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景明-风消散-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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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还差点被我爸揍了呢!”他想起这茬,炸毛了。
“行了行了,算你有心。”江越也揣着裤兜,大步向前走,走之前,她堵着杨煦,一字一句地说:“看着吧,以后我要是喝不上你俩的喜酒,看我不和你玩儿命。”
杨煦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是玩儿真的了。
他在头顶的满天星光下,点了点头:“好。”
☆、第 31 章
关了电灯,关了手机,孟河言拥被侧卧,却翻开覆去,总也睡不着,她面向窗口,月光与摇曳的枝桠,在她的眼前,簌簌低语。
她还记得她的声音,犹如这般,沉到心底,扑着酒气,她醉了,她喜欢这气息。
但她那时候是不喜欢她的,她也说了这话,不喜欢不喜欢,她的鼻子被酒呛得有些酸了,当真不喜欢。
尤是不喜欢,她也看见了,她的美貌她的动人,她何尝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有着不自知的迷人之处,她很好,或者说,本就如此。
可是她却告诉她,那时她仰面扑倒在柔软温暖的床上,笑得恣意,她说,河言,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么的像,不过,你比我好,所以你比我过得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河言,我呀,也不喜欢你,不过是今天以前。
不知道是哪个梦,让她哭得稀里哗啦,谁没有个妈妈爸爸,谁的生命里没有一个人,一个肯牵着挂着你,一个喜欢你心疼你的人。
那天以前,河言是不喜欢她的。
送走她的时候,她想,改天再见到她,一定要好好的打个招呼。
就像,许久不见的泛泛朋友。
你好,陈枳。
河言坐在奶茶店里兴高采烈地拆生日礼物,厚厚大大的包裹,包装了很多层,最后,她抽出来一件毛衣,脸上的笑容定格,渐而僵化。
杨煦的食指扣扣桌子,邦邦而响:“suprise!”
河言勾着那件大红色的毛衣,触手粗糙,却十分厚实温暖,只是……“大夏天你送毛衣,真是够了。”
“反季大甩卖。”
“我想也是。”
“是什么呀是。”杨煦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我看着特别适合你啦,才买的。”他左看又看,还是觉得般配,“怎么样,多漂亮。”
音响这时放起了生日快乐歌,杨煦放了一下电眼,模样别提多欠揍了。
孟河言便在这天的温柔太阳下,笑得花团锦簇,明净快乐。
大三伊始,课业没有多大起伏,只是他们成了校园里的老人,游弋蛰伏都惯然自在,偶尔,也会在吃饱了饭不想学习没事可做的时候,吊儿郎当地哀叹一下,时光易逝,唉,青春短暂,转眼间,就这岁数了。
虽说,那时,青春正盛,正不经意,是往往半举半动都能够轻易灿烂成一树春花的年岁。我们后知后觉,方知难得。
最近,老实如甜瓜也闹了绯闻,一来二去,小事化大,许澈竟与他几乎决裂,孟河言还没闹明白,分手糖已经到了手上。
“这么隆重。”她剥了一颗塞进嘴巴,咂摸,滋味,脸绿,僵硬,扭头,狂吐。
她逮住身边的许澈不放,神色痛楚:“芥末糖。”
许澈火速又掏出了一把巧克力塞给他:“买糖的时候看着好玩儿才买的,效果这么好吗?”她有了主意,打算通通打包送给甜瓜。
孟河言简直比自己分手还要难过:“您们千万别分手,要不遭殃的是我们。”
许澈拍拍她的脑袋:“打起精神,咱再去老地方吧。”
所谓老地方,也就是这几天她们手拉手去的球场,自打今年升学季,这种帅哥云集的地方又注入了新的血液,许澈带领孟河言在那几条视野开阔的主干道上聊天散步不亦乐乎。
孟河言想了想,想也不用想,走吧。
陪着许澈疗症状不甚明显的情伤,也算项事业,许澈说自己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有什么办法,反正已经悲伤浸骨了,管你看不看得出。
哎呦喂拉我干嘛。孟河言说她废话太多,要不这会儿都到了。
甜瓜的英姿绽放在她们眼前。
许澈立刻与孟河言拉开了一尺之距,好啊你小子,给我来这手。
孟河言喊冤也没人信,看美人是人之本性,也是平常保养眼部的好法子,谁叫这儿模特队篮球队云集。
许澈叉腰训斥,你就这觉悟吗你。
孟河言很想捋胡子,哎呦凡事都没个绝对嘛,过日子就不一样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就这意思。
嘁,美人就不过日子了吗?
