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朝,妖孽王爷请让道-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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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问你一次,在哪里?!”
英姑娘道:“看来,大名鼎鼎的鬼毒夫人对自己还不够有信心,还是怕别人会超越你,所以这般狗急跳墙。”
鬼毒夫人心中一恨,飞快地移身就向前,这时英姑娘已经把墙壁砸得又有两分松动,从砸痕出往四周蔓延,石壁上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里面的石漆如水流一样,叮咚地流了出来,而那面石壁,就像是一个年久不靠谱的阀门,里面的液体随时都有可能冲垮出来,英姑娘只觉身后一道力,她来不及躲,鬼毒夫人便扼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抵在那墙壁上。
幽幽萤光之下,鬼毒夫人的脸庞森森然,她有些深邃的轮廓在这样的光线的映衬下,竟有两分狰狞的味道,道:“你到底说是不说。”
英姑娘呼吸有些困难,她仰着脖子,头贴着冰冷的石墙,定定地望着鬼毒夫人,她的笑容不再如从前那般天真烂漫,而是带着成熟人的自信或者是算计,对鬼毒夫人道:“炼毒之人,不是最忌讳亲身碰到别人吗……”说着她垂着眼睑看了看扼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你想要杀我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毕竟你什么都做得出来,可是……鬼毒夫人,你似乎犯了大忌了。”
鬼毒夫人一惊。只听英姑娘话音儿一落,忽然间有什么东西如一条黑色的线,从英姑娘的脖子一闪而过,鬼毒夫人想也不想,立刻便松开了她的脖子,退后两步,问:“你给我下了什么?”
英姑娘好笑道:“你是鬼毒夫人,这样的事情你却来问我么?”
鬼毒夫人有些气急败坏了,无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反正她百毒不侵,就是再厉害的毒也不可能在这一时半会儿要了她的性命,遂道:“我再问你一次,鬼医留下的那些东西到底在哪儿!”
英姑娘指了指自己的头,道:“在我脑子里。”
鬼毒夫人阴沉道:“那我便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说着她再度冲英姑娘伸出手来,说时迟那时快,英姑娘手里握紧了石头,最后再扬臂往石墙上猛地一砸。顿时,阀门被砸破,石面上的裂痕开始扩大,并发出石裂的声音,像是要塌了一般。鬼毒夫人一见,顾不上取英姑娘的命了,立刻抽身往侧边闪去。英姑娘亦是同时往另一边闪开,随后轰地一声,里面的液体冲了出来,像一注喷泉一样,十分有力而凶猛。
黑色的液体立刻打湿了地面,散发出刺鼻难闻的气味。
鬼毒夫人脸色大变,道:“这到底是什么?”
英姑娘从怀中抽出了火折子,道:“如果不怕死的话,你就再过来试试,这个可是大破南瑱数万大军的东西,我就不信烧不死你。”
