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情缘-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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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来到长顺瞎母面前道：“大婶，咱们家来贵客了！”
　　长顺娘欠身问：“贵客？是广财大兄弟吧？”伸出枯干的双手，“来，坐嫂子身边儿来！”
　　长发道：“不是广财大爷，是咱们的父母官朱大人和张相国张大人！特意看您来了！”转对张居正等说，“真对不起，我大婶眼睛瞎，看不见！”
　　长顺娘道：“是瞎呀，就是长顺媳妇死和卖孙子那年我哭瞎的，没有钱治。我儿子命苦哇，他可不敢做犯法的事儿呀！”张居正道：“你儿子没有犯法，我们是来看看你们家的实际情况。”
　　长顺娘道：“这都明摆着呢，我们娘俩是吃上顿儿没下顿儿呀，年年欠着肖庄主的租粮，长顺成年累月地给肖家扛长活，还是还不清债呀！今儿个日头还没出来呢就去给肖家压瓜去了。”
　　朱家驰道：“这么说，你儿子还没有吃早饭呢？”长顺娘道：“连口稀米汤也没喝呀！唉，想喝也没有哇，等晌午再说了！”边说边哭。
　　长顺风风火火地跑进屋来问道：“娘，没人欺负您吧？”长顺看见大家愣住。长顺娘道：“没有。儿啊，你猜谁来了？”
　　长发道：“长顺，见过各位大人。”
　　长顺立刻跪在地上道：“小民长顺给各位大人叩头！”
　　张居正道：“起来起来！”长顺道：“谢大人！”站起来说，“各位大人，实在对不起，家里连开水都没有！”朱家驰道：“不渴不渴！”
　　长顺娘道：“儿子，是皇上派大官儿看咱们来了！”
　　长顺问道：“朝廷来的？这……”
　　朱家驰介绍道：“长顺，这是当朝元辅张居正张相国看你们来了！”忽又捂鼻子，“嗬，什么味儿呀！相国大人，您先问着，下官方便方便去！”说着他欲走。
　　张居正愠怒道：“回来！”
　　朱家驰止步道：“是是是！”捂鼻而站。后人有诗藐视朱家驰曰：
　　忍站脏屋里，难搪臭气熏。
　　皆因离苦远，才厌受穷人。
　　张居正道：“你身为父母官，辖内的老百姓这等贫苦，难道你不为所动吗？”
　　朱家驰满脸尴尬相道：“这……卑职还不曾了解！”
　　张居正怒道：“不曾了解，我看你根本就不想了解！”
　　朱家驰慌忙跪地道：“卑职有罪！”
　　张居正道：“起来起来！”
　　朱家驰道：“谢相国！”
　　张居正道：“身为父母官，要随时体察民情，如实上奏，及时帮助他们解决困难，否则的话，要你们这些臣僚干什么？”
　　朱家驰道：“是是是，以后卑职一定尽职尽责！”
　　张居正道：“这说明你以前没有尽职尽责，老百姓才受这样的苦！”
　　朱家驰道：“是是是，相国教训得对！”
　　张居正转对长顺娘道：“老人家，您的眼睛有多少年了？”
　　长顺娘道：“至今已有十五个春秋了，日子太苦，没钱治呀！”
　　张居正道：“不要难过，如今皇上颁布了新政，让天下的老百姓都富裕起来，穷人的日子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第五十回　张居正访贫问苦　庞学豪破胆枪棚（5）
长顺娘道：“就盼望着这一天呢，等日子好了再给我儿子续个弦，抱个大孙子，我死也就瞑目了！”
　　长顺道：“娘，您说什么呀？”
　　张居正道：“你娘说得对，给你娶媳妇、抱孙子的日子不远了！”
　　长顺、长发高兴地喊道：“皇上英明！相国英明！父母官英明！”
　　张居正道：“还是皇上英明！朱大人，你身上有多少银子？”
　　朱家驰一摸袍袖道：“哎呀，下官没有带银子。”
