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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让自己把画册还给他,杜建城对自己这儿子,真是无语至极。
收起那份欣赏之心,爽利地合起画册,一敲杜毅脑袋,他翻了个白眼道:“想得美你,这几天,你就给我好好学习。能给你画画的时间还很长,但中考已经没几天了,就算你有信心考上一中,这些天加把劲总没错。画册我会帮你保管好的,中考完了再还给你,其它时间你就不要想了。”
“哦啦,随你了。”
眼看着拿不回画册,杜毅心中有些小失落,但也仅仅是小失落。
只要已经画好的画还在,画册他大不了再买一本,反正他房间里的储蓄罐里,还有些积蓄,虽然不多,买本画册,还是绰绰有余的。
杜毅的轻率回应让杜建城心生警觉,总觉得杜毅心中有小算盘,他用力一捏杜毅的肩膀,沉声道:“你小子,可不要打什么,再去买本画册,继续画画的心思。要是你们老师电话,又打到家里来,我不收拾你,你妈也会收拾你。你总不想你老妈把你的零花钱,克扣得一分不剩吧,到时候可别哭哭啼啼地来找我要钱,我是一分钱都不会给的。”
“绝对没有那种心思,你放心。”
真没有么,杜毅微微一努嘴角,窃笑着想:怎么可能,谁也阻止不了,我这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一往无前之心!
……
目送父亲微弓着身子,蹬着自行车缓缓离去,就好像内心里,也有什么在渐行渐远,杜毅忽然生出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
他蓦地想起前世高二那年,他和母亲,因为他放学后,老跑到网吧上网打游戏的事,大吵一架。
然后,怒气冲冲的他,夺门而出,骑着那时已经成为他专属座驾,破旧到一骑动,就会发出“锵锵”响声的这辆自行车,在身后母亲“小毅回来,快回来”的呼喊声中,决然飞驰而去。
那时的风吹向何方,阳光又大概灿烂到什么程度,杜毅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在脑门充血一意孤行地骑出了三十多里路后,他身下的自行车,随着一声难听到刺耳的链条断裂声,寿终正寝。
猝不及防的他从自行车上摔下,然后满腹毫无道理的委屈,顿时上涌成了难以自抑的嚎啕,有那么一瞬间,他恨母亲入骨。
杜毅已经不太愿意去回想,当时的可笑的自己,有多狼狈和幼稚。
但他永远无法忘怀,扔掉已成累赘的自行车,只身沿着省道折返回清河时,那一段遥远到似乎永远都看不到清河的路,他走得有多心酸。
他更无法忘怀,当父亲骑着从邻居家借来的摩托车,在晚霞已然染红大半个天空的黄昏,从远处渐趋拉近时,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惶恐又欣喜。
那时父亲愤然甩出的一巴掌,仿佛跨越了时光,回溯而来,乍然在耳边响彻,烙印出右脸颊的疼痛火热。
摸了摸倏忽发烫,甚至好像还有那么些浮肿起来的脸颊,感觉到有什么在内心深处,猛的滋长开来,一刹那就将所有空荡都撕裂、填满,杜毅朝着父亲远去的身影,奋力地挥了挥手。
不是告别,而是迎接。
久违了,幸福。
多少年的背井离乡形单影只之后,他终于又回到了家的怀抱。
而重生,就好像那时父亲的一巴掌,将他再度抽醒。
是再度。
因为那时坐在摩托车后座,抱着父亲的腰,埋头于父亲背后,回到清河的杜毅,曾经清醒过。
那一晚,心中还驻留些慌乱的他,蜷缩在暖洋洋的被窝里,回想着白天的经历,暗暗哭泣时,曾咬牙抹泪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做那样的蠢事。
家永远是最温暖的地方,不管做错了什么,家都会包容,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家都会抚平。
疼爱也好,责骂也好,那都是父母关心爱护他的方式,他们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他能够一帆风顺地通往幸福。
而家本身,其实就是最大的幸福。
他在那晚,发誓接下来的一生,他要尽可能地守在父母身边,可最后,他还是迷失在纸醉金迷,对奢华的盲目向往中。
明明可以在清河所在的浙省上大学,却偏要背井离乡爱慕虚荣地远去更为繁华的申市。
大学毕业时,也明明有机会回浙省工作,他也还是毅然选择了,看上去工资更多那么一些的申市公司。
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看似高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选择,全都愚蠢透顶。
惨烈的教训,来不及幡然醒悟,就已经定格成了结局。
但还好人生翻了篇,上天格外开恩地让他重来了一次。
这一世,杜毅依然会去追逐那些繁华,但绝不会再被繁华蒙蔽双眼。
因为,此生,他有信心将繁华拿捏于手中,而不是被繁华耍得如没头苍蝇般团团转。
他在哪,繁华就在哪,他在哪,光辉就在哪。
同样的,他在哪,家就在哪,幸福就在哪。
第005章 夏小麦
中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日,杜毅用姨夫办公室的电脑,完成了整套三国杀卡牌的精校和打印排版。
这意味着,杜毅自身创作的第一套三国杀卡牌,距离出炉,只差打印塑封,一步之遥了。
