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之罗刹-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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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的鬼气掩在满室红绸之下,随风而动,张牙舞爪。
他抬头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心里想,龙气竟已经弱到这个程度了么?
苏浮这个笨蛋,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附在什么东西的影子上了?!
朱明季正在向诸位宾客陪着不是,余光好像瞥见了什么,白晃晃一个影子,被人一打岔又好像只是个幻影。
凤凌捏了个隐身诀绕进大堂。
奇怪的是,屋子里竟然一丝鬼气也没有。
两位红衣嫁娘左右分坐,绞着绣帕哭哭啼啼不止。
凤凌绕了一圈,确定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异常,鬼气妖气俱无,可这两个一模一样的新娘是怎么回事?
骠骑大将军傅川风风火火赶过来,一只脚还在门外,瞧见屋中景象,猛一个趔趄,“我勒个去。。。。。。”
两个傅柔齐声哭喊道:“爹。”
傅川蒙住头:“我去,老朱,你这是得罪谁了?”
朱明季瞪他一眼:“我还想问是你得罪谁了。”
“老爷,柔儿怎么了?”傅夫人被丫鬟簇拥着走来,瞧清屋中情景,也吓了一大跳,险些没晕过去。
傅家两老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相互鼓励着上前仔细查看了许久,奈何也分不清谁真谁假,一屋子人如临大敌的模样,吓得傅柔哭的更厉害了。
一个哭着问:“娘,您也不认识柔儿了吗?”
一个哭着说:“娘,我才是您的柔儿啊。”
莫说相貌举止,竟然就连腰间胎记都是一模一样。
有谁能易容到如此地步?
凤凌被勾起了兴致,从腰间乾坤袋内取出枚琉璃镜架在鼻梁上,透过晶莹剔透的镜片去看,红衣。。。。。。等等,为何透过三生镜去看,红衣新娘都变成了红眼长舌的白衣厉鬼?
三生镜,看前看后看此生,取决于执镜人法术高低,他惯常用之,看的都是今生今世,如果说傅柔是鬼非人,他不可能闻不到鬼气,难道。。。。。。一夜之后,他的法术精进了?看到的是傅柔的前生或是后世?
倘若前生为厉鬼,绝无可能投胎为人,还是大富大贵的命格。
那只能是后世。
后世将为厉鬼,凤凌瞧着眼前娇滴滴的新娘子,不知将有何种变故,才会让这千娇百媚的闺阁小姐,便成那嗜血成狂的恶魔。
命之天定,无可奈何。
凤凌小小唏嘘了一下,准备离开。
突然,傅川随身佩剑嗡嗡作响,剑身自出鞘两寸,寒光闪烁,一时间,屋内杀气昂扬。
“老傅,你的剑?”
傅川环视四周,冷声笑道:“我这好兄弟随我征战沙场数十年,有了些灵气,不知屋内何位高人驾临,让它兴奋如此,高人何不现身一见?”
凤凌想,见个屁。
他抬腿就走,傅川腰间长剑脱鞘而出,直直向他射去。
☆、壹——【罗刹】
剑尖在某处停住,一点金光闪过,层层荡漾开一圈圈光晕。
噌——
一声,长剑重重坠下,插地三尺,剑柄悬挂着的流苏震颤不已。
凤凌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隐身诀被这把不知道什么来历的剑破了。自他出山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东西能破了他的隐身诀,不免多看了几眼,才发现这柄剑上隐隐有一丝法术的残留痕迹。凭着这点残留也能如此威力,想必这施法之人非同一般。
可惜这东西认主。
朱明季目瞪口呆地望着凭空出现的小道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倒被他抢先开口,煞有其事地开始胡诌:“小道算得贵人有难,特来相助。”一双眼晶莹透亮,嘴角微扬,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人畜无害。
“你是南四巷的那个小道士?”
