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诗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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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一股冲天的黑气,
快,快,快飞到此地,
有许多呼声混杂在一起,
环绕着我同时往上飞——
自由!希望!死亡!胜利!
一直到了天空才消失;
又有一个声音在我周围,
在我的周围上下驰骋;
这就是那爱情的灵魂;
这就是那希望、那预言——
它由你开始也由你收场。
精灵二
彩虹的拱门,一晃也不晃,
竖立在汹涌澎湃的海上,
得胜的暴风雨早已象
胜利者,又是骄傲又迅速,
带走了许多俘虏的云朵——
杂乱的一群,幽暗和急促,
每一片都让霹雳裂成了
两半:我听见响雷在狂笑:
巍峨的巨舰全变作废料,
在惨暴的死亡下,遗留在
白浪滔滔的海面。我象
闪电一般降落在船身上,
又驾着一声叹息奔赶到此——
那人叹息一声把救命板送给
他的冤家,情愿自己淹死。
精灵三
我坐在一位哲人的床旁,
在他研究的书本边上,
桌灯放射着煊红的光芒,
这时候梦幻拍着火赤的
羽翼,飞近了他的枕席,
我认识它面目一如往昔,
好久以前它曾经煽动过
卓越的口才、怜悯和怨怒;
世界上当时遍地散布
它的光华所映耀的影子,
踏着象欲望般神速的脚步,
它背驮我来到了此处:
天亮前我得骑了它回程,
否则哲人醒来要伤心。
精灵四
我睡在诗人的嘴唇上,
正象一位爱情的宿将,
在他呼吸声中做着幻梦;
他并不追求人间的福祉,
却把思想的蛮荒里作祟的
怪物的殷勤当作粮食。
他从清晨一直到黄昏,
尽望着湖面反映的阳光
照亮花蕊上黄色的蜜蜂,
不管,也不看,他们是什么,
可是他从这些里面创造出
比活人更真实的形态,
一个个永生不灭的婴孩:
他们中有一个将我唤醒,
我立刻前来向你请命。
伊翁涅
你没见两个身形从东西两方来到,
好象一对鸽子飞向心爱的窝巢?
它们是托住万物的空气孪生的小孩,
张着平稳的翅膀在杳冥中飞来。
听:它们甜蜜、忧愁的嗓子!这是失望
和爱混合在一起,化作了声音而消隐。
潘堤亚 你能讲话么,妹妹?我喉咙里发不出声。
伊翁涅 它们的美给了我嗓音。且看它们
多么逍遥,翅膀上有云霞一般的花纹,
橘黄和蔚蓝,加深了又变得象黄金:
它们的微笑如同星光,照明着天顶。
众精灵合唱
你有没有看见爱的形状?
精灵五
当我加快了脚步,
跨越辽阔的区域,那头顶星冠的身形张开他
电光编织的羽翼,象凌空的自云一般掠过,
他馥郁的翎毛里散洒着生命的欢乐的光华,
他足迹过处,遍地明亮;我走近时已经在消放,
空虚的毁灭在后面欠伸:困国在疯狂中的
伟大的哲人,无头的烈士,丧身的惨白青年,
在黑夜里忽隐忽现。我四处遨游,直到你,
啊,忧愁的君王,在笑颜中把恐怖变作欢喜。
精灵六
啊,姐姐!孤独原来是一个纤弱的东西,
它不在地面上走动,也不在空气中飘荡,
只是踏着催眠的步子,用静寂的羽翼,
在最好、最温柔的人心里,鼓动亲切的希望;
这些人因为羽翼在上面扇拂,那轻快的脚步
又带来了悦耳的清音,获得了虚诞的抚慰,
幻梦着架空的欢乐,又把妖魔唤作爱,
醒来却和我们现在招呼的人一样,只见到痛苦。
合唱
现在毁灭显变成了爱的影子,
跨着死亡的插翅的白色坐骑,
满怀破坏的心肠在后面跑,
连逃得最快的也没法逃避,
它践踏着鲜花,也践踏着莠草,
又践踏着人类和野兽——不论他们
美或丑,它都象大风大雨般蹂躏。
可是你将制服这个凶狠的骑将,
虽然他的心和四肢并无创伤。
普罗密修斯 精灵们!你们怎么会事先知晓?
合唱
打从我们呼吸的空气里听得,
当白雪销声匿迹,红花含苞。
打从下界的春天得来的消息,
当轻柔的和风拂动接骨木丛,
牧羊放牛的人们大家知道
白色的山植不久便要开了:
智慧、公理、爱情、和平,
眼看它们挣扎着要产生,
我们便象牧羊儿一样,
感到温煦的和风,这个预言
由你开始也由你收场。
伊翁涅 那些精灵飞往哪里去了?
潘堤亚 他们只遗下
一些感觉,好象神妙的歌唱和琵琶
已经停歇,可是彩声还没有休止,
那无孔不入的余音却依旧深深地
在扑朔迷离的灵魂中间萦绕和滚转,
如同狭长的山洞里面有回声振荡。
普罗密修斯 这些虚无缥缈的身形多么窈窕!可是
我感到,除了爱,一切的希望全空虚;
你是这般遥远,阿西亚!当我的生命
洋溢,你会象金蹲盛放美酒一般
接住它,不让它沉埋进干渴的尘埃。
一切寂然无声。啊!这个幽静的早晨
多么沉重地积压在我的心头;
即使难免做梦,我也会怀着悲愁
来睡觉,如果能让我打个瞌。
啊,我情愿去担当那命运所指派
我的职使,做人类的救星和卫士,
或是让一切都回复当初的原状:
那里不再有苦恼,也不再有失意;
大地会来安慰,上天从此不来磨难。
潘堤亚 你有没有忘掉在寒冷的黑夜里,
陪伴你的那一个,她从来不睡觉,
除非你的魂灵的阴影落在她身上?
普罗密修斯 我说过,除了爱,一切希望全空虚:
你在爱呢。
潘堤亚 我当真深切地在爱;
可是晓星已经发白,阿西亚在辽远的
印度溪谷里——她流放的地方——等候着:
那地方也曾经象这里的山峡一样,
又是阴峻,又是凄凉,又是凛寒,
现在却已经长满了奇花和异草,
她周围的景象完全变了个模样,
空气中,树林里,溪流边,都散布着
美妙的气息和声音,但是你如果
不和她在一起,这些全会消灭。再会吧!
邵洵美 译 吴笛 译
解放了的普罗密修斯(第二幕)
第一场
早晨。印度高加索的山峡。景色幽致。阿西
亚单独一人在那里。
阿西亚 你从满天的劲风里降临到下界:
正象一个精灵;又象是一种感触,
使明净的眼睛充满了不常有的泪水,
害得早该平静的寂寞的胸怀
加上了心跳;你在狂风暴雨的摇篮中
飘忽地下降。啊,春天,你当真苏醒了!
啊,风的孩子!你如同一场旧梦,
突然重现——它当初是那般地甜蜜,
因此现在带上了些优郁的滋味;
象是一个天才,又象是从泥土里
长出来的一种欢欣,用金色的云彩
装饰着我们这个生命的荒漠。
季候到了,日期到了,时后也到了;
日出时你该来到,我亲爱的妹妹。
我等得你好久,想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