他美人也得迟暮呀,这话通用。
甜瓜瞅着这两人一来二去,放松了手脚,球不长眼睛,他的脑袋连着挨了好几下,英姿咋没人看。
甜瓜的眼色飞出去老远,眼睛差点斜了也没人看,扒着球场的铁网眼巴巴地看着听着她们快探讨到宇宙黑洞上的哲学问题。
孟河言百忙之中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存在,看眼神,意会,她缓了口气,放眼望去周围的大好视野,她撺掇:“咱再逛逛吧,睁大点眼,待会儿再省顿饭。”
许澈点头,不行,又摇头:“晚上那大鸡腿跑不了你的,请我吃,我不管。”
孟河言好商量:“全家桶行不,人多吃起来才够味儿。”
许澈断言拒绝:“那我还是回家吃豆腐去吧。”
那一边甜瓜满场跑跳,蹦得欢实。
许澈终于被孟河言拉到观众席坐下,托着腮兜着风养着眼取着乐。
甜瓜挥汗如雨,玩上了瘾,连连失利之后更是回忆起了高中时光,也是这般情景,瞥见匆匆走过的孟河言手忙脚乱地捡作业本,那模样,真是让他一见倾心再见倾情,三见……算了,往事随风不要再提。
许澈黑了脸:“怎么,甜瓜为什么老看你?”
孟河言不敢动了:“怎么,你不是在看理工学院的曹大帅吗?”许澈依旧黑脸,孟河言随之谄笑,想是抓错重点了,继续说道:“还有这两百米呢你眼神真是好。”
“我爱看谁看谁,他——”许澈指着甜瓜,愤然的脸色:“我不管我不管。”她站起来怒吼:“姓甜的,我要和你分手!”
甜瓜隐约感受到许澈朝自己抛来的爱的呼唤,大汗淋漓也不管不顾,衬衫一擦,忙不迭地飞奔而去。
十一小长假,车站人头攒动,孟河言许澈是拼了老命才终于坐上了火车,许澈这两天气性大,必须得去野外散散风消消火,跟江越掰扯两句就相约小聚。
江越收拾收拾自己打算隆重迎接二人,如果她没有得知许澈把自己这里称之为野外的话……许澈还在大侃特侃,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孟河言鼓腮比剪刀手,最近流行自拍,拍完了放眼前一瞅,她讪笑,手掌挡着屏幕,悄声儿删。
她放下手机,又想到了脸蛋青青紫紫委委屈屈缩在宿舍的甜瓜,人家本来是要回家的,这副模样也没办法回家面对慈爱异常的母亲大人了,他悄悄对河言说,要是被母亲大人知道了,以后许澈就别想进他家大门了。
她听了这话,感动得很,甜瓜这孩子,真是不错。
许澈没听见,等会儿她给她掰扯掰扯,准中招。
一路无聊,孟河言也就顺道掰扯了,许澈听了,半晌不语,埋头笑,孟河言看她肩膀抖得厉害,也就跟着笑了,行了,她不说,也是爱死他了。
一站终了,脚还尚未重新踏上土地,江越眼尖得很,所以人未见,声先至。
“稀客呀,姐们儿。”她飞奔过来,像要起舞,“没成想你们还真来了。”
“废话,你这不来接了嘛你。”
“接接接,接你个头,我顺路我买早点。”
“天快黑了你买早点。”
“明早后早你管的着吗你。”
“嘿嘿,走吧。”孟河言轻微晕车,这会儿就剩下个傻乐。
江越强行挤入她们中间,带着她们奔向学校。
此城风景区不少,她趴在桌上写写画画,挑了几个方便有看头的,预备明天带她们两个出宫潇洒。
