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血苍云-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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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沿着气味而来，以姬云泽和寻雨的带伤之身，这条街便是他们能走到的极限。

　　　　事实证明她的预想并没有错，前路气息已断，可是。。人呢？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秦雅菲抱着剑，矗立良久，秀眉紧皱。任倾斜雨水淋湿一身红衣，打湿一头秀发。

　　　　她就这样失去了他。

　　　　。。。。。。

　　　　一座无名山中，青竹林立，雨后潮湿，升起缭绕雾气。竹林之中有简陋竹屋，此刻也是炊烟袅袅。

　　　　屋内竹席之上，静静躺着一对浑身湿透，不知生死的年轻男女。竹帘撑开，一位白发老翁端着两碗药汤走了进来，或许是由于年老，他的腿已有些颠簸。

　　　　穿着朴素的老翁来到床前，缓缓扶起静静躺着的两人，然后分别将药汤细心喂下。

　　　　然后老翁又翻箱倒柜拿出两套陈旧的朴素衣服，可驻足床前片刻，还是将衣物轻轻放在床边。

　　　　虽然年老，但还是在意男女有别的道理，即使现在这对年轻人气息微弱，他也不想有丝毫侵犯之礼。

　　　　床上这女娃儿的确生的美艳动人，可对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来说，有的已不是亵渎之心，而是就如是看见自己的亲孙女一样，心中喜欢。

　　　　老翁无奈只好在房中生起一个火盆，做完这一切才松了一口气，有些混浊的眼中露出一丝担忧，全然忘了自己也还是一身湿衣在身。

　　　　他一个月才去集市赶集一次，谁知偏偏天公不作美，遇上了瓢泼暴雨，这样一来，近十里的山路就更加难行。当推着板车回赶，哪知又遇上了一对晕倒在街上的年轻男女，心中的善念让他不忍坐视不理，于是便将他们放在板车上拉了回来。

　　　　山路泥泞，两个人的体重终究不轻，老翁用了不少力气，才冒着雨将两人拉回这竹屋，自己当然也早已一身湿透。

　　　　过了片刻，老翁或许觉得这样终究不是办法，缓步出门。

　　　　年纪大自然也就见识的广，他能看出这两个面色纸白的年轻人已生命垂危。他不懂医术无法施救，但也知道一身湿透的衣服穿在身上只会令伤病加重。

　　　　竹屋外约走出百步距离还有一处院落。院子中种着一些不算茂密的花花草草，一处墙角还圈养着几只肥大的鸡禽。老翁颠簸的来到院子门外，犹豫了半刻才抬手推门而入。

　　　　青竹制作的院门随着推动发出一声吱呀声，声音似惊动了主人，院子里的竹屋门也随之被人打开。

　　　　“老不死的，你再往前走一步看看。”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站在门前，怒目而视。

　　　　“呃。。。”

　　　　老翁被这一声惊的一个哆嗦，立马停住了脚步，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秀念。。。我来是。。。。。。”

　　　　“滚出去！”

　　　　老翁支支吾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发老婆婆一边怒骂，一边推怂出了院子。

　　　　吃了闭门羹的老翁低头叹息一声，转身欲走，可想起竹屋的两个命悬一线年轻人，又鼓起勇气转身对着院子说道：“秀念，你听我说啊！”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院子里冷冷的回应一声。

　　　　“这么多年来我不是都遵守着规矩，没有来打扰你，这次实在是有急事，想求你帮忙。”老翁焦急的解释着。

　　　　屋内的白发老婆婆眉头一皱，听出老头子口中语气急切，心里一想这些年老头子也的确没有来这里惊扰她，这突然而来说不定是真的有什么逼不得已的急事。

　　　　“什么事？有屁快放，若说不出什么要紧事，看我不一把火烧了你的破竹屋。”

　　　　“使不得！”老翁听闻大惊一声，随即用低缓的声音说道：“这油竹可好烧的紧，你烧了我的屋子倒不打紧，要是这火势连累到你可怎么是好。”

　　　　听到老翁的低语，老婆婆脸色微红，忍不住轻啐了一口，道：“谁要你个死老头子惦记。”

　　　　岁月的风霜并没有在这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时而的小女儿心态浮现在她的脸上，依旧能看出她年轻时定是花容月貌的美丽女子。

　　　　经过老翁一番苦口婆心的解释，老婆婆终于走出了院子，移步老翁的竹屋。

　　　　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两个年轻人，也不禁眉头皱起，面露焦虑。

　　　　“这两小娃都是习武之人，而且从体内的气力来看，武学修为并不低。”被老翁称之秀念的老婆婆探查过床上两人的身体状况后缓缓说道。

　　　　“这个我自然看得出来，这个女子还好，只是体内气海不平。可这孩子就难了，气海崩溃，经脉寸裂。”

　　　　老翁点了点头道，随即又惊醒道：“秀念，你还是先给他二人换下湿衣，免得伤势更加严重。”

　　　　“你就是为这个？想不到你年纪一大把倒还介意这些。这里交给我，你还是先去把自己的衣物换了吧，我看你这身子骨也好不到哪里去。”秀念轻笑一声，忍不住打趣道。

　　　　听到对方的“关心”话语，老翁嘿嘿一笑，竟然面露几分忐忑，当下乖乖的退出房间换衣物去了。

　　　　看着老翁憨厚的背影，秀念露出一个又气又笑的表情，随即又低头查看床上二人的伤势。

　　　　待老翁换好衣物，秀念已来到屋外林中，呼吸着竹林中的清鲜空气，雨后总是格外清爽。

　　　　“老头子，你的汤药只能调解他们身体的伤势，那女娃儿的气海不稳终要以气调息，你来还是我来？”

