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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名门竞芳华-第60部分

小说: 名门竞芳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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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孝荣道:“三姑娘说那凶徒跃下了山边,看来便是摔死了。还穿着项府下人的衣服,不知是什么人包藏祸心,想要蒙混过去。”
项景天为女儿感到后怕:“此人不知什么来头,竟要对庭真这样的闺阁姑娘动手,还冒充咱们府里的下人,看来是早有预谋。庭真,近日你出入可要多加小心。”
项庭真却没有说话,径自来到那两个猎户跟前,一边打量着他们,一边道:“那座山可是偏僻得紧,这两位大哥竟能在那里发现了尸首,当真是巧。”
那两个猎户相视了一眼,当中一个道:“也说不上巧,咱兄弟俩平日常去那山打猎,这人摔死在山下,也只有咱们能发现了。”
项庭真回过身去,分明从项庭沛眼中捕捉到一丝闪烁之色,她心中有数,只是不动声色,转头对父亲道:“爹爹,既然行凶之人已死,那此事只好到此作罢了,女儿日后自会加倍小心。”
项景天放心不下,又吩咐了赖孝荣多派精壮的家丁到庭真的院子里,再命人去彻查尸首的身份,方才离去。
项庭真让郑妈妈遗散了一众下人,唯独指着来福儿道:“让他留下。”
项庭沛眉心跳了一跳,上前去道:“来福儿是我院子里的奴才,不知真妹妹何故把他留下?”
项庭真仍旧将手负在身后,一身月白色菊纹绫裙随着夜风轻盈飘逸,与她面上的微笑相映成云淡风轻的从容。她声音和缓道:“才刚沛姐姐不是说这个奴才不服管么?妹妹不才,可是也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目无章法,恐怕姐姐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项庭沛冷笑一声,道:“这是我留菁阁的事,不劳妹妹你费心。”
项庭真摇了摇头,“姐姐不是不知该如何降服下人么?妹妹我好歹也当过家,深知如何立威,不如便让妹妹帮姐姐教训一下这个不知轻重的奴才罢?”
项庭沛心头一紧,面上只平静道:“我自己的奴才我自己会管教,妹妹还是趁早回去歇息罢。”
项庭真端详着来福儿身上的伤,“啧啧”两声,柔婉笑道:“爹爹当真是冤了姐姐了,姐姐这下手不算重,一点也不算重,像他这样没眼色的奴才,合该……”她朝身旁的郑妈妈一扬手,“来人,把板子取了来,本姑娘今夜便要替大姑娘训一训这奴才!”
郑妈妈半点不敢怠慢,忙命了几个执行家法的家丁过来,将那来福儿压在了地上,又两个家丁手起板落,重重地打在了来福儿身上。
项庭沛见状止不住微微变色,道:“爹爹才说了,不可对奴才行私刑,你怎么……”
项庭真笑得明媚如月:“私刑自是不可,可眼下妹妹所行的是公刑,家有家规,有那奴才逾矩者,受三十大板,有那奴才口出污言者,受十大板,有那奴才以下犯上者,受三十大板。才刚姐姐所说,这奴才既躲懒,不听管教,出言不逊,驳姐姐的回,可见这奴才每条家规都犯齐了,必须要受足七十大板,方算上赏罚分明了。”
这边正说着,那边板子落在来福儿身上竟是“啪啪”直响,每一下都似击在项庭沛的心头之上,打的却是她的颜面。
来福儿死死咬紧牙关,忍着身上的剧痛,只拿眼睛看着项庭沛,眼里有一抹坚持,似是让她不必为自己担心。
项庭沛定一定神,冷声道:“既然妹妹依足了家法,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打死了也不可惜。”
项庭真笑道:“可不是么?不就是个冒犯了沛姐姐的奴才而已,打死便罢了!除非……”
项庭沛疑忌地看向她,又听她道:“除非他并没有冒犯姐姐,反倒是姐姐的得力心腹,那是另当别论。”
项庭沛敛一敛容,漠然道:“断没有这样的事,你爱打便打,他要是死了,只怪他自个儿不知好歹罢了!”她言毕,也不欲在此停留,自顾转身离去。
项庭真眼神锐利如箭地目送着她的背影,一边凌厉道:“你们可是听清了?大姑娘说打死便罢,你们都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项庭沛脚下软了一软,仍旧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耳闻着身后“噼里啪啦”的板子声此起彼伏,换作寻常人,恐怕早就惨叫连声了,然而她却听不到来福儿的声音,她可以料想到,此时的他一定是用牙齿使劲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直至把嘴唇咬破,鲜血直流,甚至把牙齿咬断,他也不会发出哪怕一声的求饶。想当初她看中他,不就是因为他的坚忍冷硬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有人将奄奄一息的来福儿抬回留菁阁。
他浑身是血,背脊血肉模糊,已然是无法动弹了,只余一口气苟延残喘罢了。倘若并非有他硬朗的身子骨作底子,想必早就一命呜呼了。
项庭沛来到他身边,眼内情不自禁淌下泪来,滴落在他带血的脸颊上。
他似乎感觉到了,破裂的嘴唇嚅动了一下,气若游丝道:“君子……报仇……十……”
项庭沛握住了他的手,含泪道:“是,是,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她的泪眼迸出了一股刻骨的恨,“你放心,项庭真让你今日所受的,他日,我必会双倍奉还!”


