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你企图朕很久了吧-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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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是,你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
白苏说:“不用理她。”又指了指脑袋。我:“……”我暂且不计较,我默默对自己说。
管事点了点头,再没看过我们二人一眼,接着穿过桥,抬眼一看,好样的,这还有座曲桥……这真是没事找事国土紧缺这占地面积白白做了个桥真是叫人无话可说。我想着是不是该整治整治了?
一路上我又表达了自己的客观意见,譬如“这掌灯之间的的距离可否改上一改,改为十五步两侧各一盏,你说怎样?”又譬如“最南边有个月洞门好像荒的很,看着渗人,让人封了也安个心。你说怎样?”也不晓得他听不听得进去,我若现时有个身份,这命令就像是刀剑,落的迅捷利索,好比闪电。但此时我连个打尖的食客都算不上,这建议自然是落尘的锈刀,任你是牛皮猪皮也割不破,谈什么落实。
可怜的是我明白上述道理是在多年以后。
试着扭了扭脚踝,接着将这地板当做楚乾又跺了两脚,一喜,发现没事了,遂放开挽着白苏的手,作势自食其力。今夜他有些莫测,前几刻笑得如沐春风,这会儿我刚放手,他又突然攥了我的手臂一把将身子拉了回去。
见他眉头难平,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看着前路,我发现,这桥之后,又他妈的一座小浮桥。
我撑住身子咬的牙龈发疼。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走路了。太讨厌了。尤其是现在。
他说:“放轻松。”
我说:“我很轻,同样,我非常轻松。”
他说:“别捏我。”
我说:“我没有。”
他说:“是么?”
我说:“嗯。”
他说:“那把手给我。”
我说:“这……不大好。”
他说:“那别捏我。”
我怒了:“都说了没有。”
他伸手覆上我手背,就着弯曲的指翻手与他扣住,他叹了声气:“是,现在没有了。”
这状态委实叫我难以消化,与人手指相扣,这真不该是和太监干的事。我突然罪恶感油生,夜风中抖了三抖。
“那就、就给你握一下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灰常的不幸,老衲的存稿到此结束……~~~~(>_<)~~~~
逃……
☆、第 31 章
母亲说,身为君王,首要的是学会猜度。楚乾说,身为女子,首要的是学会纯善。前者所说,是教育我君王之道,为的是大家。后者所说,潜意思是女子要的不是单纯,是单蠢,为的是男人的一己私利。白苏说,何为大家何又为小家,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傻傻分不清楚。
当白苏在我耳畔说:“信我吗?”我眄他一眼,拿鼻音嗯了声——我想,一个饿得快死掉的人,是佳肴是毒药谁在乎。这就好像一位溺了水的美眉在危急关头被人救上来,却万万没想到救自己的人其实是贪图她的美色想要侵犯了她——这么想过的同志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世界着实实在,或是他着实钟情于这类口味。不过,我自认是个内心不实在口味很清淡的人,对白苏哪来那么多揣度。
母亲说忌信于人,可活这些年我学到的只有一样,寄信于人,真是叫人没有话说。从小我就一个人,母亲忙着政务,父君忙着陪忙政务的母亲,楚乾忙着宏伟事业,宫人们忙着处理楚乾宏伟事业的遗毒。见我孤单了,母亲给我白及,父君给我白苏,楚乾给我个乔思侒,这都是什么你说。
若说我猜忌他们,等同于猜忌至亲,这到底是我教育有问题还是我教育真的有问题。我们都懂,人心会变,可是这世上人心都在变,到头来不过是一局豪赌。丝萝缘木而生,我非丝萝,但到底殊途同归罢了。说白了就是我没长心眼傻得冒泡,注定废物一个,以上说的不过是委婉之词,要想听不委婉的我可以请你上断头台听上一听。
白苏说:“信我。”
我立马攥紧他的手:“信,我死都信。”末了添一句“别放手就行,太黑了。”
白苏说:“哦,那你靠过来点。”
我顺从:“好。”
黧黑的夜幕下,有寒鸦掠过树桠,撞得沉闷突兀,嘶叫山响。我下意识里攥紧手心,才发觉自己一只手已被双温厚的手掌覆满,眼皮一颤。我说:“黑。”往他身边再靠了靠。其实我们挨得已然很近,只是在昏黑中,一切都那么邈远。
这又是座庭院。在漏花窗外,只看得里边见飞檐勾铃,风拂过时声如潺泉,似诉衷情,普陀樟枝繁叶茂,紧紧挨着簌簌作响。推开不染尘灰的雕窗门,来不及看的真切,耳边只有吹拂铜铃声声,几许落叶沾上衣摆,还留恋着花期时的味道。未及一行人已穿过抄手游廊,定睛一看顿了脚步,壁灯照及之末,一方池水。
这院落别有洞天,原以为是座屋子,谁想前边只是障眼法,逶迤寻来,满眼只有一野阔旷水竹芋。
那管事退后:“云公子等了多时,二位且进去吧。”
我脉脉地说:“辛苦了。”噙着无奈,“这云公子莫不是水妖,我俩还得和他在水里聊?”又问白苏,“这是什么人啊。你看,”掰手指头“一条院子,两座桥,三道廊,又一个院子,这。”指着这绿郁水竹芋,苦着脸,“还是个池子……”
管事哑然,继而说道:“疏忽了。”几步上前拨了拨米长的水竹芋,几步开外叶片间隐约乍现一尾船艄。
“客官上去吧。”
手掌一紧,我终于看得半清半楚,昏黄里,面前的太监,一瞬间变做了男人,好看的我喉咙发痒。这真是罪过。我贪恋的心说,善哉,朕愧做女人,如今对个太监也起得了歹心,真是羞煞人。
半晌,对峙之下,白苏淡淡开口:“走罢。”
“嗯。”
我站在船舷边上朝正拨弄花叶子的管事招手:“下次记得掌个灯,大晚上的,忒黑了。”身子一晃,人已被抓了过去。那背着灯光的人向着方向欠了欠身。我心想着,这真是个有风骨的人,着实钦佩。
头顶声音沉沉的:“胆子大了,站在那儿是好玩么。”我摇头:“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那就乖一点。”一双手又攀上我的手掌,“有时候你还是个姑娘,没长大。”
我要和他拉远距离,控诉道:“你才姑娘你全家都姑娘。”
白苏:“……我不是姑娘。”又说:“也没有家。”
“……”我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见我的脸,只是心里愧怍的很,一阵阵的翻搅。半晌,伸出一只手扯他的袂角:“对不起。”
他说:“嗯?什么?”
