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之罗刹-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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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凌无奈极了,莫非要他日后在脸上刻上:“无为观凤凌”几个大字?
那该是什么模样?
他略微纠结了下,难得正色道:“妖魔道缝隙已开,扰乱天道伦常,后患无穷,太阴尊身负妖魔道守门之责,人间纵然繁花似锦,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纯洁的好似雨后白莲的脸上绽出个凄然的笑,太阴缓缓摇了摇头,垂眸看了张太令一眼,轻声道:“魔尊已经归位,我回不回去不重要。”
张太令白胖胖的小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
“莫怕。他既是无为观的人,便不会伤害你。”
张太令:“。。。。。。”怎么看这家伙的眼神也不像是不会伤害我好吗?是会狠狠伤害我。
“那么,小道也只有强行将太阴尊驱逐了。”没剩几根毛的拂尘悠然化为一柄长剑,剑身黑漆漆的,莫说比得上插在缝里那柄,怕是街上随便哪个打铁铺子里找一把也比这柄来的锋利。
太阴:“你不用降魔杖?”
“太阴尊乃是我观旧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没了傅柔那张艳丽的脸,太阴这副模样,不管做出多么凶恶的表情也只会让人觉得色厉内荏,更何况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只是面色淡淡的,一脸无喜无悲,倒比凤凌这流氓道士更有几分仙风道骨。
“道长!”朱珏突然起身,挡在太阴身前,“她。。。。。。从未害过人,放过她吧。”
凤凌收了剑势,兴致盎然:“你又从哪里知晓她从未害人?”
朱珏呼吸一滞,张嘴想说什么,又好像什么都说不了。是啊,他怎么会知上古就存在的天妖会没有害过人?
傅柔凄厉地叫了一声:“珏哥哥,你这是做什么?若不是这个怪物,你我早已顺利拜堂成亲,又岂会遭遇今日这番波折!你还要护着她!?”
太阴嘴唇动了动,目光有一瞬的痴迷,像是透过挡在自己眼前并不算伟岸的身体想到了别的什么,也只是一瞬,太阴很快回神,又是那副不喜不悲的神情:“你让开。”
“我说过会好好对你,不管你是谁。”洞房里他是这般承诺过的,不管她是谁,傅柔还是太阴。理智上他知道,这个女人是天妖,哪里需要他来护,可动作快过神智,当他反应过来就已经挡在她的身前了,快的像是本能。
“你。。。。。。还记得我?”平淡的声线下压抑着一丝颤抖。
“朱珏!你就要当着你新婚妻子的面和一个占了我身体的妖怪眉来眼去吗?”
“柔儿,她并没有害你。”
“分我魂魄,毁我婚礼,还不叫害?”傅柔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扶着她的丫鬟,拾起插在缝隙里的长剑,一剑捅了过去。
“你干什么?!”张太令大叫一声,“啊——太阴尊!”
变故就在这一瞬,傅柔尖叫一声,身子一软,晕了过去,长剑脱手而出,蓦地一个流转出现在朱珏掌心,这时朱珏正挥手想要拉开太阴。。。。。。
朱珏颤抖着望着自己的手掌,为何,为何,这柄剑会变成他刺了出去。“我,不关我的事,我,我没有,我没有拿这剑。”
凤凌冷声:“嫁灵术。”谁都看见了,这剑确实是突然出现在朱珏手中的,死物无灵,若不是有人操纵,又岂会自己飞起?
寻常兵刃伤不了太阴,可这剑!怎么就变成了上古神兵!