　　张居正不悦道：“访贫问苦不带银子，你就不知道跟我干吗来了！”
　　朱家驰道：“下次不敢！”
　　张居正道：“哼！朱督尉，把我的银子给他们二十两！”
　　朱家驯道：“是！”从怀中掏出银子递到长顺娘的手里说，“老人家，您摸摸，这是张相国送给您的银子！”
　　长顺娘道：“这……怎么让您破费呀！”长顺娘又哭。
　　张居正道：“老人家，本相出来匆忙，没带多少银子，这二十两您且收下，权当是我们做官的对不起老百姓，居正在此补偿了！”
　　长顺娘手抚银子道：“好人！好官！清官呀！好人！好官！清官呀！长顺，赶快给青天大老爷磕头谢恩！”
　　长顺高声答应：“唉！”跪倒，“青天大老爷在上，草民长顺给您磕头！”长顺“咚”的一下子，额头触地，发出了响声。
　　且说在肖家客厅前，一大群庄丁在庄虎、田豹的指挥下，手持兵器从四面八方跑步而来，在甬路两旁站成长蛇队。侯管家搬来一把虎皮太师椅，放在客厅前正对着甬路的尽端，肖家楼威严赫赫地迈着四方步走来，坐在太师椅上，春花和秋草站在肖家楼身后，肖存义和巧贞、肖存利和彩凤左右保护着肖家楼。
　　侯管家来到肖家楼身旁问：“庄主，可以请他们了吗？”
　　肖家楼微微点点头说：“请吧！”
　　侯管家朝前跨了几步，喊道：“肖庄主有令，请庞广财父子光临！”
　　众庄丁高声重复道：“有请庞广财父子光临！”
　　随着喊声，庞广财和庞学豪一前一后地走来，他们听到了一阵阵的兵器“喀嚓喀嚓”相撞的声响，只见甬路两旁的庄丁们高举兵器，在庞家父子通过的路上形成了一座刀路枪棚，明晃晃，阴森森，令人胆寒。庞学豪见后，浑身一哆嗦，头上立刻冒出了冷汗，止步不前。
　　肖家主仆一见，从肉皮里发出一丝冷笑。
　　庞广财一拉庞学豪道：“别怕，走！”庞学豪一阵天旋地转，战战兢兢，眼冒金星，欲倒在地，立刻被庞广财拉住。庞学豪哆嗦着拉住庞广财的衣服，胆怯地看着利刃森森的枪棚不敢行进。
　　庞广财低声骂道：“没出息的兔崽子，你还要不要媳妇了？”
　　庞学豪道：“我……”
　　肖家楼稳坐钓鱼台，看着庞家父子畏缩不前的样子十分开心，他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水，春花立刻为他续满，他又慢慢地喝了一口，自言自语地藐视地说：“哼！到底是穷光蛋的家庭，见不了大世面！”
　　肖存义喊道：“你们过来呀！没把胆子带来呀？”
　　肖存利喊道：“庞学豪，就你这个熊样儿还想跟我妹妹入洞房呢？……”
　　众人听后一阵大笑。欲知庞学豪敢不敢进肖家楼摆下的利刃枪棚，请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一回　贼柳先趁火打劫　庞广财丢书惊魂（1）

　　一阵哄堂大笑后，肖家楼怒斥肖存利道：“闭嘴，小兔崽子，你说的叫什么话？”
　　肖存利知错地道：“我……”
　　肖存义喊道：“庞学豪，不敢进就回去吧，把《瓜王要诀》放在地上就行了！哈哈……”
　　肖家人讥笑，庞广财生气，一时僵在那里……
　　庞广财怒问：“学豪，你是不是庞广财的儿子？有没有种？”
　　庞学豪被气青了脸，看看如同鬼门关的利刃枪棚，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带头冲向阵门……
　　庞广财内心高兴，赶前一步拉住庞学豪说：“学豪等等！”
　　庞学豪道：“爹，我有种，也不是真怕死！”
　　庞广财高兴地说：“知道知道，庞广财的儿子有种，是好样的！”
　　肖家楼一笑喊道：“庞学豪，你果然言而有信，过大年没吃上饺子都没有忘了这个事儿，好！我且问你，把《瓜王要诀》带来没有？”
