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景明-风消散-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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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随,可愣是跨了辈随她姥爷,她姥爷你是不知道,我这么说吧,当初要不是我爸太惯着我,我就听我妈的嫁给那林飞鹏了,林飞鹏你知道他吗,就是飞扬的老总,我妈那眼光那真是没谁了,林飞鹏当年活脱脱一个不求上进的纨绔子弟,他死命追我我就死命跑,可我妈偏喜欢他,说他什么天赋异禀将来必成大器,结果现在真的……唉,不说了,看人这方面我是真比不上我妈,我承认,河言自然也比不上我,有句话说的对,凤凰生孔雀,孔雀生大鹏嘛,我妈生我,我生她,她生……她生啥呀”
吴琪心脏跳得忽快忽慢,哼哧哼哧地大喘气,当天晚上便头疼了一宿。
杨煦不知所以,某天在家突发奇想,提议与河言一起去邻城看冰雕,他算好了时间,一天便可来回,孟河言当时脑子一抽,也就答应了。
他们起先悠闲自在,沿途赏景闲聊,在新建的冰城雪园玩了个痛快,临走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老天,这是春运时分,各路车马全是挤到不行。
人山人海,浩浩荡荡,杨煦抓紧了孟河言的手,生怕她被挤没,西风北风呼呼地吹,他们由是体会到了任性的代价。
手心里握出了汗,室外待了一天的身子通体寒凉,只有这一方温暖,步子稍微快了些,两人的手不经意地分离开来,杨煦一头冷汗,回身望去,她就在那里。
他就轻快地笑:“我以为你又被冲走了。”
孟河言快走两步跟上,几乎快没了力气:“我就想赶快回家,我的床我的沙发。”
刚才这里还是人潮汹涌,现在空旷了不少,路也好走了起来。
杨煦再次牵起她的手,哈着氤氲雾气,说着,走,回家。
紧赶慢赶,隔天回家,已是大年三十,还未下车,天已暗了,有零零散散的烟花爆竹声。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刚才电话就打不通,奇了怪了。
杨煦猜测,他们不是以为咱俩私奔了吧。孟河言补充道,而且是听之任之,更索性断绝关系了。
杨煦哭笑不得,可能是顺便断绝关系。
他们顺着道路,最先到了孟家,家里没人,空荡荡的,二人对视,心下一紧,奇怪,问了下,乔玉也没去姥姥家,真是奇怪。
走下去,杨家,黑灯瞎火,更是没人,心下紧了又紧,吓人。
愁眉紧锁了片刻,二人福至心灵,不用合计,直接去了江府,果不其然,灯火通明,近到楼下,欢声笑语隐约可闻。
终于松了口气,为时不晚,趁着饺子还未下锅,春晚也还未播,赶紧的吧,杨煦孟河言看了一眼头顶的烟火,携着一身寒气冲进楼里。
隔着门,狂笑声流出,电视声儿也大得离谱,孟河言就站在门前,想着幸福极了,手指停在半空,反而敲不下去,杨煦也有同样的心绪,一门之隔,隔了天涯咫尺。
屋内大亮,花香暖暖,他们敲门而入,便像是走入了梦里的家园,人们啊,老样子,亲亲敬敬,可可爱爱,什么都敢说,什么都爱闹。
吸一口酒食火药这过年独有的气味,心中满足。
大年初三,江越杨煦孟河言凑在一起商量份子钱。二百。不成,少了。一千。不成不成,忒多。最后便在八百八十八跟六百六十六之间纠结,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去江府用膳,也去了孟宅逗大汪玛丽一不留神遭受了乔玉排挤,最后又去了杨家,那个……溜那么一圈意思意思。
