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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凤凰错-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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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怎样?”
“而且更加好看了。”他说着轻轻吻上那纹身。
我感觉浑身又烫起来,忙用被子裹住了身子,见我如此,烈山韬身子一仰满目笑意口气戏谑道:“你们苗人的纹身是不是还有……”说着就停下了。
“还有什么?”我茫然地他问。
他的笑在脸上扩大,把我揽进他怀中声音极低地对我耳语。
我听了他的话脸越发红了,最后只好转身背对着他,但仍忍不住思虑那三字,守宫砂?
如果这真是苗人的守宫砂?那娘,戛垮她们怎么没告诉过我,还是因为那时我太小?
在我满脑子都是理不清的思绪和往事时,烈山的一双大手把我拥进了他温暖的怀抱,他还是像过去般把下颌窝在我肩窝里声音很轻地在我耳边低语道:“凤梧,你知不知道你们苗人的镜蛊又叫什么?”
我轻摇摇头不语。
“那夜你说对我下了镜蛊,初时我并不相信,只觉得你对我撒了个无法戳破也无法印证的弥天大谎,但我心里也暗暗庆幸这样我就有理由劝服自己不必杀万俟锦愁,不必和你势同水火。后来,我派人去南疆暗访,发现苗人果然有这种蛊毒,而且还发现这蛊毒有另一个名字。”
“叫什么?”
“叫情人咒。苗人发明这种毒是怕那些出征的男子在远方战死,而钟情他的女子却毫不知情,苦守终生。所以那些痴情的女子给情人下这种情人咒,以求同生共死。”
“这说法和我师父的如出一辙。”虽然我知道戛垮做我娘的师祖都可能降了辈分,但还是把她算做了我的师父。
“那你可知如何解这情人咒?”
“这个,我那时太小没听说。”
他身体轻轻颤抖似乎在哑笑,一会儿笑完了才道:“难怪她们没告诉你。其实解这种蛊毒的方法很简单。但若男人从远方平安归来,女人把自己交给他,情人咒自然就解了。”
听了这答案我立时默然了,如果他早就知道,这些年他就有太多机会强要了我,解除他自己的威胁。那他和我,和锦愁就在不会是生死相连,环环相扣的三个人。
我想转过身问他,他扣在我身前的双手反而更紧,似乎有意不让我看他。
而他好像无需看我就对我心底的想法了如指掌,“我在你来魏周第二年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不……”我有些说不出口哑住了。
“那时魏周疆域未定,我还要出征杀伐,我就自私地想和你系在一起。”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不想强迫你。”
“烈山如果你的蛊毒早已解了,那夜你还会毫不犹豫地随我跳入冰窟吗?”
他默了会儿,道:“如果那夜我没随你跳进冰窟,而你死掉了。我不会后悔没有强要你以解自己的毒,只会后悔不该逼你选择。”
我闭上眼不在说话,他那日毫不犹豫地随我坠进冰窟时,我不是不感动的。可总想着经管他知道如果我死了,他不几日也会死,但他还有希望搏一搏,可和我一起跳进去,不会水的他会立时毙命,他大可不必丢下他的魏周帝国赴死。
现在听他如此说,心中最强的感受反而不是感动感激,而是平静,从未有过的平静和踏实。
我掰开他的手转身扎进他的怀里,那暖烘烘的怀抱让我再次困意浓浓,在我就要睡熟时,突然想起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他,便顶顶他的下颌道:“烈山,你到底在佛前发了什么重誓?”
我问了两遍他都没有反应,我想他不是睡熟了,就是不想告诉我?心道反正我们时间有的是,迟早我会问出来,想着便把头扎进他怀里睡了。
―――――――――
“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金朝……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我轻轻念着桌上的字笺不由笑了,笑烈山韬居然也会用这样的小心机。
今日是他病后第一次上朝,尽管御医说他肺伤已好了很多,但因为初时调养不利,我料他日后一定会落下干咳的毛病,所以要他在花房中在多住几日。他怕我待他下朝回来又不见了,就留下这小笺警告我。
笑毕,我正要把字笺夹进书中,就听见花房外一阵嘈杂,静心一听,似乎是翠缕和李内侍在争执声。
推门出去居然真的是翠缕,她跪在地上正在哀求李内侍。
“您就让我进去和姐姐说几句话就好,不不不,一句就可以了。”
“翠姑娘,你不买老奴的面子,就当替凤姑娘着想也好。你就让她和陛下在安生过几日。”
“可姐姐在不回去,我们王爷就要……就要不行了。”
“翠缕你说什么?王爷怎么了?”我扒开李内侍,拉起翠缕急道。
翠缕不见我还能支持,一见了我就撑不住地哭了起来,边哭边道:“自你那日走后,王爷到现在水米不进,就要不行了。”
我愣愣地看着她,想着我在烈山韬身边已经八天了,那就是说他八天已经滴水未进,“八天了……”我疯了般摇着翠缕,“八天了,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现在才说?”
