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谐铎 >

第20部分

谐铎-第20部分

小说: 谐铎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门正宗。一旦弃家入山,莫知踪迹。后三十年,零陵市上,有卖顷刻花者,仪容举止,彷佛似之。

    铎曰:昔黄帝访道崆峒,广成子曰:“无劳尔形,无摇尔精,无俾尔思虑营营,乃可以长生。”然则鼎湖仙去,亦从清静中来也。御女成仙,乃文成五利辈借以惑汉武帝者。美人度厄神仙药。今安在哉?荗陵风雨,悔之晚矣!

    眼前杀报

    蒲城令某公,世戒杀生,而夫人暴戾,门以屠戮众生为快。时值诞辰,命庖人先期治具。厨下猪羊作队,鸡鹅成群,延颈哀鸣,尽将就死。公怜之,谓夫人曰:“尔值生辰,彼居死地。我佛慈悲,尚祈夫人种福。”夫人叱曰:“若遵佛教,禁男女而戒杀生,则数十年后,人类灭绝,天下皆禽兽矣!汝勿作此老头巾语。”公知不可劝解,叹息而出。夫人阖户昼寝,不觉身入厨下,见庖人磨刀霍霍,众婢仆环立而视,忽魂与猪合为一体。庖人直前,絷其四足,提置白木凳,扼其首,持利刃刺入喉际,血流奔溢,痛彻肺腑。嘓然一声,堕入百沸汤,挦毛刮垢,尺寸几无完肤。既又自颈剖至腹下,痛极难忍,魂逐肝肠一时迸裂。觉飘泊无依,又与羊合为一体,惧极狂号。面婢仆辈嗤嗤憨笑,无一救援者。其屠戳之惨,又倍于猪,已而割鸡宰鸭,无不以身受之。窃见屠杀已遍,惊魂稍就安贴。老仆携一金色鲤来,魂又附合,一婢笑曰:“夫人酷嗜此,汝速剁作鱼圆,以备宵馔。”庖入除鳞剔胆,断头去尾,置砧上铮铮细剁。此时一刀一痛,几若化百千亿万身,受鱼鳞寸磔矣。极力狂呼,移时始醒。小婢进曰:“鱼圆已熟,请夫人夜膳。”遂立命却去,回思怖境,珠珠汗下。

    明日,嘱公罢宴。公细诘之,具述前梦。公笑曰:“汝素不佞佛。若非受诸苦恼,安能放下屠刀也。”夫人亦失笑。自此断荤茹素,同守杀生之戒云。

    铎曰:“鸡跖盈千,羊头累万,一个舌尖断送几多性命。此段家食品,以越辂菌,绿施笋为盛馔也。仲叔猪肝,孝仪鲭鲊,尽佛门罪人矣!禁男女而戒杀生,抉其流弊,诸天佛子当亦无辞以应。不知圣门之书为贤智者说法,佛门之书为愚不肖者说法。为贤智者说法,造端乎夫妇;钓而不网,弋不射宿,使人在男女杀生上,体认个道理出来。为愚不肖者说法,只办得个戒字。《楞严经》里,譬嚼蜻于横陈;《传灯录》中,指青梅为供养。要之西来本意,殊不在此。太常妻生世不谐,未见其一口清斋,便上莲花台去。而鸠摩罗什任其娶妇,邓州和尚且啖尽香积厨鸠肉也。诵李丹天堂地袱一偈,孔子、释迦设教之心,有以异哉?”

    脑后**

    栖霞山寺禅师豁堂,得传灯宗派。予往师之,乞参大乘法。师曰:“汝**日扰,何得引登觉岸?”予曰:“弟子幼读儒书,长耽净业,虽复好骋词华,然文魔有之,**未也。”师曰:“汝不知乎?**,即文魔之变相也。如有定力,尚可忏除结习。”就座下设一蒲团,令予趺坐。垂眉闭目,戒勿少动。