　　庞学豪道：“带来了！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也言而有信，得到《瓜王要诀》以后就把肖存月嫁给我？”
　　肖家楼道：“那是当然！你把《瓜王要诀》呈上来吧？”
　　庞广财扫视一下两边庄丁们架起来的刀路枪棚问道：“肖大庄主，我庞广财父子的武艺虽然比不上你们，但是我们爷俩的胆量要比你们强百倍，否则的话，我们爷俩也不会深入你们肖家的险地。而你呢，别出心裁地用利刃枪棚迎接我们，请问，你肖家楼和你们的全家人为什么这样胆小呀？不至于吧？再说了，现在我们父子已经来到你的一亩三分地儿上，浑身都是铁能打造多少宝剑？明显的没有你们人多，更没有必要用这利刃枪棚来防身吧？哈哈……”
　　肖家楼一听，立刻觉得比庞广财矮了多半截儿，被气得站起来怒指着庞广财道：“你……”
　　庞广财道：“我怎么了？告诉你，我们来得了，就能走得出去！”
　　肖存利趴在肖家楼的耳朵上说了几句什么，肖家楼重新坐下，自圆其说地道：“庞广财，我的用意是出于友好，你不是不知道，咱们两家都喜好武艺，我用这种方式欢迎你们爷俩也是理所当然的。”
　　庞广财问道：“不对吧。我今天来贵府，是专程来献《瓜王要诀》的，同时也为犬子小豪和令爱存月提订亲之事的，一腔诚意，无它歪心邪念。怎么着？你就用这刀丛枪林的威风来迎接友好使者还说理所当然，是不是有点儿文不对题呀？”
　　肖家楼被臊得自愧弗如，又站了起来道：“这个……”
　　巧贞道：“爹，咱们是缺少肚量。”
　　彩凤道：“爹，赶快撤了吧！”
　　肖家楼皮笑肉不笑地道：“实话说，这还真不是为你们准备的，为了迎接你们，我不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向侯管家使了个眼色。
　　侯管家走过来道：“啊，庞庄主，庞公子，误会误会！在你们来之前，我们正好是组织家丁们操练武艺，还没容撤下呢你们就来了！”
　　庞广财道：“不会吧，事情哪儿有这么凑巧的？”
　　侯管家道：“是巧合，是巧合，无巧不成书嘛！”
　　肖存义向兵丁们一挥手道：“都下去吧！”
　　肖家楼道：“庄虎，听见没有，将家丁全部撤掉！”
　　庄虎忽地立正道：“是！”向庄丁们一挥手，“撤！”众庄丁向后转，各持兵器小跑而去。
　　肖家楼主动迎上庞广财拱手行礼道：“庞世兄，别来无恙！”庞广财也拱手还礼道：“在下结实得很，庄主一向可好？听说火恙早已痊愈了？”
　　肖家楼有口难辩道：“凑合活着，哪能比庞世兄官运亨通呀！”伸手示意，“庞世兄，请到客厅一叙！”庞广财道：“庄主请！”肖家楼道：“世兄请！”

第五十一回　贼柳先趁火打劫　庞广财丢书惊魂（2）
二人明显言不由衷地走进客厅，庞学豪以及肖存义、肖存利等亦随之跟入客厅。后人有诗形容二人不同曰：
　　一真一假两人员，一好一孬两心酸。
　　一诈一忠分水岭，一黑一赤各扬帆。
　　却说张居正在长顺家了解民情之事，当场给了长顺娘二十两银子之后便起身告辞。在朱家驰、欧阳裕泰和杨德福、朱家驯等簇拥下，张居正走出长顺家。长顺和长发送出大门以外，真诚地拱手致谢，高兴地挥手告别。
　　张居正顺大街漫步，不断地观察着两侧农户的房舍和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村民。
　　张居正问：“朱大人，像长顺这样的贫困户，在你们大兴县还有多少家？”
　　朱家驰道：“这个……还真没有来得及统计，怕是不少吧？”
　　张居正不悦道：“你是在问下官吧？”
　　朱家驰道：“不敢不敢！”
　　朱家驯瞪了朱家驰一眼，心说：“这知县当得真窝囊！”
　　杨德福遗憾地摇了摇头，欧阳裕泰无地自容。
　　张居正道：“你身为一方辖土的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