这套卡牌,结合了水墨和工笔画风,粗犷之中不失细腻,风格和前世三国杀卡牌相似,但卡牌形象,绝大多数已经很不相同,更符合杜毅自身的审美。
虽说其中瑕疵难免,但就外观的华丽程度而言,杜毅觉得,足以吸引到青少年群体的注意力。
03年,u盘还是难得一见的小众奢侈品,杜毅只能将整套卡牌刻进光盘里,然后带着光盘,骑上那辆今世应该不会再被他遗弃在省道上,不知何去何从的自行车,寻找起能够提供卡牌彩印塑封的打印店。
清河是个不甚发达的县级市,市区不大,花了两个多小时,快找遍了整个市区,杜毅都没能找到,有提供塑封服务的打印店。
直到变通思维,找上了一家主营广告制作,外带打印副业的广告店,他皱起的眉头才得以松开。
不过,一个难题刚下心头,另一个难题又上眉头,那就是以这家广告店,彩印外加塑封的收费标准,合计一算,一副完整卡牌,需要花费大概36元。
这是一个惊人的价格,因为前世一副包装精美,附带些小赠品的标准版正版三国杀,售价也就在20元左右,遇上促销打折,更是能便宜到十五六元。
36元的成本价,比原售价要高出将近两倍,还是在生活水平比较低下的03年。
如此高昂的价格,相信就算三国杀再好玩,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购买。
更何况,三国杀的主要针对群体,青少年,是一个普遍没有多少经济能力的群体。
当然,这36元不是大批量定制的价格,只是单一制作一副卡牌的成本,贵是自然的。
在杜毅说明自己有可能会大批量制作这些卡牌后,广告店的老板,给了他一个阶梯式的收费表,其中数量最多,收费最便宜的档次,折算起来,大概是每副17元左右。
仍然是杜毅无法接受的昂贵价格,一副卡牌仅是彩印塑封的成本,就这么高的话,加上以后必将产生的渠道、人力等各种成本,销售价,依旧会是一个高到让人毫无消费冲动的数字。
好在,这家广告店的老板是个心善人,在看到杜毅为难的神色后,他向杜毅提供了一个给某品牌扑克,代加工扑克的印刷厂号码。
在广告店老板的协力帮助下,明确了各种包括材质、剪切和塑封标准等制作要求,扑克厂老板,给出的答复是数量2000副以上,差不多是6块钱每副,详细的还得面谈。
比起之前最低的每副牌17元的成本价,这个价格可是大跳水,觉得这么一个价格,勉强还算合情合理,挂了电话后,欣喜不已的杜毅,立即要求广告店的老板,帮忙制作一副36元成本的卡牌。
这倒不是杜毅在浪费钱,而是为了答谢老板的好意。
这世上,很少有商人,在自己做不成生意的时候,还能有心帮顾客排忧解难指点迷津。
能够遇到这么一位好人,对正处于创业初期的杜毅而言,就像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预兆,让他满怀忧虑的内心舒缓了不少。
在等待第一幅卡牌印刷出炉的过程中,杜毅和老板聊了很多。
他了解到老板之所以有如此好意,是因为老板很欣赏,他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想法,相比较他那整天疯到哪去都不知道的儿子,要优秀太多。
每一个父母都在望子成龙,知晓这份恩情的根源,是为人父母的慈爱,杜毅很自觉地,联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然后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倒不是他觉得自己的父母,和这老板比起来,有什么不好。
而是因为,他现在是一个没有独立经济的人,为此,他能获取制作和推广卡牌费用的渠道,大概只有他的父母。
卡牌这种东西,不大批量量产的话,单位成本会偏高,容易造成薄利,或者无利可图,甚至亏本的状况。
而要量产,又需要一次性支出金额比较巨大的一笔钱。
拿2000副起底6块钱每幅的价格来说,那就是12000块钱。
这么一笔钱,对于年结余,撑死了也就一万出头的他家而言,已是一个相当吓人,动用起来,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的数字。
杜毅实在有些不敢想象,父母会豁达到拿出一万多块钱,给他冒险的地步。
以母亲对金钱的严谨程度看,杜毅觉得,百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可能,自己的想法一说出口,就会被母亲一巴掌拍死。
钱,大概是挡在他前路上,最大的一个障碍。
身为年纪轻轻毫无任何本钱的少年,根本无从去其它渠道,寻求那么一笔启动资金,杜毅想不揪心都难。
“小麦,你过来吧,我这边好了。”
就在杜毅满心忧思地看着最后一张整合了九张卡牌的铜版纸,从塑封机里吐出,正准备拿起来看看时,他忽然看到店老板,向他身后招了招手。
小麦这名字很特别,探向塑封机的手,顿了一顿,脑中蓦然窜出一个孤僻少女形象,杜毅回头一看,发现店老板招呼的,还真是他的同班同学夏小麦。
她手握着两张应该是试卷的a3纸,静静地坐在靠墙放着的椅子上,头埋得很低,低垂而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大半面容,只露出隐约的白皙残影,神似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看样子到这店里,已经有些时间了。
杜毅一点都不奇怪自己未曾觉察到夏小麦的来到,因为夏小麦就是个无声无息的人。
她的无声无息,不是出于她很普通,存在感极度缺少。
事实上,夏小麦长得很漂亮,就算她的穿着,朴实到可以用寒酸来形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