鬼毒夫人沉默片刻,不信,然后再一次冲英姑娘攻过来。英姑娘也是狠了心,大不了大家在这里同归于尽,于是吹开了火折子就丢进了石漆里。
这里流出来的石漆,是纯粹的石漆,易燃易爆,只需要稍稍的一点火星引燃它们。结果英姑娘的火折子一落下,地面哄地一下,就起了大火,火光把整个地下室都照亮。
鬼毒夫人一惊,英姑娘已经转身往外跑。那大火顺着石漆的来源一直往石壁里面燃,石壁被火光烧得滚烫透亮。鬼毒夫人见状,立刻就追了出去。
结果刚跑出地下室,就被外面的景象所震慑,而英姑娘也已经不知所踪。身后火光越发明亮,她纵身一跃,就在那一刻,身后的地下室里再也包不住火,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紧接着巨大的爆破声音震耳欲聋。
山体被彻底炸开,那间地下室往地面凹陷,滚滚黑色石漆涌了出来,外面倾盆大雨,再加上洪流凶猛,熊熊燃烧的火光一下子便被泥石流给淹没熄灭,黑色的石漆与泥石流混做了一堆,往下面澎湃流淌。
山上被炸开的巨石一块块往下掉,激起泥浪数丈,截断了泥石流。
鬼毒夫人颇有些狼狈,在泥石流面上飞奔,泥水溅湿了她的裙角,她险些就被泥石流给卷入了里面去。待好不容易有一个落脚之处,头顶又有一棵树倒了下来,鬼毒夫人左躲右闪,最终在树凸起的树丫上停靠了脚。再抬头看时,大雨之中,英姑娘出现在山体巨石之上,她一身火红的裙子,在大雨之中恍若一团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火焰。她正回头看向鬼毒夫人这边,随后未多做停留,转身便从巨石背后没有洪流的地方跳了下去。
鬼毒夫人又见先前还在这上面打斗的人,眼下一个也不剩下,就连南习容也不知去向。当务之急已经不是去追赶英姑娘了,而是找到南习容的下落,于是便行走在山林边缘,顺着泥石流的下游一直找去。
当她发现南习容的身影时,他正被卷入洪流之中只剩下一个小黑点。往下淌的速度非常快,。他无法抓住身边快速流过的石头,身体也被撞得七晕八素。鬼毒夫人找到一根长长的树枝,一边使用轻功飞奔一边把树枝伸过去。南习容努力几次终于抓住了树枝,借以稳固了自己的身体,随后鬼毒夫人才一点点把他拉上来。
而鬼毒夫人走后,英姑娘又冒着大雨折回来,手里握着尖尖的时候,顾不上手指被磨破,继续在大雨中将阻拦石漆的石头凿下来。这点儿还不够,还需要更多更多,才有可能流得到姑苏城外。
茫茫江面上,夜幕中的星子像是落入了水中,月光也粼粼洒在了那水波上,一具棺材像是一叶孤舟,漂泊无依,在江面上起起伏伏。
☆、第276章:美丽的花火
叶宋靠在棺材头,微微仰着头望着点缀着无数星辰的夜空,耳边是那江上随风荡起来的清泠水声,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心里或许也是如江水一样,一荡一荡的,找不到可以停泊的地方。
苏静枕着她的腿安静地睡着。叶宋时不时会低头看一下,看他是否有醒来。只是他都那样无声无息地睡着,叶宋冰凉的手指抚过他的眉目和头发,他似乎都没有知觉。
叶宋说:“我还欠你一场煮酒赏梅,欠你一场中秋烟花,欠你一场忘年生死。你若死了,我便也不上岸了,我们飘到哪里就算哪里,你不是说了,只要有我的地方,就等于是回了家。我陪你一起生死,只是那些风花雪月便顾不上了,你会不会怪我?”