太阴看也不看胸口的剑,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然后低低一笑:“你果然还是不记得我。。。。。。”
妖魔是没有知觉的,然而这时,她却觉得的冷。
就像当年第一次感受到的扬州三月的雨,那朦朦的冷意轻湿了衣衫,无忧无虑的少女在漫漫雨幕中恣意奔跑,好心的阿婆招呼道:“小丫头,快来阿婆伞下躲躲雨嘞,淋湿了要生病的嘞。”
少女笑靥如花,轻轻道了个谢,嘻嘻哈哈地跑开。
她享受这种人间烟火的畅快。
符纸的法力对于她这样血统强大的天妖只维持了不到短短一刻,当一切又恢复到以往的模样,那种深深的遗憾和不舍明明白白嵌在双眼里,她问道人,怎么样才能变成一个真正的人。
那道人轻笑了下说:“七情六欲,爱恨二字最是难解,人活一世,也最是困于此间二字,待你何时懂了爱恨,再来找老道也不迟。”
爱恨二字。
那人说:“有的人穷其一生,也不明白这爱恨二字。”
一语成谶。
伤了元神,太阴已经维持不住人形,双手连着肩胛骨露出宽厚的黑色羽翼,一层层金光漾开,有人忍不住露出垂涎的神色。民间也有传说魔鸟罗刹墟墓间,积尸气所化,形如灰鹤,羽若金甲,溢彩流光,传言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
在贪婪面前,恐惧算得了什么。
太阴只有五官还勉强是人类的样子,一脸悲凄,爪间悬挂着一条破旧的红线,挣扎着伸手想要递给朱珏。
朱珏依旧愣愣望着自己的手掌。
像条搁浅了的缺水的鱼,张大了嘴喘息,一垂眼,眼角滑下一颗晶莹的泪滴:“阿荔,我叫阿荔——”当年,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最后一句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上古的神兵,区区妖魔道之妖如何受得了它的杀伐戾气。
妖,从不主动告诉人类他们的姓名,因为一旦说了,就相当于把自己最柔软的地方摊了出来,和人类结缘的妖,又有几个有好下场?
当初月下相逢,翩翩公子摇着折扇轻问道:“小生斗胆,敢问姑娘芳名。”
老道士说:“愚哉世人!明明妖也而以为美。迷哉愚人!明明忠也而以为妄。然爱人之色而渔之,妻亦将食人之唾而甘之矣。”她没听懂,只奇怪老道士为何叹息一声低过一声。
她是妖魔道的太阴尊,他是人间摇着折扇多情的纨绔公子,一眼千年,她成了痴入了迷。 人世最后一场浮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死死握住那柄怪模怪样的剑,秀气俊雅的五官刻意扭曲成狰狞的模样,仗剑挡在她的身前,一字一顿,对那露着凶光的睚眦决绝地说:“要想伤她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那是龙子,上古的妖兽,他只是个凡人呐。她又怎么舍得为了救她失了性命,幻化出原型,拼尽毕生的修为给了睚眦重重一击,醒来后,却已经回到了妖魔道,右翅金羽尽失。
魔尊眼带悲悯,低笑了声:“痴儿。”
姗姗来迟的朝阳终于刺破黑暗,晨光普照大地。
和煦温暖的阳光下,上古的天妖再也维持不住元神,身影越来越淡,她最后眷念地看了一眼,眼角划过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
妖,原来也是会哭的。
用毕生修为,再赌一场与你的重逢。
可惜,她输了。
彻彻底底。
她又如何不知,原本的月下相遇,本就是为了她这一身修为。
院子里寂静无声,凤凌冷冷地扫了一眼,原来,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夺太阴的元神。
上古天妖太阴,羽若金甲,得之可生死人肉白骨。羽已如此,更何况太阴元神。
朱珏好似傻了愣了,失魂落魄。
凤凌看着他的眼神却渐渐深沉。
。。。。。。。
皇宫。
老太监轻手轻脚给两鬓已微白的皇帝续了杯茶,不经意间扫到御案上皇帝正聚精会神描的一幅画,披着狐裘的白衣公子,长发垂地,右手抚着一柄碧绿翠萧。
寥寥几笔,老太监却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冠绝京华的男子,这是——他的手一颤,差点倾翻了茶盏。
吱呀——
殿门被人推开,裹着厚厚披风的将士轻手轻脚跪下:“臣,幸不辱使命。”
皇帝淡淡挥了挥手,又继续描这幅绘了一天一夜的画,神色专注的好似这杆细细的画笔是坐拥天下的人间帝王唯一握得住的。
又隔了半个时辰,皇帝轻轻搁笔,淡淡道:“废妃陈氏,迁冷宫,砍掉双脚拔去舌头,由她自身自灭。”
老太监迷惘了一瞬,宫中哪里来的废妃陈氏,只有贵、呵!老太监长吸一口凉气,不敢再想,颤颤地去后宫传旨。
他的身后,明黄龙衫的帝王痴痴地盯着御案上的画,神色温柔地轻声呢喃:“我怎么就没有认出来你呢。”悔恨、痛苦、疯狂的神色一闪而逝,许久之后,才又听他道:“没有关系,我们总是还有下一次的。”
《罗刹》完。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终于能上网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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