眼下又是要开学的开学,工作的工作,分道扬镳。
四月份还有个大日子,到时再见,所以啊便没有认真说再见,心中也轻巧。
赵知玲在家给闺女收拾行李,塞东塞西,江越趴在一旁吃葡萄,紫皮儿噗噗地吐。
“妈呀,咸菜就别搁了。”
赵知玲头也不抬,你懂什么,我的小萝卜能跟普通小咸菜相提并论?真是的。
江越知趣,继续吃自己的,然而赵知玲打开了话匣子,自然而然又扯到了搞对象这事,前有孟杨这对,后有甜瓜婚礼,江越的新恋情又告吹,眼下还是单着,她不急她妈可急坏了。
江越老实窝着,心里头回嘴,我的亲妈,这才哪到哪呀。
不声张,继续吃,继续偷笑。
☆、第 35 章
闲暇的时候,杨煦与河言会同去商场古城地摊集市,预备挑选礼物。
整个春天,他们走遍了大街小巷,买了一套青花茶具,一幅蓝天下的向日葵,捏了一双泥娃娃。
店家柜台上摆满了各式的小人儿,全是弯眼起笑的样貌,奇的是神情各有千秋,皆是栩栩如生。
杨煦在前徘徊欣赏,半晌回过头来,笑问河言,我买一个你回家可好。
孟河言托着包好的那对如意娃娃,小心翼翼,对他付之一笑,不置可否。
他捡了角落那个梅花红袄的羊角辫女娃娃,放在掌心。
孟河言拿起它来,面对面相视,而后又拿到脸侧,对着杨煦比照,我们像吗?
杨煦聚睛又仔仔细细的瞧了,笑着反问,怎么不像呢?他伸手接过,将它放进口袋。
指尖触到冰凉的环,娃娃与它在一处,相依相偎,他隔着衣料,把它们握在了手心。
河言走在前面,他看着她,心里突兀而来了漫无止境的温柔。
傍晚回家刚一开门,杨煦便闻到了油焖春笋的味道,顺着香气寻过去,急切地连手也来不及洗,趴在桌上连吃几口,河言还在厨房,闻声便开口叫他道,祖宗,已经凉了,我做完这汤再给你热热。
杨煦自己端着盘子送进去,傻呵呵地乐,河言不用回头,也知晓了他那德性,很是忧心他的精神,杨煦依旧小口小口偷吃,自得其乐,咱家孩子这么贤惠,由不得我不乐,我简直呀乐翻了天。
孟河言手忙脚乱,这会儿只能由着他添乱。
吃了这一餐,他又要出门,应酬方面,不可推却,孟河言自行收拾残羹,半晌,外面竟有了一声轻雷。
她走到窗边,风携着雨气扑面吹来,像有大雨倾盆的趋势。
杨煦机灵得很,用不着她忧心,坑蒙拐骗也能诓来一把伞,他打着哈欠,叮嘱她关窗添被,嗯……没事了,嗯。
孟河言自己打发闲暇时间,可这晚睡得并不踏实,他一夜未归。
河言朝九晚五的工作,颇为规律,杨煦却是混乱的作息,前段时间他空余了很多时光,肯与她在多个周末漫步,岁月静好如是。
她摇摇头轻笑,这个年纪,还没到岁月静好的时候,杨煦亦说,我要赚钱养家,老来跟你过好日子。他说这话的模样,撒娇卖萌,分明更像待养在家的貌美如花。
下班回家,河言一眼看见了横七竖八倒在沙发上的如花,她走近他,看到了他的青眼圈,闻见了他身上的烟酒气味,裤腿溅上了很多泥点,衣服潮湿,她这样看着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抬手拨他额前的碎发。
他的眼睫动了动,她知道他是醒了,却不肯睁开眼,她烦恼地皱了皱眉,嘴角还是挂着笑的,俯身亲吻了他的额头,他便终于忍不住,笑着睁开了眼睛,明明亮亮的几乎耀眼。
雨后,阳光快要出来了。
江越的天空还有瓢泼雨势,她与师弟师妹留在实验室,废寝忘食了半天一夜,到了该走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走不得了。
他们陆陆续续寻见了法子,得以离开。
江越潇洒地临窗赏雨,甚至诗兴大发,留下的也有人等不下去,索性就用衣服撑在头顶飞奔离去。
