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第6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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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过只是一些部队仍然在抵抗罢了。
“该死的!”
好几次,在伸手触摸桌上的文件时,贝利亚都觉得极为烫手,那份文件在他的眼中如同一块火红的烙铁一般,不仅烫手,而且极有可能落在干柴上引发一场空前的大火,这,这是不能被接受的。
作为内务部的负责人,他清楚的知道,现在任何大火都是不可接受的,更准确的来说,是不可能被领袖接受的,他唯一需要的就是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彻底的从根本上消灭这一隐患,而如何消灭这一隐患呢?
想到这里,贝利亚有些为难的摘下眼镜,然后轻轻的按摩着自己的鼻梁,思索良久之后,他才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然后对着电话另一端吩咐道。
“喂,我是贝利亚,现在,我有一道命令下达给你”
第三百六十二章 新的恐惧
寒风中,雪花自空中飘落,在莫斯科,这座世界无产阶级的心脏,此时正值深夜,路灯的灯光下,雪花纷扬着,在满是积雪的道路上,一辆牌黑色汽车在街道上行驶着,突然这辆窗户被涂黑的汽车停在了一栋公寓楼前。
“咚、咚!”
伴着急促的敲门,整个公寓楼内的住户似乎都被惊醒了,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没有任何人拉亮电灯,此时,公寓楼内的人们无不在那里祈祷着。
几分钟后,公寓楼里的人们看到一名军官被拷着双手带出了公寓楼,然后被押上那辆“黑乌鸦”,直到汽车再一次驶离的时候,公寓楼中的人们这时才算是长松一口气,对于这一切,他们似乎已经麻木了,已经习惯了。
没有人会问为什么,同样也没有人会去推测那名被逮捕的军官,究竟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行,甚至于有意无意的人,人们会选择遗忘,忘记那名军官曾经是他们的邻居,当然在恰当的时候,他们甚至会用严厉的口吻指责他,如果有必要的话。
莫斯科的冬天,夜晚是漫长的,这一个夜晚,没有人知道有多少辆“黑乌鸦”在街道上行驶着,有多少人从他们的家中被逮捕,甚至除去他们的家人之外,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甚至就连同他们的家人,亦草草的收拾着行李,被押上了“黑乌鸦”。
第二天正值星期六,大街上有许多人正在进行义务劳动——扫雪,在冬天的莫斯科义务劳动是简单的,仅仅只是扫除大街上的积雪,而参加义务劳动的并非仅仅局限于莫斯科的市民,同样也包括外国使节,这些外国使节,大都是应苏俄外交人民委员会的非正式要求参加义务劳动的,当然他们的回应会得在某个特殊的时候,得到一些特殊的回报。
任由风雪落在肩上,方佐民挥着扫帚扫雪的时候,他总会不经意的把视线投在街边那被寒风吹动边角的一张宣传海报上,这是一张新近张贴的海报,在莫斯科的许多地方都可以看到类似的,内容相近的海报。
“公民,敌人就深藏在你的身边!”
一张简单的海报的背后透露出什么样的信息呢?
作为一名商务参赞,或许更准确的来说,作为调查部驻苏俄大使馆的情报官,方佐民可以从这张简单的海报上得到太多的信息,尽管这些信息,对于苏俄民众而言,无疑是灾难性的。
小心翼翼!
像是佐证一般,方佐民注意到外交人民委员会派来的十几名工作人员在劳动时,他们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动作中更是带着丝谨慎,全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显然,这种态度绝不是针对他们——潜在敌国的外交人员,而是针对目前的局势。
事实上,在过去的几天中,驻莫斯科的各国外交人员都注意到了苏俄的变化——大规模的清洗似乎又一次开始了,几乎每天,在法院上都有大量的官员接受审判,或被枪毙或被流放,甚至许多人被二次审判,许多曾被判处流放的罪人改判为了死刑。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苏俄的变化,每一个情报人员都是极为好奇的,他们渴望了解这里发生的一切,尽管他们身处于铁幕之中,但想要了解这个铁幕,却又是极为困难的,但尽管如此,人们还是能够从公开信息中作出判断——新一轮的大清洗,又一次开始了。
尽管去年随着的苏俄行政委员会和苏联**中央委员会共同发表了《关于关押、检举审问和考问的法令》,此后贝利亚领导的秘密警察发布的命令取消了大多数秘密警察大规模活动,放弃了死刑的应用。这是这场大清洗的结束。
当然,这一切只存在于苏俄政府和各国情报人员的报告之中,但是现在,各国的情报人员还是敏锐的注意到苏俄的变化,从各种各样的,公开的、半公开的,甚至通过一些渠道获得的隐秘的情报中作出了判定——刚刚停止的“大清洗”又一次开始了。
“我们必须要注意到的是,在“大清洗”结束的一年之后,维辛斯基,又一次出现在法庭上!”
傍晚时分,在中国驻苏大使馆的办公室内,结束了一天的义务劳动之后,方佐民并没有和其它人一样早早的休息,作为情报官员,他必须要对过去的一天搜集的情报进行分类、汇总,并对其作出分析判断,并转报国内。
“维辛斯基?总检察长?”
