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启示录-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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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雾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便走了出去，杀一个小孩子这样的事情不应该由卡米这种有身份的人去做，自己只是一个佣兵而已，根本不在乎做这些事情。
目送着刃雾离开后，卡米从内心中感激他，战争很多时候是残酷的，但真的要他去杀害一个小孩的话，即使对方是一个蛮族，这种行为也会在他的心中留下一个无可磨灭的阴影。
“这样的行为，我们和蛮族又有什么区别呢？”罗兰喃喃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到卡米的耳中。
卡米一时也楞住了，对于罗兰这句话，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来回答，蛮族留给艾斯达人太多的伤痕和悲痛，以至于使人们只想着如何将这些伤痛反加到蛮族身上，而忘记了原本善良的东西。
“对不起，作为一个总帅，不应该说这些话的。”罗兰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笑了笑，笑得有些牵强，卡米从中体会到了一点苦涩，但这些并不是他或罗兰个人所能改变的，有的只是迷茫而已。
“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罗兰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晃了晃手中的报告说道，整理了一下从半猿孩子口中断断续续吐出来的毫无章法的大陆语，罗兰大概地拼凑起了蛮族大迁移的原因。
照半猿的说法，从长城外的某一个蛮族聚居的城市（蛮族有城市吗？罗兰可不知道，半猿说了个像是地名的单词，罗兰认为那可能是相当与人类城市一样的蛮族部落）传来一个消息，蛮族的内部领导层发生大变故，实力派人物都突然死亡（半猿说了好几个陌生的单词，似乎是人名吧，罗兰听不懂），使得各个自认为有实力有资格的部落纷纷赶回去，以希望能够在族中得到较高的位置，用罗兰的说法，这完全是一次分散势力争权夺势的大骚动。
“从某些意义上来说，蛮族和人类社会真的很像。”罗兰微微一笑道，“如果情报是正确的话，那么现在各个蛮族的部落全部在要往长城外赶，长城内大据点的兵力几乎都会被抽空，甚至会是全族性的大迁移，对于我们来说再好也没有了。”
“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卡米已经隐隐猜到了。
“改变原来的计划，不再扫荡蛮族的据点，而直接夺下长城的控制权。”罗兰站起身来，用严肃的表情说道，“下令全军，连夜起程，明天天黑前一定要到达长城脚下。”
“是。”
※※※
刃雾擦拭着剑上残留的血迹，那个半猿临死前最后的眼神令他很不舒服。
并不是怜悯，这种感情他并不会施舍给弱者，因为他不喜欢弱者。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向他背后靠近，不用回头他就能够从中得知脚步声的主人是谁。
那个叫卡米的圣骑士，是他一向很注意的人，也是他所承认的这块大陆上少有的几个强者之一。
他微微侧头，看着走到他身后站定的卡米。
“你杀了它了？”卡米有点惊异地问道，从地上的血迹可以想象出刚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但是应该存在在这里的尸体却消失无踪。
微微点点头，刃雾用他那种惯有的平淡嗓音说道：“它的尸体被送到了一个没有人能够打扰到的地方，这个也是那位公主的意愿吧。”
卡米看着眼前这个浑身充满了谜的少年，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能够做到这样的话的确是能够让罗兰心情好点了。
“公主殿下心情不大好啊……”
刃雾的脑海中清楚的现出那美得令人屏息的容颜，那位公主的才智和容貌在他所遇到过的女性中算得上是绝对数一数二的，特别是她眼中所透露出的智慧，刃雾可以断言这个世界上能够居于她之上的人绝对不会达到两位数。
但再优秀的女孩都无法避免一些女性的天性，同情心就是其中最主要的一条。
慢慢地转过身来，刃雾墨绿色的眼睛看着卡米。
“那么卡米大人，您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呢？”平淡的声音传到了卡米的耳中，这个问题让卡米楞了一下。
“我无法确切地回答你，”卡米想了想后回答，“作为一个艾斯达人的话我理应痛恨蛮族，但作为一个骑士的我却没有办法对一个小孩下手，我自己也感到非常地矛盾。”
“矛盾？”
“是啊，在我眼前死去的妇幼，它们丝毫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而作为一个光荣的骑士，我却对此无能为力……”
刃雾的嘴角微微上翘，微笑中隐含着一丝嘲讽：“那么卡米大人，你的家庭或亲人中有谁受到过蛮族的侵害吗？”
“没有。”卡米疑惑地看着刃雾，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但他还是诚实地回答，卡米的家庭是世袭的骑士家，常年定居在帝都多罗卡特，离边境很远，与蛮族之间自然没有多少纠葛。
刃雾转头看着夕阳落下的方向，用不带一丝感情的平淡声音说道：“卡米大人，你太善良，罗兰公主也是，蛮族与人类之间的仇恨是由百年的鲜血造成的，只有再依靠百年的鲜血才能冲淡，这不是光靠你我这些微薄的力量所能左右的。”
天空被夕阳染得通红……
※※※
经过了一夜的急行军，人类联军终于再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到达了长城脚下。
