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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风颜录(女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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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其余元帝留下的六子连同所有家室,尽皆惨死于这天子之手。
  帝景宏在位时,后宫七千八百余间满藏绝色,他本人放纵犬马,不常临幸品高的妃子,多顾于美人宫女,却不知因何痛恶那些女人留下子嗣,严酷扼杀血脉诞出的可能,每有宫人偷偷倒掉事后赐下的汤药妄想铤而走险,无一不是连命丢掉。百官闻声后上谏,文帝冷笑数声,“凤子龙孙,安可出于贱婢!”以此作为缘由。
  小有家世背景的妃嫔一年到头几乎见不着皇帝的面,常常与皇帝厮混的宫婢没资格留下孩子。明氏信薇,先帝亲封的太子妃,文帝的嫡正皇后,是唯一有资格并机会的人。
  不负众望,明氏后来确然有孕,文帝亲口说下无论男女皆为皇储的诺言,明氏因而一朝权贵无双。只可惜宫中多妒,毁损于此。那个还未出生便注定享有天下的孩子胎死腹中。
  天堂掉落地狱,不外如此。
  皇帝一怒,又是流血千里。权贵之人,畏然颤颤亦心恨不已。
  尚为王爷的帝景池积蓄了半年之久,举刀策马,一呼百应的带领禁兵杀入宫城,逼死了兄长自己上位,并立了自己的嫂子为后,反倒把正妻踢成了庶妻,伦常道德,算是屁物,不值一钱。
  原本还拥有庞大繁荣枝条的皇族血脉,朝夕之间,零丁剩下帝景池一人。
  这新上位已经三十三岁的皇帝有个极其严重的硬伤,无子无女。正妃文氏与他夫妻十多年,无出。左右妾室偏房,亦然如此。尚书之女苏曼,与文帝、后来的成帝、皇后明信薇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是时正与帝景池暧昧不清,竟无名无份地长住王府逾半年之久,当时明眼人对两人的关系都心照不宣。
  等帝景池上了位,毫无意外地,苏曼入了宫,可喜的是,是带着遮都遮不住的大肚子进去的。
  帝景池自杀了自己亲兄,悔恨多年。四顾左右皆空,宗室凋亡,他自己出生便是疾病缠身,弱不能有后,眼见血脉微绝,□□拼下来的江山等他百年之后就得易主,九泉之下如何敢去见祖祖辈辈?!罪人之身,恐百死不得父兄原谅!其间积郁,不足外人道也。
  如今,总算有了根独苗,一身重担忧虑,霎然轻松掉落。
  然而还未高兴太久,司命的一句断言几如晴天霹雳。
  凤战天下,流血千里,大祸。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这是隐藏在这句话里的意思,奉净似是刻意不讲。
  皇后率后宫连同明氏一党里外施压上言:祖先基业不易,妖孽当诛。满朝喧然。自明信薇再度为后,几乎宠冠六宫,但至始至终也是无有半子一女。皇庭后嗣维艰,宫中嫔妃因为她的独宠也多微言。帝景池将她捧上了天,连带着明家越来越大再也控制不住,竟出现了帝后同临朝的荒唐两立局面。朝臣顾虑,慷慨陈言,几年间暗斗滋生,外间风平浪静,里间却是满满倾轧血腥。帝后一党鼓动皇帝杀亲骨肉,不过借着玄黄之言大做文章,保有理智的皇帝自然不肯,但偏生竟还阻止不了这荒唐,党羽朋聚,太庙、寝宫外头天天跪满自诩以血谏忠的臣子,帝景池恨得咬牙,却也奈何不了这黑压压的人势。
  太渊城主迦纳这时候入宫帮了大忙。帝景池虽疑心迦纳居心,但不得已也只好任其将公主带走,所谓的修身养性消戾承德的渡化这便开始了。 
  不过在宫中待了不足一月,帝氏独苗从此远离了京城。遗憾又神奇的是,皇帝依旧没能生出第二个孩子来。
  苏曼想到这些混乱沉重的往事,记忆最终停留在那时怀抱中脆弱荏苒的婴孩面孔上。
  帝景池给她予名,少姜。
  她的眼睛,与文帝生的一模一样。
  那个孩子,不笑不闹的表情和记忆中的婴孩已经重合不起来了。苏曼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性子娴雅韧性,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自己的孩子竟会是这般模样。
  难以置信的疏离。
  她突然到来,并非四年前某一日的那般世人皆知,那日苏曼兴起的惊喜在见到半遮容颜而来的阿镜时消散的无影无踪,阿镜的眼里是悲悯而抱歉的意味。
  关于帝少姜,苏曼知道的不多却也不少,御林军统领连仲生随侍公主幼年到少年,曾透露过公主的聪慧,檀渊的母亲太妍暗中护卫多年,也说过公主种种的薄凉。然而今日的第一眼,苏曼仍是震惊的。
  这样的孩子,竟是这样的模样么?