江越今日的耐心颇丰,站在原地半步未挪。
同实验室的嫡系师妹本来昏昏欲睡,也懒怠走,却猛然想起外间柜子里藏有前人留下的雨伞,一找,果然找了出来,她递给江越一把。
江越踮着脚尖,在雨中深深浅浅地行。
她看着打落的春花花瓣,看着小小的水洼,看着层叠的涟漪,鼻尖吸入了化不开的水雾,她觉得自己快要化为一尾鱼。
滑入水里,游啊游,游向前方,前方是无忧大海。
她感觉到错身而过的人停下了脚步,伞骨碰触,微微一震。
她也停住,回头望去。红的伞,黑的伞。
江越说,你回来了。
纪小章也说,你还没走……
于是两人,一齐笑了。
渐行渐远,已是四个春秋。
江越与纪小章相对坐在咖啡店,犹如旧友,气氛是想不到的融洽。
时间很好,这个四年,让他们原本看不透彻的事情有了冷静的面貌,四季轮转,不是白走的。
纪小章看她,是长大了。
江越不屑地一笑,也欲品评他,逡巡了一会儿,她无奈地得出了结论,这纪小章,一丝未变啊分明。
她问道,敢问您是怎样保养的。
纪小章似又要长篇大论,什么心啊定啊,让她云里雾里,她本要打断,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听了下去,这感觉,既熟悉,又好玩。
纪小章回到学校拿几份资料,重新遇见了江越。
从前他们存有无法言明的隔阂,做了两年糊涂恋人,现在,心思清明了。
江越吃着菠萝包,抽空斜眼看他,记了起来,不带一丝情绪地想,自己还真是喜欢过他,还真是。
纪小章笑了,笑得亦是云淡风轻。
杨煦接连日夜颠倒了几天,浑身酒气,近日自己也觉得讨人厌,只爱窝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
孟河言替他披上毛毯,替他熬煮微甜的醒酒汤。
他最近学会了甜甜的笑,笑一笑,她的心便轻柔几分。
他又有了空余时光,两人不怎么出门,愿意在家里并肩玩耍,或者各自清闲,看一看对方的身影,再继续手上的事情。
杨煦坐在窗台上,欣赏云朵,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我妈说,我是好孩子。
可这个世界,其实还是挺美好的。
孟河言坐在阳台洗衣服,水淋淋地揉搓棉布,她好笑地回应,嗯。
四月份的请柬已经收到,烫金字书,琴瑟和鸣,白首齐眉。
我想娶你。
孟河言还在洗衣服,这次又应,嗯。
杨煦无心再看云朵,一双眼睛长在了孟河言的身上。
她无波无澜,埋头认真工作,他看她的目光愈发温柔,情愿这样一直看下去,他不知道,她当真了。
她看着盆中的清水,蔚蓝的像是湖泊,像是大海,她触到水里,觉得它顶纯净,而太过纯净的东西,是容易让人掉眼泪的。
眼泪掉进水里,便看不见了。
杨煦想,得有一个人,好好的爱她,用上全心全意,一生一世,护她周全,免她忧烦,让她相信,这世上,她被看顾,被爱护,天涯沧海,她从来活在两处,一在世间,一在心上。
他想过了所有的细枝末节,亲自执笔,为她编一出完满的剧,此生不换。
那个人递来一杯酒,她说那酒名叫烽火,澄金的色,杨煦接过灌进嘴里,入喉却没有想象的辛辣,他笑笑说,不成了,我的舌头坏了。
酒精融入经脉,他说,我的耳朵不灵了,我的眼神也不灵了,我……他弯腰,差点吐出来。
她掰过他的脸,看他醉成了一滩,顿时索然无味,她说你醒醒,我还没喝够。
他的脸红成了泛泛桃花,漂亮极了,她瞧着,隐隐又开心了。
她推推杨煦说,你亲我一下,我让你走。
杨煦哈哈一笑,你让我走,我也走不动了,你真行。他挣扎着趴在她面前,摩挲她红得发黑的唇,我不敢,我怕有毒。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