    两时许,觉脑后忽开双眼,有粉白黛绿者数十辈袂联而来。始犹相视而笑,继则拥背摩肩,揶揄万状。予兀坐不敢转侧。渐闻喁喁私语曰,“渠既指名相索,何复撇人脑后?”予不能忍,叱之曰?:“汝辈何处曾逢,乃谓予指名相索耶?”众含笑自陈。一曰:“妾《报恩缘》传奇中郑玉奴也。”一曰:“妾《才人福》传奇中孙佛姐也。”一曰:“妾《黄金屋》传奇中李颖娘也。”继有称瑶英、紫凤、媚兰、绣琴者,皆旧制乐部中假借名色。予曰:“此空中语耳,何得有汝?”众曰:“文章之灵,通于神鬼。故《惊鸿》一赋,洛水传神,行雨数言,高唐入梦。谁谓陶令闲情,非实荡心于裳带衣领间乎?请即回身,勿羞当面。”予谨记师言,兀坐如故。众笑曰:“是儿有口无心,只须于背后訾之,不必玷其真面目也。”继复凝神细视曰:“怪道不肯回头,不知何处偷得一双慧眼,被他觑破。”言讫,化作败纸,纷纷吹散,眼亦顿合。师曰:“幸有些子定力。不然,文魔可除,**不可辟矣!”遂留座下,为予忏除口业。归家后,烧其曲谱,不敢以歌场绮语,至疑生平之有遗行也。

    铎曰:“儒家有改过法,佛家有忏悔法。是言也,改过耶?忏悔耶?愿普天下慧眼人,为我证之。”

    癸卯九秋,偶过栖霞山寺,见壁上有吾师题词曰:“合掌作膜拜,听我忏平生。三吴妄男子耳,少小得枉名。第一读书成癖,第二爱花结习,余事谱新声。因此堕尘梦,棒喝不能醒,仗吾佛,施法力,转金轮,从此不识一宇,倒看《相牛经》。人遇鸠荼、嫫母,地禁词章、乐府,到处少逢迎。面壁十年后,陪侍上瑶京。”此词在未悟时耶?是儒家改过法。此词在既悟后耶?是佛门忏悔法。质诸吾师,以为然否?

    受业郏镕谨志

    。。。

 ;。。。 ; ;
卷十
    道人神相

    江阴某翁,富甲一乡,年四十余无子,买妾李氏,逾年举一男。有道人款其门,阍人呵止之,喧声达内座。翁出询。道人曰:“山僻野人,耳名久矣,今来投谒,不过借此博一醉耳。何门者见拒之深也?”翁延之入,命家僮设酒具。道人连罄三十余觞,都无醉意。翁异之,问:“道人有秘术,能赐教否?”道人曰:“仆无他能,惟相人富贵贫贱,差不谬。”翁启冠,命道人相。道人谛视久之,曰:“君遍体俗骨,五官俱带浊气,脸上犬毛积寸许,此真富翁相也。惟额角一股清气,深入肌里,隐隐作饿坟,恐后此饥寒不免耳!”翁曰:“嘻!子言过矣!以予薄产,纵不权子母,闭户食之,子若孙不能尽也。”道人笑曰:“是有定数,道人何知焉?”因令遍观家人,都无言。适乳媪抱儿至,道人惊曰:“此即破家子也。”翁曰:“其相若何?”道人曰:“按是儿部位,岁十二当入学,十五登贤书,十六成进士,官翰林。蚤达,恐其不寿。”翁曰:“若此,则克家子也,何言破家?”道人曰:“才与财相克。君所以坐拥百万者,以五六世识不得一字。今有子能文章,登翰苑,恐百丈铜山,将归乌有也。”

    翁漫应之,道人亦辞去。

    儿渐长,延名师教之。读五经、《史》、《汉》,过日辄了了;而翁日持筹握算,百无一利,四五年亏本无算。儿年十二,果入邑庠;翁典铺被火,赔累不下数万。越三年,儿举孝廉;翁置洋船七,尽覆于海,诸伙眷属讼诸宫,货其沃产,上下贿赂得免。明年,儿捷南宫,授庶常,迨泥金报至,翁与妻若妾,已僦居败屋中矣。犹冀儿贵门庭,可以重整。不半载,卒于官,一家冻俄而死。

    道人之言全验。

    铎曰:“榜上名题,牀头金尽。二指大风流帖子,禁财神第一灵符也。乃望子克家,宁甘破产,卒至填沟壑而不悔,翁亦人杰矣哉!”