　　　　“那能让你动手，我来就好了。”老翁连忙应道。

　　　　“怎么？你是以为我老了，不中用了？”

　　　　秀念冷哼一声，老翁立即低头不语，不敢和这位面露凶光的“仙子”顶嘴。沉默片刻，老翁抬头问道：“那男娃儿怎么办？”

　　　　秀念老人犹豫了一下，叹息道：“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顶多多废点力，以气力修复他体内破裂的经脉再说，他精神破灭，能不能活过来还得看他自己。不管怎么说，反正那一身修为是别想了。”

　　　　老翁也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竹屋内两位老人将已换上宽大素衣的两人扶起，盘腿端坐在竹席上。老翁盘坐于寻雨身后，手腕轻旋，带着强大气力的手掌印在寻雨的秀背上。

　　　　气若游丝，缓缓渡进寻雨的身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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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人生若只百步
　　　　当老翁双眼微闭全神贯注的给寻雨调理伤势之时，秀念老人也不再犹豫，一只略显苍老的素手轻轻抓住姬云泽的手腕，随之雄厚气力浮现周身，紧紧包裹着两人。

　　　　山中僻静，风光怡人。一阵清风拂过，青悠悠的茂密竹叶随风。流动，一片片的细长枝叶飞落林间，祥和安宁。

　　　　竹屋内气劲翻腾，老翁率先睁开眼，呼出了一口气，终于是将寻雨体内不稳定的气海理顺，也废了他好些气力，忍不住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见秀念还在闭目运功，又不禁露出担忧的神色。

　　　　凝视着老婆子一脸慎重的容颜，老翁又不禁觉得好笑。自己还是上了她的当，调解女娃子不安分的气海虽难，但要修复这小子破损的经脉又岂会容易。心里暗叹道：“你啊，还是口是心非，心软又偏偏要逞强，总装作一副凶狠的模样。”

　　　　“很好看？”

　　　　在老翁失神之时，一声冷喝却是从秀念口中突然响起，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屋内的翻腾气力也随之归于虚无。

　　　　老翁一惊，却又是不知觉的点了点头。

　　　　见此，秀念老人怒瞪一眼，道：“再看，小心我挖了你的双眼！”

　　　　“额。。。”

　　　　老翁无奈不语，都是近百的年纪，那还能有说如此狠话的道理。

　　　　“情况如何？”老翁连忙转移话题的问道。

　　　　“好久没活动，这一把身子骨是不见灵活了。不过也还算马马虎虎，总算将这小子千穿百孔的脉络修理的七七八八。能不能醒过来，接下来就得看这小子的意志了，精神海老婆子我可帮不了他的忙。”秀念老人摇头说道。

　　　　“那我再去准备些汤药。”

　　　　“嗯，若无事我就回去了，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老翁无奈点了点头，目送已白发披肩的身影离去，随即只能抬头叹息。

　　　　时光荏苒，你我都已白发三千，为何还是只能遥遥相望。若是远在天边也就罢了，偏偏还近在眼前。

　　　　小小天地，两间竹屋只有百步距离。

　　　　人生若只百步，奈何你不肯向我走出一步。

　　　　两日之后，寻雨率先醒来，从老翁口中明白了当下的情况，没去顾及其他，而是紧紧的守护在姬云泽身边，本就苍白的冷颜显得更加的冰冷，已有几分凄凉。

　　　　“你一定要醒过来，前路还很长，若你放弃，他们怎么办。。”

　　　　“我。。。怎么办。”

　　　　寻雨嘴中一番不明所以的喃喃细语，似是担忧劝说，又似是自言自语。

　　　　双眼紧闭的姬云泽终究没有醒来，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的存活。

　　　　一个月，时间过去整整一个月。寻雨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姬云泽始终处于沉睡状态，他醒不来，只因为他在做一个长长的梦。。

　　　　阴森的月色透过叶落稀疏的树林，是泛白的光芒。微风呼啸，异常安静的林中偶尔能听见树叶的沙沙声，显得更加阴冷恐怖。

　　　　一个提着灯的伛偻人影猛然出现在林中狭窄崎岖的山路上，惊走几只在黑夜中露出幽蓝眼眸的野兽。

　　　　影子走的不慢不快，但他会在每个深夜提着惨黄的油灯游走在山林之间，来来往往，从不歇息。

　　　　身影矮小而干瘦，油灯光芒微弱而泛黄，在荒林间闪闪亮亮，若隐若现。

　　　　“路茫茫，人茫茫，不知前路有多长。。”

　　　　“不问恩人从何来，莫问老身往何去，若见云处有深海，渡过便是安心处。”

　　　　姬云泽迷迷糊糊的行走在这寂静的山林间，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更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陌生的地方。

　　　　当听到林间时而传来的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姬云泽那张面无表情的苍白脸色明显一愣，这声音就犹如勾魂，吸人心魄。

　　　　姬云泽不自觉向着声音寻去，他想问一问这是什么地方，又该怎么走出山去。

　　　　“不问恩人从何来，莫问老身往何去。。。”

　　　　颤颤悠悠的声音不断游荡在山林，树上的几只黑色鸦雀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不惊不叫。许久，姬云泽终于看见了这个发声之人，这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老者，身材矮小干瘦，背部深深驼起。只见他一只手负于身后，一只手提着一盏暗黄的油灯，伛偻着身躯不慌不忙的向前走着。

　　　　“前辈。。。”

　　　　姬云泽忍不住呼喊一声。

　　　　“嗯？”

　　　　驼背老人缓缓转过头，见到姬云泽后，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