉之下的亲人,以及其他在大火中丧生的罹难者,他要把凶徒伏诛的消息告诉他们,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马在驰。峰在回。路在转。
谷忽见。
——是鹿鸣谷。
距谷口约二十里,转过三道弯,在一片宽阔谷地边缘的小溪畔,就是七情剑林丹枫十年前曾经的家园——红叶山庄。
山,还是十年前的那座山。
谷,也还是十年前的那座谷。
溪,仍旧是十年前的那条小溪。
人呢?家呢?
溪谷依旧,物是人非。真是睹景思亲情更伤。
驻马谷口,七情剑林丹枫长时间呆立马上,双眸湿润,泪如泉涌,默默无语。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却已经是物是人非。父母不在了,小妹至今还下落不明,红叶山庄里那些他所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了,就连共历生死劫难的小不点儿,寻找半年来也是音讯皆无。
为了寻找小不点儿,七情剑林丹枫几乎踏遍了千山万水。他也曾远赴西疆,也深入过大漠,天南地北风餐露宿,所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但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小不点儿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眼见已到岁末,春节将至,他不得不暂时中断寻找的行程,返回塞外长白山鹿鸣谷红叶山庄,待祭拜了长眠地下的亲人及罹难者,度过新春后,再继续寻找小不点儿的行程。因为他不能,也绝不会忘记小不点儿,这一感恩之情毋庸置疑。
即便有千万种剪不断,理还乱的“近乡情更却”,七情剑林丹枫也不能不终须面对。因此在情伤过后,他又催马前行了。
二十余里的蜿蜒山路,他走得信马由缰,很慢很慢。路边的每一株树木,每一棵小草,每一块石头,甚至于枝头栖息的小鸟,他都感到万分亲切,都感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有一种老朋友劫后重逢的心绪。
山道弯弯。迷离。
树挂串串。晶莹。
再转过眼前最后一道山弯,前面便是红叶山庄了。
七情剑林丹枫的心情似乎更加沉重,胯下的汗血宝马也颇通主人意,面对弯弯曲曲的林间山道,本就缓慢的蹄步竟停了下来,在原地甩尾扬鬃刨蹄,并不时昂首嘶鸣。
“驾——”
随着沉声一喝,七情剑林丹枫微颤的手一抖丝缰,双腿猛扣,汗血宝马一声长鸣声震山谷,四蹄起处,荡起一路雪雾,眨眼间便冲过弯弯的山道,放眼处,一片柳暗花明的世界尽展于前。
也就在这时,马背上的七情剑林丹枫却突然丝缰猛勒,疾如冲刺般的汗血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十六章(111——112页)
宝马,怎么也料不到主人会这么突然收缰,在特大惯性的反作用力下,希律律一声亢鸣人立而起,原地划弧,连打三个盘旋才卸去了反冲的力道,昂首刨蹄不住嘶鸣。马背上,七情剑林丹枫白色的貂皮披风疾旋激舞如旗,扬风猎猎,人却稳如磐石,任凭烈马旋舞如龙,神光湛然的双眸一直盯视着去路的正前方,脸上写满了惊诧与困惑,那是一付打死也不相信的神情。
放眼望去,洞天别有,一片坦荡的谷中平原尽收眼底。而脚下这条蜿蜒的山道,则一直延伸到大约一箭之遥的北山坡底。
山道尽头处,一片青砖红瓦的庄院依山而建,四五进院落随缓坡起伏之势错落有致,两丈高的青石围墙,则乘山坡起伏之势如青龙盘绕,环抱着整个庄院,庄院的门楼高五丈有余,飞檐斗拱,气势恢宏。门楼上沿门楣处,丈八的宽幅红绸严实遮盖,因此还看不出此庄院的称谓,很像一处还未经剪彩使用的全新建筑。
这庄院是什么时候建造的?又是什么人建造的?难道他不知晓,这是林家的地产?世界上真有这样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贪霸之人?
从惊愕中重归平静之后,一丝怒气开始聚拢在七情剑林丹枫的眉头,玉面也冷沉如冰。他想看一看,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他更想知道,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的霸强行为,凭的是什么?
心驰念转间,七情剑林丹枫声色不动,飘然下马,负手背后,施施然走近门楼前。门楼前,地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寸余厚的黄土细沙覆盖其上,铺撒均匀,平整湿润。花岗岩打磨的上马石古朴凝重,门两侧的千斤巨雕石狮则威严凛凛,朱漆大门上的硕大铜钉,在冬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好一派富贵人家的显赫气派。只是眼下,朱漆大门紧闭,门前人影皆无,一片寂静。
富又如何?
贵又如何?
气派显赫又如何?
任凭是天王老子之尊,与七情剑林丹枫又有何干?
衣袖一挥,七情剑林丹枫扣指疾弹,一缕指风射向兽鼻门环。
“叮铛,叮铛—……”
随着门环响处,一声厉啸突然响起,并且拖着连绵不绝的尾音直上九霄,其声势有些慑人心魄。
七情剑林丹枫不免心中一惊,但整个人却凝如山岳,不为所动。他缓缓抬头望去,晴空里,一串紫色烟花正绽放在庄院的上空,犹如红梅报春,在冰天雪地间显得格外灿烂夺目。
四川唐门的烟花讯号?
未等七情剑林丹枫的余念再起,大门内的庄院里突又爆响频传。惊天动地的爆响连连中,鞭炮齐鸣如沸,爆竹横空如雷,经久不息,震耳欲聋。
临近尾声时,朱漆大门悄然洞开,在喜庆的鼓乐声中,一队仆人婢女鱼贯而出,列队大门两侧,用训练有素的礼节招呼愣在当地的七情剑林丹枫。
“恭迎少主人回家过年!”
呀?这一惊非同小可。在这一惊再惊得情形下,任凭是聪慧无匹,神功无双的七情剑,此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坠云雾。
少主人?
谁是少主人?
哪里的少主人?
回家?
谁回家?
回谁的家?
是我吗?
正当七情剑林丹枫大惑难解时,大门内又有一群人施施然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赫然还是一位风姿高雅,风华绝代的丽人。
啊?七情剑林丹枫不由心里一亮,因为这位风华绝代的丽人他最熟悉了,她正是云南大理孔雀门门主——招蜂引蝶蓝孔雀。
“蓝姑姑?你们……”
七情剑林丹枫欲言又止,因为他发现,在招蜂引蝶蓝孔雀的身旁,有两位陌生人十分抢眼,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所显现的气质均绝非等闲。其中一位是年约五十的长者,三缕长髯及胸,浓眉隆鼻,容光焕发,长衫飘飘,行走间流水行云,道骨仙风。另一位是年近七旬的老太太,身板硬朗,慈眉善目,白发根根如银,用黄色缎带束髻于当顶,锦衫皂靴,步履刚健,隐透侠骨英风,其威武不减当年。
一见七情剑林丹枫满脸迟疑,招蜂引蝶蓝孔雀笑吟吟走上前来,一把拉住他的手,向当先二人也是向其他众人人介绍说:“两位前辈,各位同道,这就是已故的林啸天林大侠之子,也是塞外长白山鹿鸣谷红叶山庄的少主人——七情剑林丹枫。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