  她坐在椅上,看她(苏曼)激动难抑的神情,看她失常囧态的举止,听她温言细语略带感伤的问候,竟只是冷漠疏离。那纯黑细长的目子里,竟只有几分低郁荒凉。
  似乎不知母亲的思念,不知母亲的愧疚,不知母亲的期盼,亦不知,母亲深重的忧虑不安。
  沉默相视中,淑嫔几乎语不成句。
  帝少姜坐了一会儿,便只有三句话留下来,“保重。”“记得替我向帝景池问候一声。”“走了。”
  自她出生便就缺失的骨血亲情,十几年后再次相逢的时刻,没有苏醒的痕迹。苏曼对着一张薄凉的脸,汹涌杂乱的深念慢慢冷下去成为寂白。竟不知该如何述说,如何相处。
  帝少姜或许情绪更加复杂。她不懂得常人母女的寒暄,不懂得骨肉亲情的可贵,更不懂得身为人子的心情。要以如何的作态去对待一个日日牵肠挂肚的母亲?常人该有的情感她缺失的太多……在作为幼童的时候,没人教会她这些,在过去不为人知的某种记忆里,那些泛黄开始模糊的经历中,也只存在教会她如何极致寒凉理智的人。
  将心奉给雪夜荒原的寒冷冻结,然后透过凉淡萦绕的烟霭漠漠的,慵懒的,冷观红尘万丈。不能触动,不能倾覆,也不会去撩开贪嗔痴爱的面纱。她厌恶这极似累赘的情感。
  太过的失望,便再也不需相信。等到已经心如铁石的一天,便早忘了该如何温情。
  苏曼怅惘,帝少姜顺从心意的疏远。不懂得,不愿意,那就不冷不淡的面对着。
  含光殿常年沦于冷清,苏曼仅留着自小便陪着她的嬷嬷和丫头。平日若非洗扫,整个殿便安静的不像话。
  帝少姜已经走了良久,苏曼仍呆呆的立在殿外,直到终于又忍不住要掉下眼泪才突然醒悟过来。
  “娘娘。”陪着的老妇人终是叹息一声,颤颤的伸手扶住那个为孩子哭泣的女子,“殿下还会回来的。”
  苏曼眼中泪意愈浓,手掌触到老妇人的手臂温和的将对方扶了,略有些忧郁的笑着点头,“是。她还会回来。”
  她的少姜。
  

☆、长歌

  青衣遮面的女子行出了含光殿,脚下展开的碧色里透出雪白的颜色,像是一倾碧叶拨露出清涟的白莲。
  她走过无数的雕栏玉栋,走过汉白玉的镇石象,走过深深禁宫恢弘而浩瀚的繁华,心里却似乎有落寞而冷静的声音在低低的讲述。
  石柱上缠绕栩栩如生的龙纹,睿智而高高在上的眼神,如同透过无数时空向她看来。
  是几百年前,还是更久的时候?某地某时辉煌的金殿里,有一张轮回了无数次亦不改相同的脸,盛气风华地稳居御座,天地唯我独尊的高傲。似乎,所谓的命运早已为之踩在脚下。
  几百年前的那位公主,连如今的帝少姜都不再记得名字。策马横刀的笑傲,峥嵘荣华的意气扬扬,悲仇一杯饮罢的果敢,泼墨醉酒的痛快,没有什么不是人生的乐事。
  天地尽在一手,那样的人还有什么不能得到?