十一长假,回家约会,宿舍里就剩了个老三,备了五天的零食泡面,打算守着笔记本过。
她久闻孟河言,如今见了活的,陡生一见如故之感,愿意天南地北地聊,许澈偶然听到纪小章的事迹,兴趣丛生,老三索性拥着被子,贴心地分了薯片,当起了说书先生,唾沫横飞,不亦乐乎。
江越累死累活地打了两壶水回来,看到她们三人还在拿着自己消遣,气不打一出来,怒喝一声,冲上去搅散,许澈吃着笑,被呛地半死不活。
她的脸蛋儿成了猪肝,仍旧不顾死活,追着江越嚷着要见那人。
“行了行了,放假他没在学校。”江越扯过许澈来捶她背,“看你这样儿,吓死个人,大过节的别给人家120添堵哈。”
许澈两条腿乱蹬:“救命啊,捶死人了。”
“吆嗬,你个没良心的。”江越挥拳继续捶。
她们吵闹的分贝太高,闹得隔壁有人砸墙,屋里一下子噤了声,江越吐吐舌头,像个受惊的兔子:“隔壁何老四,她神经衰弱。”
许澈控制着音量眉飞色舞地大笑:“还能有镇住你的人。”
江越的手臂抱在胸前,不屑:“她对我有恩,没事儿我就让着她,咋了,再说了老三晚上打个呼噜她都睡不成,咱都是正常动静,才不赖我。”
老三不服:“我才没打呼噜,你打的。”
“就是你打的。”
“老二打的。”
“对。”
嘭哧嘭哧,砸墙又起。
孟河言抬腕看表,马上就十一点钟了,门吱呀一声大开,一长发飘飘看不清脸的气质美女一袭白裙睡衣站在门口,许澈哇地尖叫跳到江越身上,江越支持不住压倒了床边的孟河言,三人叠罗汉一般,最后弄得东倒西歪。
“睡不着,过来串个门。”她走了进来,声音漂亮。
许澈随之镇定下来。
“没见过,你们好。”何非瑜将头发捋到耳后,温文尔雅地打招呼。
看到了她的脸,许澈又惊叫一声,嘿嘿嘿,她尴尬捂嘴,没别的意思,小巴掌脸,大黑眼圈,没反应过来。
何非瑜面目干净,只是精神不振。
江越忧心忡忡地揽住她:“你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何非瑜摇摇头:“之前她们吵吵闹闹,我总想着安静,现在放假倒是都走了,□□静,我又不习惯了。”
她微笑着抬起头:“我太矫情了。”
江越早已怔住,摸她额头:“你吃错药了?”
“有生人在,我撒不起欢。”
没人接得住话。
她自己甩出一套牌,哈哈大笑:“斗个地主,不就不生了。”
这人……神经衰弱,拉着众人打了半宿的牌,有一人可轮着休息。
别人不说,反正她精神得很。
第一晚,随明月睡了。
☆、第 32 章
这个时候,有些名气的景区差不多都成了人海,江越翻着手机看,越看越乐:“太逗了,你们看,故宫那地板我都看不着了,哎呦我去,一溜眼儿全是人头。”
她们刚刚也是这般,寸步行完了两个风景公园,到头来,记得住的,都是热闹多过景致。
许澈张开手臂,在风中快乐无敌。
外面一孩子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的妈妈揽他在怀里,忙不迭地哄着,他已经哭地上气不接下气:“妈妈……”
他等错了地方,三个阿姨霸着旋转木马不肯下来,不知已经旋转了几时几年。
阿姨们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