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少年]伶仃白花 作者:夜弥生-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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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你叫什么?神田?叫做‘优’啊!”
熟悉的名字让少女下意识地朝小男孩看去。
“啊?我吗?唔,有点不好意思呀~那什么,我……”
而男孩在水坑前跪了下来,挠挠头,似乎颇为害羞。
自那水面唐突出现了一只手。
“我叫‘阿尔玛’。”
“生日快乐哦,优。”
深深的、深深的黑暗。浅浅的、浅浅的光亮。
水的触感。光的触感。空气的触感。以及男孩傻里傻气的笑容。
——那是神田优对于“世界”的、最初的认知。
作者有话要说: 没打算看动画的阿尔玛篇所以这是漫画情节……嗯……
☆、过去…中…
他并不喜欢“生日”这个词。因为他从未期望过降生在这世界上。
“世界”对他来说,在那束光照亮他之前,只是无法辨识的黑暗。
浓稠的、黏腻的、流淌的、涌动的……黑暗。
所以,在他感受到光之后,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 * *
橘立花惊愕地看着全身赤|裸的男孩从水池里爬上来,动作很僵硬,像是呱呱坠地的婴儿般,以自己的方式探索着周围的一切。
而男孩的出现立刻惊动了穿着白大褂的人们,男人高声指挥道:“去告诉分部长,‘第二个人’出生了!还有赶快去准备药物!哦对了,艾托贺博士,衣服,算了我先拿我的白衣顶顶吧。”
青年一边褪去外衣一边埋怨:“阿尔玛你又穿成这样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里很冷的。”
阿尔玛嘿嘿笑着,探出头去,在男孩眼前伸手晃了晃。
“你冷不冷啊,阿优?”
男孩有反应地抬起头来。漂亮的黑发海藻般贴附在清秀的小脸上,双目无神,似乎还无法很好地回应。
“……我靠!‘阿优’?神田吗他是?!”
橘立花吓得飙出了脏字。
“看来我们好像和神田优的脑电波混杂在一起了哎~”
熟悉的小女孩的声音从背后飘过来。
少女了然地点点头:“这都能混杂啊——等等,罗德?!!你怎么也在!”
“立花你忘了呀?瓦伊兹利发动能力的时候我也在‘阵’里哦!”不复布偶形象,小女孩笑呵呵地挽着她的胳膊,“虽然没和亚连一起有点遗憾,不过总算能和立花一起玩啦~”
“对哦你现在是正常的样子了啊……”
“——你们两个快住手!!!”
还未接着问出口,突如其来的怒喝又吓得橘立花跳了起来。
定睛一看,方才还黏着神田优的阿尔玛“砰”的一声背部撞墙、倒在地上。而罪魁祸首还穿好了衣服,剪短了头发,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噜”的低吼,活像只暴怒的幼兽。
……根据墙上这个哧哧冒烟的凹洞来看,橘立花犹豫着要不要把“幼兽”换成“恶鬼”或“修罗”。
白大褂的人多了起来,一个二个均挡在神田优面前。
“都给我冷静下来!隔离!隔离!进行隔离!!”“你们俩就不能冷静点吗!!”
而橘立花脚边这个包着泪花儿的小男孩还发出了虚弱的问话。
“你在干什么啊,阿优……”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中了神田的怒意,怒气值瞬间爆棚的小男孩儿咬牙切齿,背后阵阵冒黑气,吓得大人们直嚎“鬼来了”。
原来如此,这人从小生气就这样啊。橘立花嘴角抽搐。
大抵是小孩子的怒气易满不持续,神田毫不客气地朝着刚爬起来的阿尔玛吐舌头。
“呸——!”
阿尔玛这次真的快哭了。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的模样傻傻的。
下一秒,神田优不由分说便一个闪身上前,揪起了阿尔玛的衣领咣咣狂揍起来。场面登时混乱不已,充斥着大人们的阻止声与哀嚎声、小孩子的哭闹声和用拳头交流时的闷响。
“……”
橘立花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很庆幸她遇见神田优是在九年后,不然他还不得把她一拳送上西天啊。
* * *
场景转换后,衣着干练的女性“砰”的一声推门而入。
“啊!真是的,又吵架了吗你们俩?!”
而被关在房间里的两个小孩乖乖坐在各自的床上,谁也不理谁。这个房间很奇怪,空旷得只置了两张床,墙壁上符咒遍布,唯一可以称得上是“窗户”的玻璃里,映出了成年人们的面容。
“肢体的损伤情况如何?”
“三分钟前还在流鼻血,并有数处打伤与擦伤。”
听闻报告后,她叹了口气:“你们的再生能力可不是为了打架而拥有的啊。”又瞥了一眼一旁的男人,“拉架的反而还受了重伤。”
遍体鳞伤的青年只能歪头“啊哈哈”地干笑起来:“可不止我一个啊……”
青年身后的白大褂的人们也都个个吊着手臂肿着脸颊,可谓是遍体鳞伤。
“那是当时的亚洲分部长张翠,男的则是分部长辅助官埃德加·张·玛尔汀哦。”罗德说明道。
“没想到那些孩子的身体能力那么离谱啊——”
有罗德在真是方便多了,至少橘立花不用费力去记出场人物的样子。时任科学评议会议长的中年男人——沙霖兹·艾普斯坦因拍了拍阿尔玛的肩膀。
“你根本就没能控制好情绪。你们可是为了拯救人类而存在的使徒啊。不要感情用事,要做出更符合使徒的作为才对。”
又来了。这个论调又来了。又是拯救人类。
“立花,放轻松,”罗德捏了捏她的掌心,“这只是神田优的记忆。”
她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止住了双手的微颤。
“……我知道。”
“对不起,博士……”阿尔玛扁扁嘴,“我只是想和阿优一起……”
神田优立刻偏过头来,明明顶着个妹妹头,化身恶鬼修罗时却毫无违和感,甚至夸张到头上长角。
“恶心死了你!!怎么老是跟在我屁股后面,你跟踪狂啊?!滚去死吧你这XXX的家伙!!!”