全军都驻扎了下来，而长城那边也异常地平静，派出的斥候回报也都是罗兰早就背得出来的没有异常。
走出自己的营帐，罗兰来到一片高地上远眺长城，这座她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的建筑。
虽然历史书对长城的描写非常地详细和贴切，但只有亲眼看到这座雄伟的建筑才能真正体会到属于人类伟大的创造力。
眼前这个几乎拦住了一半天空的雄伟长城，与其说是建筑，倒不如说是一座山来得更贴切，事实也是如此，各类史书中都明确记载了，这座长城是当初圣贤王凯·夏姆洛霍将这座不知名的横断山脉整个凿穿而建筑起来的，从表面上来看仍可以明显地看出自然原始的痕迹，而几座高耸的峰塔则充满了人类社会的味道，社会和自然在极不协调的情况下却组合得如此天衣无缝，罗兰所能做的也只是感叹圣贤王时代工人的鬼斧神工了。
或许这里曾经是一座雄伟的碉堡，但它决不是永远无法攻陷的，否则它就不会是现在的这副样子了。
蛮族不懂得日常的维护，塔楼已经只剩下了些许残骸，城墙上到处可见细细的裂缝和丛生的杂草。
但它依旧是长城，艾斯达大陆上最难攻陷的地方。
罗兰抬起头来向天空眺望，入眼的是在天空中盘旋的三只白点。
洁白的羽翼轻拍，天马以最优雅的姿势降落到地上，身穿雪白轻战甲的三名少女下马来到罗兰身前跪下，为首的少女还披着一条银边红底的披风。
“公主殿下，长城的北面没有发现大批的蛮族。”派琳娜说道。
罗兰点点头，问道：“城墙上的情况呢？”
尤琳抢着回答道：“回公主殿下，几个塔楼都几乎不能使用了，城墙上也没有发现别的防御工事。”
“好，把你们的侦察结果整理一下，等一下的会议你们一起来参加。”罗兰简短地命令道。
“是。”
目送着三名少女离开，罗兰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她依旧凝视着长城那雄伟的样子。
伟大的圣贤王啊，当您修建这座举世无双的长城时，又是否想到会有人类来进攻这里的一天吗？
罗兰的嘴边露出一丝微笑，笑中包含着淡淡的苦涩。
真是讽刺啊……
……
这是人类联军进攻长城前最后一个战前会议了，这次会议的结果将直接预示着夏季战役的结局。
所以几乎每一个参加会议的人都是一副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表情，当然除了几个有限的人以外。
罗兰优雅地坐在首座，从小所接受的良好教育教导她在任何时间中都要保持迷人的气质，所以至始至终她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得一些年轻的将军都有些眼花了。
右下座的是黑骑士卡米，见惯大场面的他自然也不会将心中的想法表露在脸上。
靠左的是作为卡修恩王全权代表的刃雾，依旧是他一副招牌的平淡表情，老实说在场的将军们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神秘年轻人的第二个表情。
“那么谁先说？”优美动听的声音从罗兰的嘴中传出。
罗兰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年轻的男子站起身来说道：“公主殿下，现在蛮族兵力薄弱，是我们进攻的大好时机，我们应该趁胜一股作气攻下长城。”
罗兰望去，认出说话的是东方一个小国的王子，名字叫做斯罗，一头金发的少年，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他有着一手出色的箭技和马术，也是这次弓箭手大队的副统领。
年轻气盛，勇敢又有点冲动，这是罗兰对于他的评语。
“斯罗你这话就错了。”还没等罗兰说些什么，斯罗的话就被另一个人给打断了。
“拉菲尔？你什么意思？”一看到说话的人，斯罗就皱起了眉头。
“公主殿下，我认为在目前没有弄清楚长城中蛮族守军确切数量和分布的情况下，贸然的进攻绝对不利。”打断斯罗话的人一点都不理斯罗有些气愤的表情，而对着罗兰说道。
穿着标准魔法师装的绿发少年是比邻风之谷的一个小国的王子，精通风系魔法的他最近刚取得魔导士的称号，也是这次联军中魔法师大队的支柱人物。
斯罗和拉菲尔两人都是这次联军中年纪最小的将领（刃雾不算，他手下没有正规部队，所以不算是将领）可以说是大陆上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两人虽然从小就认识但一直视对方为最大的对手，当然，其中不乏在追求罗兰方面的激烈竞争，不过双方似乎都没什么成果，罗兰对两人都是不冷不热地态度。
罗兰微笑着看着两人，她对拉菲尔的评语是冷静、思而后动，如果两人能够很好地配合的话将是非常强力的组合，她当然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清楚自己在这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对此她只有以哭笑不得来回答，毕竟这只是两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刚才的交锋无疑是拉菲尔占了上风，光看在场将军纷纷点头的样子就可以知道，斯罗自然是被气得半死，愤愤地坐了下来。
罗兰将目光转向坐在一旁一声不响的刃雾，而刃雾则用眼神示意稍等片刻。
里卡的佣兵团可能是世界上最出色的探子了，联盟军刚落下脚刃雾就派出了手下潜入长城侦察蛮族的数量，相信很快就可以得到结果。
罗兰相当信任里卡佣兵的能力，所以她也乐得轻松一下，当下也不阻止下面的将军们你一言我一句地高谈阔论，一手托腮微笑着看着众人。
被罗兰高深莫测的表情给搞胡涂了，底下的声音慢慢轻了下去，没有人清楚这个美丽的公主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很快谜底便揭开了，一个战士快步地走进营帐，无视于众将军诧异的目光直接走到刃雾的身边，在他的耳旁轻声的说了几句。
刃雾点点头，挥手让那名战士退下，战士非常恭谨地行了个礼后退了下去，众将军将疑问的目光转向了刃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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