翠缕抽泣着道:“我早就要来找你,可公主不让,公主说,你不会回去了,就是回去也只能是救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
我不在和她多言,拉起翠缕就向外跑,谁想才冲出大门就撞入了一个怀抱。
我抬眼看着那双咄咄的眸子不知该如何和他解释,他也无语只是低头看了眼我的手,此刻他那首《白驹》在我手中已被揉地凌乱不堪。
他把头撇向一边木然道:“你去吧。”
“我去去就回来,一定回来,我保证。”我站定在他面前,凝着他的眼眸郑重地说着,随即便拉起翠缕向天心居飞奔而去。
第三十一章 苗凤来仪(上)
“让我进去。”我目光坚定地看着拦在门口的万俟锦泞。
“你能留下来陪他一辈子吗?如果不能,就不要进去。”锦泞同样强硬地不肯退让。
我看着她那冰蓝色的眼睛,从心底想告诉她,没有人可以许诺一生一世的事,就是许了也终会落空。曾经有人许过我,我也许过别人,可最后不过都是往事已矣,两世生命唯一弄懂地就是把握眼前的人和事。
推开锦泞的手臂,她退后一步又挡住了我,“我们万俟家不用你怜悯,如果你现在对九哥还有一丝情意,就让他安安静静地离开,让他免受日后无尽的痛苦与屈辱。”
我摇摇头,“他不是你一个人九哥,他还是南方之主的乐王,还是万俟皇族最后的男人,还是我用尽一切换回来,看的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人。”
“可现在你已经不是他的了,他也不再是你的爱人。”
“可他还是我的亲人,我的兄弟,我的手足。”我真正爱人在这世的影子。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是他的,如果有朝一日他醒过来,他有什么?除了你,他还有什么?”
我怔了下,半天后讷讷道:“还有希望,只要他还活着,就还有希望。而且我们不是想活就可以活,想死就能死的。如果人生能随心所欲,那么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在这里。”
这次,锦泞妥协了,她僵在原地眼泪从那纯净而又冰冷的眼中淌着。
我按捺住心口的痛楚,朝锦愁的床走去。但我当看见床上气息奄奄的锦愁时,刚刚面对锦泞的所有理智和冷静都消失殆尽,眼泪也忍不住涌出来。
我跪在床前呼唤着锦愁的名字,希望他能清醒过来,可他却毫无反应。也许今生锦愁和烈山我注定要伤害一个,但就像我告诉锦泞的我们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我们只能做可以做的事。
擦干泪水,我开始用布巾濡湿锦愁已经干到曝皮的嘴唇,然后让锦愁靠在我肩上开始把米汤一点点喂给他,待我们喂了小半碗米汤时,锦愁突然醒了过来,一把打翻了翠缕手中的碗,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几乎是凶狠的眼光瞪视着翠缕。
“王爷……”翠缕惊诧叫道,随即无措地看向我。
我把几个软枕倚在锦愁背后,然后坐到了翠缕的位子上笑看向他。锦愁看清是我,眼神立刻露出了孩子般的迷朦柔弱。
“凤梧。”
“是我,锦愁。”在我回答他的瞬间,他一把抓住了我。他那原本就白皙修长的手如今已枯瘦如骨,可却在多日水米未尽后,把我的手腕抓出了数条红印。
我依旧笑看着他,“你想吃什么我和翠缕现在就去做?”
他摇摇头,只是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我,口中喃喃道:“凤梧,凤梧,你……”
锦愁声音微弱地叫着我的名字,极力想向我说什么,可半天后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牢牢抓着我。
我和翠缕又喂了他半碗米汤,而锦愁很安静地喝着,然后也安静地躺下,我就任由他抓着坐在床下的脚踏上陪他,看着太阳缓缓西落,看着星辰慢慢升起。
我看到在那些忽明忽暗的星辰中,有个明亮异常的灯光亮了起来,我知道天阙里有个人在默默呼唤我。
“回去吧,九哥我会照顾的。”不知什么时候锦泞已经站在了我面前,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依旧冰冷。
她见我不动,便转身离开,可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些年来你一次又一次救九哥究竟是不是因为你、九哥和烈山韬都中了那个叫两不遗的毒?”
霎时,我犹如五雷轰顶般怔忡住,她……她是怎么知道两不遗的?
可锦泞看向我的眼睛还是如静谧的湖水般不见一丝波澜,“你不必吃惊,当年你去了烈山韬的皇帐后,我和翠缕姐都很担心,我让她看着九哥,自己便去找你,没想到走近时就听见了你和烈山韬的谈话,然后就退了回去。当时我并未当真,可第二天我发现前天当值的侍卫全部莫名消失时,我就知道听到的事情可能是真的。”
我在巨大的震惊中,突然有些想笑,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秘密的,以为只有我和烈山两人知道的秘密,锦泞竟然也深藏近十年。
好半天,我冷静下来,抬眼看着她:“翠缕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道:“让人知道万俟家得以苟延残喘是因为拿自己的性命来要挟仇人,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对九哥,对……对你,对所有人也没有好处。”
我凝着她道:“谢谢你锦泞,永远别说去好吗?”
她把目光投向了床上的锦愁,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些年的一切有没有是为了我可怜的九哥的。”话音落地,那冰冷色的眼睛竟也泛起了泪光。
“有,全部都是为了他。”我也看向了床上那懵懂无知的人,心变得异常柔软起来。
“全部?难道爱上烈山韬也是吗?”锦泞脸上带着森然冷笑讽刺着我。
我抬眼并不畏怯地迎视她道:“一切,我这一生的所有一切都是因为锦愁而开始,只是我没有想到,会以烈山为结果。”
锦泞脸上的笑依然冰冷,但她转身而去时声音很轻又有些发涩地道:“我记得在琅嬛书院时紫师傅讲事与愿违好像是很轻描淡写的错误。”
她消瘦的背影在我的泪光中渐渐变小,可我却发现那个曾经苍白怯懦的乱世公主已经长大了。
在我和锦泞说话时,锦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我的手,我帮他掖好被角,随后便退了出去。
当我爬到天阙第四层时,天边的启明星已经升了起来,老总管端着茶正要给烈山韬送进去,一见是我不由喜上眉梢,便把茶给了我。
我推门进去,烈山韬正在看奏章,我走到他身旁时他竟没发觉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那短短几行字。
好半天后,我握住他的手道:“一个老头要告老还乡这么难决断吗?”
他如梦方醒般凝眸看着我,从未有过的柔和目光似乎在一点一滴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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