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风尽-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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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扶挽音给抢先一步:“你的脸怎么了?”
这都被你看到了?慕奈兰狐疑的瞅着从来不爱蹙眉此时却拧着眉的他,急忙伸手想用头发掩住脸,夜风却十分不配合,猛的一阵吹散了他似瀑布一般的紫发,十分媚丽勾魂,不凑巧的是,这张妖孽逼人的俊脸上出现了一道还鲜红着的伤痕。
董格立马看呆了,还记得曾在玉茫山下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十一少,也被他吓唬过,眼下见他破了相自然颇为惊讶,瞪着眼睛猛看不眨。
“嗯?你是看见了?”慕奈兰眯起桃花眼,眸光犀利似尖锐的小刀,出手极快要挖董格的眼睛,被扶挽音拦下后二话不说就炸了毛,“墨狐狸你背着本少又和谁好上了?本少今天一定要抠出这小子的双眼!”
董格吓的惊慌失色一动不敢动,惊恐的看着张牙舞爪的紫狐狸,额前冷汗一排齐下,他发誓绝对不是故意也不是有意要看慕奈兰的,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不知这么被威胁着有多久,直到慕奈兰被扶挽音拦腰半抱半推的带走后,董格提起的心肝也还没能全部放下,若说扶挽音手腕可怖残冷无情聪慧无双,令他自心底敬畏,但起码人家生了一张温柔又高雅的谪仙之颜,哪像这只狐狸,浑身上下散发着近我者万劫不复的架势,他不仅不敢看一眼,更是闻声而丧胆,哪里还敢半点得罪?
“姓董的小子,你要胆敢宣扬本少毁容,本少就断你四肢挖你五脏六腑,让你生不如死躺在床上从此废人一个,让烂虫爬满你的脸,让毒蝎刺遍你每一寸肌肤,让……让……让……”
无数个让,无数个恐怖的死法从空中某一处陆陆续续传来,董格吓的全神戒备,生怕那狐狸还没走。
在这夏风呼啸四下寂静的夜里,他独自一人站在房顶上听着院子下面的人对他高声辱骂,听着空中已无人却不间断传来的恶毒警告,想着左相与青王会彻底调查他的来历,想着皇帝不会再对他有一丝怜惜,想着那些辅佐他十多年的部下,想着扶挽音这个近乎神一般强大又阎王一般狠辣的存在,他脑中一片混乱,颓然坐在了瓦上,四肢无力。
“到底是祖上无功德还是我董格命运多舛注定成就不了大事?”为何会招惹好比另外一个世界里的慕奈兰与扶挽音?董格痛苦的捂住了头,任自己陷入颓废中,待到天色暗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屋顶,要怎么下去?又要怎么回到被官兵重重把守的董府?
天,这叫什么事?为什么扶挽音不把我弄回去再走!!董格豁然站起来无声咆哮着,终于明白何为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他快要抓狂时,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暗夜里他完全看不清来人的面孔,只能牢牢攀附住来人的腰,免得掉下去。
到了董府后,暗士一把踹开董格,轻身一闪消失不见。
远离紫京的树林里,慕奈兰用手捂着左脸颊,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流泻出满满的委屈,亮比星辰,他越挡的紧月亮便越亮的惹人厌烦,扶挽音无奈的跟在后面,双眉微微拧着。
深夜里的山道旁无一人,只有无限延伸的青树与漫漫入鼻的草香,清风缓缓扬起长发飘逸,锦缎荡若涟漪,两人一前一后,闲如散步。
“发生何事?”不紧不慢跟在后面足足半个时辰的扶挽音身形一闪,挡住了前方人的去路。
慕奈兰横了他一眼,柔嫩的手在左脸颊上轻轻揉着,极其不情愿道:“大半夜的难道你的眼睛与本少一样在黑暗里也可观如白昼?”你是看的有多仔细?遮着藏着掩着都被你这双火眼金睛给看穿!
