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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说教,就是没料到孔明远不是劝学,而是劝他收束功利心,杜毅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沉思片刻,杜毅缓缓开口道:“没有人和我说过什么,也没有人叫我做什么,我这几天做的事出发点,仅仅是出于喜欢,也没想着要赚多少钱,只是想尝试下。”
杜毅的回答滴水不漏,难以从其中捕捉到什么,孔明远又道:“可是你才十五岁,初中都刚毕业,你不觉得做这些事情时间太早了么?”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十五岁也不小了,在姨夫你们那个年代,这个年纪就算不当家作主,也已经成了家里的左臂右膀。我倒也没想着要当家作主,为家里分担些什么,只是觉得暑假闲着无聊,也是无聊,不如多尝试些东西。要是成功了,能有收获当然最好,假如失败了,反正投入得不多,也没多大损失,就当是一种经历。”
有志不在年高,十五岁在物质条件贫瘠的从前,的确是一个需要肩负起家庭重任的年龄,本想让杜毅收收心,却没想到被杜毅说服了,孔明远心中滋味莫名。
尽管内心里很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和此刻看似平和实则坚定,蕴含着某种力量的杜毅一相比,大杜毅三岁的孔文磊,在心性和思想觉悟上,当真差了不少。
只可惜他工作忙碌,实在很少有机会好好管教孔文磊,要把孔文磊教化成杜毅这般听话懂事,精力不在瞎胡闹上,并不容易。
更何况,孔文磊已经成年,小时候都听不进去他的话,大了更难。
不知怎的,觉得搞不好被自己寄托了大希望的儿子,未来造化,可能还真比不上以前毫不起眼的杜毅,心头是一阵黯淡,嘴角是一片干涩,孔明远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包软利群,从中取出一根,习惯性地将烟嘴倒转在拇指之下,往烟盒上敲了敲,以严实烟草:“为什么突然想做这些呢,能不能和姨夫说说?”
孔明远这个问题,杜毅之前的话中其实都回答了。
想着看来自己最近做的事,确实有够突兀,导致姨夫都有些疑神疑鬼了,杜毅想了想道:“泰戈尔的《飞鸟集》里,有句诗‘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去了。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跌落在那里’。我想做一只飞鸟,不管天空会不会留下我的痕迹,飞过行动过,永远比原地踏步来得精彩。姨夫也看到过我的三国杀,不谦虚点说,它比平常的扑克还复杂,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出来的。所以,其实不是我突然想做,而是我一直在做着,只不过到了暑假,它最终有机会变成结果。”
引经据典,头头是道,有初中生的腔调,却又远胜初中生该有的思想,如此少年老成方正持重,孔明远甚是欣赏。
甚至,他的内心里,也升起了那么点感触。
不知道该再和目的明确见解独到的杜毅说些什么,孔明远猛抽了口烟,抬头看了看延伸向一望无际远方的夜空,沉默无言。
不过静寂显然不适合当下,作为长辈的,怎么都不该被小辈说得缄默。
情绪复杂的,他长叹了口气,轻抚着杜毅的头,怅然道:“要是你是我儿子就好了。”
引出孔明远这样的感叹,杜毅内心里没有丝毫高兴,只觉得惊悚。
重生的他掩盖了表哥孔文磊本该有的光芒,说起来这对孔文磊很不公平。
害怕这样的变化,会导致一些不该发生的历史扭曲,杜毅急道:“表哥有表哥的风范气度,我其实很羡慕他。要是我能像表哥那样,随便怎么玩,都能把书读好,让我重新投胎一次都愿意。我中考能有这成绩,也就是侥幸超常发挥,实际上,和成绩一直那么好的表哥,根本没法比。况且,表哥比我敢作敢为得多,他要做起事来,肯定比我行。”
“是吗?”没想到杜毅居然会这么夸孔文磊,孔明远惆怅的内心里,隐隐被说得有那么点高兴。
“是的。”杜毅用力地点点头。
重生的他,在某种事实上,比孔明远这个当爹的,还要了解孔文磊。
他知道日后孔文磊会考入浙大,研究生期间,就跟着导师一起,创建了一家建筑规划设计事务所,在他还为半年度职级考评几百块的月薪资提升而苦恼时,孔文磊已经是年入半百万的“资本家”。
要说这样的孔文磊不如他,杜毅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仔细回味了下杜毅的一番话,觉得孔文磊确实有值得他骄傲的地方,自己也不该因为杜毅的一时出彩,就看轻了儿子,孔明远的心里好受了不少:“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孩子多一点,像你表哥那样瞎闹腾,鬼知道他会给我惹出什么样的祸来。”
“不会的,表哥还是有自觉的。他其实也没在瞎闹腾,无非是在用以暴制暴的方式,镇压些牛鬼蛇神。这还不都是受姨夫你的影响么,不是我说,正是有表哥,咱们清河的很多小混混,才能安安分分的。”
老实说,杜毅很清楚孔文磊之所以那么张狂妄为,无非是看了古惑仔后中毒不浅,但这种时候,哪能瞎说什么大实话,就算是黑的,也得洗成白的,心有所忧的杜毅,是卯足劲把孔文磊往死里捧。