在场大人、橘立花:“……”
阿尔玛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神田优再度撸起袖子扑了上去。于是场面又控制不住了。
“……他是在哪里学的这种必然会被消音的词语……”橘立花不由扶额。
罗德吃吃笑了:“立花,你知道这里是哪儿么?”
“嗳?你刚才不是说,呃,亚洲支部吗?”
“嗯,不过确切来说呢,”小女孩用手指点着下颔,眨眨眼,“这里是地下的‘亚洲·第六研究所’哦。”
“‘恶魔’、‘千年伯爵’、‘驱魔师’、‘innocence’。这里无所谓‘生’的理由,也无所谓‘活’的理由。”
“这是个一切都准备好的——御户代的世界。”
“御户代”——种植稻谷以供奉神明的田地——是为了打倒“恶魔”与“千年伯爵”而制造“驱魔师”的,用以供奉“innocence(神明)”的地方。
* * *
真正知道“诞生”的意思时,他又一次明白了自己与“人类”的不同。并没有太多感受,也没有什么触动,他并不敏感,亦不细腻。
当他分不清埃德加和分部长的关系时,男人汗颜地解释“分部长生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我是爸爸!”。
“爸爸……?那又是干什么的人?”
“呃,就是说,那什么……‘男人’和‘女人’相爱,才会诞生‘人类’。但是呢——”
青年话至一半被魔偶的报告声截断了,因而再也没了后续。
他愣愣地咀嚼着埃德加半吊子的解释,其中的一个词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漫不经心地想,相爱,那不就是——
“简直就是在说我们俩啊。”
女人的声音是从身后掠过来的,虚浮无实感,却让他猛地一惊。
那是他第一次得知了“那个人”的存在。
而彼时,他对那束光的评价,却仍停留在“恶心的家伙”“老是傻笑”这一层面上。
恶心的家伙。老是傻笑。总是这样。
在这种……鬼地方——
剧痛贯穿了瘦小的身躯,紧接着便是充斥指尖的麻木。血液冲破皮肤的感觉很不好受。视觉失灵了,听觉还能勉强运作,奔流在四肢百骸里的疼痛正一刀刀凌迟着他的神经。
而他却在渐渐习惯,甚至刻意忍住眼泪。
“优!”
“只不过是电击罢了,冷静点。蕾妮,损伤情况如何?”
他大口喘着气,徘徊在耳旁的嗡鸣渐弱。女人冷静的声音徘徊在房间里。
“离再生还有约510秒,再过380秒左右就能恢复行动。”
他望着天花板。漆黑的天花板,什么也没有。
“听到了吗,优,再来一次。请和innocence做好同步。”
“不要勉强了,沙霖兹!”
“勉强?他还没成为‘咎落’哦,这是了不起的成果啊!”
力气渐渐回流了。他试图站起身来,候在身旁的深红衣袍的人将他搀扶起,他努力平复着呼吸。大人们的对话仍在继续。
“在过去90年的实验里,经过数十次的同步测试而没有‘咎落’的实验体——一个也没有!只要有了结果,就能正式导入‘第二使徒计划’了!”
“博士,阿尔玛的心跳停止了!距离再生还有约420秒!”
那家伙……也在被迫做实验么……
橘立花死死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男孩满身是血的模样,像是烧红的烙铁,在她的心里烫下了印记。
她什么也做不到。什么都办不到。尽管她心知肚明这不过是神田的记忆,可一想到他曾经历过无数次这样非人的实验,无数次死去,又无数次活过来,无数次……
她无法想象那些折磨他的疼痛,她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想象。
少女咬紧了牙关。
至少,她得看下去,看下去,看下去!
* * *
他失眠了。有意无意地走回到最初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寂静得听不见“生命”的足音。
尽管有些许荒凉,可他喜欢这里。
他长呼出一口气,怔怔地望着面前这些雾气蒸腾的水洞。
“他们”真好,能尽情地睡在这里,不用承受苦痛,不用体会绝望,更不用与该死的innocence同步。
那是他第一次得知了“幸福”的意思,第一次体会到了“羡慕”的感觉,心里却像是被凿开了大洞,空荡荡的风声反反复复、不知疲倦。
徒留悲凉。
“世界”是黑暗的。“黑暗”是沉重的。“生”是痛苦。“死”是奢望。
不如……再回去睡一睡吧。
男孩倚在柱子旁,一迹温热自脸颊滑落。
这时,女人的虚影出现了。自袅袅的雾气里,毫无预兆地现了身。
他一怔,赶忙上前,想要接近她。
“喂!你是……”
她似乎能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来,向他展露出了清澈的笑意。
他见过她!他见过她!可为什么,他在哪里见过,明明……
“阿优,危险啊!下面——”
男孩瞬间回过神来。下面是水池。“扑通”一声,他变成了落汤鸡。提醒不到位的阿尔玛只能捂脸叹气。好容易将神田优从水池里拖出来,阿尔玛吃痛地低呼出声,抱住了自己忽然断落的手臂。
“啊……对不起,在同步测试里再生太多次了,就又变得这么脆弱了……”
阿尔玛虚虚一笑,“阿优没事吧?”
神田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