扶挽音双眉一挑表示不愿回答,只重复了刚才的话,慕奈兰原本就委屈的脸瞬间拉的老长,恨不得杀到千白山去,广袖一扫,取了片紫纱戴在了上去,挡住大半张脸,独露出一双令月黯然失色的桃花眼,他眨了两下,兴奋道:“怎么样?还看的到吗?”
他对容貌的执着绝非一般人可比,扶挽音怔了怔,用玉扇去挑那层紫纱,被他拂开后忍不住朗声笑气,笑声轻快而悠扬,绵延不绝,寂静的山回荡着他清风明月般的笑声,夜景仿若苏醒了一般,迎合着发出莎莎声响。
“再笑本少现在就抓花你的脸。”这显然是讥笑,是讽刺,是幸灾乐祸,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慕奈兰咬牙切齿,扑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往大树身上抵去。
一层紫纱隔住两人的距离,温热而清晰的呼吸却透过薄纱呵在了对方的脸上,空气顿时充满了暧昧缠绵的气息,两人具是一惊,不动了。
“倾世祸水。”
“绝世妖孽。”
静了半晌两人同时开口,声音在深夜里有着莫名的心虚,慕奈兰放开他,从怀里取出一颗白色的丹药递了过去,道:“吃吧,吃了之后更美更妖孽。”
扶挽音不接,借着额前蓝玲珑之光打量他手里的丹药,看了一会问道:“这是?”
这是你不知道的东西,三界六道,碧落黄泉,掘地千尺仅此两颗,遗世的时间无法以万年千万年来计算,你这小子怎么会知道,慕奈兰微抬下颚,媚眼轻佻,“自然是稀罕之物,本少怎会诓你?”
扶挽音慢悠悠瞟了他一眼,不动手接,无声表示不稀罕,这般不识好歹立即就把慕奈兰惹毛了,动手戳了他一下,讥讽道:“怎么着?怕本少毒死你?良心不怎么样嘛,忘了那会魂魄离体是谁满世界找你呢?”
扶挽音无言,慕奈兰指着他的肩膀又戳上去,神情非一般轻蔑:“乱花山庄的弟子啊……一个顶一个的忘恩负义,你大师兄河没过就要拆桥,你比他高明了可不止一丢丢哦墨狐狸,这河是不打算再过了么?桥拆的这等爽快,委实麻利了些。”
“董格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朕这般器重他信任他,他竟然敢勾结江湖插朕一刀,扰的如今民心惶惶,惹了一大帮的江湖人盘踞紫京喊打喊杀蛊惑人心,这些朕尚可看在他过往立功无数的份上饶他一死,不料昨日竟出了如此精彩的一出戏,哼哼,朕的好臣子,居然隐瞒真实来历欺君罔上!”皇帝不断冷哼,尽量保持着冷静,他是如此的器重董格,即便出了江湖这档子事也没下杀手,竟不想董粒栖并非董格亲妹妹,而这封从董府书房搜出来的信上清楚的写着董粒栖与董格的字面交易,看过之后他只觉十分心寒,董格一步步爬到一朝权臣这个位置隐瞒真实身份必是有所图谋,可见野心之大。
“朕命你彻查董格真实身份,切不可走漏一丝风声。”皇帝把密旨丢过去,左相连忙接过,连信一起收进了袖里,盛怒中的皇帝并未看到左相微微发抖的手,转而对青王道:“皇弟方才有何良策?说出来让左相一并参考。”
青王一头冷汗,哪有什么良策,他刚才那是情急之下的反应,是慌不择言想替董格求情,幸好被打断,否则还不知会出什么大乱子,连忙行礼道:“臣弟愚笨未能替皇兄分忧,应当请罪。”
皇上大手一挥,不耐烦道;“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左相与青王退出御书房,董格两眼死死盯着幻境里的他们,正想偷看他们是否会有什么交流时,幻境突然消失了,他下意识道:“怎么没了?”
扶挽音从椅子上站起来,锦缎随着他的动作沿着身段铺展而下,似流水一般优雅,“董大人是还没看懂还是不死心?亦或者怀有一丝侥幸?”