 第116章 粉墨登场

夜沉更深,恰芳院内却仍然是灯火通明。项庭真坐在八仙桌旁,跟前立着的人正是副总管江达宁。
“你是说,你曾亲眼看到大姑娘在酉时前出府去?”金丝楠木的八仙桌上,各色的丝线梳理得分分明明,项庭真倚在桌旁一手抚上色泽艳丽的胭脂红,语气一派平静无澜。
江达宁如实道:“回三姑娘,正是如此。大姑娘独自出府,身边并没有随侍之人。”
项庭真挑起一束石青色的丝钱,在灯下细细地拆分开来,“我明面上是吩咐了赖总管留心园门,实则却是让你看紧了各处的进出。大姑娘出府后,你可曾派人跟着?”
江达宁惭愧道:“原该是派人跟着才是,可是那大姑娘警觉得很,甚是留神身后,我派去的人左避右闪,一不小心便跟丢了。”
丝线在项庭真手上绕成了繁复的如意结,“所以才会有两名猎户抬着尸首上门来,让她得以全身而退。”
江达宁弯一弯腰道:“都是底下的奴才不得力,苦无证据,无从指证。”
项庭真笑得轻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哪里好怪你们?”
身后的元妙倒是恨得咬牙切齿:“好个心狠手辣的大姑娘,竟敢派人对姑娘行凶!姑娘,咱们定不能轻饶了她去!”
项庭真将手中的如意结凑近烛火,火苗跳跃着燃烧了起来,她半眯起眼睛:“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本来我只是疑心,眼下却可以证实了。她这般稀罕我的性命,我倒是乐意奉陪,且瞧瞧谁比谁活得更长。她今日没把我杀死,终有一日她会死在她自己的手里。”
转眼十五日便至,项景天的庆生宴设于府中的昌荣正厅之内。庄氏早早便打点妥当宴席事宜,各处尽皆金银焕彩,珠宝争辉,正厅内十数桌客席井然恭候。因此次前来的皆是达官显贵,便挑了府内最为得体的下人前来侍奉。项云柏更亲率了一众下人在厅中张灯结彩,至宴开时,花灯齐亮,映照得四处一片华彩辉映,五光十色。
庄氏今日有备而来,为彰显端庄大体,特选了一袭妃色色芍药长寿纹锦缎对襟长衣,头上云鬓高挽,两旁是金丝玛瑙花钿,发髻上簪着赤金的珍珠红宝流苏钗,意在一个恰到好处,方能不失贵气之余,又不至于太抢了其他官家夫人的风头。
她早早拉着项庭沛在府门前院里恭候贵客,自家的亲女儿项庭茵却被晾在了正厅里。项庭茵为着能在庆生宴上帮上母亲一把,刻意地妆扮一新,不曾想母亲只是淡淡瞧她一眼,便让她自个儿在里头候着,径自带着项庭沛迎客去了。她独个坐在临窗的位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西湖龙井,眼睛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院外的项庭沛瞧,目光里无不透着嫉恨。
她知道,项庭沛身上那一袭洋莲红绣兰桂的齐胸五色缎袍是珍衣坊的裁制,做工精秀,价值不菲,是母亲送的。还有那倾髻上的同心七宝钗,是如意斋最新打造出来的,也为母亲所送。为了让项庭沛体体面面地出来迎接贵客,母亲可当真是花足了心思,白让项庭沛捡了这个便宜!
项庭茵正自忿然不平间,项庭真远远地留心了一阵,大抵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便过来笑吟吟道:“四妹妹怎的一人坐在这里?叔公叔婆他们快要来了,他们两老可是惦记着你呢,你怎的不出去迎客?”