凤凌挑了挑眉:“在下无为观凤凌。”
朱明季想起凤凌那句帝星归位,又能凭空出现,料来是个高人,当即一拱手:“还请道长相助。”
“朱兄且慢。”傅川警惕地盯着凤凌:“此人穿着诡异,又会些妖法,谁晓得今日情景是不是此人所为。”他上前一步,想拔出佩剑,剑却纹丝不动。
凤凌微微一笑,屈指弹了个诀。长剑发出一声轻啸,围着凤凌风骚地绕了个S型,才依依不舍飞回了剑鞘之中。看来这剑也挺喜欢他。
傅川瞧着他的眼神更警惕了。
“此剑难得,将军可要珍之爱之。”
“与尔何干?”
凤凌被喷了一脸,也不在意,他揉揉鼻子:“既然将军看不上小道,小道也不再叨扰,就此告辞。”正转身要走,突然后背一寒,回过头,却又没发现什么。
有趣。
脚尖一转,他重新站定不动,“朱大人,非是小道死皮赖脸,贵府好像有什么东西舍不得小道。”
“一派胡言。”傅川正要喊人,被朱明季止住:“不如瞧瞧他究竟有什么能耐。”
“装神弄鬼,能有什么能耐。”
“傅兄此言差矣,”朱明季低声向傅川说起那日胡同内凤凌对他说的几句话,傅川听了,也是惊讶不已,皇帝重病苏醒的消息,他是为数不多最先知晓的,算算时间,凤凌告知朱明季的时候,正是皇帝醒来之时。
凤凌饶有兴致地盯着两个新娘子,顺便放出一张傀儡符去瞧瞧这屋子里究竟有什么蹊跷。
“二位小姐莫再哭啦,小道听着头疼。”
两个傅柔一愣,齐齐抬头望着他,鼻尖哭的通红,脸颊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滴。愣了片刻,又齐齐放声哭开。
朱明季着急问道:“道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为何会有两个。。。新娘。。。。。。”
凤凌抬手接住回旋的傀儡符,轻轻捻开,一点红光从符咒中溢出,砰然炸开。
原来如此。
凤凌收回法术,懒洋洋往椅背上一靠:“喜鬼,听说过吧?”
“什、什么?”
“不要害怕嘛,又不是所有称之为鬼的东西都是会害人那种。”
朱珏擦了擦额角冷汗:“那是什么?”
“灵。”
“就好像这柄剑,”他又忍不住露出垂涎的神色,被傅川瞪了一眼,才悻悻然收回目光。“人乃万物之灵长,比寻常器物更易有灵。只不过寻常灵气,要么使人长相出众要么使人天赋异禀。方仲永之事便是一例。”
“当这种灵气在某种机缘之下,就能蜕而化之。婚嫁于女子而言,心绪波动最大,嫁娶之日往往又是良辰吉日,此时最易蜕灵,凡人庸俗,乍见两个一模一样新娘,惊之惶之,以为鬼怪,唤之喜鬼。”
他说的云淡风轻,听的人却是惊颤不已。
朱明季晃了会神,才开口问道:“可有解法?”
“凡人有灵,乃是上天之恩德,好好供着都来不及,解了作甚?”他冲着朱珏粲然一笑:“更何况,左拥右抱,岂不美哉。”
朱珏脸色微微发白,一时半会还可以,若要说从今以后,都得面对两个一模一样的妻子,尤其有一个妻子还不是人。。。。。。他还不知道哪个是人哪个不是。。。。。
回头看了一眼,只会哭哭啼啼的妻子,好想仰天长吼一句:“这种感觉非但不美,还很惊悚好吗?!!”
抖了抖,朱珏问:“哪个才是真的傅柔?”
“灵蜕自本体,习性举止无异,当然两个都是傅柔。”
朱明季哪里不明白儿子的心思,更何况今日之事,所见之人甚众,悠悠之口难堵,难免不传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风言风语,他看了一眼傅川,傅川犹豫片刻,微微颔首。
“此乃大福,奈何朱家福薄,无缘承受,还请道长相助,送这孩子走吧。”
“你确定?”