“……”被一眼看穿心思的董格只得无言。
“纵然你与他们二人交好,他们会看在这层关系上不给你雪上加霜,然而也因此关系,他们比皇帝更加震惊你的隐瞒,想要挖出你的身份的心有可能比皇帝还迫切,合作与利益虽然是最稳固的关系,但也是最脆弱的关系。”扶挽音淡淡一笑,道:“正因为你们私下有一层见不得光的合作,所以董大人你的隐瞒对于要做一件危险性十足的大事而言的他们,是冒不起的险,你想渔翁得利,他们何尝不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言简意赅,把其中厉害关系轻易挑出来,董格几乎可以预算到今夜过后左相与青王会施展全部人脉调查他的身份,而一旦被查到的话……
“我部署的如此精密,怎么会……”董格紧紧抓着桌角,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这一切打击来的太突然,他自问之前所有部署都十分紧密,可谁想的到天衣无缝的计划中会横空出世一个扶挽音?
“为什么?你为什么?”董格抬起头困惑的望着扶挽音,他好不容易扳倒了勒王,好不容易让皇帝瓦解了覆玄军,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成就,为什么扶挽音要毁了他?要把他逼到如此田地?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董格的视线炙热而仇恨,扶挽音却仿佛未见,径自推开门,一阵夜风迫不及待送起了他身后的乌发,他缓缓一笑,道:“许是书房内空气太过压抑,董大人才如此暴躁,不如出去透透气,换一番心情。”
话音飘散的这一瞬间,董格只觉身体忽的一轻,浑身犹如被灌注了无尽的空气,轻盈的飘了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感受,双腿就着地了,确切而言是着瓦片了,他环顾四周,此时夜已深浓,苍穹之中疏星几点,光芒淡淡,虽然站的不是很高,但他已许久没离开董府,不免感叹紫京城夜景的美妙,若非被几声爆喝打破了宁静,他也不会发现自己此刻正站在一间破旧的四合院屋顶,下面乱糟糟堵着一群人,仔细看下,竟然是江湖中人。
“若再杀不进宫中,老子如此出的了这口恶气?”
“我江湖武林被皇帝老儿设计残杀到这般田地,断不能轻易放过!就是拼了老子最后一口气,也定要叫那昏君尝尝血流成河的滋味。”
“这段时日昏君杀了我们不少兄弟,大仇不报,有朝一日下了地狱可如何跟兄弟们交代?”
“必要搅的整个紫京大乱!”
“众位英雄说的没错,此番我江湖武林落到如斯田地,各大掌门纷纷惨死,尤其是潋碧派前一任掌门且疏棠,我等冤枉她以至于她惨死,大仇若不得报,我等还有何脸面下九泉面对她?我们要坚持到底!即便杀不了狗皇帝也要搅乱他的江山他的子民。”
“还有那条董格走狗,一定要将他五马分尸,杀之而后快。”
一声声叫骂犹如宣誓,人群愤慨激昂,董格听的心惊肉跳,自从江湖那一场大难过后,江湖人就大量盘踞在紫京,他虽然身在府中却时有耳闻江湖与朝廷拼斗的消息,他也曾想方设法令人暗中调查江湖人躲藏何处,没想到躲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突然,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如丝线一般游入他耳中,捆绑着他跳动的心。
“不允许你们碰董格分毫!他的脑袋一定要是我秋如黛用断裂的横水剑亲手砍下来,我要用他的血祭我师父……师父……在天之灵……”秋如黛捂面痛苦,啜泣声起起伏伏在破烂的四合院子里凄凉的飘散,人群顿时静了下来,个个面带愧色垂头不语,若非他们被算计,包围整座潋碧山攻击敛碧派,且疏棠一代美人怎会惨死?
下面的人说什么董格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的脑海里填满了秋如黛的话,以及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的亲妹妹视他为弑师仇人,恨他入骨,要亲手砍了他的脑袋,他们之间结下了血海深仇,误会高比紫京城墙,而他无法翻越。
“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