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有病-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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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就足以搅乱这一片江湖了。”
行歌神情渐渐恢复自然,按下心中起伏,道:“是懒得插手,还是不敢插手?”
妙善法师看着再和善,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更别提斐然殊这个外表风雅切开全是黑的家伙,身后还有一整个天下第一庄。知道这二人的关系,只会令人更忌惮,反而不敢随意威胁。
幻云姬被戳破真实想法,一时面色又青又红,却忍不住又观察起行歌来。
早前听说她如今心中挚爱是斐然殊,却被斐然殊百般利用,还被当做弃子送给虚月宫,照理说不是应该陷于情伤之中吗?可她除了神情低迷一些以外,饭照吃,觉照睡,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说起话来,依然是天花乱坠,哪有一点受伤的模样?
就像现在,她前一刻还在大惊失色,这一刻却又恢复了过来。
究竟是心思深沉,还是神经太粗?
“真奇怪啊……”
行歌嘴里叼着一朵桃花,突然道,“折剑崖的桃花为何会在冬天绽放……”
“因为折剑崖的春天来得早。”幻云姬下意识回答了。
回答完突然想起,话题是不是偏离太远了?她今天本来是要干什么的来着?
对了!是要来问这个女人到底要在虚月宫呆多久的!既然喜欢斐然殊为什么还要留在虚月宫啊?喜欢就去追啊!被辜负了就去讨回来啊!不喜欢无极哥哥就给她滚啊!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讨厌她了,不要再逼她对她出杀手啊!
“幻姑娘,劝你不要想着杀贫道。贫道现在身负道门无上心法,你杀不动。”
行歌吐掉满口桃花,一本正经地望着幻云姬,然后又补了几句:“比如贫道现在听到月无极的脚步声了,想必你还毫无察觉。如何?贫道的修为是不是远在你之上?厉害吗?崇拜吗?想跪下唱征服吗?”
幻云姬一听月无极来了,就跑得比兔子都快。
行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想,早知这样能赶跑她,就早点说了。
还有,白给她那本《霸道教主爱上我》了。
月无极踏入这片桃花林时,看到的便是行歌在地上疏懒打滚的模样。一如当年,她无数次醉卧在此处桃花林。无数次笑着笑着,便哭出来。无数次在醉梦中,吐出那个名字。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行歌望着月无极,这还是她来到虚月宫后第一次见到他。他似乎很忙,这不得不让她联想,斐然殊把她交给他之后,是否达成了什么默契,或者对他交代了什么事,让他忙到了现在。
“放你走,你要去哪里?”月无极放下一壶酒与两只酒杯。
“去找斐然殊。”行歌素来直言。
拜幻云姬所赐,一次次的见面,令她一遍遍想起当年聂云被她一掌打落折剑崖的那一幕,午夜梦回,痛得几乎支撑不住时,又想起聂云与斐然殊告别,随月无极离去的一幕。
她记得也是在山月客栈,她当时对斐然殊说了一句——
“飞蛾扑火,旦夕温暖,堪慰平生。”
每每想到此处,又是心如刀割,抑郁难续。于是有一天,她忍不住走到折剑崖边。那一刻,她终于看到了所有聂云与斐然殊的记忆,那存在于坠崖的那一刻,聂云脑中的记忆。她终于再次确定了记忆中的感情,也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
飞蛾扑火,旦夕温暖,堪慰平生,说的从来不是月无极。
聂云爱斐然殊。
飞蛾扑火,是聂云明知斐然殊不屑男女情爱,而且在最初便已明明白白说过,二人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她还是爱上了斐然殊。爱上他年轻俊美的面孔,爱上他敢与天斗的倔强,爱上他看向她时全然信赖的眼神。
旦夕温暖,是察觉自己的感情之后,仍不愿离去。即便他并不爱她,但他总归是在乎她的,会因为她的在意,而减少自伤筋脉的行为,会因为她的喜好而建一座楼,点滴温暖,足以让她欺骗自己,那可能是爱。
堪慰平生,是她终于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支撑不住镇魂珠的反噬,她命不久矣。她即将失去利用价值,他们关系的基石即将不存。她不愿在他面前油尽灯枯,更不愿哀怨地面对关系结束那一刻,便要带着所有美丽与温暖,任性地先一步告别。。
而这一切,她不想让斐然殊发觉。
她用知己的身份走进他的生命,便也要用这个身份离开。
她宁愿日后他忆起她这个人,想的是一个为爱出走的自私自利的甚至愚蠢的女人。
而不是一条因他而耗损的,他不爱却不得不背负的生命。
月无极,是一个足够强大的,足够有说服力的离开理由。
桃花林,是一个很适合怀念一个人的地方。
折剑崖,是她不想求生。
月无极带她离开,她答应月无极两个条件。一是助他修炼虚空业火,一是嫁给他。前者已经耗尽她最后的一点修为,至于后者,她对月无极的目的不感兴趣,她自己却是无所谓的。
如果不是特定的那个人,那么别的,是谁也好,有或没有,都无所谓。
所以当幻云姬从新房把她带走时,她也毫不反抗,亦不呼救。她来到虚月宫时已对周遭一切浑不在意了,所以没有发现这位一直在月无极身边打转的姑娘,对他的爱。如果早一点发现,她是打死也不会答应嫁给月无极的。
聂云的一生,似乎总带着一些遗憾与后悔。
而行歌却不想步她的后尘。
有遗憾,便要及时弥补,有困惑,便要当面说开。
所以她要去找斐然殊。
告诉他,她的水性很好,曾在太湖里救过他的命,有过肌肤之亲,她要负责。
告诉他,她不喜欢被人偷袭拍晕,非常不喜欢,他要负责。
最要紧的是,要去问清楚他与妙善法师的事。
授箓不授箓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不授箓更好,回头她就可以光明正大撂挑子,不干这累人的道门之秀了。她又不是傻,她收了斐然殊的盘龙玉佩,跟妙善当不成师徒没准还能当婆媳啊!