“确定。”
凤凌摸了摸下巴:“送走蜕灵好办,只不过傅柔已然没了灵气,送走蜕灵,灵气也不可能再回到她身上。朱公子就没有发现,傅小姐不一样了?”
是了,之前还以为她是受了惊吓,一时浑噩。。。。。。
原来如此。
同傅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怜爱她温柔伶俐,一朝婚定,原本关于婚姻的所有期待,从此以后,可能皆成泡影。
这算什么大福,要么要两个平庸浑噩的妻子,要么要一个平庸浑噩的妻子。。。。。。
可她还是小柔啊。。。。。。
朱珏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对凤凌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既选定柔儿为妻,此生不离不弃,无论她今后是浑噩也好是愚笨也罢,我都会好好照顾她。”
凤凌一拍桌子:“少年,我欣赏你的勇气。”
“求生不止是人的本能,对灵体而言也是一样,尤其是好不容易才有了实体的蜕灵。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开。所以——”
凤凌弹出一指气流:“握住它。”
朱珏反手接住,手心像是握了一块烙铁,疼痛至极,幸好这痛觉只是一瞬。
“驱灵符。只是一丝气流,你就疼得难以忍耐。那么。。。。。”凤凌看向端坐一旁的红衣新娘,“她呢?”
“可。。。。。。她总归是异类。”避开凤凌有些凌厉的眼神,朱珏慢吞吞道:“我是个凡人,更是个俗人,我只想安安稳稳度日。”
“呲——异类。”
朱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凤凌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压低的嗓音,夹杂着某些难懂的情绪,他还来不及分辨,凤凌长袖一挥:“既已决定,就去准备吧。”
朱家依照凤凌的吩咐,重新布置了喜堂,将满院子横绕的红绸去了不少,只留了庭院正中的几处。四溢的鬼气少了红绸的遮掩,退回到阴暗角落蛰伏起来,唯独喜堂之上依旧浓烈黑气缭绕不止。
凤凌眼中闪过一丝盎然兴致,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啊。
☆、壹——【罗刹】
一切布置妥当,望着红幡飘摇的庭院,朱明季内心其实很是感慨。他自问不是个好官但也决计算不得贪官污吏,独子娶亲却偏偏闹出这么一场,也不知外头风言风语都传成什么样了。
蜕灵?
说好听是福气,个中滋味,又有谁能懂呢?
他想了想突然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道长以前施过蜕灵之术吗?”
凤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高傲又不屑的神色一闪而逝:“质疑我的人品也不能质疑我的道术。”
朱家人心想,这倒是未曾料到这小道看上去年纪轻轻却是个经验老道的好手。
下一秒,凤凌抬了抬下巴:“不曾。”
“。。。。。。”朱明季只好又问:“那这法术若是失效?”
“变恶灵呗。”
我苦命的儿呀!!!
朱明季露出一种牙疼的表情,凄凄艾艾地望着家里那一溜儿专门请出来牌位的,爹啊,祖父啊,祖宗们啊,你们是什么人品啊。。。。。。
之前被吓跑的媒婆被管家连哄带吓地弄了回来,这媒婆也是个强娶强嫁事儿没少干的缺阴德孙,见了傅柔没忍住哆嗦了一嗓子:“喜,喜鬼啊啊。”
凤凌正在画符,被这老媒婆一声突然嚎手一抖,弯勾收尾的地方落成了一点浓重的朱墨。气的一甩手,一点飞墨恰好落在媒婆额尖。“再吵把你丢去饿鬼道。”
老媒婆吓得脸色煞白不再出声,额上朱砂擦也不敢擦。
凤凌烧了一张“雾里看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不分本体蜕灵,都先给弄迷糊了,总是哭哭啼啼也是不个事儿。
朱珏左手牵着一个,右手拉着一个,诡异地举行完礼,老媒婆犯了难,哆哆嗦嗦地瞥了凤凌一眼,见他没空搭理自己,才对朱明季说:“侍郎大人,洞房只有一间。”
朱明季看向正望着自家御赐牌匾愣神的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