  长鞭远指天涯,仗剑走马过繁华。可惜的是,这样一个人,被命运赋予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凡人生生世世。尽管那时代杳远模糊,然无论多少次的回归地底,某一段时刻的记忆,总会锲而不舍的复生。
  是这样的白日。是这样的宫阙华楼。
  原本该在金銮殿的王女坐在宫楼高墙上,吹来的风将衣发蹁跹,她的眼神,迎着光辉落在宫门。
  那是等待的姿态。而后数次,这个灵魂清醒地认识到。
  当多年后人事早非,另一个有着与那王女相同面孔却不同名字的人则冷然开口续言,“等待所谓剧本中被指定的转折,如同皮影戏中的傀儡,敬业尽责,忘乎所以地扮演着角色。”
  彼时,那王女看见的是一生的魔障。
  他有干净剔透的眼,他有宽广辽远的心,他有月笼烟缭的容颜。长发披肩,意态和雅。
  他一步步朝高楼上行来,檐角的风铃清幽如她二十多年的流光。在他的脚步中,她似乎看见,花落了又开,草枯了又绿,如此漫长,而又如此让人觉得值得等待。高楼上凌空坐在栏杆上的王女再也无法冷漠薄凉。她活着的每一刻,从未对一个人这样,只是一个远远的注视,便仿佛是镌刻入了灵魂,每一分思想,都在蠢蠢欲动。
  没有缘由,没有征兆,甚至令人大觉蹊跷怪异。迷恋的唯一解释,百年重归地底之后才会明白。
  命运的注定。这是一笔一画已经刻录在簿的安排。
  而后金銮殿上的王宴,满座衣冠觥筹交错,她以天下无双的至尊身份。一生只唱了这么一首歌。
  那人长身如玉,笑颜仍如初见的和雅。
  只可惜,褪尽铅华,岁月成歌,终化作了泥。
  那夜她唱,凤兮凤兮游四海。月是如此圆,夜是如此浩瀚。
  她不知道,死别已经到来。
  佛祖空明慈悲,但他解不了你的生老病死。到哪里,再去找这样一个人…… 
  她遇上了这样一个人,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如今的喜悦。却原来,短暂的相遇,是为证明永久的别离。
  苍茫二十余载,她得到了天下,她可以呼风唤雨,可以一手遮天,可以笑睨六海,可是,却永远再也无法得到这样一个人。
  那个男子,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刻,目光悲凉苦涩。回应或者拒绝,都已是多余。上天给予他的寿命,只叫他堪堪等到她唱完这样一首歌。
  凤求凰。
  王女的脸霎然间似化作了冰雕,殿外月光铺洒如银。所有人的遗憾和唏嘘,她通通都已听不见。
  她的爱情已经跌入尘土。尚未开始,便注定结束。
  她来不及与他把酒言欢,来不及与他携手共游,来不及争取晨昏共醒,来不及吐露欣悦,便已来不及赴这场缘分……
  他是何种风华,何等胸襟,何种广阔?她该是如何的惊喜,如何的沉醉,如何的深爱?千般可能,万般缘分,却终已尽毁。
  原来我纵尘世一场,竟是为赴一场擦肩而过的寞落!
  该如何言说这一场陨落的爱情呢?
  红尘寂寂,没有遇上彼此的孤独。
  她的缘分耗尽于这一年的惊鸿一瞥。而后,相交的轨道,戛然而止。
  如何能不恨?你终究注定寂寥一世。
  又如何能偿?杀了谁么?为那永世心心念念却再也得不到的爱情。镜花水月一场。
  这是久远时代里,那公主一生致命的软弱。而后,她为了这短暂的缘分,挂印远离了宫廷,堕入空道,在一辉灯豆中等待死亡。
  直到红烈如血的彼岸花绽放,黄泉幽冥地底,前生往事,错乱交杂。王女再非王女。
  她变得不再像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段记忆。
  地砖铺就的路面干净整洁,精心刻画的花纹无一不显深宫的贵重,浮突壁画在两旁沉默无言,帝少姜表情一转,冷漠的神色微微动容。
  “原来还活着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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