    和尚婆心

    泰和真生,年弱冠,貌极丰美,而卓锥无地,寄居招提寺东剎。时西院来一颠僧,有奇术。私谒之,且诉其贫。僧曰:“读书人贫亦何病?且富而浊,何如贫而清也?”生固请方略。憎曰:“欲求富,汝盍速死?”生愤然曰:“弟子欲苟活,故望师慈悲耳!奈何敢求生,反得死耶?”僧笑曰:“不惜命,是致富之术也。尔自爱,宜其贫矣!”以手摩顶,挥令去。生归辄病,病且死,因忆前言,重投西院。僧曰:“汝富心未死,吾当度汝一尝苦趣。”纳之左袖而出。时巨室某,貌极陋而家资巨万,后房姬妾疲于奔命,得消渴疾,气属如丝,弥留牀席。

    家人环守痛哭。忽颠僧自外至曰:“勿哀,吾能活之!”众罗拜地下。颠僧启右袖向某一招,而以左袖拂面,长笑而去。亡何,某竟跃起,环视诸姬妾,似不识者,逐一询之,且课其家事。众以为生魂未定,故至颠倒,急进以参剂。而其实,即真生也。

    真生自幸作富翁,亦深自秘讳。日则鲜衣美食,坐内堂会计田产,陈金银几上摩弄之。或乘怒马,随俊仆,遨游花街柳陌间。夜则拥诸姬妾,鏖战之兴到,则以西江锦裁大被,覆珊瑚七尺牀,左钗右粉,作团圞会。自谓前身未经之福,尽享于此矣。一日,引镜自照,见状貌甚怪丑,不似前此之娟娟楚楚者,意颇不惬。

    潜谐僧寺,始拜谢,继以情告。僧曰:“汝求富得富,愿已足矣!尚欲于声色货利中,还本来面目哉?”于屏后唤一弟子出。视之,真真生也!问其姓氏,笑而不答,但曰:“一领湿布衫,烦君代着矣!”僧拍手大笑。真生亦顿悟,即日祝发投座下,作弟子。后随颠僧入五祖山,竟不知所终。铎曰:“不入苦海,何知彼岸?此八万四千佛子,皆从烦恼场过来人也。黄面秃驴,脚跟未踏实地,而到处谈空,岂非梦梦?”

    蟪蛄郡戴笠,綍斋观察孙也。性豪迈,脱略边幅。好读《山海经》及《搜神》、《述异》诸书。一日大雪,醉眠午榻,见贵官赉诏至,曰:“郡君见召,速请命驾。”戴亦不问为谁,整衣而出。见门外一奴,控果下驹,执策以俟。戴即跃登鞍上,贵官导去。

    至一亭,解鞍暂憩。见亭前溪水澄碧,万朵芙蕖,娇映水面。戴曰:“如此严冬,那得有此?”贵官曰:“此新秋时也!”戴叱其妄,贵官笑曰:“君中华士,真少所见而多所怪!请为君言其崖略。”戴唯唯。贵官曰:“吾郡去中华四万七千余里,名曰蟪蛄郡。以日为年,朝则春,昼则夏,晚则秋,夜则冬,无纪年书,视四时草木以为侯。今芙蕖出水,吾郡之新秋,中华之午牌后也。”戴大奇,欲再询之。贵官怒惊起曰:“与君一席话,朔风渐凛烈矣!”戴一回视,果见芙蕖尽落,亭外古梅数本,含苞吐蕊,渐作凌雪状。贵官促行,仍跨鞍而去。

    见一城,榜曰:“延年”。男女衣着,小类中华,而项上尽悬金锁,盖用以祈寿也。时已薄暮,就宿外馆。明日,至一富殿,贵官偕戴入见。贵官先缴旨。郡君曰:“汝去夏将命去,至今春乃复命耶?”贵官谢罪。戴闻之,知昨宵一宿,已同隔岁,因就拜座下。郡君起曳之曰:“卿知孤相召之意乎?”对曰:“鲰生愚昧,未测高深,乞明谕。”郡君曰:“孤有息女,未遭良匹,慕君盛德,敬奉箕帚。”戴顿首谢。时殿角熏风微动,盖又交夏令矣。命赐浴招凉殿清波池,进以冰绡衣、芙蓉冠,引入丽云宫,与郡主成礼。锦天绣地,箫凤笙鸾,琼楼十二重,无此**处也。

    旋导入后宫,见郡主绿云高绾,旁插丹桂一小枝,俯首而语曰:“秋期深矣!”宫娥即为郡马易冠服,设宴天香亭。酒三行,郡主起,执爵为郡马寿,歌曰:“人寿几何?对酒当歌。当歌不醉,如此粲者何?”戴亦答以《天香桂子》之曲。郡主笑曰:“郡马尚以为秋耶?”命宫娥卷帘,则冰箸垂檐,雪正在山茶树上红也。乃撒酒筳,以红烛导入内寝。宫娥渐散去,促郡主缓装,郡主晒曰:“三十许人作新郎,尚如此急色耶?”戴笑曰:“卿此间以日为年,则**一刻洵千金直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