相比于方佐民,这位从民二十四年就来到莫斯科的老牌“外交官”,去年刚来到莫斯科的王义武显然对这位总检察长并不怎么了解。
“安德烈?雅奴阿列维奇?维辛斯基,苏俄政府的总检察长,在三次公审之中,他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比如,在其中的一次公审中,他就曾这么说过”
话声稍微一沉,方佐民用嘲弄的口吻说道。
“这些被告,就像疯狗一样,请求法院判决这些血腥的狗强盗死刑,一个也不能放过。被告惟一的用处,就是作为粪便洒在苏维埃大地上。而在我们的头顶上,在我们幸福的国家的上空,我们的太阳将依然明亮而喜悦地闪耀着它那灿烂的光辉。我们,我国人民,将继续在我们亲爱的领袖和导师——伟大的斯大林领导下,沿着清除了旧时代最后的垃圾和污垢的道路前进”
看着有些瞠目结舌的王义武,方佐民的语气中带着些感叹。
“在法庭上,他常常以漫骂取代理性的分析,以对领袖的吹捧作为不容辩解的诉词,无耻吗?确实,但,在另一方面,正是这个维辛斯基为大清洗提供报理论依据,比如说,刑法是阶级斗争的工具,口供是证据之王,至于正义,他却自称从不相信所谓的正义,在他看来,法律,不过只是工具,一个用于镇压反对者的工具罢了,在过去的几年间,苏俄的法律体系,正是以其这一思想为基本,”
法律不再是维护正义的基石,仅仅只是领袖的意志与工具,听在王义武的耳中,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在北方高等专科学校内,王义武修读的正是法律专业,实际上,原本他曾立志作为一名律师,但是机缘巧合下,却成为了一名情报官员。
“从l936年到l93s年在莫斯科进行了对部分原**高级领导人的三次公审。被告人被控与西方列强阴谋刺杀斯大林和其他苏俄领导人、解体苏俄以及设立资本主义社会。这三次公审实际上标志大清洗的开始与扩大化,现在,维辛斯基再一次出现在法庭上,参与新一轮的针对前领导人的审判,再考虑到我们获得的其它情报,可以断定的一点是”
指着桌上的报纸,手指点着那篇并不大的新闻报道,方佐民作出了他的判断,实际上,对于“大清洗”的关注,除去中国之外,在许多西方国家,几乎从没有相应的报道,即便是在中国的报道,亦曾被指责为“资本家和他的走狗们对苏俄别有用心的污蔑”。
或许,其它国家可以不去加以关注,但作为他的邻居,一个受其威胁的国家,方佐民却不能不去关注这一切,关注“大清洗”带来的影响,同时借助这些资料,去影响以及左右国内亲苏知识分子。
“大清洗,又一次开始了!”
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方佐民禁不住长叹一口气。
“方参赞,那么,这场新一轮的“大清洗”是否与我们有关系呢?”
联系到那些监视着大使馆的苏俄特工,王义武有些疑惑的问道。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苏俄对中国的态度变化是极为明显的,甚至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在蒙古一带的冲突开始时,苏俄对中国的态度是敌视的,甚至将中国外交官视为“敌国外交官”,而现在,苏俄外交人民委员会却又在千方百计的修复着与驻苏使馆之间的关系,这个周末的大使馆招待会,苏俄外交人民委员亦会前来参加,这一切无不表明着苏俄官方对华态度的变化。
“这一切,只能表明一个问题,现在,相比于外部的威胁,斯大林本人更看重的是来自内部的威胁,或许,在他看来,现在内部的威胁对于苏俄而言,才是最为致命的,至于我们”
沉思片刻,方佐民又一次审视着今天的情报汇总,这份情报将在加密后发往国内。
“却是可以外交解决的外部问题罢了。”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方佐民走到窗边,透过满是冰霜的玻璃窗,他似乎看到了内务部的一辆辆窗户涂黑的“黑乌鸦”在莫斯科、在苏俄的街道上奔行着,随着敲门声的响起,无数的人被逮捕了,然后在秘密警察的快速审判中,数以十万计、百万计的人们被处决,被流放。
第三百六十三章 棘手之事
在苏俄的报刊上常常出现千篇一律的说法。
“这是公平的审判,这是人民的意志的体现。”
实际上呢?
每一个了解莫斯科政治学的人们都知道,所谓的“人民的意志”不过只是虚假的、甚至原本就充满讽刺意味的言语,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用“这是领袖的意志”无疑是更为准确的。
只不过,人们总喜欢用华美的词藻去掩盖这一切,人民即是领袖,领袖即是人民,或许,这才是正确的,尽管领袖只有一位,但领袖也只需要一个,一个也就足够了。
领袖的意志是必须要服从的,领袖是从不会犯错的。几乎每一个人,每一名官员都必须要牢记这一点,否则等待他的恐怕就是内务部秘密警察的快速审判,地下室内的快速处决或者西伯利亚的“农场”。
在过去的几年间,莫斯科的官员们,快速适应着这种变化,对于环境的变化,人们总是表现出惊人的适应能力,而在过去的几年间,热情高涨的人民群众进入相互检举揭发阶段;于是,苏俄各地都遍布着大大小小骇人听闻的阴谋和犯罪。不过,对普通人来说,更多时候,是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他们战战兢兢等待那个恐际的敲门声,最后惊喜地发现,原来是邻居一家从此消失。
当然,对于这一切,作为领袖,斯大林是了解,否则他就不会在去年下令停止快速审判,但同样的,出于统治哲学的需求,他又需要人们对他产生这种敬畏,因为敬畏是可以带来忠诚的。
又一次,在这个深夜之中,斯大林几乎没有认真的审阅面前的报告,便在厚厚的一叠死刑审判书上签了字,而无一例外的,在这些审判书上,已经签下了莫托洛夫、贝利亚以及每一个人民委员的名字,而他的名字,则签在了最后一位,似乎,他只是在所有人都同意之后,才有些“无奈”的作出了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