我兀自说道:“当初一定很疼对吧。虽然我不甚了解,可是也挺明白的。你别太难过,好太监志在四方。成家什么的,”胡乱在空气里摸了摸,感觉这是他的袖子,正色道:“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苏:“……”
我:“……”
白苏:“手。”
我咦了一声,再摸了摸,触感不大对劲。倏忽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手伸进了他的领子里边,隔着亵|衣,胸膛的温度灼人。
我说:“这……”
他凑上来:“这什么?”
我说:“这里的风景真美啊。”
他说:“你看得见什么。”
我抬头:“月亮。”
未及,他淡淡道:“你说的,可能是星星。”
“你见过这么大的星星吗!”
“但那真的是星星。”
“不可能。你看它是白色的。”
“不是。”
“是!你看……”
“好吧,是的,那是个月亮。”
。。^^。。
几刻钟前我说的月亮千呼万唤终于展露初颜,夜色里乍然里一抹水光。月亮一屁股挤开那冒牌月亮,无辜的小星星黯淡光芒,默默变滚边舔伤中。这现实着实残酷。
我们愤力拨桨,木舟沿着唯一的河流寻去,干巴巴打在颊边的水竹芋慢慢疏散开,我没看错的话,刚才从舟边掠过的玩意儿,是一株芙蕖……半盏茶后,我们正处于满池的芙蕖之央,周身不知何处染着亮光,投在木船上一隅,看得见泛起莹润光泽的衣角,那是白苏的。
我擦汗:“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有完没完。”
刚想去抓白苏的手,想完我眼风一扫瞥见什么发光物体,动作僵在那里,脸色比月光还要白上一白,我一吓身子朝后仰去。好半会儿没感觉到痛意,没等的及惊喜,身子被捞进了个怀里。
花叶间的摩挲和着他传来的声音:“真是不该让你出来。”
“……”这我无法苟同,我出不出来他着实管不着,要管也该是咱俩换换,所以我元神归体后马上辩驳:“这是我的权力,白苏你可别恃宠而骄。”
他看我的眼中噙着笑意“再说一遍?”
“……”
月光乍露,今夜如钩。有河灯在不远处,一眼望去,一方湖中亭,亭檐飞角挂上纸糊信灯,亭中一只硕大的雕花宫灯印满亭暖色。酒盏几许,珠帘曳地,可惜没人。朝亭外一望,浮桥边有人影朦胧,不大真切,我拽了拽白苏让他也辨识辨识那是人是鬼。借着欣长齐列的落地灯,可见那坐在马扎上的白衣人正在。他在钓鱼……
我搂住白苏手臂,牙齿颤个不停:“你看……”这是不是人?
俄顷,被人揽在怀里,靠着胸膛,咚咚的也不知是谁的心跳,他在我耳边说:“连姮,要信我。”
我额头抵在他胸前,不明白他一再的强调有什么意义,默了默:“嗯。”
“那是人,云子般。”
眼皮颤了一颤,贴着他偏头看去,未及,手不自觉发抖。那人曳地的衣摆铺开,灼明的灯火投在他的脊背,长衫,卓尔不凡;月光朝着他分花拂柳之势踏来,照在他轻拨鱼竿的手指上,月光下指甲莹白。自发端而至垂地的衣袂,镀上一层水色的琼玉。
我没想到的是,这人,会是云子般。
那年在楼阁之上,他靠在窗框边,半边身子还悬在空中,窗外的嵌入夜幕的上弦月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上做了点缀,他翘着嘴角说:“我得和你说说,小姑娘。”
在那之后,我从未见过哪一天的月亮像当夜时那样的温柔。男子周身染着莹润玉泽,明明一袭白衣却在月色中绽出洇蓝的光。那是月下的洛神。我在床边仰面看他,惶惶的生怕他栽下去,安静的听着。
漠然的目光本该冷淡,可迎上月光却是满目华彩。他定定的说:“他是我的。”
这段往事着实陈旧,只是一切都对号入座,即便如今人事皆改,我还可以坚信千变万变唯有气质难变。不一样的月,不一样的物,但那气质真是如出一辙。问世间哪有这种莹玉,本如水缱绻,却心性沁凉。
佛有言,不可说。与他是一句不得说。若要无可说,只有说尽,不得不说。不得不说的是,这云子般,算朕的情敌。
始末根由,还是上溯到几年前,琼山行宫的一个仲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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