被杜毅这么一吹捧,孔明远纵使有所自知没多飘飘然,心里的烦愁,也基本全扫了个干净。
越看越觉得自己这个侄子,将来会大有作为,没了比较,只剩欣赏,他拍了拍杜毅的肩膀,笑道:“你这孩子会说话,中听。以后,有什么事要姨夫帮忙,你直接开口和姨夫说,姨夫能帮上的一定帮。”
“那就先谢谢姨夫了。”看出姨夫的心情已经阴转晴,意识到自己随意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蝴蝶效应,杜毅长吁了口气的同时,暗暗警醒自己,日后做事可要更谨慎些,可别连累别人受了自己的无妄之灾。
他没能一一觉察到的是,在他做出这般自我警醒的同时,很多人的人生轨迹,已经不知不觉无可避免地被他更改,孔明远的,李顽顽的,李欢的,以及众多众多。
第022章 太阳底下的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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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六月下旬后,气温水涨船高,繁茂的草木,开始被炙热的光线,烫得边缘起卷,粗糙的石子路面,一到正午,就会袅绕出一股虚无缥缈的烟火气,平日里撒了欢儿到处乱跑的猫猫狗狗,都变得不爱动弹,找个阴凉处,有气无力地趴着,就能安静上一整天。
随着阳光的日渐恣意,清河也开始变得愈发鲜丽,花团锦簇,水波潋滟,一切落后老旧,都被灿烂光明,修饰得清新闪亮,有如套了层晶莹剔透的塑料薄膜。
在如此变化之下,杜毅也经历了一个焕然一新的六月。
赵铭和朱沁在他的撮合下,不出意料地确认了情侣关系。
为此,赵铭请他在新开不久的,一家名为“静坐”的休闲餐厅里,连吃了三天的招牌柠檬炒冰和草莓圣代,然后就彻底将他抛弃,人间蒸发似的,消失在他的世界中,想来是应该和朱沁,享受美好的初恋时光去了。
期间,朱沁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没有的话,给他介绍一个漂亮女生,想起了某位女生的杜毅,还没来得及说“好”,就被赵铭以一句“他喜欢夏小麦”,给坐定了某种算不上事实的事实。
虽然杜毅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是清河这一年的中考状元,但现实,和他想象中差了不少。
有个比他厉害了不知多少的妖孽,考出了761分的惊人成绩。
据说这成绩,放眼整个婺市都能入前三,相比较起来,他这后经证实也就是清河中考第五名的734分,就黯然失色了很多。
在中考分数公布后的当天晚上,清河镇中校门口,就急不可耐地挂出了一条鲜艳的大横幅“热烈祝贺本校学子张抗抗以761分的高分荣获清河中考状元”。
连续三年被二中初中部学生,抢去清河中考状元的位置,今年终于又把中考状元给抢了回来,分数之高更是史无前例,清河镇中可谓扬眉吐气,毋庸置疑的,明年招生压力会减缓不少。
而那个杜毅只有零星印象,名为张抗抗的真正天才,也被清河一中,不知道从哪里,借了辆宝马,大张旗鼓地拉出去,胸前带个大红花,像个新郎官似的,在清河游街显摆了一番。
前往网吧的路上,偶然看到这一幕,杜毅汗颜地暗暗心想,还好自己不是中考状元,要不然,被这样游街示众,一张老脸往哪搁,也不知道是出于真正的庆幸,还是出于自我安慰。
不过,尽管不是中考状元,没能在清河范围内引起轰动,在一小部分消息比较灵通的人中,他那惊人的分数,还是掀起了小规模的激烈讨论。
有一天在网吧里,杜毅就遇上了个知晓他中考惊天表现的人。
这人杜毅此前并没有什么印象,他很自来熟地凑到了,正在自己创建的三国杀企鹅群里,热火朝天聊着天的杜毅身边,一手搭上了杜毅的肩膀,恭喜杜毅考了个中考高分,差点没把杜毅吓到。
杜毅还以为,又是哪个故作和善地亲近他,实际上下一秒就会变脸的混子,来敲诈他了。
而他最近干了不少架,名声在他常去的“吉祥网吧”里,已经传扬了开,清净了有几天的他,已经很不想再动手打架,因为他那为夏小麦出头而受伤的右手食指,就没能安安分分地痊愈过,再打下去,只怕要报废。
经过一番交谈,杜毅知晓了,这个眉毛粗黑,身材健壮,长得有点着急,光看外表,还以为早就成年的男生,也是今年中考考了个高分,能进入婺市一中的镇中学生,名为程剑锋,一个寻常中带有那么一丝威武的名字。
既然会到同个学校,杜毅自然很高兴能和他认识,毕竟同乡同窗是难得缘分。
在杜毅高估自己的同时,夏小麦的“高分”,实际上并没有高到哪去,也就比婺市一中的分数线,高了仅仅9分。
这让杜毅不得不感叹,他这种前世学习成绩普普通通的人,对什么分数线,还真是没多少概念。
22号的那天,杜毅和夏小麦以及程剑锋,一起结伴去婺市一中报了个到,交了学费,并确定了各自的班级。
很遗憾的,三人谁也不在一个班,这让三人都有些意兴阑珊。
办完入学籍手续后,时间已是不早,怕家里人担心,三人并没有在婺市多做停留,而是马不停蹄地又从婺市滚回了清河。
回清河的途中,夏小麦和程剑锋一直在轻声交谈,杜毅则是闭目休憩,装出一副睡着了的样子,实际上他的脑子里,各种蓬勃的念头,在相互厮杀,哪能睡得着。
并不陌生的城市,随意一个熟悉的地点,都会勾起历历往事。
这样的回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