她垂着头看着苏静的脸,一直在等他的回答。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苏静握着她的手却紧了紧,这便是他的回答。
江上漂浮着的石漆越来越多越来越浓重,待天快亮时,天边升起了金红色的霞光,将水面照得油油发亮。
但是叶宋的希望却像石沉水面一样沉了下去。她感觉自己没有希望了,所有的一切,从来没有这么苍白无力过,而她什么都不能做。她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人。
天上的星辰随着夜的将尽而慢慢便淡了,月亮西斜,最终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天上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叶宋看得乏了,迎着天边的朝霞,不愿再睁眼多看一眼,只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刚一闭上,沉睡着的苏静忽然拉着她的手指,她倏地睁开了眼睛,苏静声音似有似无:“石漆……”
一定是水面上漂浮着的石漆味道太重,即使他睡着了也能闻得到。
叶宋愣了愣,苏静眼皮子动了一会儿,总算睁开了眼帘,睡意惺忪的样子,可那双眼睛里的血色,比天边的朝霞还要令人心慑。叶宋弯下身去,抱着苏静的头。
苏静手指轻柔地摸了摸叶宋鬓角的发丝,道:“我不是说了,天还不亮就会醒的,这次不会骗你。”他眯着眼睛,看了看遥远的天边,一张苍白的脸渐渐被淬上了暖金色,“东边,迎着朝阳一直走,总能靠岸的……姑苏,在东边。”
“阿宋,我还不想死,因为我还想和你看那场烟花,赏那场冬梅……所有的风花雪月,我都想给你……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叶宋抬起头,看向东方,琉璃般的眼里同样是淡淡的暖金色。
苏静又睡了过去,他不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活到最后,或许可以或许不可以。但是他不能放任叶宋和他一起在这江上漫无目的地飘荡。
原来,人之将死,竟是这样一种心情。
说好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到最后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愿想。他终于有些明白,那一天晚上,当叶宋身中一箭气息奄奄的时候,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要他一定好好地活着,是种怎样的心疼。
到最后,所希望的不是对方陪着自己一起去死,而是希望对方更加努力地活着。不管往后一生,对方的生命里是不是有自己的足迹,都希望他好好活着。
苏静同样也希望叶宋好好活着,他舍不得让她陪自己去死。只有给了叶宋希望,她才会拼了命地去努力,寻找生的办法……所以他说他不想死在江上,他说他想要给叶宋一切的风花雪月。
叶宋将苏静放平在棺材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晨风吹起了她的头发。随后她走到棺材另一头,将用铁鞭捆绑着的棺材盖子卸下来,之前是为了避免中途再下雨才带上这块盖子,而今她站在棺材里,回头看了苏静一眼,随后举起棺材盖用力地敲打在边缘,敲打几次也没能敲散,最后抬起膝盖狠狠往膝盖上一顶,并咬牙吼了出来,拼了全力,生生把一块棺材盖子打散成几块木块。她用鞭子将其中的两块绑在了一起,分别置于棺材两边的水面中,随后当做水浆开始在水中划行。
孤零零的棺材再也不在水上随波逐流飘飘荡荡,它有了确定的目标与方向。叶宋一直看向东边,划着水一路向东。
她相信苏静的话,全部都相信,只要往东就可以靠岸。他不想死在江上,那她便带着他上岸去,不管多么艰难,都要把他带出去。
天还没有完全亮开,叶宋前方的视线一片茫然,天与水交融在了一起,她唯一能辨别的便是前面旭日将起的天光。直到沉睡在夜色中还未苏醒的苏州城,烟水渺渺,江上的薄雾似一张缥缈的纱笼罩其上,城里隐隐灯火,轮廓呈黑色,安静地坐落在水面上,它仿佛是一道墙,把天和水隔离开来。
靠岸了。
叶宋终于靠岸了。
这个过程,她来不及去想象有多么的漫长,一上岸仿佛希望就又多了些。
棺材遥遥晃晃的,她背着苏静艰难地从里面爬上去,但水面漂浮,总是不能安分地靠在岸边,导致两人险些落水,幸好这里曾经是个码头,码头上有用来拴住船只的木桩,叶宋便用鞭子栓在木桩上,借此稳定棺材。
她把苏静放在一边,又费力地把棺材从水里拉起来。
棺材在水里泡了很久,木头都有些松胀,叶宋把边缘的木块全部敲掉了,只剩下底板和四周的短板,苏静便躺在那上面。
叶宋回头,看着安静的苏州城。仿佛城里城外就只剩她一个人在喘息。
这时,水面上拍打起水浪,水浪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石漆,导致整个浪花看起来都像是黑色的。看守城门的哨兵,正瞌睡兮兮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天色还不够敞亮,他们根本没有发现这河面上的异样,任由飘满石漆的河水流淌进苏州城内的大街小巷。
苏州城内水路四通八达,河水都是贯通的了。
空气里的石漆味道虽然难闻,但南瑱士兵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然,他们虽发现不了石漆,却能够轻易地发现叶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