想到以后跟着妙善法师修真养颜迎娶斐然殊走上人生巅峰的日子,行歌心里美滋滋的。
这副美滋滋的神情,看在月无极眼里,是说不出的猥琐。
月无极此刻对行歌的心情十分复杂。
三年前,他是喜欢聂云的,喜欢她的清冷,喜欢她的怡然,喜欢她的视死如归,他原以为只是喜欢,却在她坠崖之后,发现他对她的感情,比喜欢更深。他十分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崖下找人,第二天他发了疯去找时,遍寻崖底,已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接下来的三年,生不如死,痛苦追悔。
三年后,再度找到她,他欣喜若狂。即便她已变成她所自称的行歌,即便她失去了所有记忆,这对他都不算坏事。坏的是又让斐然殊棋快一步,提前为她制造了错觉。他不甘心,才又追去商州,最后还是输给了她。她死过一回,竟又爱上斐然殊。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斐然殊这个满腹黑水只会利用女人感情的伪君子,真是令他倒尽胃口。
他似乎总在与自己的感情错身而过。
他以为自己只是喜欢聂云时,其实是爱着她。他以为自己爱着聂云时,又发现不过如此。而此刻见她神情猥琐,口水直流的样子,竟又觉得她似乎还是有些可爱。
“你听到斐然殊与他母亲从头到尾都在玩弄你,还想去找他?”月无极问道。
行歌听到玩弄两个字,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讨厌啦月教主,不要说这种羞羞的事。”
月无极脸色一僵,忍不住做了一个他对着聂云绝对做不出的动作——翻白眼。
行歌显然也被这个看起来与他很违和的动作镇住,不由自主地轻咳两声,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玩弄这种事,妙善法师做起来得心应手,贫道在洗月观三年,早已习惯。至于阿斐,唉,他是最不懂感情的人,连自己的心都不懂,更何况玩弄别人的。你们太高估他了……”
看着行歌一脸宠溺,出口句句护短,月无极是认真地在怀疑,坠崖是不是真的把她脑子撞坏了?
她一点都不在意斐然殊的利用,不在意斐然殊的欺瞒,不在意斐然殊故意将她置于险境,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作为他的挡箭牌,这些都算了,她竟还帮他想好了情商低这种借口?
好吧,从他得到的情报看来,也许那不是借口是真的。
但她总要怀疑一下吧?作为姑娘家总要作天作地一番吧?
哪有这么快就解开误会,上赶着要回去的啊!
月无极看不下去了,冷笑道:“你大概不知外面情况吧?太子查出清辉真人主使天人教与紫金教掳杀极阴之日出生之人的事,证据确凿。清辉已被革去国师之位,但目前戴罪潜逃中,你觉得他会不会最先对付害他至此的斐然殊?”
行歌猛地睁眼,从地上坐起来,“阿斐的武功胜不过清辉?”
月无极余光瞄了一眼行歌身后的桃花林,道:“当年妙善法师察觉清辉的野心,为何不动手除去这个道门之耻?除了忌惮清辉在朝野盘根错节的势力之外,还因为妙善并无把握能胜清辉。妙善数十年根基尚且不能胜,你觉得斐然殊能?”
行歌愕然。
月无极又道:“斐然殊已无生路,你不如选择本教主。你仔细想想,当年我们也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你最喜欢这里的桃花,还有天泉洞的风光……”
“天泉洞?”行歌听到这个名字,面色有些古怪。
月无极又状似不经心地望了一眼桃花林,道:“是啊,你最喜欢那一处天泉不是么?还曾说成亲后要将新房设在其中。你都不记得了吗?”
行歌顿时瞠目结舌,脸上写满了“你是不是有病”。
月无极却像是被她的神情激怒,突然冷声道:“你纵然不愿与我重修旧好,也休想能出去与斐然殊做那同命鸳鸯!”
话一说完,便拂袖而去。
行歌再无赏花之心,伫立半晌,却仍是茫然。月无极胡说八道了一通,倒有一点说对了。她心中是想与阿斐做同命鸳鸯的,只是拿不定主意,该如何离开虚月宫。
“行歌姑娘是否想离开虚月宫?”突然,一人从桃花林中走出。
行歌后退一步,警惕道:“你是谁?”
来人正是虚月宫右护法,只见他面带忧色,道:“行歌姑娘莫怕,在下是天下第一庄鸽房之人,潜伏于虚月宫多年。方才收到传令,庄主被国师重创,危在旦夕,让在下务必将行歌姑娘带回去。”
“真的吗?那你要怎么带我出去?”行歌急道。
“在下在虚月宫身份是护法,自然可以自由进出,行歌姑娘只要稍加伪装便可。”右护法道。
行歌焦虑担忧之色流于言表,连连摇头道:“伪装太浪费时间了,我知道一条守卫较少的通道,是当年与月无极成亲之前他带我走过的一条密道。那边只有两个守卫,我原先还犹豫是否该硬闯过去,现在有了你,就容易多了!”
右护法闻言,喜道:“那便请行歌姑娘带路了。”
行歌点点头,带着右护法急急前行,沿路不住询问斐然殊伤情如何。
一炷香时间之后,终于到了山谷中某处人迹罕至之处。
行歌躲在巨石之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密洞,道:“就是那里。你既然是虚月宫的护法,他们应该不会对你过多防范,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右护法沿着她手指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