项庭茵不是不知三姐姐曾被庭沛所害,此时心里正嫉恨庭沛夺了母亲的注目,不由对三姐姐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来,言语间亦柔软了下来:“我倒是有心,可如今迎客的人正在前头呢,哪里用得着我?”
项庭真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前院里八面玲珑的项庭沛,道:“还真是,四妹妹你瞧瞧,如今沛姐姐愈发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了,想当初她才回来的时候,倒是不怎么起眼,没想到了如今竟是深得二娘的喜爱。我只是奇怪,沛姐姐不过是个庶女,纵然再得力,终究不是自己的孩子,二娘怎么就这么看重她呢?”
项庭茵深深不甘,咬牙道:“现放着我这个亲女儿不管,倒去亲近这个孽种!”
项庭真惋惜地叹了一叹,附和道:“可不是么,想从前你我争来斗去,没想现下我和你都是输家,唯独她一人独领风骚罢了。”她鸦翅般的睫毛轻轻一颤,面上泛起一丝犹疑,“但二娘为人如此精明,断断不能平白抬举了沛姐姐,恐怕,是另有打算罢?”
项庭茵不屑地撇一撇嘴:“能有什么打算?还不是看她有几分聪明,利用一时罢了!”
“我看是不止,茵妹妹你可切勿掉以轻心。”项庭真靠近了四妹妹,压低了声浪道,“二娘这样看重庭沛,依我看,有可能是二娘要把庭沛记在自己名下,让她成为自己名符其实的女儿。”
项庭茵何曾想到过这层,当下便呆住了,倘若母亲真的把庭沛记在名下,那她这个亲女儿算是什么?
项庭真点到为止,不再多说什么,只轻轻拍一拍四妹妹的肩膀,方起身离开。
前方的戏台子已经搭好了,此次请来堂会的是有名的瑞霞班社,因宾客尚未到齐,台上的小旦伴着悠扬的鼓乐声练摆做手,浓墨重彩,水袖婉转。台上假戏尚未就绪,台下真戏便已经粉墨登场了。
闻意远到来的时候,项云杨亲自迎上前去,项庭真迟疑了一下,也跟随在哥哥身后走了过来,朝他含笑见礼。
闻意远注视着她,微笑轻声道:“过了今日,你们便可以安一安心了。”
项庭真点了点头,禁不住问道:“你的伤好了么?”
他清俊的脸庞上有不易察觉的柔情:“好多了,劳姑娘惦记了。”
那边的项庭沛正将通政使柳家的夫人安置入座,她的大丫鬟慧云便悄悄来到她身旁,小声道:“姑娘,你瞧那边,那一位就是闻意远,他与二爷交情匪浅,今儿老爷庆生宴把他也请了来,据闻老爷对他颇为赏识。”


 第117章 stupid!

项庭沛侧一侧头,远远地打量着闻意远,只见他身着碧青色刻丝八团缂缎长袍,头戴束发白玉冠,面如冠玉,气宇轩昂。此时他正与项云杨兄妹说着什么,眉目间唯见温润如玉的清朗之气,单就如此看来,不过是寻常的公子哥儿而已。
可是倘若不是他,项庭真必定难逃一死!
项庭沛当下沉住了气,待项庭真走开,闻意远在客席上落座后,她方对慧云道:“拿来。”慧云会意,赶紧去了,很快又回来,手里捧着红木托盘,托盘上正放着一个翡翠酒壶。项庭沛亲自将托盘端在手里,缓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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